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二章 巫蠱之術

第五零二章 巫蠱之術

「父皇,母后是糊塗了,才做這些東西的!父皇,母后已經知錯了,幾個小人並不會傷害誰,之前母后燒了幾個不都不管用嗎?」李忠苦苦哀求。

此時的袁紫煙也已經趕到,聽到李忠的話,不由嘆了口氣,冤冤相報,有因便有果。張行成跪在地上抖成了一團,欲哭無淚,作為刑部尚書,這麼大的事兒不可能不上報,而一旦公開,便將是成千上萬之人受到牽連,究竟是誰之過?

李治黑著臉怒氣沖沖的趕往立正殿,武媚沒有拉住他,此時一個帝王是不會因為昭儀懼怕誓言而視國家法律於不顧,於是也只能追了出去。

大殿里只剩下了袁紫煙和李忠,李忠還在哭泣,很傷心。袁紫煙微微嘆息,坐了下來,出神半晌,問道:「忠兒,你母后應該對你不錯吧?」

「很好,簡直是無可挑剔。」李忠低著頭回答道。

「為何你要害她?」袁紫煙又淡淡問道。

「忠兒沒有!」

「孩子,這裡沒有外人,來。到皇祖母懷裡來,有何委屈,儘管跟我說,好嗎?」袁紫煙招招手。

李忠遲疑片刻,還是流著淚跪倒在袁紫煙面前,將頭伏在膝蓋之上,半晌才喃喃說道:「皇祖母,母后之所以對忠兒好,其實是她利用忠兒,等於是對自己好。而且,如果不是母后想要過繼忠兒,我的親生母親就不會慘死。養恩雖大,但在忠兒眼中永遠都比不上生恩大。因為母親給我的是一條命,而母后給我的,只不過是一年的富貴榮華。皇祖母。忠兒為母報仇,心愿已了,早就抱著必死的決心,忠兒不怕。」

袁紫煙感動落淚,摩挲著這個孩子的頭,李忠是袁紫煙見過的所有皇子中最不優秀的一個,無論從文武韜略還是長相氣度。甚至是人緣胸懷,都太過一般。但是這個孩子不愧是李家的後人,有著堅韌的毅力和倔強的性格。在仇人身邊隱忍一年多,最終等到了這個機會。

「好孩子,皇祖母是不會去告發你的,這個就算咱們兩個之間的秘密。不對第三人說好嗎?」袁紫煙輕輕抬起李忠的下巴。

「可是武昭儀好似看透了。她的眼睛好厲害,就像兩把劍,射在忠兒的心裡。」李忠沮喪的說道。

「只要你不承認,誰都拿你沒辦法。忠兒,外面的世界很大,想不想出去走走看看?」袁紫煙點撥道。

「嗯,忠兒自會向父皇辭去太子一位,從此遠離長安。只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皇祖母。還請皇祖母保重,忠兒就此叩拜!」李忠含著淚砰砰給袁紫煙磕了幾個響頭。

見慣了宮中的你死我活。爾虞我詐,袁紫煙的心早就是千錘百鍊,波瀾不驚,不知為何,這會兒卻是玻璃般脆弱,似乎都能聽得到碎裂的聲音。

李忠抹著淚慢吞吞離開,看著這個消瘦而孤獨的身影,袁紫煙心有不忍,喊道:「忠兒,如果以後想祖母了,就去望月山莊找李山,有困難也可以去找他,就說是我說的。」

「皇祖母!」李忠停下腳步,回過頭哭著撲到袁紫煙懷裡,嗚咽道:「忠兒以為自己將來再也沒有親人了。」

「忠兒別怕,還有我,別怕。」袁紫煙緊緊摟著李忠,心酸不已。

人生就是這樣,難以完美,李忠之前雖然是個備受冷落的王爺,但跟著親生母親,生活快樂幸福,是其他皇子公主難以比擬的。後來當了太子,看似一步登天,卻眼見母親慘死,不得已寄居仇人屋檐之下,如今皇后難逃一死,雖然李忠大仇得報,可以告慰亡母,但是對於皇后多少還是有內疚的,心裡陰影面積又大了不少。

等李忠離開之後,袁紫煙擦拭乾凈眼淚,匆忙趕去立正殿,果不其然,還沒到,就聽到了李治憤怒的咆哮。

王皇后跪在地上,面不改色,已經到了今天這種地步,還有何可爭辯的?只見她臉上青一道紅一道,應該是被李治親手掌摑,頭髮上的鳳冠被撤掉,一頭秀髮凌亂的散落下來。

但是王皇后並不感到心寒,自己罪不容恕,李治有這樣的表現是正常的。但是回想為難之際,李治還記掛自己,就足以說明,他心裡是有自己的,起碼曾經是有的。

被愛過,被呵護過,這些便可讓王皇后無著無落的心得到安寧。

「皇后,朕待你不薄,你為何三番五次要置朕於死地?」李治怒問道。

「陛下息怒,巫蠱之術向來是子虛烏有,況且陛下也並未有何不適?」武媚含淚跪倒,不管怎樣,王皇后是自己的大貴人,不能不說話。

「朕頭風發作,眼睛赤痛,弘兒落水,傷及心肺,你晝夜操勞,數度昏厥,難道不是皇后詛咒所致?」李治回頭看見袁紫煙,苦笑道:「幸虧義母生辰八字不明,沒有波及。」

「治兒,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你瞧你這臉色,先回去休息。」袁紫煙無奈的上前勸說。

