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四章 殺人嫁禍

第四七四章 殺人嫁禍

時隔三日之後,依然沒有任何有利於武媚的證據出現,而她泰然自若,也沒有叫苦叫冤,反而跟獄卒洽談融洽,甚至還跟女獄卒探討育兒心得。

朝堂之上,大臣們幾乎是一邊倒,認為武媚理虧,根本沒有任何借口,所以心甘情願認罪,理當處死。

袁紫煙雖然心急,但一直是沉默不語,對此並不表態,最為糾結的還是李治。連日熬夜讓他雙眼通紅,布滿了血絲,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武媚是殺人兇手,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所有人都能洗清嫌疑,但縱然如國師手眼通天,竟然也無法替她說情。

散朝之後,袁紫煙還是找到了李勣,坦言道:「茂公,我相信武媚是無辜的,她絕對不會是殺人兇手。」

「我也相信。」

李勣的回答讓袁紫煙微微一愣,開口問道:「你為何這麼說。」

「紫煙親手調教之人不會有錯。」李勣一臉認真,接著又說道:「此事確實因中宮而起,但卻不是皇后和魏國夫人動手,想必是另有其人。」

「我也這麼想,而且這人的立場很奇怪,應該和皇后以及武媚都有仇,難道說是后廷哪個膽大妄為的嬪妃不成?」袁紫煙分析道。

「也不像,后廷最後實力者當屬蕭淑妃,但其眼下與皇後為統一聯盟,不會輕易出手。」李勣分析道。

「可是那是之前,如今皇后想要立其他皇子為太子。蕭淑妃還有必要對她那麼好嗎?」

「紫煙所說不是沒有道理,然而其不足以此為借口,殺人嫁禍。」李勣想了想說道:「紫煙。想必這裡面會有驚天秘聞,若是武媚不保,你也不要深陷其中,我自會派人在宮外打探,看誰最近出宮皇宮最為頻繁。」

袁紫煙對此表示感謝,分開之後,心情卻十分沉重。武媚就像是自己的女兒一樣,哪有眼見女兒受難,而坐視不管的道理。也許李勣並不能理解這份感情。但是他的話還是提醒了武媚,那就是出入皇宮相對自由的人最有作案動機。

而且還是與皇后和武媚都有仇的人,因為劉氏之死,不管是誰遭殃。或者沒有查明兇手證據不足。但二人也會成為被猜忌的對象。

當然,能在宮中自由行走者,非富即貴,這個還得向李治打聽下最好。先前咱們說過,唐朝宮廷制度還不是太嚴格,自李淵起,頗有大家族的做法,所以出現后廷女子跟齊王勾搭的情況。而後玄武門兵變也是管理相對鬆散的嚴重後果。

雖然在後來唐太宗時期對此進行了細化規範,但由於太平年間。又是君臣一心的局面,后廷子嗣昌盛,也相對穩定,所以有很多考慮不到的因素在裡面。

比如對於有隨意出入皇宮特權的親貴們,他們的心理和現代人一樣,覺得自己身份高貴,是不屑在門崗登記的,而守衛也不敢強行滯留,一直都是任意而為。

在李治這一代皇帝,他又是個最重感情的,七大姑八大姨他叔他舅的,都有這個特權進宮一聚,所以秩序比較混亂,調查起來也有些費勁。

此時李治頭上纏著布條,正呲牙咧嘴的躺在龍榻上哎呦,袁紫煙微微嘆口氣,擺擺手示意閑雜人等退出去,來到李治身邊,輕聲問道:「治兒,痛風病又犯了?」

「嗯,已經吃過葯,但卻不管用,疼痛難忍。」李治閉著眼睛說道。

「是心裡更疼吧。」

李治這才勉強坐起身,黯然道:「義母,非是治兒心胸狹隘,只是武媚太讓朕寒心。當初朕費了多大的周折才把她將感業寺接出來,甚至連義母都沒有提前告知。皇后對她尚有恩情,武媚怎能恩將仇報呢?而且,她肚子里還懷著朕的孩兒,如果這個孩兒長大,又將是怎樣的心腸?」

袁紫煙沉默不語,李治停住抱怨,安慰道:「義母,朕也並未放棄調查,但是武媚也需要配合,為何不說出當夜去向,哪怕是隨意說出一個也可,總能給眾人一個交代。」

「治兒,你對武媚能有這份心,我替她感到高興。但是作為君主,萬不可做事偏袒,有失公允。至於武媚,我雖知她有苦衷,卻不知該如何面對,所以這幾日也未曾去見她。眼下群臣逼得急迫,只給出了七日時間,再不行動,也許后廷之中就要再多一個冤魂。」袁紫煙黯然道。

「義母,媚姐姐性子倔強,你可否代朕去看看她,是否受到脅迫,還是根本不知情。」李治沮喪道:「不瞞義母,朕也派人去看過她了,但是她只是捎來一句話,希望能生下孩兒后再去死。」

