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出現

第76章 出現

長孫曦軟軟的靠坐在馬車裏面。

原來……,原來泛秀宮那個一直避世的皇貴妃,竟然是白皇后!所以,她處心積慮的要謀害江陵王,心疼無憂,關注昭懷太子和雪裏,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不好!江陵王也有危險。

皇貴妃本來就故意把江陵王養成病秧子,上次又想用害死他,來栽贓自己,早就不知道起了多少次殺心!而江陵王說小銀球是無憂公主給的,導致皇帝震怒,把無憂公主嫁去回鶻,間接害死了無憂公主。

那皇貴妃……,不,白皇后豈不更恨江陵王?!江陵王危險了。

自己這個和無憂公主結仇的人,一樣也是危險。

長孫曦本來是擔心自己情緒不穩,直接會東宮,怕被昭懷太子的人看出異常,這才來舅舅家平息一下。但是現在,卻覺得更應該進宮一趟。

只有皇帝,才能解救的了自己和江陵王的困局。

不過說起來,皇帝怎麼一直都沒發現這個天大的騙局呢?縱使他不會去見白側妃,但是白皇后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難道就沒有一點懷疑?即便看不到臉,分辨不了聲音,言行舉止也不能和許氏一模一樣吧?

「長孫司籍,到了。」馬車猛地停下。

長孫曦盡量平靜自己下了馬車,然後通報,進了內院。

許玠迎接出來,「靈犀,好些日子不見你了。」

長孫曦微笑道:「今兒正好進宮了一趟,想着已經出門,就順路過來看看舅舅。」

許玠讓人泡了好茶,笑問:「這段日子,在東宮住得可還習慣?瓊華和雪裏好吧。」

他並不知道外甥女還去了一趟前線,只當一直在東宮獃著。

長孫曦自然不會提起這件事情,免得牽扯出楚王,只是點頭,「挺好的,有表姐一直照顧我呢。」然後說起雪裏,「很可愛,一天天的長大了。」

嘴裏說閑篇,心裏還是被白皇后的事所縈繞。

忽然「咯噔」一下。

既然所謂的「皇貴妃」是白皇后,太子府的白側妃是她的嫡親侄女,她們都是白家一脈的人,那太子妃會不會有危險?眼下昭懷太子是用得上許家,但是將來呢?難保白皇后不會為了娘家利益,而除掉太子妃,扶正白側妃上位做中宮皇后。

「怎麼了?」許玠見她走神,問道:「是不是累了?」

「舅舅,有件大事……,你暫且不要告訴表姐。」長孫曦一開口,就覺得好像有千鈞之重,「表姐、許家,只怕會有天大的麻煩。」

「什麼麻煩?」許玠驚道。

長孫曦清楚眼下自己的危險景況,既然白皇後有加害之意,昭懷太子自然也是一樣,自己不知道能活到那一天了。萬一自己死了,不能讓舅舅和太子妃還蒙在鼓裏。但是現在卻不宜讓太子妃知道,免得她天天提心弔膽,露出端倪。

「靈犀,你倒是說啊。」

長孫曦緩緩道:「表姐和許家的麻煩,不在眼前,而在太子殿下登基以後……」

而自己,很可能看不到那個以後了。

*******

長孫曦回了東宮。

雖然想見到皇帝揭穿真相,但是才出了宮,又回去,很容易就會被昭懷太子懷疑。他可不是看起來的那麼溫文爾雅,論手段,論冷情,和楚王不相上下,只不過太子披了一層溫柔的外皮罷了。

長孫曦只能等皇帝召見,但又惶恐不安,因此夜裏總是噩夢不斷。因怕被昭懷太子瞧出端倪,每天都用胭脂水粉仔細掩蓋氣色,盡量保持模樣平常。

「長孫司籍。」有人來報,「江陵王殿下駕到。」

長孫曦正愁沒有辦法進宮,聽到江陵王來了,頓時心頭一喜,有了主意。

「好哇!」江陵王一進門,就開始嘟噥埋怨,「你回宮都不見我!要不是聽太極殿的小太監說起,我都不知道你前幾天回宮過。你既然回來了,怎麼都不等和我見上一面,就偷偷跑了。」

長孫曦微笑道:「皇上讓我退下,我怎麼好再賴在宮中呢?再說了,平白無故的我又怎麼去找你?」柔聲哄他,「你現在不是來了嗎?別慪氣了。」

江陵王氣鼓鼓的坐下了。

「殿下,你最近還好嗎?」長孫曦打量問道。

江陵王哼道:「好什麼好?都快要被你氣死了。」

長孫曦瞅着他身體沒有異常,氣色也還不錯,稍稍放心下來。看來白皇后性子謹慎,暫時沒有打算動江陵王,只是不知道她能忍多久,隨時都有可能再下手啊。

江陵王鬱悶道:「你到底怎麼了?呆在東宮就不想回來了?」雖然楚王已經死了,可是太子也是男人啊。讓她留在東宮,總是覺得不放心,「現在宮裏風平浪靜的,你還回御書房獃著吧,我也好去看你。」

