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尾聲

Chapter34尾聲

「什麼死不死的,這麼喪氣的話以後不要說了……」伍夏抱怨著。

靳初言不由得把伍夏摟住,柔聲說道:「嗯!遵命!」

在靳初言懷裏的伍夏突然想到了什麼,搖搖頭說道:「靳初言……其實你和藺藺在一起才是正確的吧!」

靳初言身子僵了一下,鬆開摟着伍夏的手,壓抑著沒有動氣,柔聲問道:「這是什麼話?告訴我,你怎麼會這麼想的呢?」

「至少……」伍夏低下了頭,有些心虛,聲音薄弱了很多,「回去找你的藺藺確定是愛你的。」

聽到這話不生氣是假的,沒有灰心失望是騙人的,但就像他告訴過自己的,他給過伍夏太多痛苦的回憶。那些造成的傷害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撫平的,只有更加的體貼、更加的主動、更加的厚臉皮,或許才有可能讓伍夏找回那份對愛的信心。

「難道你不愛我嗎?」

伍夏沉默著,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凍結了一般,時間「滴答滴答」地流逝。靳初言感覺到彷彿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伍夏才低沉着回道:「我……不知道。」猶疑的口氣說明了她內心的不確定,「我不知道我是否還愛着你,所以……或許你選擇藺藺才是正確的吧……我想那段時間,你的心裏大概也是有過動搖的……所以,所以才會和我斷了聯繫!」

「愛與被愛……」靳初言輕輕嘆著口氣,輕聲問道,「現在開始,我們都不要去思考這個問題了,好不好……跟着自己的感覺走,這樣的要求能做到吧!我會出現在這裏,也都是因為這裏……」靳初言指著心臟的地方,「我的內心絕對沒有半點的動搖……而是我靳家出了一些事,我的繼父因為貪污被人舉報,被關了起來,我回去就是處理這件事……說實話,他出事之後靳家就會跟着完蛋,我很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可是聽到媽媽在電話里哭泣的聲音,我還是沒有辦法置之不理……現在想想,就算他們對我再不好,也是給了我一個屋頂的家人,不是嗎?以前的我,是絕對不會這樣想的,但是因為你……我的心也跟着漸漸軟了起來!你說,你是不是該對我負責呢!」

來來回回抿著唇,伍夏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伍夏,因為你……我放下了很多東西……那些壓着我喘不過氣的東西……可以嗎?給我們彼此一次機會!」明知她心裏的創傷如此之重,明知她一向掩著傷痛看似雲淡風輕,卻還是厚著臉皮懇求,他想要給她的是幸福。

靳初言往前一傾緊緊擁著伍夏,在內心深深地自責著。

「如果,我一直沒法確定呢?也不要緊嗎?」倚在靳初言的肩上,感受着奢侈的溫暖,伍夏憂心忡忡地說道,「這樣對你……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就這麼把我推開就是對我公平嗎?」扣著伍夏的肩膀,靳初言微翹的嘴角掩不住滿足的笑意,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瞳中充滿的深邃與真摯,「沒法確定對我的心意也不要緊,只要能夠允許我和你在一起,這樣就夠了!」

在那之後,靳初言與伍夏就真的在一起了,只是在一起,像朋友,像親人……卻唯獨不像戀人!

今年過年,伍夏回東山島的時間晚了一些,但是還是趕上了吃年夜飯。

剛進門的時候,看到靳初言和奶奶一邊看着春節晚會,一邊坐在飯桌前等着她的模樣,還真是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在紐約學習的這段日子,靳初言b市、東山島、紐約三地跑,基本一個月30天下來,有半個月是在b市,3天在東山島,剩下的時間就是在紐約度過的了。

奶奶這邊竟然在電話里怪罪起伍夏來了,伍夏冤得不得了,她可從來沒讓靳初言這樣做。但是,看得出來,靳初言和奶奶很投緣,來東山島陪奶奶自然是一件能夠給他帶來快樂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奶奶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裏還是很願意看到靳初言的,甚至只要看到土豆就會馬上想着給靳初言做上一頓五花肉燉土豆。

