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八章 香消玉殞

第四九八章 香消玉殞

高向玄理再度感謝躬身施禮,這才露出一抹苦笑,說道:「國師大人,你是當代大相師,想必從我的面相上也看出來什麼了吧?」

袁紫煙點點頭,說道:「其實不只是我,今天不連武昭儀也這樣了嗎?」

「不瞞國師,我身患絕症,還有不足三個月的活頭。我自前朝起,追隨小野妹子閣下來到中原,一住便是四十多年。無奈朝中有人詆毀,說我有叛國之嫌,不得已又變賣家產回國,一別又是十幾年光陰,如今能再次回到這裡,就像是回到家一樣。」高向玄理說著,不由落下了幾滴眼淚。

「你的意思是想落葉在中原吧?」袁紫煙問道。

「國師明鑒,只不過東瀛方面還等著我回去,我又不能忤逆皇旨,懇請國師開恩,能疏通一二,讓我得眠中原。」

高向玄理說的十分真誠,袁紫煙為其所動,最終同意了他的要求,自己會親自寫信,讓其他使者帶回去,就說高向玄理重病,無法再回國去了。

那個時代移民並不像現在這麼複雜,也沒有什麼聯網的電子檔案,全靠手工記錄,所以對於高向玄理的事情,解決起來並不複雜。

武媚操勞過度,還是有點累著了,睡了兩天才休息過來,李治心疼她,便暫時不再讓她處理朝政,安心養好身體再說。

武媚身體倒沒有什麼,不過因為繁忙也疏忽了自己唯一的兒子李弘。倒是樂得休息好好陪兒子。此時的李弘已經快三歲的,長相可愛,身體結實。據說還特別能吃,個頭比一般孩子都高。

武媚看在眼裡,喜在心裡,不免慶幸,沒有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耽誤孩子生長發育。

「母妃,我做了一首詩,你看看如何?」李弘笑嘻嘻的問道。

「我的弘兒真厲害。竟然會作詩了!」武媚十分驚喜,拿起兒子的作品,忍不住就笑了。哪有一個字,分明就是一張畫,父母和孩子。

「弘兒,我來問問你。這是首什麼詩啊?」武媚饒有興緻的問道。

「我的家。父皇和母妃,他們手拉手,弘兒在後頭。」李弘煞有其事的翻譯畫作的意思,再看看上面的畫,武媚忍不住落淚,原來在孩子心目當中,媽媽最愛的是爸爸,他們手牽手在前面走。孩子在後面跟著。

「母妃,弘兒的詩好不好啊?」李弘問道。

「很好。不過呢,母妃也有首詩,和你這差不多,我的家,父皇和母妃,父母手牽手,孩兒放心頭。」武媚說道。

「是弘兒在父皇和母妃的心頭嗎?」李弘樂得直拍小手。

「是的,而且是母妃此生最為珍貴的寶貝。」武媚動情說道。

「母妃,心頭是什麼意思呀?」

「就是這裡,你聽聽,母妃的心是不是還在跟你說話呢?」

「是啊,它在說什麼呢?」

「它說,母妃最愛的是弘兒!」

李弘呵呵直笑,高興的上蹦下跳,甚至睡覺都不讓武媚離開,非要她抱著睡不可。武媚雖然惦記工作,但也為欠下兒子的感到深深愧疚,毅然決定留下陪他。

武媚前腳剛走,王皇后後腳就來面聖,李治本不想見她,但太監說,皇後有事相求,不見陛下絕不離開,李治最終還是同意,讓她進來。

王皇後進來后,規規矩矩行禮,這才說道:「陛下國事繁忙,臣妾無能為力,只是日夜思念忠兒,不求忠兒常伴左右,但時下天氣酷暑,忠兒一有蚊蟲叮咬便會全身紅腫,唯有我親自為其調配的花露水有效。陛下,臣妾請您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讓臣妾把忠兒接回去居住,只要立秋時節,即刻把孩兒送來,絕不拖延,臣妾可簽字畫押,不讓陛下生疑。」