長孫曦笑道:「皇上沒有讓我回御書房,我怎麼能回去?」

「那你去求父皇。」

「胡說,那有做奴才的,強逼着皇上下旨意的。」

「那……」江陵王想了想,「我去求父皇,讓他還讓你在御書房裏獃著,怎麼樣?」越想越是興奮,「到時候都由我來說,我撒個嬌,父皇多半會同意的。」

長孫曦故意皺眉,「只怕不行。」

「怎麼不行?!」江陵王急了,「你不是試試就知道不行嗎?我看,你就是想一輩子賴在東宮,一輩子躲着我,所以才不想回去的。」

「你不知道。」長孫曦故意憂心忡忡的,嘆氣道:「上次我回宮的時候,皇上大概是因為越王、楚王和無憂公主都死了,心裏難過,還訓斥了我一頓。」

「啊?」江陵王吃驚道:「這怎麼能怪你呢?」

長孫曦一臉黯然之色,「皇上說我品行不端,素來和皇子們糾纏不休,問我,是不是我找你要過定情信物?所以你才信了無憂公主的話,讓人偷了那對小銀球。」

「不,這與你無關。」

「可是皇上覺得有關。」長孫曦道:「皇上覺得都是因為我舉止輕浮,讓你誤會,所以才有了小銀球的事。若不然,他也不會生氣把無憂公主嫁去回鶻,那她就不會死了。」

「父皇怎麼能都怪你?!」江陵王惱火的站了起來,「走,我們去找父皇解釋。」

長孫曦搖搖頭,「你越是這麼解釋,皇上越是生氣。畢竟在他看來,都是因為我素日和你太親密,所以才……,引誘了你。」

「不,不是那樣的!」江陵王氣急,就把真話說出了口,「那對小銀球,其實是母妃給我的!不是無憂,更不是你害了無憂,你沒有錯的!」

長孫曦的心往下墜。

皇貴妃果然不是許氏,因為真正的許氏,至多疏遠一雙尷尬的兒女,而不會惡毒到去謀害親生骨肉!白皇后,她……,不僅想要害死江陵王,還想害死自己,到時候她的手卻是乾乾淨淨的。

江陵王去拉她,「走啊,我們去找父皇解釋。」

長孫曦點點頭,「嗯,走罷。」

兩人很快進了宮,江陵王快語連珠急急道:「父皇!你誤會長孫司籍了。」

皇帝愕然,「什麼誤會?」

「那對小銀球……」江陵王正想解釋,忽地發覺自己犯了欺君大罪,不由跪下,「請父皇饒恕兒臣一時糊塗,撒了謊。」

皇帝一聽小銀球就心驚肉跳,再聽他撒了謊,更是不安。

因而目光閃爍不定,「到底怎麼了?」

「皇上!」長孫曦搶先道:「請皇上先穩住心緒,斷不可因此大喜大怒。」然後看向周進德,「煩請公公,先把太醫傳過來。」免得皇帝等下急怒攻心,出了事。

皇帝的臉色更不好看了,「你們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朕?!」

長孫曦堅持道:「等請了太醫再說。」

周進德瞅著情形不對,悄悄退出,吩咐去傳太醫給皇帝請平安脈。

等太醫來了,留在外殿,長孫曦才道:「殿下,你說罷。」

江陵王還半蒙在鼓裏,只當她擔心自己撒謊氣壞了皇帝,因而愧疚道:「父皇,那對小銀球不是無憂的,而是……,母妃的。」

皇帝先是一怔,繼而雷霆大怒,「你放肆!胡說八道些什麼?!」又看向長孫曦,「你挑唆晗兒了什麼?讓他如此發瘋。」竟然說自己母親要害自己!

江陵王並不知道小銀球裏面有毒,只是羞愧無比。

他低頭道:「當時兒臣也不知道父皇會那麼震怒,把無憂賜婚到回鶻。只是想着無憂一向脾氣很壞,讓她惹父皇生氣一回,往後被父皇疏遠,她就不會再那麼張狂了。所以,當時兒臣就撒了謊,說小銀球是無憂給的。其實不是,那對小銀球是母妃給我的。」

皇帝強忍怒氣,咬牙道:「你倒是給朕編一個理由!」

「兒臣沒有編。」江陵王搖搖頭,把皇貴妃當日所言全部說了。

長孫曦聽得目瞪口呆!

