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大阪的夏夜。

白天被三年級前輩們輪流「教訓」之後，一二年級的學弟們此刻已經累癱。

一群不同學校的低年級生躺倒在通鋪的大房間里閑聊。

——如果你問為什麼是通鋪的話，那麼原因是這樣的：

「白石君，你定的房間好像不夠。」不二說。

「足夠了呀。」

幸村笑，「跡部大概是不願意住這樣的房間的。」

「通鋪留給學弟們交流感情，我們的房間在樓上，雙人間。」一口白牙。

四天寶寺的三年級們不敢置信地看著白石。

「不愧是我們的部長！」

「白石你是真正的段子手！」

「學弟們真的不會痛哭流涕嗎？」

「我們居然到現在才認清你的真面目！」

白石部長表示他優秀地繼承了四天寶寺的光榮傳統，將搞笑進行到底。隱藏在神秘聖書面具下的本質，是搞笑。

手冢和真田默默對視了一眼，決定保持沉默。

不二和幸村對視一眼，對於白石的好感度立刻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真不愧是白石啊~」

幸村豎起大拇指。

「你要相信，我只是因為錢包的問題，決定節省開支而已。」

「我們明白的，白石你真是辛苦了。」

「是啊，部員不好帶啊！」

立海大網球部的經費一向是所有社團之最，幸村摸著下巴考慮，我是不是應該在退部之前把它用光？

不二同感，學弟們應該自己奮鬥才是真理。

以上，原因。

「如果每天都這樣，那我還真是情願前輩們趕緊退部不再回來……」小海帶默默吐槽，哀聲怨道。

「你小聲點！」立刻有人蹦起來，壓低聲音說，「就算是實話你也不能說出來啊！」

「……」想到可怕的立海大三巨頭，小海帶默默捂嘴。

學長們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沒有之一！

「唉……」大家同時嘆息。

野生動物遠山金太郎皺著眉毛，一臉苦逼，「白石今天也好可怕……」嚶嚶！累覺不愛！「但是最可怕的還是你們立海大的幸村！！！」

這句話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滅五感什麼的光是看著就很可怕！雖然今天得到這個特殊光榮待遇的只有幸村可愛的小學弟切原！

「我才最可憐好不好！」你們對著我一臉控訴有什麼用！

「仔細想想，好像的確是……」桃城後知後覺地說。

回想起來，立海大的那些傢伙都是三年級啊，今天切原的的確確是被他的學長們，一個個地好好招待了的……

大家轉眼間就用充滿了同情的目光看著切原。

不二裕太默默縮了縮，他本來想說大哥也很可怕來著……他絲毫不覺得，自家大哥有哪點做得比幸村差勁了，明明都是變態……

越前龍馬用帽子蓋著自己的臉，手冢部長和不二前輩什麼的……他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連其他學長也是……啊對了，還有那個猴子山大王！

「你們以為我很好過嗎？」一向高冷，以下克上的日吉若小學弟也突然幽幽地發話了。

「……」被一個打敗了幸村的傢伙整整操練了一天……大家也對日吉同學表示了相當大的哀悼之情。

「那個大個子也就算了，你的確是……」

「跡部和忍足好像也都很可怕的樣子……」

「切原，我發現你還不是最慘的。」

「最慘的明明是冰帝！」

一個打敗了幸村，一個打敗了真田……被這樣兩個人，輪流操練……

在苦難之中，大家的友情總是來得格外快。共患難的感情總是讓人心生親近之意，也有了共同埋怨的話題。

「……想不到小學弟還有這一面，這要是讓跡部聽見，嘖嘖！」忍足在門外感嘆了一句。

「畢竟是打敗了我的人啊。」幸村說。

這個梗你是要記多久？我都替跡部感到冷汗。事實已經非常明顯了，幸村這是妥妥記住了跡部。而通常被幸村惦記上的，一定會很倒霉，哪怕跡部大爺如此高冷，敢公然打幸村的臉，也讓人為他以後的日子擔心。

