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後會無期

1.後會無期

炎熱的七月底,某高中校園內,黑色三天已然過去,惡毒的太陽毫無保留的將所有熱量傾灑在整個校園,樹木無精打采地立着,紋絲不動,整個校園浸泡在這令人躁動不安的氛圍中。

高三理科班27號教室里,學生正在緊張地填著志願。遠遠望去,整個教室只有一個人還穿着印有學校名稱的校服。因此特別另類,顯眼。

他叫周宇軒,富家子弟,父親是市裏最大的采沙廠老闆,母親貌美如花。宇軒長相隨母,面容俊俏,白白凈凈。身材隨父,高大壯實,卻看上去文弱了些。

宇軒並沒有意識到填報志願是第二次高考。此時女友依陽正在焦急的等他,一時心急,宇軒草草的便交了志願書,往學校后亭走去。

這時宇軒手機傳來信息。蒼穹發來的。他邊走邊看。心想,任務雖然結束,可和依陽的感情還在。

依陽算不上學校最漂亮的女生,但也算是長相可人的少女了。特別是那雙大大的眼睛,每每對視,總有種勾人的感覺。文靜是依陽的特性,也是她的優點,這也是宇軒最後和她在一起的主要原因。

可是事情的發展,隨着高中學業的完結,他的任務也算到此結束了。然而在他心裏並不樂意就這麼結束,因為現在依陽的身份是他的女朋友。

穿過人去樓空的高三宿舍樓,宇軒徑直來到后亭。

后亭是這所高中的風景線,有着悠長的歷史。多少畢業季,不知有多少人在此告別了純真年代,純真的愛戀。

一個長發飄逸,雙眉緊鎖,目光深邃的女孩迎風而立,白凈的連衣裙隨風而起,盪起些許漣漪,這個看上去懷有心事的女孩正是官二代,市委書記之女依陽。

遠遠地,依陽看到宇軒過來,便收住臉上的憂鬱。

「今天動作挺快,似乎不太像你的風格。」

「人的風格是會變的?」宇軒抬眉淺笑

依陽最終放棄情緒的掩飾,淡淡地說:「你到底是誰?」

宇軒對依陽反常的冷淡,和輕描淡寫的提問有些措手不及。宇軒笑了笑,露出潔白而整齊的牙齒:「我就是我,周宇軒啊?」

「你太虛偽了,和我在一起只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

宇軒嘴唇顫抖,不知怎麼解釋。白凈的額頭上沾滿了汗珠。

「不是嗎?我爸是一個好官,清官。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依陽的臉上滿是憤怒。

「依陽!」

「你不用解釋,你的馬甲穿的很好,一副文弱的樣子,徹底把我蒙蔽了。」依陽打斷宇軒的話,精緻的臉上悲傷與憤怒交雜。

「你聽我解釋。」

依陽冷冷的淺笑,轉頭望向遠處曲折淌向遠方的河流,輕輕地嘆息:「我要走了。」

依陽的表現,讓宇軒更加的感到惶恐:「你要去哪。」

依陽沉默半刻,淚水掉了下來,在青石梯上坐下。

「去美國,洛杉磯!」話語帶着些許悲痛。

宇軒拭去依陽臉上的淚水,低聲說:「已經決定了?」

依陽點頭,淚水跟着滑落。

宇軒內心苒苒升起一股巨大的失落。

「什麼時候走。」說着,將頭轉向別處。

「明天。也許後會無期了。」

依陽的話說得很輕,但字字刺疼宇軒的內心。對於這段感情,他有些愧疚,畢竟自己最初的目的是調查其父親,顯得不那麼單純。

「依陽,別這樣,我是真心的,」宇軒抓住依陽的雙手,堅定地說。

「真心的?」依陽冷笑。

「我將這兩年歲月,付之流水,昨夜的纏綿,今天的真像大白,我的心已經死了,走出這個亭,咱們互不相欠。不必尋我,我不會再在你世界出現。」

「依陽?」

依陽甩開宇軒的手,大步走下石梯。

這一刻,夕陽西沉,晚霞如血,依陽遠去的背影如一片隨風飄揚的白雲,快速地消失在視線,消失在黃昏和以後的日子。

宇軒無力的坐在剛才依陽坐過的石階,心中百感交集。

此時,保密手機再一次響起,他無力的將手機擱在耳邊。半會,又合上。

夜深,宇軒一個人來到河邊。

一個身穿黑色t恤,頭戴黑色鴨舌帽的男子早已經在河邊等他。

這人便是穹蒼。三年來,宇軒每次見他都是這身裝束,每次見面都是晚上,從未見過他的正臉。

透過背影,可以看出他強壯的身體,充滿力氣。

「來了?」穹蒼的聲音不溫不火,不大不小。

「依陽已經知道了。」

「我知道。」

「畢業了,我的任務也該結束了吧?」宇軒用帶着央求的口吻說。

「結束?入了我們這行就沒有結束。」

宇軒不語,看着夜色中漆黑的背影。

「你的陣地由學校轉至社會。」

「我恐怕」宇軒語氣中帶着膽怯。

「你得去保護一個女孩,任務指令在老地方。你可以走了。」男子用命令式的口吻,不容任何商量。

第二天,陽光依舊毒辣,機場大包小包的乘客來來往往,有的是離開這個城市,有的是來到這個城市。而這個地方瀰漫着的空氣和校園不同,除了離愁別緒,或許也有久別重逢。

宇軒早早地來到機場。

他知道依陽今天要走,離開這個生活了十八年的國度,從此在他的世界裏消失。

很遠他看到依陽在他爸爸地護送下走入機場。

那兩個熱心賣力,幫着背行李,上蹦下踹,敬敬維維的估計是他爸爸的秘書和司機。

宇軒不打算前去告別,她和依陽的開始就註定是這種結果,何況現在在依陽和她父親眼裏,他只不過是一個奸商的兒子,一個陰險的小人。何必自討沒趣呢,宇軒這樣想。

遠遠的,他看到依陽四處張望着,此時機場廣播開始播音了。「旅客朋友們注意了,飛往美國洛杉磯的飛機已經到達機場,請準備登機。」聽到廣播,他知道這回依陽鐵板釘釘的是要走了。

