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無計可施
施奕怔怔地望著唐曼背影，咬唇不語。這還是她平生第一次被人……算是「拒絕」？這個人竟然是唐曼。施奕目光盈盈，閃爍著讓人看不透的光色。
唐曼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身看她，「不去啊？」見施奕不動，她猶豫了下又走回去，握住施奕的手將她拉起來，「走啦。」
就很自然地牽著她去洗手。施奕也沒反抗，默默地跟著她。
喝完粥，唐曼要去洗碗，施奕說，「放那裡好了，明天會有阿姨收拾。」
「……」唐曼一頭黑線，問她，「你是不是從來沒做過家務？」
施奕說，「有人做啊，用不著我動手。」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看得唐曼心裡很不是滋味，「你就不怕旁人做得不好？」她稍微有點潔癖，想想自己經常用的生活用具，尤其是飯菜碗碟之類的，全是由不認識的保潔阿姨來做，即便能做得很好，唐曼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所以她一般都很少在外面吃飯，純粹是心理作用不適應。
「阿姨在我們家做很多年了，是個很講究的人。而且這些家務都有要求的，要清洗多少遍，用多少水和清潔劑，都有明確要求——」施奕說了一半，看唐曼臉色不對，連忙頓住。她皺眉想了想，意識到唐曼可能不太接受她的這種生活，不由暗自嘆氣。她從小到大就是這樣過來的，嫁了人也什麼家務都不用過手，所以從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甚至她想，等日後和唐曼住在一起，這些事情也同樣可以請阿姨來做，何須自己動手呢？可顯然眼前唐曼的表情證明了施奕的考慮不周。頓了頓，施奕又道，「不過做家務應該也蠻有趣的吧？不如我來試試。」竟然起身走到唐曼身邊，「你教我。」
「你……確實從來沒有沾過廚房，是不是？」唐曼盯著她，讓她不得不回答，「確實……沒機會。」
可即使這樣，她還是願意為了照顧唐曼遷就地去廚房。唐曼如何想不到這一層。她深深地望著施奕的眼睛，半晌，握住施奕的手放在身前打量。這真是一雙保養得體地纖纖玉手，指節分明，嫩白如蔥根，十分漂亮。唐曼輕吻了她的手指，「既然沒做過，就不要做了。」對施奕笑笑，抱住了她，「你不用事事都遷就我。」
「可是我想做，」施奕貪戀她溫柔的語氣，便有些撒嬌地說，「以後我還可以學做飯，給你做！」竟有幾分得意，「這點小事根本難不倒我。」
唐曼聽得心中一陣暖又一陣酸。
施奕又說，「兩個人一起生活，阿姨總來也是煞風景。有我們就足夠了。」她興緻勃勃地拉著唐曼進了廚房，儼然一個興奮的小女生，自覺地戴上手套。其實哪裡用唐曼教，她就算沒自己做過也看過。那麼大的人了，洗個碗是多大點事兒，她完全手到擒來。只是，她就願意讓自己的每一件事都打上唐曼的烙印。因為——她了解唐曼，唐曼吃軟不吃硬，在唐曼面前示弱遠比強硬要好用得多。
唐曼確實覺得自己心裡又塌陷了一塊。她看著施奕像個孩子似的在那洗碗，還一臉滿足，頓時覺得莫名的情緒充斥胸中。她情難自已地從背後抱住了施奕，嗅她的發香，呢喃道，「施奕……」
施奕稍稍歪頭，親了她的唇，「曼曼，你愛我嗎？」
唐曼一僵。
——愛？
她答不上來。她確實喜歡施奕，甚至那顆心也漸漸被施奕攻下一寸寸，可她愛施奕嗎？如果是愛的話，她應該不會這麼冷靜吧。甚至，她應該不會想著該怎樣和施奕「鬥爭」吧？
如果是愛的話，她只怕滿心都只會被施奕填滿，而不是時不時想著怎樣能在和施奕之間找出平衡點，甚至還有抽身其外的念頭。
即便喜歡，甚至很喜歡，可是卻遠遠談不上愛。
她沒答，反問，「你呢？你愛我嗎？」
「愛。」施奕毫不遲疑，「曼曼，我愛你。」她轉身依進唐曼懷裡，抱緊了她，「很愛。」
唐曼聽她字字句句，身上竟然好像被電擊了一樣，心都酥了。她憐愛地親吻施奕的耳根，側頸，聽得施奕一聲若有若無的呻|吟，便尋上那唇齒，舌尖探入，糾纏不休。
