第839章 黑森林

從純陽峰到霧靈峰，一個來回用了一整天的時間。

高念容只是見到了白髮白眉的老門主，給老門主磕頭，得了一個表示霧靈門門人身份的靈木珠子，然後就走回純陽峰。

高度的精神緊張，讓高念容還沒回到家就趴在真人的背上睡著了。

這讓高念容很不好意思，因為她總覺得自己是長大了的女孩子，這樣真實太丟人了。

累，比什麼時候都累。泡進白真人準備的葯湯裡面，高念容一邊吃東西，都在一邊打瞌睡。最後乾脆趴在木桶里再一次睡著。

一覺睡到大半夜，醒過來的時候，就被白真人拉起來靜坐。

白真人糾正著高念容以前不正確的坐姿和呼吸方法，感知方式。並告訴她，那樣會在未來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高念容再一次感覺到，就連以前偷偷用來休息的靜坐，也是格外耗神的事情。

然後就在此沒有完成白真人交代的任務，睡著。

這一次，是一覺睡到大天亮。又被白真人抱起來，穿好衣服，半眯著眼睛送到了懸崖邊上。

蒲團有些溫暖，但是晨風很冷。清醒過來的高念容就被純陽真人訓了，因為她沒有分辨出身邊的蟲鳴聲有幾類。

「純陽峰的環境太簡單，連霧靈峰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你要是分辨出來，到了那邊，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好在純陽真人只是訓斥，並沒有真的生氣。還是耐心地給她講解香囊的配藥，塗抹在身上的葯霜和葯浴配方如何結合的問題。

每一種藥材將來都要自己採集，自己炮製，自己製造藥粉。

吃過早飯，就又開始往霧靈峰走。

霧靈們的那片森林，被稱為黑暗森林。因為林下非常陰暗，到處都是腐爛的味道。尋找上山的路很簡單，那就是找到什麼地方有光亮，林下植物生長比較好的地方，那就是可能的，上山的路。

純陽道場的老師帶著學生已經開始緩慢地進入這片森林，他們開始砍伐一些又細又直，高大百米的樹木。為了爭奪陽光，這些樹木往往只有很少的樹梢才長了一些枝葉。

這就是這片森林已經很少有人管護的表現。

砍這些樹並不容易，林下的植物都已經變異了，有些植物葉面是發白的。一些動物，甚至昆蟲都變得非常怪異，它們絕大多數都是有毒的。

腐爛的枝葉在地面上有非常丑的腐泥。難聞，難走。有著各種真菌，散發這氣味不太好的孢子。它們同樣可能是有毒的。

讓這片森林見到陽光，恢復生機的工作艱難而緩慢。

「讓光和雨霧進入森林。這片森林才能夠得以新生。砍掉這些樹木，對林下植物有好處，對於那些大樹的好處就更加多。」

老師和學生們都穿著全套的護甲，攜帶了武器和伐木的工具。

這裡伐木也不是那麼容易，因為森林的上空才是各種植物生長繁衍的地方。樹砍下來，它根本就不倒。爬到幾十米的高空，哪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毒蟲和猛禽更加多。

兩個身上沒有任何防護的人走過，讓這些人都好奇地看過來，但是看到是純陽真人和高念容的時候，也就不是那麼奇怪了。他們紛紛打招呼。

就連拉木頭的大象都搖晃著鼻子，扇動耳朵。

「只要有陽光，這些白化的動植物很快就會恢復顏色。不過更加多的就會死去。而這些爛泥里的種子就會發芽。這些種子可能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但是卻還能活著。生命總是會讓你敬畏的。」