此刻,依陽更加焦急的張望着,甚至跳起來企圖越過人群看看遠方。甚至能看到遠處依陽眼裏的淚花。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挪動身體,朝依陽跑去。

依陽看到飛奔而來的宇軒,迎上來緊緊抱住他。居然頭一回把他當市委書記的父親當成了空氣。

哭着「我走了,這一別,真的就後會無期了。」

「依陽,我愛你。保重!」宇軒聲音低沉,心中有滴血的刺疼。

「保重!周宇軒!」依陽繼續哭着,眼睛整個通紅,估計已經哭了n個來回了。

這時宇軒的電話響了。

他鬆開依陽,拿起手機。是他媽打過來的。

「宇軒,你爸自殺了,在殯......。」對方沒有了聲音,接着是呼喊聲。

他知道,這是母親昏倒了。

宇軒合上電話,只覺得五雷轟頂。

對依陽說:「好好照顧自己。」

然後頭也不回的往機場外跑出。他強忍着,在依陽看不見的地方蹲下,抱頭大哭。

只是,此刻的眼淚,他不知道是為父親而流,還是為依陽而流,也或許為這接踵而來的意外與生離死別而流。

趕到市殯儀館,宇軒感覺整個人和自己的精神完全脫離,如同夢遊一樣。

腦海里不停的搜索著各種信息。難道是自己身份暴露,連累到了父親?這一切來得太快,答案卻又是那麼的撲朔迷離。

母親哭得像個淚人,很多親戚都已經來了,只是都坐在角落,低頭喪氣。而平日和父親稱兄道弟的那些哥們,一個也沒有見着。

父親高大威猛的身軀,就這麼平白無故的躺在了水晶棺材裏。這一切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直接從天堂墜入地獄。

母親早已經花容失色,憔悴的面容一夜之間蒼老了不少。

宇軒只知道昨晚父親和以往一樣沒有回家過夜,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高考前一天父親送他是他們最後的訣別。更遺憾的是,父親到死也不知道他的兒子還有着另外一個讓他自豪的身份。

寬大的靈堂里,擺着很多的白色花圈,父親的音容相貌被掛在了殯儀館大廳的中央。宇軒還清楚的記得,那是父親采砂廠成立的時候照的,本來是用於貼在公司企業領導人董事長一欄的,可誰知世事難料,今天便被用來掛在了殯儀館。

宇軒已經分不出是悲傷還是對父親的死地猜疑,也不知怎麼安慰自己傷心欲絕的母親。女人流淚是他最懼怕的事情,他只知道,自己以後就是家裏唯一的男人了,不能再讓母親流淚了。

殯儀館大廳內不是很嘈雜,三三兩兩的人來鞠躬就走了,除了幾個重要的親戚,顯得很稀拉冷清。

宇軒想父親是多麼愛熱鬧的一個人啊。宇軒穿着白色的孝衣,一邊燒着紙錢,一邊向前來鞠躬的人鞠躬。

大廳突然傳來一陣鏗鏘有力的聲音。宇軒抬頭望去,是一群警察,手裏拿着一個夾本。為頭的是一個高大,皮膚黑黝的警官。

為頭的警官走到母親面前,母親連忙起身。

「劉隊長,查出我丈夫的死因了嗎」

劉警官打開手中的夾本,遞給母親。

「我們已經調取了東河所有的監控錄像,你丈夫昨晚凌晨3點驅車前往東河,3點15分將車停在了東河采沙場,後下車,一直到屍體發現,沒有看到與任何人有過接觸。經法醫鑒定,你丈夫系溺水身亡,肺部有大量積水,排除他殺的可能。」

「自殺....自殺,不可能....」宇軒母親喃喃地說着。

「家人的突然離去,你一時難以接受很正常,你節哀順便,有什麼疑問隨時聯繫我。」

宇軒母親像泄了氣一般,癱坐在凳子上。

劉警官轉身過來,向宇軒父親鞠躬,後面跟隨的警官也跟着整齊地鞠躬。宇軒也跟着鞠躬。

完了,宇軒上前拉住劉警官。

「警,官,這麼快就下結論了?會,不會。麻煩你在仔細查查,我不相信。」

「孩子,以後你若是當了警察,就會懂的。有問題到公安局來找我,我叫劉正義,市刑偵隊大隊長。」說着拍了拍宇軒的肩膀,轉身大步走出殯儀館大門,其他跟隨的警察也跟着走了出去。

宇軒木然的看着走出去的這一群人,感覺心無力,悲憤涌了上來。

宇軒想過父親有千萬種結局,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父親會跳河自殺。父親那麼怕死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跳河自殺,他還那麼精力旺盛,家財萬貫。他心中認定,父親必定是他殺。也下定決心要為父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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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的極品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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