「義母,皇祖父和父皇在世之時,可否也是這般心力交瘁?」李治突然哀聲問道。

袁紫煙點點頭:「有過之而無不及。」

「義母,治兒是否真的軟弱無能?」

「不,在義母眼中,治兒是個顧家的好男人,只是錯生在帝王之家。」

「義母,今日治兒所做任何決定都是為了整肅后廷,您坐下即可。」李治強壓怒火,回頭看著地上的王皇后,猛然飛起一腳將她踢翻在地,王皇后掙扎著起來,李治又是幾腳,直到王皇后倒在地上無法動彈,但卻一聲不吭,心甘情願承受。

「王氏身為皇后,在宮內大行巫蠱之術,知法犯法,論罪當誅。為掃清后廷烏煙瘴氣,即刻起撤去皇后封號,收回鳳印金冊,貶為庶人。王氏與高陽等人勾結,毀壞堤壩,水漫皇宮,淹死宮人及百姓三千人之眾,罪大惡極,雖施以酷刑不能平民憤。來啊,將皇后剁去四肢,挖目割舌煙熏雙耳,扔至酒缸,不得餵食,令其自生自滅!」

李治的話讓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出一身冷汗來,大漢呂后曾用這種酷刑對待輕敵戚夫人,將其做成人彘,戚夫人受盡折磨一個多月才死去,何其悲哀可憐。

「陛下,王氏為一國皇后,又是名門之秀,不該……」

「武媚,我不用你可憐!」王皇后努力坐起身,頭髮后的雙眼冷冷的看著武媚,哼聲道:「陛下對我所做的一切懲罰我都欣然接受,絕不抱怨!倒是你,蛇蠍小人,禍主犯上,不得好死!」

「來啊,即刻行刑!」李治聽不下去王皇後到此時還恨著不該很的人,一邊往外走一邊高聲吩咐,身後傳來王皇后凄厲的哭喊之聲:「陛下,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此生願用酷刑洗去一身罪孽,若有來世,願為奴為婢,追隨陛下!」

李治頭也不回,其餘人也都紛紛散去,袁紫煙給武媚使了個眼色,武媚也無奈離開。王皇后此時已經不怕死了,她眼巴巴的看著門外,希望皇帝能收回成命,給她一個體面的死法,如果還有夫妻情分的話。

果不其然,很快一道聖旨被傳達過來,不過讓王皇后的心徹底掉進了冰窖之中,故去父親被剝奪了封號和爵位,王氏死後姓氏要被追改為蟒,蕭淑妃與皇后同夥,死後姓氏被追改為梟。

顧名思義,蟒,蟒蛇,梟,則為惡鳥,足可見李治對她們已經再沒有絲毫情意了。王皇后終於將目光收了回來,獃獃的等待自己的末日時刻。

緊接著幾位行刑官便拿著各種刀斧酒缸等物,看到這些之時,王皇后也不由周身一凜,驚得說不出話來。

「國師大人,行刑時刻已到。」行刑官試探的商量道。

「這裡交給我,你們下去吧。」袁紫煙擺擺手說道。

「可是……」

「沒有可是,若是陛下問起,就推到我身上即可。」袁紫煙臉色一冷,幾人自然不敢堅持,唯唯諾諾的退了出去。

空蕩蕩的立正殿只剩下袁紫煙和王皇后兩個人,半晌袁紫煙打破沉寂,帶著幾分嘶啞的嗓音說道:「想哭就哭吧!」

「哼,國師為武媚義母,是替她看我笑話的吧?」王皇后冷聲問道。

「難道你現在就不夠讓人笑話的嗎?」袁紫煙不以為然。

王皇后一愣,沉默不語。

「你的母親已經發配邊疆,聽說受不了漂泊之苦,也記掛你的安危,很快就病倒了。你也知道,官差是不會特殊照顧這種人的,如果我的消息沒錯,她已經死在路上了。至於埋在哪裡,不得而知。」

「母親?」王皇后臉上閃過一抹哀傷,隨即換上凄慘笑容:「該還她的我已經還了,死了倒好,無牽無掛。」

「你很快也去陪她了。」

「國師!」王皇后突然仰起頭,再也顧不上尊貴的出身,懇求道:「國師大人,請您為陛下求情,讓我晚死幾日可好?」

「已經註定這種結局,早死晚死有何區別?」袁紫煙冷冷問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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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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