東山島的冬天有些濕冷,南方這地方也沒有暖氣,空調吹出來的風雖然是熱的但終歸是風,起不到什麼大的效果。靳初言對這樣的天氣很不適應,剛下飛機就流了鼻涕。這會兒看到伍夏進了門,他趕緊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就怕待會兒和伍夏說話的時候鼻涕在鼻子裏作怪。

「感冒了?」伍夏放下行李,還沒來得及和奶奶打招呼,就注意到了靳初言的動作。

「可不是,剛下飛機就凍著了,心疼死我了!」奶奶倒是接得快,抽了張紙巾塞到了靳初言的手裏。

伍夏的眉頭皺了皺:「那你還挨奶奶坐得那麼近,自己拿個小碗,夾點菜,茶几上吃去!」說着,伍夏也不理會靳初言驚訝中略帶點受傷的眼神,直接拿起他面前的碗筷,隨便夾了幾下,塞到了他的手裏。

靳初言捧著碗站了起來。奶奶一邊不願意地拉他重新坐下,一邊瞪着伍夏:「奶奶我還身強力壯得很呢,不怕傳染!你這臭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良心了,你不在的時候,可都是小言子照顧我呢!」

伍夏抿著嘴忍着笑意,自顧自地開始吃了起來,在飛機上她就惦記着這頓年夜飯了。

「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

頭一年,伍夏的年夜飯不只有她和奶奶兩個人……

吃完年夜飯,伍夏給靳初言吃了感冒藥,然後向奶奶要了兩袋板藍根,沖了一杯給了奶奶,另外一杯自己喝下了。

伍夏特意半掩著睡在客房的靳初言房間的門,角度剛剛可以看到他床的位置。

夜裏,伍夏起床上廁所時,就聽着從靳初言那兒傳來一陣微弱的呻吟。她朝里掃了一眼,靳初言躺在床上蜷著身子,被子被他踢到了一旁。

伍夏輕輕地走了進去幫着靳初言蓋好被子,然後撇了撇嘴,站在原地看着靳初言的睡相好一會兒,才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

感覺到伍夏的離開,躺在床上的人這才睜開了眼睛,貼著被角的嘴角微微上揚起來……

大年初二,伍夏被奶奶臨時告知,要陪同她和靳初言去b市,伍夏挺無語的。奶奶活了大半輩子了,卻是沒出過t省的,更別提坐飛機了。去b市的提議也是靳初言和奶奶聊天時決定的,這種見風就是雨的性格還真是符合奶奶這樣風風火火的性格。

其實伍夏早就有帶着奶奶去旅遊的想法,可是每一次奶奶都用這樣那樣的理由推拒了,這次反倒好,靳初言一提議,她就欣然接受了。

坐上飛機的奶奶在靳初言的陪伴下一點也沒有暈機的跡象,飛行的過程保持着極度的亢奮狀態。靳初言訂的是商務艙,位置很寬鬆,奶奶和靳初言一邊坐着。伍夏和一個陌生人坐在另一邊,她乾脆開始閉目養神。

飛機快降落之前,眯着眼睛的伍夏聽到了靳初言的聲音:「奶奶,你快看窗外!」

「伍夏曾經生活了快10年的城市……」奶奶的聲音似乎不再亢奮,只是輕輕地開口。

這座幾乎承載了伍夏所有青春的城市,對於伍夏而言是無法愛上卻又不能割捨的地方。她和所有在這座城市奮鬥的年輕人一樣,渴望通過自己的努力改寫自己的命運,勤勤懇懇地工作,不畏艱險地生活;她曾經和所有渴望在這座城市尋找到另一半的人一樣,孤獨著,寂寞著,奉獻著……

睜開雙眼,看着靳初言的側臉,對方似乎也感受到了伍夏的視線,扭過頭對上了她的視線……

靳初言的別墅在奶奶看來簡直豪華到不行,卻好像少了點什麼。什麼呢?坐在沙發上休息的奶奶突然說了兩個字:「溫暖。」

靳初言看着奶奶點點頭,帶着撒嬌的語氣依著奶奶:「這就是我為什麼總是大老遠地跑到東山島奶奶的家的原因啊!」眼角的餘光卻死死地盯在坐在一旁的伍夏身上。

這時,伍夏的手機響了起來,伍夏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展湘均」三個大字讓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靳初言,隨後站起身一路走到了花園。