「話說跡部呢？」不二問。

「這還用問嗎？陪女朋友逛街去了。」忍足聳聳肩，「聽白石君說河邊有祭典，就興高采烈帶著女朋友去玩了。」

「這可真不像是跡部啊。」

「誰說不是呢？不過遇到了四楓院，跡部早就不像跡部了，也不差這會兒。」

幸村轉了轉眼睛，「不如我們也去逛逛吧？」

「恩？」忍足扭頭。

「是個不錯的主意呢。」不二點頭表示認同。

兩人的目光落在忍足身上。

「……看我幹什麼？」忍足覺得自己想逃跑。

「不如忍足君來帶路吧？」

「忍足你應該很熟悉才對吧？」

「……」

別人口中的兩位主角，此時正牽著手走在河岸上。燈火輝煌，河水裡也倒映著五彩斑斕。他們手裡拿著鯛魚燒，一起牽手慢慢走著。

重蓮看著手裡的鯛魚燒，看了很久，看得跡部都覺得好笑了——這個當然是跡部大爺買的，不要以為大爺沒有常識出門只帶金卡不帶錢。

「想吃就吃吧，本來就是買給你吃的。」跡部都看不下去了，為什麼女朋友只知道盯著鯛魚燒不說話呢？

重蓮面無表情，看了跡部一眼，啊嗚一口咬下去。

跡部露出笑容，重蓮還真是可愛！

「上一次吃這個東西，還是我小時候。」重蓮忽然說道。

「恩？」跡部側耳傾聽。

「尸魂界的夏日祭，很熱鬧。志波家的煙花很漂亮，整個靜靈庭，還有流魂街前面幾區都可以看到。那隻黑貓……夜一會帶我出去玩，死神們都會一起去喝酒，很熱鬧。還有……朽木白哉，也會給我買玩具。」

雖然那個時候她就只是一直跟著他。

年少的時光都在記憶里的煙花中消散。

「我小時候就一直待在四楓院家的宅子里，每天學習，不是死神技能，就是貴族禮儀，夏日祭對於我來說，其實很開心。」

唯一的，期盼的，不多的，念想。

大概男孩子總是成熟得比較晚吧，朽木白哉年少時不管幹過多少事，是欺負她也好對不起她也好，其實現在都可以原諒。

那些年跟他一起度過的夏日祭，仍然是記憶里最美好的時光。

溫柔繾綣，有很多人的笑臉，還有漫天的煙火。

「不過，現在也很好，要更好，好得多……」她看向跡部，溫柔地一笑。「比那個時候，開心得多。」

雖然只有兩個人，那些往昔的笑臉都已經不見。但是這時光，比起那個時候，更加讓人覺得幸福而溫暖。

她牽手的這個人，很溫暖，是窮盡一切美好的詞也無法形容的幸福。

跡部說：「有我在。」

從今往後，你都不再只是一個人。

「恩。」

這廂氣氛美好，那頭逗比無限。

忍足像大爺一樣往四天寶寺的攤位上一坐——哦，網球部在這裡弄了個攤位賣東西，吆喝道：「謙也，每份來一樣。」

忍足謙也給了他一個白眼，「侑士，別裝逼了行嗎？」

「哈，有你這麼跟兄長說話的嗎？」

「有你這麼奴役堂弟的嗎？」忍足謙也嘀咕了兩聲，「要也行，你得陪我打網球！你回來大阪的時候都要跟我打！」

忍足揉揉頭髮，「輸了不要跟我哭。」

「才不會！」忍足謙也積極地遞過一盒章魚小丸子，「說好了的！你可別反悔！」

「唔……」反正，忍足覺得自己會待在大阪的時間應該不會有多少的。

當年被扔到東京的時候他的確對此抱有很大的懷疑，也挺喜歡大阪的不想離開，不過跟在跡部身邊兩三年，這種想法早就不知道拋到了哪裡去了。

忍足將自己的人生定位在跡部的身邊，所以回大阪被老頭子奴役什麼的這種事情都是不會有多少的，抱緊跡部的大腿才是人生之重，相信老頭子也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白石做著章魚小丸子，搖搖頭，看來謙也精力太旺盛，明天的主要訓練對象就是他吧，今天小金也已經被折騰夠了。

忍足謙也不知道自己明天的命運已經被定調了。

「幸村，不如我們逛逛？」不二邀請道。

「好啊。」幸村欣然應允。

看著這兩個人遠走，忍足鬆了口氣，他總算知道，為什麼真田和手冢會消失不見了，身邊陪著這樣兩個人，還真是亞歷山大啊！

還真是奇怪，他寧願被跡部大爺抓著操練或者處理學校、工作事宜，也不想跟這兩個人呆在一起！

真田和手冢喜歡安靜，此時正坐在一起喝茶。

「手冢，你對跡部……怎麼看？」

手冢轉了轉手裡的茶杯，「缺少這樣的對手，將會是我一生的遺憾。」

「我還以為，你會尊重他的選擇。」

「但凡有一點點可能，我都不希望會是這樣。」

真田沉默，「但是跡部註定打不了多久的網球。」

「我知道。」

「……跡部的話，讓我清楚地意識到，我——可能也無法繼續多久了。」真田輕聲說。現實就擺在不久的將來，時間是過得很快的，他——也不可能一直這麼走下去。

真田家的劍道場，不可能就這麼解散沒落，而他，本身在網球上的天賦，並不如其他人來得高，一直以來，都是非常人的毅力在支撐著這條路。

「真田……」

「手冢，加油。要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如果我們中有誰能夠走到最後，你肯定是其中之一。」

「恩。」

彼時，誰也不知道，未來站在世界頂峰的人會是哪一個，即便只是走上這條路的人，他們也不知道會有哪些。

但是誰也不會想到，他們以為最沒有可能的那一個人，卻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公然走上了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