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計定北海平硝煙

第6章 計定北海平硝煙

87_87827這時,卻聽見一聲戲謔:「喲呵,這把劍瞧著不錯啊。」

眾人但覺眼前一晃,一道白光竟已是輕輕巧巧地挑開了鋼刀。

一個年約三十的壯漢,生得好是魁梧,黝黑的臉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似隨意地瞟過郭嘉。

混亂之中,這人帶來的人馬已將他們團團圍住。

「嘿,這位兄弟,要不你把那把劍給我,我就救下你倆,瞧這小娃兒的傷,嘖嘖,還真不輕的啊。」

郭嘉一手攬著徐路,一手將淵泓劍扔了過去。

那人接住道:「爽快!」

還剩下沒幾個的黃巾軍,面面相覷,為首的那人當先道:「你也想來送死?」

「哈,某當然不送死,不過某倒可以順路送你們幾個一程,一群人圍著兩個小孩子,也不怕丟人。」

聽這人居然視自己為小孩,郭嘉亦不免垂了垂眼眸。

長刀帶風,在空中赫然轉了一圈。

「哐!」

這人的氣力當真是大得厲害,刀鋒竟是壓著對手的刃口,把人一招轟了出去。

千鈞之勢,只聽著這人猛然一聲大吼,提刀跨步,一桿長刀,翻卷著震天撼地之勢,罡風獵獵。

若滿山虎咆,人未至,單那一聲吼,已夠嚇得人人自危。

「哈哈,不經打的小兒,給爺爺打牙祭都不夠。」

這人將長刀往地上一插,走到郭嘉跟前:「這柄淵泓劍,你哪兒得來的?」

「友人相贈。」

這柄劍確是趙雲在郭嘉臨出發前給他的,趙雲用槍,也不知為何竟還會貼身帶了把劍。

郭嘉只微微將劍刃拔出一些,便覺寒芒凌冽,吹毛斷髮不在話下。

趙雲說:「這劍乃雲在常山時,故友之物。」

「那……給我?」

「嗯,劍隨吾,亦不能盡其所用,此行,雲不能陪奉孝,便以此劍相代吧。奉孝莫要推辭。」

淵泓劍。

「你說這把劍是你朋友送給你的?」壯漢翻弄著劍身,來來去去。

「嗯。」郭嘉點頭。

壯漢哇啦啦地叫了聲:「好你個趙子龍,居然把舍妹的東西轉送他人!看老子下次不替舍妹好好教訓你一番!」

「呃!」

饒是郭嘉聰慧過人,對著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也沒能立即接受。

「令妹?」

「唉,不說了不說了。」這人朝郭嘉拱了拱手,算是做了個揖,「我乃黑山張燕,兄弟怎麼稱呼?」

「郭嘉。原來是飛燕將軍,久仰。」

郭嘉身上擔著徐路的重量,已是有些脫力。張燕一把將人撈過,看了看昏睡過去的徐路:「你放心,這小娃兒傷得不重,歇個幾日便成,剛才……我是哄騙你的,呵呵。」

郭嘉「嗯」了聲,沒有跟在張燕的身後,卻是自己牽過馬:「嘉有急事在身,能否麻煩將軍代為照顧這孩子幾日。」

「你現在就要走?」

張燕沒想到這人方才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如果不是自己及時出現,恐怕這兩人都要交代在這裡了。然而,這郭嘉竟然連受傷的小子都不顧了,還要執意上路?

「嗯,子龍在北海鏖戰,嘉不能在此地耽擱。」

張燕的兩條眉毛越擰越緊:「你是說趙子龍在北海?」

「正是。」

「這這這!」張燕兩手叉著腰,踱步在地上來回打著轉,「他作甚跑去北海,不知道管亥如今聚了三十萬眾在攻打北海嗎?還傳信給老子,要與他匯合。」

「這這這……」張燕轉了幾圈,把淵泓劍拋還給郭嘉,「既然他贈予了你,那便是你的了。他和管亥的這仗,某不太好摻和。你要找誰,我大致也已猜到了,不過你這樣孤身上路,要是再有個萬一,我對子龍也不好交代。

這樣吧,我找人護送你去,至於這個小娃兒,就先擱我那裡吧。」

「多謝將軍。」

郭嘉走後,張燕唧唧歪歪地哼了兩哼:「子龍怎麼找了這麼個病秧子來搬救兵,不要救兵還沒搬到,自己倒要人救了先,那臉色白得跟鬼似的。不過……那份心思倒是不錯。」

有了張燕派來的護衛,之後的路上沒有再遇到是非之事,眼前離平原縣越來越近。

郭嘉反而把速度放緩了,卻不是他不心急,而是他當真無力再御馬疾行。

城樓上,飛檐翚斯,斑駁的城牆上,長滿了歲月的青苔。

漠漠塵土中,幾可望見影影綽綽的巡邏士兵,槍戟閃爍,密如風林。

郭嘉勒了馬,立在護城河道前,望著那一道高高吊起的城門弔橋。

「城下所站何人?還不速速下馬。」城樓上,一人高聲喊道。

郭嘉抬手遮了陽光,卻瞧不清城頭上那人的面容,只隱隱望見那一柄黢黑長矛,在日色下,黑得鋥亮。

是他。

郭嘉默然想起那人,前世的記憶層層疊疊,這人燕頷虎鬚,豹頭環眼,一桿丈八蛇矛,但教其威風之勢,勢如奔馬,他方才那一聲吼,更是響若巨雷。

只是這人,到底是魯莽了些,也不知此行能否順利。

奔襲數日,加上又耗力戰了一場,馬不停蹄地奔到這裡,郭嘉是連嗓子都跑啞了。

「我領主公之命,來見劉使君,如今北海被圍,還望使君能發兵相救。」

不說城樓上的張飛聽不清,郭嘉自己都驚訝於自己沙啞的聲音。

無奈,只好讓陪同而來的護衛喊了一嗓子。

張飛的回話聲如洪鐘,城門上上下下,里裡外外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大哥奉主公之命鎮守平原縣,不曾聽聞有別他之意。」

