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心牆

Chapter31心牆

伍夏今天的心情很好,在海邊幫隔壁那對小夫妻拍完了婚紗照。整個過程出奇地順利,連風都好像聽得懂伍夏的心,配合地吹起了新娘婚紗的裙擺。

拿着相機進了家門竟然看到靳初言和奶奶坐在院子裏的搖椅上,一邊曬太陽一邊嗑瓜子,陽光的角度剛剛好打在兩個人的臉上,畫面出奇地和諧。

「喏,伍夏回來了,讓她陪着你待會兒。我這就進廚房做你們倆都愛吃的五花肉燉土豆!」

伍夏看着奶奶進了廚房,又看了一眼靳初言,好心情一下子全沒了。

靳初言坐在搖椅上一晃一晃的樣子真的很礙眼,可是他全然不知一樣,微笑着眯着眼睛仰視着伍夏:「不過來?聽說你今天幫隔壁的小夫妻拍婚紗照去了,你還真是熱心腸……」

伍夏沒搭理他,皺着眉徑自進了屋,靳初言一下從搖椅上跳了起來,擋在她的面前:「吃完飯之後陪我一起出去遛遛?」

伍夏繞過他:「我有事。」

她不是找借口,而是真的有事——剛剛在海邊幫隔壁小夫妻拍照的時候,看到了出海的船隻,她計劃着下午帶着相機也出趟海,船在回來的時候已經租好了。

靳初言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邊:「這樣啊,沒事,那我跟你一起去,不就好了!」

伍夏嘆了口氣,她對靳初言真的毫無辦法,腿長在他的身上,她不可能攆得走他。他要跟,她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吃完午飯,伍夏準備好了就背着相機出了門,靳初言緊緊地跟着。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公交站,靳初言不解:「這是要去哪兒啊?」

伍夏有些不自然地:「馬鑾灣!」

東山島上有許多景點,伍夏卻獨愛馬鑾灣,今天早上就是選了馬鑾灣作為婚紗照的拍攝地點,這會兒去馬鑾灣則是為了出海。今天是周末,有許多附近城市的人到島上自由行。東山島上的公交車也基本上是為遊客們準備的,當然,其實伍夏並不趕時間,卻非要擠很擠的那趟公交車,也不肯多花5分鐘等下一輛。

靳初言看着直咽唾沫,看着伍夏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擠上去了,他只好硬著頭皮也擠了上去。

伍夏一上去就往公交車的車尾鑽,她總是坐公交車,早就練出了平衡能力,幾下就離靳初言很遠了。看着伍夏離得自己那麼遠,再看看公交車上嘈雜的環境,靳初言急得頭上直冒汗,一直努力着向車尾鑽去。

公交車司機是位大叔,他「哎」了一聲,指指他,又指指自動收款機。

靳初言瞪了司機大叔一眼,掏出錢包,皺着眉頭摸出一張一百的塞了進去,沒辦法,現在的他,錢包里根本就不可能有零錢這麼一說。

司機大叔愣了愣,小聲拿閩南話嘟囔了一句:「神經病。」

靳初言雖然聽不懂司機大叔那句話具體是什麼意思,但是聽口氣就知道一定是罵人的話。這要擱平時,靳初言一定跟他對上,要他吃不了兜著走,不過,他現在可沒時間跟這些無關緊要的人浪費時間和精力,塞完錢他就往車尾鑽去。

靳初言一米八多的個頭在一堆南方人中顯得十分扎眼,公交車裏本來就已經是人擠人了,他現在的一步都會牽動周圍的一圈人,周圍人都不耐煩地發出反感的聲音。

靳初言實在是擠不過去,旁邊兒的一個穿着裹胸長裙的小姑娘,還有意無意地堵着他,沖着他,眼裏時不時地射出曖昧而又大膽的電光。這樣的情況真是讓他鬱悶壞了,眼見着伍夏離他不到幾米的距離,可就是無法挪動半步。

公交車裏雖然開着空調,效果非常不給力,放出的冷氣被人呼出來的熱氣完全蓋了過去,靳初言熱出了一身汗,襯衫濕黏黏地貼在背上,把他難受得快崩潰了。就這樣了,他還是死死定盯着伍夏的側臉,伍夏卻連看也沒看他一眼。