「這次絕對不是武媚的拖延之詞,是真做好赴死的準備了。」袁紫煙微微皺眉,回到正題:「治兒,事發那幾日,宮中都有誰來過?」

「朕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那幾日宮中準備了幾場家宴,在宮中留宿者也不少,實在是不好說究竟是何人趁亂動手。」

「女眷,年輕有地位的,而且平日膽子還大點兒的都有誰?」袁紫煙又問道。

李治認真想了想說道:「有七姐巴陵公主、一品誥命夫人若干,對了,還有高陽。」

袁紫煙微微蹙眉,點點頭,囑咐李治好好休息,然後起身告辭,之後將這個重要信息火速傳遞給李山,讓他在宮外有重點的調查這幾個人。

隨後,袁紫煙到底來到了牢房去探望武媚,隨身還帶了一瓶自釀的果酒。還沒進去,便聽到裡面傳來咯咯的笑聲。

「武昭儀,原來國師這麼有趣!」

「是啊,武昭儀,再講講國師的故事給我們聽吧?」

「還有一次啊,我嘴饞,減肥期間多吃了幾塊肉,愣是讓義母把我趕出去,圍著御花園跑了一圈,累得我是滿頭大汗,很多人都停下腳步觀看。」武媚笑著:「外人看來,義母這是要害我呢,其實是為了我好,保持體型。」

「訂餐定量,多加運動,我也要這麼做。」

「哎,可惜我都這麼胖了,知道的晚了!」

說完,又是一通大笑,等袁紫煙陰沉著臉走進來,兩位女獄卒才連忙起身,給袁紫煙行禮。

「國師大人。」

「看好門外,不許任何人進來,我與武昭儀有話要談。」袁紫煙冷冷吩咐道。

兩位獄卒連忙唯唯諾諾答應,但是怎麼看此事的國師都不像武媚口中形容的那樣和藹可親,殊不知多年的爭鬥讓袁紫煙的一顆心也開始冷靜下來,很難起波瀾。

「義母,今日風大,怎就穿如此單薄前來?」武媚連忙挪著笨重的步伐過來攙扶袁紫煙。

「現在也懂得天文了,在這牢獄之中也能知道天氣情況?」袁紫煙輕輕一笑。

「是這上面的小窗子告訴我的,每當這個時辰就該有陽光照進來,在這個角落可以照到太陽。義母曾經說過,要多沐浴陽光則有利於胎兒成長。」武媚展顏一笑。

哼,袁紫煙甩開武媚的袖子,不悅的說道:「我只道你沒心沒肺,竟然還知道自己身為人母。武媚,你到底是否有冤情,如實說來可饒你不死,否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武媚大吃一驚,喃喃道:「我腹中孩兒還未出世,難道陛下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殺死武媚嗎?」

「誰會在自己身邊留一個殺人惡魔!」袁紫煙說道:「武媚,你既然說不出自己當夜的去處,又不承認自己殺了劉氏,你真的以為仗著我跟陛下的寵愛,就可以容忍你無法無天,傷天害理嗎?」

「義母息怒,寶萊絕非此意。只是,只是……」

袁紫煙見狀放軟了口氣,扶住武媚的肩頭,好容易長了幾斤肉又瘦了,還不如之前顯得圓潤些,也是十分心疼,柔聲道:「寶萊,不管是什麼壓力,你儘管告訴義母,甚至我都有權利在得知你是冤枉之後,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說吧,寶萊,快說出來。」

「義母!」武媚淚流滿面,噗通一聲跪下,重重磕了幾個響頭,哽咽道:「寶萊命薄,但求陛下能留下這個孩兒的性命,只要孩兒生下,寶萊立刻自盡,絕不食言!」

「這個孩子見證了不堪之事,也許陛下不想留下他。」袁紫煙有些絕望了,這個武媚還真是倔強,到了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說,真有打她幾巴掌的衝動。

武媚癱軟在地上,用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肚腹,哽咽道:「義母,寶萊求你了,這個孩子也相當於是你的孫孫,難道你真的忍心他還沒有出世就被我帶走嗎?」

「孩子只有跟著母親才會安全,寶萊你放心吧,我會給孩子多準備幾套衣服,到時候給你燒掉。」袁紫煙不為所動。

武媚承受不住,終於失聲痛哭起來,外面兩個獄卒聽到動靜,卻不敢冒然進來,紛紛在外猜測,不像是好事兒啊。

「義母,我該是怎麼個死法?」武媚露出凄慘的笑容,幾根乾草還夾在在髮絲之中,竟然一心赴死,甚至都不顧及自己腹中孩子。

「天底下沒有如此狠心的母親!」袁紫煙簡直不敢相信,憤怒的向後招手:「來啊,將酒端上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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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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