郭嘉暗道,這莽張飛卻也不是真的莽啊,而他自己,這時的喉嚨疼得像火燎一般,只想著能儘快借到兵。

「主公手諭在此。」

劉備三人正投在公孫瓚麾下,公孫瓚對他不冷不熱,把他扔在了平原縣,劉備對公孫瓚其實也是不冷不熱的,他自視漢室之正統,眼下不過是潛龍困淵。

在平原多日,也不見公孫瓚遣人來問候一句。

這會兒,來了一個人,卻是來問他借兵的。

城門前的弔橋「吱吱呀呀」地放下,「砰」地一聲,重重地砸在對岸,瞬間揚起濃塵一片。

郭嘉退開幾步,看著那兩扇城門隆隆打開,十數騎馬跨城而出。

當先一人,面如冠玉,唇若塗脂,一張臉上瞧著和和氣氣,往深了看,卻是喜怒不行於色,和氣之意,不過流於表面。

若論識人相面,察言觀色,郭嘉絕對是箇中高手,更遑論,他前世已知劉玄德,而劉備不曾見過他。

「備見過來使,不知主公有何手諭?」

郭嘉下馬,一隻手卻仍拽緊了韁繩,劉備自是見到,卻是聲色不動,倒是立在他身旁的關羽皺了皺眉。

「方才嘉已言過,黃巾如今正攻打北海,主公請劉使君發兵。」

刺目的陽光下,劉備眯著眼睛打量著來人,一襲月白直裾,蒙了些風塵,穿在此人身上,卻更是一種疏離,清清冷冷。

雖然這刻金烏高照,劉備卻依然感到眼前,便是一彎冷月。

不似圓月之滿溢,更若弦月,隱於那片雲霧之中。

「備隨田將軍入得青州以來,便奉命鎮守平原,田將軍有言,備只需固守平原即可。」劉備還仰天抱了抱拳,一張假皮相,看得郭嘉不僅嗓子疼,眼睛都生疼了。

「備鎮守平原,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而今,來使匆匆,卻只口傳主公之意,恕備不敢妄自出兵。」

「使君這是要違主公之意?」

「若有主公手諭,備立刻點兵。」

郭嘉鬆開韁繩,步子略略搖晃,將一書函交在劉備手上:「信既已送到,救與不救,單憑使君。」

郭嘉正欲上馬,聽見身後一聲喊。

「來使請留步。」

郭嘉微揚唇角在剎那間隱去,回身時,面色已如常。

劉備捏著信函,這一次,難以置信的臉上,按捺不住飛揚的神采:「這……北海……孔文舉竟是知道,這青州……這天下還有備?」

「使君乃漢室正統,孔相自然也是知曉的。」

「來使如何稱呼?」

殷勤的話語連打腹稿的時間都不需要,郭嘉瞧著這人在瞬息變了幾遍的臉色,也不得不佩服劉備的御人之術,也難怪前一世的趙雲會對這人死心塌地。

郭嘉挑了挑眉梢,緩緩道:「郭嘉。」

「表字?」

「奉孝。」

劉備當即上前扶住郭嘉的臂膀,熱切道:「奉孝遠來,一路辛苦,不如暫歇在我平原。至於援救北海一事,備即刻點兵。」

郭嘉巧巧然掙脫了劉備的手,雖說他這會兒整個人暈顫顫的,但和這人這般接近的距離,他不喜。應當說,好像除了某人,旁人的接觸,他都不喜。

「嘉和使君同往。」

劉備見他刻意和自己保持的距離,眸中閃過一瞬不易察覺的眼神,旋即喝來關羽:「雲長,校場點兵,兵發北海。」

青龍偃月,扎在劉備和郭嘉的中間的地上。

一雙鳳目狹長,關羽捋著二尺長髯,有所思地睨了眼郭嘉,朗聲答道:「領命。」

北海城闕,掩不住喊殺陣陣,漫天火光,衝破朗朗青空。

彌散的煙塵,將城頭內外盡數籠罩。

劉備等趕到北海時,瞧見的便是這副光景。

坐在馬上的郭嘉雙唇緊抿,顏容蒼白,再無別他,可唯有他自己知道,胸口裡躍動的心臟,越跳越快,他幾乎抑制不住地想要衝進戰場。

哪管是屍骸如山,鮮血橫流。

攻城車一下一下撞擊著城門,每一下,都發出隆隆巨響。

震得大地亦為之顫抖。

城樓上,狂風卷過,那些寫著「孔」字的旌旗,一面一面,倉皇倒下。

遠遠可見,雲梯盡頭,攀上城牆的黃巾軍愈來愈多。

滿眼望去,密密匝匝的人影,入耳的,是戰場的嘶吼。

繚亂的人影,郭嘉根本辨不清人面,蹙著眉心,額前,綴滿的冷汗,左手牢牢地揪著自己胸前的衣襟。

趙子龍,你答應過,會等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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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銀槍伴落軍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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