也不知道這種水深火熱的狀態持續了多久,靳初言幾近暴躁得想怒吼甚至打人了,伍夏才準備要下車,他便趕緊也跟着跳下了車。

他一邊跟着伍夏朝着馬鑾灣走去,一邊抹著汗,一臉的苦笑:「你都是這樣擠公交車的嗎……還真是受罪!」

他還沒抱怨完,伍夏就開口打斷了他的話:「你又不是沒擠過,住在離國貿那麼遠的小區里,每天早上不都是要擠八通線,那人比這個多了去了……現在你可是有錢人,出門都是高級跑車代步,早就忘記了這種感覺……我是一輩子都要擠公交車的命,你已經擺脫了這樣的命運就應該好好珍惜,來回折騰只會活受罪!」

靳初言聽得出來這話里的嘲諷和寓意,神經立刻繃緊了,一把拉住伍夏,緊張地說:「伍夏,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心疼你……」

伍夏把手臂抽回來,眼神有些閃躲:「有什麼好心疼的,都已經習慣了。在我看來,坐跑車還是公交車都是一樣的,可是對你來說是不一樣的……我們早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強求什麼的也是沒有必要的。」

靳初言知道伍夏又開始借題發揮,說一些要他放棄的話,他是真的不想聽:「好了,不說了,馬鑾灣到了,你來這是有事嗎?」

伍夏無奈地點點頭:「上午在這租了船,我想出趟海。」

伍夏租的船是非常普通的小型船隻,靠電動馬達航行,操作起來很簡單。

穿上救生衣,船主慢慢地把開船的過程一一向伍夏演示起來,靳初言也站在一旁跟着伍夏一起認真地看着,伍夏不時提出一點自己的疑問,十幾分鐘后,船就發動起來了。發現船在自己的操控下慢慢地動了起來,伍夏一時興奮得忘記了靳初言的存在,對着大海喊道:「出發!」

看着伍夏朝着大海揚起的笑臉,靳初言也跟着彎起了嘴角。

伍夏這是頭一回出海,安全起見也沒開得太遠,來來回回地兜著圈子,主要是想感受一下迎著海風在大海上前進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讓伍夏不由得想起了兩個字——「自由」。

伍夏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錶,時間在自由的氣息中過得飛快。她把船停了下來,拿出相機,把鏡頭對準了一望無際的大海,一輪火紅的太陽正慢慢地向海里沉去,金黃色的光照着碧藍的海水,海面上好像有萬條金龍在遊動。

順着伍夏鏡頭的方向,靳初言也望了過去,感嘆道:「好美。」靳初言還沒有看過如此吸引人的日落。幾分鐘后,太陽整個沉入大海,但天還是很亮,他回過神來,笑着對伍夏說道:「這趟海看來沒白出!」

伍夏下意識地朝着靳初言看過去,卻在下一刻愣住了,靳初言的笑臉被他身後一望無際的大海襯托得燦爛無瑕。她的腦海中浮現出多年前在mao的舞台上,那躲在昏暗的角落裏靜如處子的鼓手,也是這樣在不經意間抓住了她的視線,那張精雕細琢如藝術品一般的面容在多年後的今天卻沒留下歲月的痕迹,他依然那麼美好。

此時伍夏看着他的眼神,讓靳初言感到了一絲悸動,這樣的眼神再熟悉不過了——多年前,那個毫無保留地愛過他的女人,時刻都是以這樣的眼神注視着他。

靳初言竟然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可是這麼丟臉的事情他還是忍住了,輕輕吸著鼻子,他開口喚道:「伍夏……」

伍夏回過神尷尬得不知所措,套在脖子上的相機從手中滑落,伍夏下意識地要接住它,結果整個身子朝船的外部傾斜,靳初言緊張地站起身上前想要扶住伍夏,卻沒想到因此船隻陡然猛烈地晃悠起來,伍夏連同相機一同摔進了海里。