可是自始至終沒有回答施奕的問題。
她們亂了呼吸，彼此氣息縈繞，唐曼給她理了理被自己抓皺的衣服，啞聲道，「時間不早了，我來洗碗，你先去洗漱吧。」
「一起做。」說著施奕就垂下頭，去清洗碗筷。唐曼不禁笑笑，在她身邊刷鍋。
等到一切收拾妥帖，已經快凌晨一點了。
施奕把她送到客房，「晚安。」
「晚安。」
唐曼還迷迷糊糊睡得正香，手機忽然鈴聲大作，她神志不清地抓過來，「喂。」
「唐曼，有個事兒要跟你說。」
「說。」
「朵拉好像生病了，我正打算帶她去看寵物醫生，但是我沒有你家的鑰匙了，所以看完病就先帶她回我家了啊。」
「哦。」唐曼聽完就掛了電話。
然而還沒剛趴一會兒，她倏地睜開了眼睛，猛地坐起來，「朵拉生病了？！」
「怎麼可能？她又不是——」說著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就連忙抓起手機去看，果然有一個來自陸鳶的電話，「陸鳶剛剛說……要帶朵拉去看病，然後帶回家？！」唐曼唬地心驚肉跳，連忙撥了回去，「陸鳶！」
「幹嘛，我剛到寵物醫院。」
唐曼渾身一激靈，徹底醒了，「你把朵拉帶出去了？她怎麼了？」又趕緊說，「不不不，朵拉沒有病，你不要給它看病！」
「怎麼會沒病，」陸鳶反駁道，「昨晚你們走後我就看她不對勁，等我洗完澡出來，她就直接癱在沙發上了，嚇了我一跳。我晃了好幾下才醒過來，這一夜我都沒睡安穩。」陸鳶抱怨道，「一大清早我醒來就去看她——噢，對了，你都沒有給朵拉弄個窩？她竟然直接睡在床上，哎呀萬一尿床怎麼辦？我以為她是餓的，可翻遍了也沒找到吃的，你竟然連貓糧都沒有！你也太不會養小動物。」話鋒一轉又接著說，「幸好我醒來就去看她，結果她竟然翻著肚皮直挺挺癱床上了。怎麼弄都沒反應，不知道怎麼突然病這麼嚴重，嚇死我了。」
唐曼臉色一白，「她……」
「哎不說了，到朵拉了。」陸鳶就要掛電話呢，唐曼急忙吼了一嗓子了，「你先等會兒！你在哪兒，我去找你！」唐曼急了一身汗，別人不知道，可她自己清楚，朵拉不過是只有一個藍胖子的外形罷了，根本不是一隻貓。甚至……唐曼想，甚至朵拉只是個虛體，根本沒有正常生物的吃喝拉撒，估計連血都沒有。這要是讓醫生看了，不得嚇死？萬一暴露了，不知道以後朵拉會怎麼樣呢。
「為什麼還要等著？」陸鳶不解，但還是告訴了唐曼地址。
「朵拉的情況只有我了解，你別問那麼多，我沒到之前，你一定千萬不要把她交給醫生！」唐曼說著就從床上跳下來，推開門時就看見施奕穿著睡衣出來，「怎麼了？」
「朵拉出事了，我得趕去看看。」唐曼急得衣服都沒穿好，施奕一聽也趕緊抓了外套披在身上，「我跟你一起去。」
她們剛睜眼就急慌慌去了，施奕車子開得飛快，不過二十分鐘就趕到寵物醫院。
「你可來了，」陸鳶抱著朵拉迎上來，「你看，到現在還沒醒呢！」
唐曼連忙伸手接過來，朵拉果然身子都是僵硬的。她也急得不行，卻手足無措，「這……朵拉？朵拉？」
可朵拉始終沒反應。
「別耽擱了，趕緊讓醫生看看吧。」
陸鳶和施奕都擔心不已。
唐曼本想拒絕，可眼下情形，她實在別無他法，總不能在朵拉這種情況下待在寵物醫院裡還不給它看病吧？倘若當真這樣的話，別說施奕怎麼想了，就是陸鳶都能第一個衝過來打她一頓。於是只好抱著朵拉磨磨蹭蹭地進去了。
陸鳶和施奕走在前面帶路，一邊和施奕說著朵拉突然生病的癥狀。
唐曼在她們身後抱著朵拉，猶豫半天，輕聲喚了句，「靜？」
朵拉沒動。
她又稍微大點聲音，「黃靜？」
沒想到朵拉竟然動了一下！唐曼大喜，「黃靜！」
然而這一喊不打緊，走在前面的施奕忽然回頭，「你說什麼？」
唐曼一愣，頓時心裡一緊，「……啊？」
施奕眉頭緊皺，「你……你剛剛在說什麼？」她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一個名字，即使聲音很輕，可她還是捕捉到了。實在是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太難以忘懷了。但又不確定，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我……我沒說什麼。」唐曼緊張起來。