「今天收到了你寄來的快遞,我不明白,為什麼?」電話那頭展湘均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切。

伍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花園裏的花開得很艷,她看着那些花,對着電話里的展湘均說:「那房子我是不能要的,過戶的手續一直沒簽字,就是等著有一天把文件還給你……你的脾氣我是知道的,那個時候如果提出來,你一定會想盡辦法讓我簽字,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現在還給你比較合適。」

電話那頭頓了頓:「怎麼說……」

伍夏靠在椅子上,淡淡地回道:「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看,我們倆現在可以像朋友一樣相處,真的很難得,我不希望有這些東西橫在中間……我真的已經放下了,希望你也不要執著了。」

「伍夏,我……」

「湘均……我希望這一次你能夠尊重我的決定!」

電話那頭,彷彿一聲嘆息:「我……知道了。」

「謝謝你……對了,生日快樂!我記得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可不是喜歡過生日的人,再這樣下去我很快會變成大叔的。」

「就算是大叔也是帥氣的大叔啊,呵呵……」

展湘均忽然低沉地問道:「伍夏……你現在,幸福嗎?」

伍夏看着向自己緩步走來的靳初言,微笑着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輕輕地:「我想……是的……」

掛了手機,抬頭看着面前的靳初言:「怎麼了?」

靳初言帶着如常的微笑,彆扭地看着伍夏上揚的嘴角:「是展湘均對不對,他又找你幹什麼?」

靳初言聽到了自己有些緊張的呼吸聲,伍夏知道不回答他他一定不罷休,但是又不希望靳初言總是對展湘均耿耿於懷,於是回道:「你根本沒有必要這麼在意,他是我的朋友。」

伍夏說完就想回別墅里去,靳初言連忙拉着她:「他那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做你的朋友,曾經那樣利用過你!」這句話是下意識脫口而出的,之後才意識到,這不等於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嗎!

果不其然,伍夏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靳初言:「這樣的話從你嘴裏說出來還真是……意義非常啊!」

拉着伍夏的手瞬間就鬆開了,靳初言咬着嘴唇低下頭,儘管如此還是掩飾不住他此刻懊惱的神情。

伍夏此時也不忙着進別墅里去了,她接着繼續說:「靳初言,我已經是個大人了,我想我有交朋友的自由和權利吧……展湘均也好,你也好,我能給你一個機會,為什麼不能給他一個機會呢……何況我們只是朋友!」

「機會,你剛剛是在說機會嗎?你願意給展湘均一個機會,然後你們成了朋友,那是不是你現在給我的機會,就是讓我成為你的男人!」靳初言這下不僅鬆了一口氣,還跟着滿心歡喜起來。

伍夏想着靳初言的臉皮還真厚,「成為你的男人」這樣的話也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來,這樣的程度還真不是誰都能比的,真是敗給他了!展湘均在這點上還真比不過他,落得只能和伍夏成為朋友的結局也是自然。

伍夏的眼中帶着笑意,但是嘴上還是冷冷地不願意透露半點情緒:「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的想法竟這麼幼稚?」

「這還不是因為你……」靳初言帶着撒嬌的語氣,「你要是想笑就笑吧!」他站在伍夏的身邊,看着她那截白嫩嫩的脖子,眼神忽明忽暗。

伍夏的臉上隱隱顯出笑意,很自然地把話題轉開了:「這花園的花開得還真艷,是藺藺喜歡的花呢!」

「嗯,這個是之前種的,你要是不喜歡我就讓人……」靳初言莫名的有些心虛起來,他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他一向不是這樣的人,可是最近卻常常犯這樣的錯誤。當然,只是在面對伍夏的時候。

「說什麼呢,我喜歡……」

「奶奶照顧這些不是最拿手的嗎?你看你們家院子裏的那些花,那才叫開得艷呢……」靳初言借題發揮着,「要是你同意的話,我希望這兒以後可以交給奶奶來打理,我相信奶奶一定會能把這兒弄得比現在美上十幾倍!」