靳初言是旱鴨子根本就不會游泳,他一手緊緊地抓着船沿,一手伸向伍夏:「把手給我!伍夏,快把手給我!」

雖然穿着救生衣,但是伍夏的雙手和雙腳仍然不停地在海面上掙扎,她嚇壞了,大聲喊道:「救命,救命……救命……」海水不斷地嗆着她的喉嚨,那種感覺痛苦極了,越是這樣掙扎,她就離船隻越來越遠。

穿着救生衣的伍夏一時半會還不會有生命危險,靳初言冷靜下來,他不能發動馬達靠近伍夏,如果一個不小心,船隻很有可能會撞傷她。他雖然是只旱鴨子,但是卻不畏懼水。

「撲通」隨着一聲響,靳初言跳進了海里,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他學着電視上那些人游泳的動作吃力地朝着伍夏遊去……終於在能觸碰到伍夏的那一刻,靳初言用最大的力氣將伍夏緊緊地擁入懷中,卻被伍夏掙扎的雙手給打中了,靳初言也不管伍夏的力氣有多大,只是把人給死死地抱着,先讓她冷靜下來是最重要的:「伍夏,伍夏,沒事的,我們穿着救生衣呢,沒事的,伍夏……」

伍夏煞白的臉上已經分不清哪些是眼淚,哪些是海水,整個人濕答答地緊緊挨着靳初言來到了沙灘上的木屋裏。

木屋是為遊客建的休閑區,裏頭有一個小型的商店,靳初言在商店裏買了外套和毛巾,他讓伍夏到洗手間把濕衣服換下來,自己則守在洗手間門口換了濕衣服,一步也沒有離開。

伍夏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手上還拿着濕答答的衣服,靳初言直接走上前去,從她手裏把濕衣服拿了過來丟到了一旁,接着拿着毛巾替伍夏擦起了濕頭髮。

靳初言輕輕的動作,連聲音都是那麼的溫柔:「你這樣回去奶奶該擔心了,趕緊調整好!」

伍夏看着認真為自己擦頭髮的靳初言,右邊臉頰高高地腫著,這才想起了當時跳下海來到自己身邊的靳初言。他在自己奮力掙紮下那麼用力抱着自己,卻因此受了傷,那是她不小心打傷的,她真的沒想到自己的力氣會那麼大。

伍夏尷尬地說:「你的臉……」

靳初言愣了一下,摸了一下右臉頰。媽的,還真疼:「呃,沒事,明天就消腫了!」說完,靳初言繼續替伍夏擦頭髮。

伍夏偏過頭避開他的手:「我自己來吧,你,你也把頭髮擦擦。」

靳初言點點頭,又拿過一條毛巾替自己擦了起來,視線正好看到了一堆濕衣服邊上的那台被海水浸泡過的單反相機:「你的相機估計泡湯了,不過我剛剛已經把sd卡拿出來了!」

伍夏頓了頓,隨後走了過去,拿起相機按了下開機鍵,果然沒有半點反應,這是她人生中第一台單反相機,她一直沒捨得讓它退休,結果卻……。

看着伍夏一臉難過的表情,靳初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相機可以再買嘛!」

「這是我買的第一台相機……意義不一樣……」伍夏幽幽地看了靳初言一眼,「很多東西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靳初言上前拿過相機:「這個交給我吧,我負責把它修好!走吧,再不走就趕不上最後一班公交車了。」

靳初言很自然地牽過伍夏的手,向公交車站走去……

wisdom3董事長靳初言的私人助理小高被召喚入室,靳初言習慣性地站在落地窗前,背對着小高,聲音沒有起伏:「小高,我是不是到換助理的時候了?」

擔心被炒魷魚的恐懼盤旋在頭頂,小高咽了口唾沫,艱難道:「靳總,不知我……我做錯了什麼?」

靳初言斜過眼:「前天我從東山島回來交給你的相機,不是交代你儘快修好嗎?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只不過是一台相機而已,這都搞不定?」

天啊,只不過是一台相機?根本就是一台被海水浸泡到已經完全「敗」了的擺設吧,要換還不如重新買呢。「靳總,那台相機我已經找專家鑒定了,得出的結論是——修不好了!」立刻,小高就感覺到了從靳初言身上冒出的一股寒氣,他不禁打了個哆嗦連忙繼續道,「不過,我想應該可以把相機拆了,保留外殼,裏頭全換新的……不知道這樣可以嗎?」

靳初言眼睛一亮,慢慢道:「還不快去辦。」

小高點點頭,很快面如死灰地退了出去。真是瘋了,這樣換有什麼意義,直接買個新的不就好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boss最大啊!

