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回新田

第183章 :回新田

他也有私心,孫周有才,若晉沒了孫周,便為楚王除去一個勁敵,因而,他答應了。

在水壺裡放了迷藥。

只是,他沒想到,這位女子,還藏有后招,引來晉卒,以防有變,她是定了心要殺孫周,對楚是好事,可陳公正如她所言的那般,後悔了。

然一切都晚了,此刻辛夷,被數十位晉卒包圍著。

她緩緩起身,迎上趙武的目光。

趙武高坐在馬上,凌厲的眼神打量著她,又看了看棄於一旁的貨車。

「拿下,繼續追擊要犯。」

眾將士聽令。

「趙將軍!」辛夷大喊一聲。

趙武心中一驚,這聲音?他嗖的鎖住她,只見此女,把一短劍高舉著,緩緩道來,「我是辛夷。」

什麼?趙武嚇得不輕,但見那隻短劍,是魚腸劍無凝,可此人?

他立即下馬,來到她面前,「你……」他上下打量著,辛夷苦笑一番,「我臉上沾有葯汁,望將軍取清水來。」

……

須臾,當辛夷洗下臉上「鉛華」,露出本色時,趙武激動不己,上前緊緊抓著她的手,「辛……美人……」又見她脖上的傷,日光一暗。

「美人先行回城,武去緝拿賊子……」

「趙將軍。」辛夷拉著他的手,阻止道,「傷是我自己的划的,與刑午無關。」

「若不是他相助,我早己喪命於欒書之手,此番,便是我還他恩情。」

「將軍,且放他生路……我自會向君上稟報。」

趙武訝然,也知她與刑午是舊識,但,他怎能放一楚國姦細?正猶豫之際,辛夷又道,「將軍此刻前去,也是徒勞,他們輕裝而行,恐己在數十里之外。」

「辛夷累矣,煩將軍,親自送辛夷回新田……」

另一側,陳公等人己到約定地點,刑午蘇醒,郤琿得知真像,一拳打在刑午臉上,刑午沒有避,沒有還手。

「原以為,你能照顧好她,你便這樣把人弄丟了。」

郭靄等人怒不可遏,拔出長劍沖向郤琿,護住主子,被刑午制止。

他從地上撐起,拭著嘴角血跡,「此事,某大意了,某定會救她出來……」

「城主。」一旁的陳公跪於地上,「是老夫一時糊塗。」郤琿狠狠的瞪著他,刑午扶起陳公,心中確有怒意,可又如何責怪,一直陪在身邊,如父親一般照顧自己的先生。

「先生……便是沒有先生之舉,她也會想其他法子,她自小主意大,她是狠了心的,是我疏忽了,一直以來,她都給大家假像……心灰易冷是真,復仇也是真。」他的聲音沉重,說的是事實。

郤琿聽言,臉色悲慟,似有所想,突然翻身躍上馬,飛奔而去。

刑午沒有阻攔,看著他的背影,半晌才說道,「我們,回新田。」

辛夷睡了兩個時辰,便再也無法入眠,她披上衣衫,走出屋子。

黃昏,夕陽下,她獨自一人站在院中,看著日落。

身後趙武的腳步聲傳來。

「辛夷。」沒有外人在,他會如此稱呼。

他來到她面前,手裡端著食盒。

「小奴說你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他看著她,目光還帶著喜悅,是了,尋了這麼久,終於尋到她,且,毫髮無傷,一顆擔憂的心終於可以放下。

只是她看上去十分蒼白與虛弱。

「是否身子不適,我去尋醫者來。」

「不用了。」辛夷輕輕應答,微笑著,「有勞將軍,還在回城等我。」

趙武聽言,有些尷尬,自責,「若能早些找到你,你便不會受那麼多苦,若那日,能救下你,趙武捨去這條性命又如何。」

辛夷聽了,很感動,垂下雙眸,忽爾又抬頭,「謝謝你,你是辛夷這一生最好的朋友。」

趙武苦笑,頓了片刻,「君上到了回城,驛站那夜,中了刑午之計,未能救出你,君上受了傷,後來,國中有事,他便提前離開,囑咐武一定要尋到你,便是入楚,也在所不辭。」

趙武以為,她聽到孫周受傷的消息會擔心,然而,他只見她微微一怔后,便沒有多餘情緒,一時詫異不解,以為她定是惱他,離去。

於是趕緊說道,「國中有使者來訪,商議攻鄭之事……」

「我知。」辛夷打斷他,他又見她嘴角扯出一絲笑容,「君上乃一國之君,胸有天下,運籌帷幄,他還能惦記辛夷,辛夷心存感激。」頓了頓,「將軍,辛夷欲明日就出發回新田。」

「明日?」趙武詫異,「你的身體,還是多休息兩日,武再去準備一番……」

「不用了。」辛夷笑道,「我很好,只是……離開他兩月有餘,想見見他。」說著,便低下了頭。

趙武瞭然,但自己喜歡的女子,在面前說著對另一男子的思念,不管如何,他心裡仍不是滋味,不過,能見兩人這般相愛,她能幸福,他還能乞求什麼?

