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預謀

燕京城，高繼沖並不喜歡這裡，因為如果說晉王城雖然是皇城，但是修得小鼻子小眼睛，算不得真正的皇城。

但是燕京卻不是，當初李谷在修建的時候，就是按照皇城修的，而且因為殷地的祭祀而弄得愈發凸顯了皇權的與眾不同和尊貴。

當初就連柴宗誼也不願意住在皇城裡，覺得高處不勝寒。

柴宗訓倒是住過一段時間，但是也沒有動過那幾個大殿。

後來行政院接手之後，就知道，按照高繼沖的性格，大概皇權是不存在了。他們請陳陶和規劃院過來，相對這些建築群進行改造，陳陶也很頭疼。

再後來，規劃院就把這些大殿改造成為大會的議事廳。而偏殿打算改成個行政院各司的辦公地點。

到了現在，也不過是將三大殿改成了會議廳而已，而且還不是大型會議廳。因為其結構限制，根本容納不了多少人，全部加起來，也不過是和旅順的王府講堂差不多的容納量。

但是整個皇城，現在各大門洞開，成了一個大型的公共綠地。

皇城裡，不好的地方是，這裡的樹木還沒有長起來，無遮無擋，高層建築和城門樓都高高在上，對安全性沒有一點點保障。

會議期間，所有的可能的狙擊點都派了人。但是這就讓皇城更加像皇城了。

陳陶也有些不好意思，因為燕京的會議，實際上只是一個理由。就是所有人不想放棄這座城市。

「這些建築群，花的是渤海的錢，但是這些木料和可不是，當初蜀國和南詔與南漢，都進口一批木柴，現在在南邊已經找不到這樣的木料。我們渤海雖然保護和種植了一些，但那不是一兩年能夠長成的，需要幾百年上千年。」

陳陶對危險性沒有什麼察覺，但是經過前世後世兩世的訓練，高繼沖覺得那個狙擊點都有人盯著自己。

「所以這些大殿，大概沒有幾百年，再也修不起來了。」

高繼沖知道當初從海運就運來了不少木料，因為是渤海出錢，所以當初李谷可是沒有半點客氣。

陳陶指著那些雕樑畫棟道：「這些雕刻的工匠，都是最好的工匠。用的是皇城的營造法式。這些營造法式有著非常高的理論技巧，就算是我們知道並保留了營造法式，問題就在於，我們不可能再造一次。這其中還有殷地的營造法。」

高繼沖笑道：「陳先生有話就直說，我讀過您在學報上的文章，確實很有道理。只是沒有提營造成本。」

「從成本和使用效率角度來說，皇城確實太奢侈，不划算。但是這是國寶啊，毀了就沒了。開封的皇城因為正處亂世，崇尚節儉，皇城也很簡陋。長安皇城，毀了，重建不可能，那可不是燕京城。遼國的幾個京城不值一提，金陵還算好，但是也是比不上燕京的。」

「所以呢？」

「所以燕京的這個皇城雖然沒有建成，但是卻可能是木質結構建築的巔峰。崑崙城確實是在營建，但是北方沒有這麼多木料，可以肯定將是土石和混凝土結構。」

高繼沖就笑著轉身看陳陶，以及後面王朴、吳夏等人。

「你們的意思是，這座皇城還要繼續建唄。」

王朴道：「已經減了，總不能荒廢掉。我們的意思是，按照公共服務設施和綠地來建。另外政府機構也都搬過來，大連和旅順的辦公樓可以改做他用。」

「於是可以形成三國鼎立的局面。」高繼沖好笑地道。

幾個人都默認了。

敬梁道：「國公爺，您願不願意，現在也差不多就是三國鼎立的局面。」

高繼沖笑道：「我沒說不同意，但是什麼三國鼎立的想法不要有。另外軍事院進行的軍事結構調整大家也看到了，現在是對內求穩，海軍是擴建了的，雖然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才能真正成型。但是我們需要找殷地的部落以及南漢談一談。」

「海上的貿易，航行總得有個規矩。弄得現在紛爭不斷。這個規矩少了江南也不行。幾大院討論一下，確定一個海洋法。如果不守規矩，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敬梁幾個人對視了一下，就都笑了：「如果這樣，是不是也請肅州的人過來？」

「你們想像春秋五霸那樣做會盟？」高繼沖又開始瞪他們。

王朴笑道：「哪能呢，我們是大周北方政務院，也就只有我們有海洋司。這就是一個行政部門的協調會。」

高繼沖嘆了口氣：「我呢，其實不反對你們的一些想法，但是首先要把自己的地方要做大做強吧？維護國家的統一，有時候不是我們單方面說了算的。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歸根結底還是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高繼沖指了指西北方向：「肅州很明顯，冀親王一旦動起來，就不會管後方如何。到時候肯定雙手一攤，扔給我們。皇上太小，而且就算是換了我們任何一個人，想要穩定局面都不太現實。所以他們拉了慕容延釗和曹彬在延安府已經談過一次了。」

「皇上的性格大家可能也都了解，他可不是一個會死守規矩的人，汴京事變，金陵兵變，賴在我們這裡幾個月都不走，腦子活得很。到時候，他能夠想的辦法就只有我們。」

大家就都笑了。

高繼沖也笑：「我們只能希望冀親王的進展不要太快，越快留給我們的時間越短。在蜀郡和河南地區的潛力耗干之前，我們的發展時間其實並不多。」

吳夏笑道：「蜀郡，歷來稱天府之國，人口眾多而且富庶。能走出來發展，慕容延釗一定不會坐著等死。倒是河南地域年年征戰，比我們更加需要修生養息。」

高繼沖點頭：「蜀郡還幫忙，能力也有限。真正能幫忙的還是江南。我們暫時先把黑水以南的地區穩定住，就很不錯了。那意味著我們必須和黑水港以北的部落打交道。說起這個黑水港，還真的是一大誤會，那根本就和黑水五官，只是白山的一個河流。」

黑水的出海口是在窟悅附近。不然當年窟悅人能夠順利南下，連渡河都不用？

只是那邊存在一個巨大的沼澤濕地，很少有人能夠直接穿過，所以誤以為現在的黑水港是黑水的河口。但是隨著安東省的穩定，黑水港的建設，東丹北擴，兩邊的人一碰，才知道，這個誤會大了。

誤會已經產生，但是強大的渤海居然無力阻止殷地人在黑水港以北，黑水以南的濱海地區落腳和擴張。隨著殷地到渤海的商路的開通，殷地人可謂是源源不斷地涌過來。

只是他們是一個個部落，就算是過來，仍然是一個個部落，在祭司階層不管他們的情況下，相互之間是衝突不斷。如果不是在窟悅，得到了渤海和祭司們支持的部落興建的學校開始起到一些作用。情況會持續惡化。

高繼沖嘆了口氣道：「安下心，做好內部的事情，解決海上和後方的問題，我們再談其它。」

隨著王朴等人認可這個方案，人心的躁動總算能夠平息下來，咨議院的會議雖然還是有一些爭議，但是還算順利。

隨後，渤海，除了軍事院，其它幾個院都開始往燕京搬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