24小時后,靳初言滿意地拿到了已經被「修」好的單反相機!

又是從b市來的包裹,伍夏不用看就知道是誰寄來的,這次伍夏沒有丟掉的意思直接拿到了房間。

包裹被包得很嚴實,一層又一層地保護得很好,拆到最後一層時,伍夏還真是有些驚訝,確實是她的相機,外殼上的小刮痕,就連按鈕上的小細紋都是一模一樣,確確實實是她的第一台單反相機。

興奮地開了機,屏幕跳出了一張靳初言自拍的大頭照,面部是特意做出的搞笑表情——兩隻眼睛鬥雞著,伍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接着下一張,她看到了向日葵小木盒,那是當年她親手製作、親手塗鴉的小木盒。伍夏放下相機,把視線轉向床頭柜上同樣出自她手,卻是靳初言親手塗鴉的那個小木盒。

相機是不可能修得好的,伍夏怎麼會不明白,可是現在相機不僅修好了,還讓她看到了向日葵小木盒——靳初言就是這麼有手段的一個人,所謂的修好這個相機,也只不過是拆了它把裏頭的一切都換成新的,誰又能說這不叫修好了呢?

伍夏的心突然感覺到了一絲暖意,不自覺地笑了一下,之後又嘆出一口來,眼神中滿是憂傷……伍夏心裏那些有的沒的在這段時間裏有了很大的發泄,她曾經以為已經喪失了愛的勇氣,想到種種未知的並不樂觀的可能,她的意志開始消沉,心裏會反覆地念叨著:不可以輕易動搖,否則最後受傷的還會是自己。

儘管如此,在這段時間靳初言強烈的攻勢下,有些東西正在慢慢地瓦解,也許,靳初言早就掌握了這一天!

從浴室里出來,剛洗完澡的靳初言心情似乎不錯,下身只圍了條浴巾,正拿毛巾擦頭髮,一眼掃到了床頭柜上的向日葵小木盒和手機。於是走了過去,拿起手機翻查了一下,果然,還是沒有來電和短訊。

也罷,靳初言也不生氣,直接撥通了伍夏的手機,那頭很快接通了。

「相機收到了吧!」

「嗯……謝謝你。」

「不客氣……」還真是要命的生疏,可是連着他自己也跟着緊張起來,不過調節氣氛什麼的他可是最在行不過了,於是換了個輕鬆的口吻,「對了,那天出海你拍的那組夕陽的照片可以發給我看嗎?」

那頭頓了一下,接着回道:「哦,可以的。」

「這樣太好了,那天的夕陽真的很美,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你拍的……那這樣,我把郵箱給你,你現在方便記嗎?」

「嗯,你說……」

「靳初言的中文全拼,,記下了嗎?」靳初言說得很慢,很溫柔。

「記下了!」對方的聲音好像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靳初言滿意地彎起嘴角:「這可是我的私人郵箱哦!」

結果那頭似乎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竟然直接無語了。靳初言癟了癟嘴,假裝咳了兩聲:「咳咳,那個,可以馬上發給我吧?」

「嗯,掛了電話,我馬上就發。」對方的聲音已經僵硬得可怕,靳初言試着想像了一下此時伍夏的表情,不禁再次彎起了嘴角,連眼睛裏都帶着溫柔的笑意。

「等等,你先別掛……我還有一句話想和你說……」靳初言聽到了對方咽口水的聲音,「晚安……要說的就是這個,發完照片之後就早點休息哦!」

「嗯,掛了!」

隨着「嘟嘟」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門鈴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靳初言合上手機走了過去。這麼晚了也不知道是誰,靳初言也沒多想就把門打開了,結果出現在他眼前的居然是蘇藺藺。靳初言一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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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靜好,許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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