皇貴妃,不……,白皇后她,竟然編出這種鬼話!說什麼只要帶上兩個小銀球,自己就能和江陵王永結同心,頓時一陣噁心反胃。

她不僅想要害死自己,還恨不得自己和江陵王有所苟且!簡直就不是人!

江陵王又道:「母妃說了,叫我不要告訴父皇知道,免得父皇說她為人不穩重,免得長孫司籍笑話她。」他還是不明狀況,「母妃也是一番好意,要不是那對小銀球被毀了,說不定長孫司籍就不會這樣疏遠我了。」

皇帝氣得臉色鐵青,「你瘋了!你這是被什麼妖邪附體,才會說出這種毀謗母親的混賬話!」抓起鎮紙,就朝江陵王砸去,「小畜生!」

「皇上,你聽我說……」長孫曦慌忙上前抱住他,緊接着一聲慘叫,額頭被鎮紙磕破流下鮮血,一滴一滴,墜落在太極殿的青金石鏡磚上面。她仰起臉,雪白的臉龐一道道鮮血流下,哽咽道:「皇上,請容妾身把話說完。」

皇帝當時也是氣急交加,氣極了,此刻也是後悔不該去砸江陵王。他身子弱,萬一砸失手了怎麼辦?無憂公主死了,越王死了,楚王死了,----白髮人送黑髮人,死一個,自己的心跟着痛一次,若是再痛,只怕都要歲了。

剛鬆一口氣,看到長孫曦那慘兮兮的樣子,又是惱火,又是不忍,「傳太醫……」讓人給她包紮,然後氣得脫力的坐在龍椅上。

江陵王急得團團轉,「你沒事吧?沒事吧?都怪我。」心疼的不得了。

長孫曦忍住頭疼,「我沒事。」

皇帝等著太醫給她包紮完,攆了人,然後冷聲,「你竟然挑唆江陵王毀謗母親,真是其心可誅!你可知道,皇貴妃她也是……」語音忽地一頓,看着江陵王沒有再說下去。

江陵王只顧著看長孫曦,並沒在意。

皇帝揮手道:「你回你的東宮老實安分獃著去,莫在生事,否則休怪朕翻臉無情!」繼而又想到長孫曦不是那樣為人,或許是楚王的死把她刺激壞了,嘆了口氣,「好生養病,不要出來晃蕩了。」

「皇上!」長孫曦喊道:「妾身有話要說。」沒有讓江陵王迴避,是因為不想再讓他誤會下去了。因為從前誤會不要緊,自己可以想法子躲開,但現在有可能會害了他和自己的性命!因而不管皇帝震怒的臉色,咬牙道:「妾身發現了一個秘密。」

******

「又進宮了?」皇貴妃皺眉道。

「是。」奉珠回道:「聽說是江陵王殿下去了一趟東宮,非要纏着她回來,還去懇求皇上,讓長孫司籍繼續留在御書房。聽說惹得皇上惱火,扔了鎮紙,把長孫司籍的腦袋都給砸破了。」

皇貴妃眉頭一挑,「現在人呢?」

「長孫司籍回了東宮,江陵王殿下回了皇子居所。」

皇貴妃並不放心,說道:「聽說楚王的屍首已經泡爛,不可分辨,難說其中沒有作假。你覺得,那長孫曦會不會是在撒謊?楚王其實還活着?」

奉珠搖頭,「這個奴婢可說不好。」

皇貴妃冷笑,「那長孫曦跟着楚王去了前線,朝夕相處幾個月,楚王又是風流好色的性子,豈能忍得住不下嘴?只怕兩人早就成了好事。雖說長孫曦起初不願意跟楚王,但是烈女怕纏郎,又失了身,自然把心給交出去了。」

「娘娘的意思,是長孫曦和楚王一起在演戲?」

「很有可能。」皇貴妃淡淡道:「不過沒關係,楚王的靈柩很快就要抵達京城,等靈柩一到,立即就為他發喪。到時候,他不死,也是一個死人了。」

「沒錯。」

「讓人去交待太子,回頭喪事上很有可能出亂子。楚王如果想混進城,多半會選擇在靈柩出城下葬的時候,叫太子到時候務必盯緊了。」皇貴妃陰惻惻一笑,「務必把所有想冒充楚王的小人,都統統斬殺!」

幾天後,楚王的靈柩終於送回京城。

長孫曦揉了揉額頭。

幫楚王,廢太子,會害得太子妃和雪裏被牽連。

可是不幫楚王,昭懷太子順利登基以後,自己會死,太子妃和雪裏也未必保得住。至於楚王和江陵王,更是早就化成了灰。

好像怎麼做都不對。

而眼下,皇帝已經知道皇貴妃有假,知道她是白皇后,----對於欺騙蒙蔽自己那麼多年的女人,肯定不會放過的!那麼昭懷太子呢?皇帝是要讓他繼續登基大統,還是遷怒廢了他?不知道,昭懷太子是否知道白皇后的存在。

這些年,白皇后一直借口避世不見人,應該不會特意去見昭懷太子,免得引人注意。而追溯到十年前的大火那會兒,昭懷太子不過才十來歲,小孩子嘴不嚴,白皇后想來不會告訴他真相的。

至於現在,昭懷太子知不知道呢?