「哎!哪有那麼麻煩,搞什麼簽字畫押,好了,皇后請起,將忠兒帶回去便是。」李治於心不忍,還是點頭說道。

王皇后淚花閃閃,就此想要拜別,遲疑片刻又說道:「陛下,太極宮酷暑最是難熬,莫要再犯了頭風,不如暫去萬年宮小住些時日。」

「萬年宮?」

「正是,那處風景怡人,酷夏夜間最是舒爽,堪稱避暑勝地。」王皇后的話裡帶著幾分怯意,但是李治並未在意,而是覺得皇后與自己疏遠的緣故。

到底也是多年的情分,為了挽回之前的裂痕,李治還是說道:「皇后之言極有道理,還是你思慮周全,即日起便遷到萬年宮吧!」

「陛下?」王皇后欲言又止,顯得十分為難。

「呵呵,皇后一同隨行!」李治說道,王皇后感激不盡,跪倒謝恩,一步三回頭的離開,搞得就像是生離死別似的,弄得李治心裡酸溜溜的。

等回到立正殿,王皇後放聲大哭,嚇得魏國夫人慌忙關上門窗,王皇后不停搖頭,說著木已成舟,無法挽回之類的話,哭得十分傷心。

袁紫煙得知消息后也覺得可行,畢竟沒有空調的夏天實在是太難熬了,也就是宮中能有這個條件,還能弄些冰塊降溫,但是門窗四處漏風,保溫性太差,夏天熱死冬天凍死,哪有未來時代空調地暖舒服啊。

萬年宮雖然規模不大,但是位於山下,由於地勢較低,風勢流暢,而且宮內樹木茂盛,住進去十分愜意,還不怕得空調病。

當然,夏天也不是每天都如此,最大的問題就是暴雨頻繁,而且萬年宮地勢低洼,如果發生洪澇的話,那也是致命的威脅。

袁紫煙又特意派人加高加固堤壩,密切關注水位線,還親自視察過幾次,確定堤壩足夠牢固,這才稍微放下心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畢竟宮中幾千口子人呢,還有王公大臣,國家的棟樑不能全淹裡面。

太史局早有斷言,今年氣候濕潤,雨水會特別勤,應該會遇到十年不遇的大澇。聽著十分嚴重,但是堤壩的承載量卻是五十年的,所以大家都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下雨的緣故,皇宮內取消了許多活動,而武媚李弘李治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住在一處,袁紫煙夜間聽雨喝茶看書彈琴,倒也是悠然自得。

接連下了十幾天雨,這天早上終於雨停了,但是上空還是灰濛濛的,很是陰沉。袁紫煙照例上朝,跟著李治一起正色踏上台階,然而腳下一空身形踉蹌,竟然一腳踏空,從高台上滾落下來。

李勣眼疾手快,飛身上前,將袁紫煙打橫抱起,避免了撞上玉石欄杆的下場。

李治連忙過來詢問情況,袁紫煙站好,整理好衣服,還發現頭上珠釵都掉了一根,上面的玉石都摔碎了。

其餘人也都討好性的過來,袁紫煙擺手道:「我無妨,繼續上朝吧。」

等一切恢復正常秩序后,長孫無忌上前一步,抬頭看著坐在李治旁邊的袁紫煙,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國師,剛才那一幕讓我想起一個詞來?」

「哦,何詞?」袁紫煙不動聲色,也知道這個老傢伙說不出好聽的來。

「香消玉殞!」

「長孫大人,無非是沒站穩摔跤而已,因何要詛咒國師?」李勣十分不悅,上前質問。

「司空大人,自古朝堂之上但凡有女子臨朝者,多為妖孽,國師雖為當朝一品,卻不該與陛下比肩!」長孫無忌高聲說道:「許是上蒼暗示,讓國師退位頤養天年!」

「哼。」袁紫煙不屑冷笑,說道:「大人的比喻倒也形象,但是我雖然摔倒,但卻沒死,何來香消一說,況且這珠釵壞了還可以修補,明日還可帶在鬢間。所以啊,我認為大人之言實在是不妥當。」

「大人,這朝堂台階大同小異,國師每日行走,為何今日卻失禮與眾人之前,難道不是上蒼暗示嗎?」長孫無忌據理力爭。

很多人都不屑聽,這個理由也太牽強了吧,為了扳倒國師,凡事都往上蒼上引,難以信服啊。不過接下來袁紫煙的話,更扯,群臣哭笑不得。

只見袁紫煙低頭思索片刻,又飛快掐動手指算了半晌,猛然站起身:「剛才長孫大人的話確實提醒了我,但卻不應在我身上,而是朝堂!」

「義母,此為何意啊?」李治無奈的問道,其實舅舅的話也就是過過嘴癮,他當然也不會因為義母摔了一跤就會做出什麼來,沒必要較真。

但是袁紫煙滿臉嚴肅,說道:「陛下,適才我那一腳不像是踩在石階之上,反倒像是踩在水中,自然腳下一軟,站穩不住。雖然說不出到底為何,但此並非吉兆,不得不防啊!」

「義母,依你之見,應當如何?」李治心不在焉的問道,心裡還在想,是不是老小孩,義母和舅舅上了年歲,所以也都變得任性起來。

「治兒,義母絕非玩笑之言,或者與誰置氣。況且此時我心煩意亂,總覺有事要發生,此時還可以傳李淳風過來一問。」袁紫煙堅持自己的觀點。

「陛下,臣也認為應當讓太史局好好預測一番,亦或者請宮外高人一同參與其中。」長孫無忌不怕添亂的補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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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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