他笑了笑,點了點頭,「如此,我這就去安排,適才,我己傳信於君上,想必,君上收到書信不久,你們便會相見了。」

辛夷輕應一聲,還是淡淡的笑著,轉身又看向天空。

再言孫周,從回城歸來,不顧身上的傷,立即與諸國使臣商議攻鄭一事,五日下來,己決定出兵時日。

彭城之戰剛息百日,晉攻鄭,一面減少宋國壓力,另一側,鄭歸楚,必要「除去」楚這一「幫凶」。

同時,欒書「歸隱」,晉國政權發生變化,孫周重整八卿,韓厥代替了欒書正卿之位,中行偃任中軍佐,智贏任上軍將,欒黶「買父求榮」得下軍將,趙武仍是新軍佐,位欒黶之下。

此番攻鄭,孫周令韓厥與中行偃領大軍出發,他坐陣於新田。

這一番不眠不休的忙碌,仍不能減少孫周對辛夷的擔憂,每到夜深寧靜,他只覺心中空蕩,前所未有的失落之感,如站在茫茫荒野之中,沒有方向,沒有出路。

他手裡拿著一份帛書,五日前,從回城送來,一切還無消息,

僅幾字,卻像利刃一樣,刺入他的皮肉。

他立在迴廊下,仰望著浩瀚夜空,星辰閃爍,突然,一道閃亮劃過,他便憶起辛夷曾說,「流星,可許願,便會心想事成。」

於是,他學著她的模樣,雙手交叉成拳,抵在頜下……身後,莢見了,搖了搖頭,上前打斷他的思緒。

「君上,欒美人來了。」

「嗯,」他輕應一聲,緩緩轉過身子,夜空下,她的身影孤寂而美麗。

欒姬盈盈而至,施禮後言道,「白日,君上忙於國事,妾不敢前來打擾。」說著把一卷竹簡遞上。「這是下月祭祀事項,君上過目。」

孫周接過,爾後又還交於她,「祭祀也是國事。」欒姬心下一喜,他是說,白日,她也可以求見?

只聽孫周又道,「你所處之事,寡人信得過。」頓了頓,「以後便直接交於君夫人過目即可。」

欒姬臉上笑容凝住,但很快收斂起來,令蘋又收回了竹簡,便看見他手中的帛書,「可是辛美人有消息了?」

孫周搖了搖頭,欒姬嘆息一聲,兩人一時無語。

孫周轉身,再次看向夜空,欒姬不願離去,便靜靜站在他身後,夜靜無語,便是蛙蟲聲,也失去了蹤跡,她看著他的側顏,一時卻也入了神。

孫周,你在想著她時,可知,我在想你?

次日,欒姬去了長樂殿,與君夫人交談甚歡,爾後,君夫人拿出幾卷絲帛,送給欒姬,作為賞賜,「欒美人辛苦,這是我與君上商議,賜與美人。」

欒姬當場啞然,再看,那些絲帛,當真華美無比,也價值昂貴,然,君夫人那番話,讓她內心受創,是了,她只是一個妾,而面前端坐著的,是孫周正妻。

那般高高在上,理所當然。

可她不在乎這些,她在乎的是孫周態度,孫周謝她,感激她,可私下與她說,他不需要通過這種方式,她以為,她在他面前是不同的,想不到,他一事同仁,便是她為他做了那麼多。

難道除了辛夷,當真沒有人「活」在他心裡?

欒姬神絲遠遊,直到君夫人連呼兩聲,她回過神來,尷尬一笑,「多謝君夫人,這是妾身職責所在,妾不敢邀功。」

君夫人笑了,很滿意,欒姬的態度,正如君上所言,懂事,懂禮。

她起身,扶起她,令荇將絲帛交到蘋的手上,又拉著她的手,一同坐下,「姬妾之中,你的位份最大,以後,後宮之事,美人也要多操心。」

欒姬淡笑不語,君夫人看著她,又道,「近日,有不少姬妾來我處,抱怨君上未招寢,君上繁忙,冷落佳人,姬夫人也數次交待於我……然,我知,君上寵愛美人,美人若有機會,便在君上面前提提,與我分憂可好?」

欒姬聽言一怔,似明白什麼,急急辯道,「妾實不知此事,妾與君上……」

君夫人按著她的手,笑道,「君上喜歡何人,不是我能做左右,然,後宮女子眾多,她們心中怎想,你我皆明白,無非爭得一絲寵愛,為此,使得後宮不寧。」

「在杞宮時,我曾見過許多骯髒之事。」君夫人又嘆了口氣,「爭一時榮耀,何須如此?美人聰慧,我今日之言,只當提醒,別因受君上寵愛,引來眾姬嫉妒。」

寵愛?欒姬心中冷笑,她何時得到孫周寵愛?然,她卻也承認,與眾姬相比,她與孫周更近一層,但那與情愛無關。

此番,真真讓她啞口無言了,卻得硬著頭皮,聽侯教導。

君夫人見她態度誠肯,卻也不再多言,又說了一絲家常,才讓欒姬退出。

荇送欒姬出了長樂殿,返回君夫人身側,「君夫人這般提點欒美人,她會向君上進言嗎?這後宮女子誰不願得君上獨寵?」

頓了頓,「當然,君夫人除外,只是君夫人不委屈嗎?」

君夫人聽言,有些苦澀的搖搖頭,「此言差矣,『獨寵』二字本就有誤,作為女子要深知自己本份,宮中女子尤甚,為夫家延綿子嗣,才是女子之德,便是夫君喜歡,也要時刻提醒自己,不可貪念夫君之愛,然,做到者,又有幾人?自古以來,那些得獨寵之人,又是怎樣的下場?所以,才有女子誤國,我身為一國之後,自是要做好表率,何來委屈之說?」

荇躬著身子,「奴知曉了,只是為夫人不平,大婚兩月己余,而君上還未寵幸夫人。」

君夫人臉色紅了紅,「此事,君上自有打算,何須我勞心?」言畢看著荇的神色,笑道,「我知你心意,君上即與杞國聯婚,又怎會棄我不顧……」

剛說到這兒,外有小奴來報,君上來了,君夫人趕緊起身相迎,荇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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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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