長孫曦忽然想起一件事。

按理說,無憂公主肯定是不樂意去回鶻的,但是卻乖乖的出嫁了。只怕昭懷太子未必勸得動她,如果是白皇后出面勸解,或許又不一樣。

哥哥的話,還是沒有母親的話分量重。

等等,不對!長孫曦想到無憂公主,忽然發現一個漏洞。

即便白皇后是無憂公主的生母,勸她不耍脾氣還可以,勸她嫁回鶻,只怕無憂公主也難答應的。除非……,應允她很快就接回來。而這個很快,自然是皇帝駕崩,太子登基,才能夠實現的了。

難道他們要謀害皇帝?!長孫曦越想越是心驚肉跳。

按理說,昭懷太子是名正言順的儲君。即便殷少昊手握兵權,也可以想法子解除兵權,沒必要這麼激進的半路截殺!只怕,是白皇后坐不住了罷。

她謀害江陵王失敗,肯定擔心事情會有敗露的一天。

而無憂公主的死對她更是巨大打擊,她太恨,所以她恨不得馬上殺了楚王!所以,最初的許諾就變成了行動!說不定,他們早就有了謀逆的打算。

很快,又有消息傳來。

「皇上下旨,讓今天下午安葬楚王殿下,早點入土為安。」

「今天下午?」長孫曦頓時覺得呼吸急促,是生,是死,勝負成敗就在今天下午了!皇帝到底有什麼安排?楚王那邊又怎麼樣了?白皇后和昭懷太子是否已經察覺?會不會,又是一場血流成河的宮變?!

一顆心,好像提到了嗓子眼兒。

長孫曦轉頭看向窗外湛藍天空,一切,即將宣判!

******

「皇上改日子了?」太子妃詫異道。

「嗯。」昭懷太子心事重重,沒有功夫和妻子多說,只道:「你好生照看雪裏就是,別的不用管。」然後大步流星出了內院,吩咐心腹,「父皇突然改了楚王下葬的日子,不知道是真的傷心,還是有了變故,你們都給孤盯緊一點兒!」

「是。」

昭懷太子穿着刺繡夔龍紋的長袍,面容溫潤醇和,有一種君子如玉的清雅氣華,又不失皇子的尊貴矜持。只不過那雙清澈的眼睛裏,卻蒙上陰霾,「走!今日小心行事。」

母后說得對,不管楚王死沒死都是死了!

----絕不會讓他進城的。

因為楚王身故的消息很早傳開,皇帝早就下旨湊辦喪事,加上宗人府才辦了無憂公主和越王的喪事,故而雖然提前時間也是有條不紊。

先是各種喪事禮儀,然後做了法事,最後扶著靈柩出城前往皇陵。

昭懷太子一路心弦緊繃,不能放鬆。

皇帝身姿端正坐在寬大的御輦里,一路沒有說話。

到了皇陵,十幾個太監一起抬着將楚王的落地。

皇帝悲傷道:「準備入葬皇陵。」

昭懷太子眼巴巴的盯着棺材,只要那棺材入了皇陵,就算徹底宣告了楚王的死,成了板上釘釘!往後即便楚王回來,也格殺勿論!

他的心弦稍稍放下。

忽然,棺材裏傳來一陣悶悶聲響。

有人驚呼,「了不得!詐屍了……」

「放肆!」皇帝喝斥道:「把這奴才拖下去打死!」話音未落,棺材裏又是一陣動靜,眾人都是聽得清清楚楚,不免都是驚嚇。

昭懷太子心頭一跳,直覺告訴他,肯定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他忙道:「父皇,快讓人封釘棺材,讓七弟入土為安罷。」

皇帝惱火的瞪向他,「難道不查清楚,仍憑這些奴才們胡說八道?」不等太子反應過來,喝道:「來人!開棺!朕倒要看看,你們裝了什麼東西!」

當即就有幾個太監沖了上去,解開棺材蓋子。

裏面的「屍體」忽然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啊呀!真是憋壞了。」他笑嘻嘻的,大步一跨出了棺材,施施然的站在大廳中央。

宮人們都是嚇得臉色慘白,可是才有一個被拖下去的打死的,都不敢出聲。

昭懷太子又驚又怒,失聲道:「七弟?!」

不是別人,正是一襲明紫色長袍的殷少昊,他笑道:「抱歉,讓太子殿下受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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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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