「哦?原來你想聘奶奶做你的園丁啊!」

「才不是啊,我的意思是,是……」靳初言的神情一下萎靡了不少,「那只是一個借口,我真正想要的是你能夠成為這的女主人……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長長久久度過一輩子。我不怕等,也不怕磨合,可我真的需要知道你的心意,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嗎?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吃辣,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顏色……我不願意把自己的東西強加在你身上,我不希望在你的身上附上一絲一毫的委屈……」

伍夏認真地聽着,這麼多年了,從沒有人在意過,伍夏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澀,這麼多年了,終於有一個人對她說「你想要什麼」。反倒是之前,她一直渴望着有一天能夠說出口,卻始終沒有這個機會,日子久了,那就成了心底深處一塊小小的聖地,已不想被人看到了。

過了許久,伍夏才慢慢地開口:「我喜歡的花是桔梗花;我不是很喜歡吃辣;因為身材不好所以總是選擇黑色來修飾,但是我喜歡的顏色是天藍色!」

伍夏的性格雖然不強,可從前的一切該拿主意的都是她自己拿,遇到困難也都是自己去面對,受了傷更是自己去療傷。她真的想過,這輩子就算沒有人真的要她,也能這樣走下去……可是現在,看着面前的靳初言,伍夏忽然發現,她沒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堅強,她只是一個女人,真正渴望的也只是一個會問她「想要什麼」的男人!

靳初言原本一臉的擔憂在瞬間都變成了欣喜,他用眼神鼓勵著伍夏說下去,他想要知道更多更多。他浪費了太多的時間,浪費了那些能夠完完全全了解伍夏的時間,現在他要統統地補回來。

伍夏被靳初言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卻不是因為緊張,只是感覺到此時此刻心臟是暖的。她繼續說着:「喜歡5月的天氣,喜歡水彩的插畫,喜歡海邊的沙灘,喜歡藤蔓的植物,喜歡棉麻的衣服,喜歡木製的首飾,喜歡腳踩的單車,喜歡林間的小道,喜歡薏仁煮出的水,喜歡自己做的飯,喜歡古典的音樂,喜歡……」

一瞬間,過去的一切,憂慮的、哀傷的,終於如風般的地漸漸逝去。對上了靳初言的眼睛,看着他的笑意從嘴角緩緩擴散,伍夏也跟着揚起笑臉,堅定地:「喜歡現在的自己!」

這是藺藺寄來的第十張明信片,10個月,10個城市,一個月一張,每一張的寄信地址都不在一個城市,法國的巴黎、英國的倫敦、布拉格的捷克、希臘的愛琴海、日本的北海道、澳大利亞的悉尼、韓國的首爾、泰國的曼谷、新西蘭的奧克蘭……

「原來藺藺到了奧克蘭啊!」伍夏不舍地放下明信片自言自語起來。

每一張明信片都被寫上了密密麻麻的字,每一個字都透露著藺藺對伍夏的想念,之所以遊盪或許只是給心靈釋放的一次旅行,之所以記掛卻只是因為思念。

靳初言的那次拒絕,藺藺能欣然接受,在愛情里無法計算的對與錯也在那一刻完成了它的真正使命。那時的藺藺透過靳初言堅定的眼神,似乎看見了屬於伍夏的未來——滿滿的幸福溢出一般,卻只是淡淡地溫暖著彼此。

這才是伍夏要的愛情吧,已然平和;這就是伍夏要的愛情吧,堅定相守……這次的旅行,為了自己,只是為了自己。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幸福而努力,不是嗎?

「怎麼,又收到藺藺的明信片了?」

靳初言端了兩杯現磨的咖啡走到了伍夏的身邊,伍夏從靳初言的手中接過咖啡喝了一口:「這次去的是奧克蘭……」

午後的花園,陽光依舊,成片的桔梗花折射著幽幽的淡紫……

他們似乎在聊着什麼,關於現在,關於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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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靜好,許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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