並不是全部的地方都能做到看讓陽光進入。那些參天大樹的上空是密不透風。上百人都圍不過來的樹榦，不知道長了多少年。就連土地山石，都因為它們而隆起。

已經有人開始搭建旋梯，它們的樹榦需要清除腐爛的點，上空的植物也清除一些。

純陽道場的人都很強，但是相對於這片森林，相對於工作量來說，就有點微不足道了。

「這什麼時候才能弄完？」

高念容在想辦法更換香囊中的香料，以驅趕惱人的昆蟲。並緊緊地跟在真人的背後。

這一次，真人自己換好了香料，可是卻讓她自己想辦法。所以她必須跟在真人身上的香料的有效範圍內才行，不然她無法預料被這裡的昆蟲咬上一口是什麼後果。

「如果人夠，也不會很慢。不過需要很長時間就是了。這片森林，除了我們走的道路，已經幾百年沒有人管護。幾百年的活，積累到一起做。事情就多了。」

「如果一直不管，這裡會怎樣？」高念容不喜歡那邊的氣味，所以對真人回到了路上感到還是要輕鬆一些。雖然這裡需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但是這裡的空氣卻讓人聞起來非常舒服。

「會有一場雷火，那些淤泥會很好燒，到處都是火，樹木燃燒的大火，沼氣燃燒的藍色火焰。幾十年都不熄滅。直到這裡完全被焚毀。」

呂岩說了一個可能的結局。

也正是這個結局，讓霧靈門不得不和道場合作。當然，霧靈門沒有人也是事實。有人他們也不會讓這片森林變成這樣。

「真人不怕天譴嗎？」

姬嬴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對面的樹榦上的時候，高念容嚇了一跳。因為如果不是姬嬴說話，她甚至可能夠不會注意哪裡有個人。

「我只是說了一個實話而已。」

呂岩笑了一下。

「實話教徒弟可以，對外人說就不是那麼有禮了。」姬嬴知道自己就算是隱藏的再好，想要騙過純陽真人，還是有些難度。呂純陽，是唯一一個自己摸上山，還把門主嚇唬住的一個人。

張天師雖然厲害，但是別人禮貌得很，不會隨便闖山門。

紅梅寺的和尚根本連門都摸不到。

所以呂純陽絕對是說給自己聽的。意思是：你個破落門派，不要瞧不起天下人。所以姬嬴非常生氣。

呂岩卻不管她是什麼情緒，笑道：「跟了我一路，知道這孩子該怎麼教了嗎？」

「她是霧靈門的弟子，你管我怎麼教？」姬嬴瞬間就沒了氣氛的樣子，妖精一樣，變換著身形就走過來。

高念容嚇了一跳，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從身高到相貌，到神情，一步一個變化地人。這太恐怖了。

「啊，真人救我。」

高念容一下子抱住呂岩的腿，但是沒用，自己的手一麻，人就被提了起來。

高念容本能地反抗，卻被一隻手抖了抖，什麼力量都落入了空處。

「你一個霧靈門的弟子，叫外人救命，太不給我這個師姐面子了吧？」

這次不僅僅是相貌在變，連聲音也一句話一變，雖然都是女聲，但是區別卻十分明顯。

高念容知道反抗沒用，真人也不會救自己，因為真人根本就是來給霧靈門送人來的。她很好奇，對面的世界是怎樣做到的。可以自己手短了一點，摸不到她的臉。

姬嬴的臉和聲音就都不變了。人也長高了一小節。笑道：「不錯啊，能這麼短時間調適好心情，還不是太笨。你別和兩個老傢伙學，看把你教的，一板一眼，老氣橫生。你是九歲的女孩子，不是九十歲的老太婆。」|

呂岩咳嗽了一下，才道：「姬嬴，這孩子還小，底子如果打不好，將來成不了才。」

姬嬴就把高念容放在自己的背上，斜了呂岩一眼：「我們霧靈門教弟子，還要像道場請教？」

呂岩笑道：「你們門主可是說過的，霧靈門就是道場。」

用一塊香噴噴的紗布包裹住高念容，姬嬴就跳到了樹榦上：「你去找我師父告狀啊。我師父一向很疼我，頂多罰跪一天，沒什麼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