施奕盯著她，一步步走過來，「你剛剛……喊的什麼？」
那氣勢懾人，直逼得唐曼有些喘不過氣，何況她本就心虛，竟然不自覺後退一步，「我……我說……我說醒醒！」唐曼緊張地咽口水，「醒醒，快醒醒。」
陸鳶回頭，「你們在幹什麼！」她急忙奔過來，「都這會兒了，你倆還打情罵俏，朵拉這情況很危險啊！」說著就去搶唐曼懷中的朵拉，「你不管，給我！」
「怎麼可能不管。」唐曼連忙避了過去，被陸鳶這麼一鬧，她反而緩了過來，反問施奕，「施奕，你怎麼了？」
施奕一愣，神情就有些微妙，「沒什麼。」
唐曼眸子沉了沉，「你剛剛的樣子，真可怕。」她抬頭逼視施奕，「你聽成什麼了？為什麼逼問我？」
施奕也心虛，看唐曼這樣咄咄逼人，她只得避開其鋒芒，「聽錯了，以為你喊我呢。」
「我喊你，至於讓你那麼嚇人？」唐曼冷笑。反正任誰都不會想到，她懷裡抱著的就是未來的自己。原來這才是施奕的痛腳——唐曼咬唇暗想，虧心事做多了，所以聽見「黃靜」兩個字都一副想殺人滅口的樣子嗎？
施奕看她一眼，軟下聲音道，「我是聽成了……我的小名，很不好聽，我特別不喜歡，別人一喊我就特別生氣。」就低聲道，「嚇到你了？對不起，別生氣嘛。」
「你小名？」唐曼挑眉，「叫什麼？」
施奕一頓，打量唐曼神情，頓了頓才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來，「小豆餅。」
「小豆……餅？！」唐曼眼皮一跳，「噗——」沒忍住就笑噴了。
施奕黑了臉，「不許笑！」
「不笑不笑，噗——」唐曼連忙捂住嘴，看一眼施奕想想這樣一個高冷的美人，小名竟然叫小豆餅……
「噗——」
施奕惱得不想看見她。
陸鳶沒聽見她們說什麼，十分不滿地叉腰道，「唐曼！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成這樣！」
「嗯？啊，是因為——唔！」她剛要開口，沒想到施奕一個箭步殺回來，直接捂住她的嘴，「還不帶朵拉看病！」
「唔唔唔——」意思是你先放開我，可沒說話呢陸鳶已經開始搶她懷裡的朵拉了，眼見著陸鳶抱走朵拉往寵物醫生方向去了，唐曼大急，無處施力就只好伸出舌頭舔施奕手心，施奕只覺得手臂一酥，就被唐曼趁機躲開，神一樣的速度搶到陸鳶面前，「等等！」
陸鳶像看神經病一樣看她，「唐曼，你是不是有病啊！給貓咪看個病，你千方百計地阻攔？你想害死她？」
唐曼被堵地說不出話來，卻又不能如實相告，只一把搶回朵拉，「我抱著給她看。」
可寵物醫生說，「你得把它放下來，我來聽診。」
「你就這樣聽嘛。」唐曼不鬆手。
醫生不高興，「那我是聽你，還是聽它？」
「都一樣。」唐曼隨口說罷，就見醫生和陸鳶都一臉不爽的看著她，唐曼騎虎難下，「等我先跟朵拉說兩句話。」
「你磨嘰什麼！」陸鳶不耐煩，一把推開她，「她都這樣了，還能聽見你說話？」就對醫生說，「聽吧。」
唐曼被推到身後的施奕懷裡，施奕面色也是不怎麼自然。她這個極糗的小名除了家裡長輩都沒人知道，這會兒情急之下告訴了唐曼，心裡實在懊惱。唐曼眼睜睜看著醫生的聽診器放在了朵拉的心臟上，頓時自己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又看見醫生皺眉，「都沒心跳了？」
唬地唐曼連忙跑過去抱起朵拉，「你聽錯了吧？」
「那我再聽聽。」醫生說完就等著唐曼放下，可唐曼這回死活不鬆手。陸鳶怔怔的，「朵拉死了？」
不可能。唐曼心想，她的貓形還在，如果真的出事，那應該是消失不見，而不可能殘留著貓的實體在這兒。可她也不知道朵拉到底怎麼了。這會兒忽然想起朵拉說的只要離開自己就渾身沒勁，唐曼皺眉思忖很長時間，嘀咕道，「難道是因為我昨晚沒回去……」
正想著，忽然聽陸鳶一聲尖叫，「啊——它身體都冷了！」重生之總裁復仇記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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