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公主脾氣來得急,去得也快,和金鈴聊了一會,就放她回去了。
金鈴收拾好了行囊,去向江采瓊告辭,江采瓊抹著眼淚,卻是非常高興的,畢竟能夠出宮還是一件好事。
「夫人,一切能忍則忍,總有一天,會熬出頭的。」金鈴生怕她們再得罪了人,可能就保不住命了,留著命等著光王登基,三好總有辦法說服光王放她們出宮。
臨行前,三好趕來送行,送了她一件親手縫製的衣服,上面花樣精巧,顯然是頗費了許多心思的。
金鈴知道她一片好意,但是心裡的疙瘩又怎能消了。
她接過衣服,說道:「三好,後宮之地,最多的就是是非,你一定要恪守規則,尤其是不要和高大人再有牽連,你是宮女,要記住千萬別引火上身。」
「三好一定謹記今日金鈴所說的每一個字。」三好水汪汪的眼睛里立刻熒光一片,手緊緊地抓著金鈴的手。
金鈴狠心拂開她的手,轉過身跟上小太監的腳步,低聲說道:「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曾經會再次在哪裡相遇呢?
何時何地?
金鈴唇角揚起了一個弧度,懸挂著複雜的意味,讓人難以明解。
當她看到宮門外的世界,廣闊而無邊,沒有銅牆鐵壁,沒有壓抑著人的規規矩矩,心裡不由暢快起來。很久很久之前,她想過出宮,但是沒有機會,如今,她終於做到了,她真想回過頭來,嘲笑一下這個記憶里的這個囚籠。
回到家裡,彩蝶和紫衣連忙迎了上來。
「我就盤算著小姐應該就是這陣子回來了。」彩蝶笑嘻嘻地說道,把金鈴迎著坐了下來。
「小姐,想吃些什麼,我現在就去做。」紫衣顯得格外高興,敘舊不見還是一副二愣子老實巴交的模樣。
「就吃紫衣你最拿手的菜吧,我不挑食。」和皇宮裡的日子比起來,宮外果然是舒服多了,金鈴環顧了一下自己不大的房子,有點陌生,卻很舒適。
彩蝶繼續說道:「小姐,要洗個澡嗎,我馬上去準備。」
「我突然回來,的確讓你們手忙腳亂了些。洗澡水待會準備,我來問你幾個問題。」
「小姐請問。」
「我不在的這幾個月,可有人來找過我?」金鈴在皇宮裡,與外界隔絕,對外面的情形已經不太了解了。
彩蝶仔細地想了想,說道:「我記得有個叫寶珠的女子過來找您。」
「寶珠?」金鈴倒是吃驚不小,心想著這個寶珠不會是來找自己麻煩的吧。
「嗯,她說她叫寶珠,說還會過來拜訪。」彩蝶肯定地說道。
金鈴點了下頭,說道:「待會陪我出去走走,我可是想極京城的繁華。」
「是,那我下去準備熱水。」
「去吧。」
下午,金鈴沐浴完,吃完飯,便帶上彩蝶到京城的街道上逛了幾圈,偶爾坐下來喝喝茶。逛到錦雲軒的時候,金鈴抬頭看了一眼招牌,便走了進去。
錦娘一看到金鈴,連忙上來招呼著,笑臉相迎:「原來是金鈴姑娘。」
「錦娘,許久不見。」
「姑娘剛剛從宮裡頭出來,要不進裡屋,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金鈴連忙搖了一下頭,說道:「不必了,我這就打算要走了,這麼久沒來錦雲軒了,我進來打個招呼。」
「姑娘果然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錦娘笑著點了點頭。
「那我這就走了。」金鈴剛剛準備轉過身去,就看到寶珠走了上來,兩個人目光相接,疑惑驚詫,不過很快就互相避開了。
金鈴狐疑地走出了錦雲軒,心裡還在盤算著這個寶珠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馬車在家門口停了下來,金鈴捏了一下有些發麻的脖子,從車上走了下來,剛進門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隱隱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走了進去,果真是熟悉的人。
「裴司寒,你到我這裡來做什麼?」金鈴死死盯著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裴司寒,怒氣沖沖地走了上去。
「只是想到許久沒有和你家的茶,所以特地過來嘗嘗。」裴司寒把酒杯放了下來,輕笑著說道,「還有就是,有必要過來解釋一下,我並非裴家大公子。」
「我已經知道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讓我誤會你就是未來駙馬爺,不過我並不在乎。」金鈴甩了下袖子,側過臉去。
「哦,原來如此。」
「彩蝶,你先下去,我有事情要和裴公子商量。」金鈴忽地念起了什麼,連忙轉過身來,對著彩蝶說道。
彩蝶退了下去,金鈴這才撇過頭來,沖著裴司寒伸出手來,說道:「裴公子,是否能大人大量,把解藥給我?」
「我上次已經說過了,根本就沒有解藥。」裴司寒依舊氣定神閑地說道。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讓自己陷入這種危險之中,你一定有解藥,或者,你根本就是在騙我,我根本就沒有中毒。」金鈴一邊伸著手,一邊說道。
裴司寒依然淡定從容,慢慢地飲茶,好一晌才說道:「信不信,自然由你。」
「我一介草民,何必用得著裴二公子如此費心。」
「你難道忘了,本公子說過要娶你,明媒正娶,所以我又來了。」裴司寒說得認真,眼睛盯著金鈴,沒有移開目光。
「您乃是高陵節度使二公子,身份如此顯赫,何必與我這樣的普通女子糾葛,儼然應該像大公子一樣娶個公主或者世家千金。
裴司寒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說道:「我並沒有這種政治需求,一定要娶貴族女子。」
「即使你是這麼想的,你爹你娘你哥哥你家族的人會這樣想嗎?你想娶我,但是這並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
「這就是我一個人的事,不需要任何人過問。」裴司寒捏著茶杯,幾乎要把它捏碎了一般。
「你究竟要我說多少遍,我沒有答應要嫁給你。」金鈴的聲音有些發顫,眼睛死死地盯著裴司寒,幾乎要把他吃了。
裴司寒放下茶杯,說道:「我想你知道有關於我的東西應該比我想象的多,我不可能放任一顆炸彈在我身邊,要麼為我所用,要麼就……」
金鈴渾身一冷,儼然被裴司寒難得的冰冷的目光刺得發寒。
這才是真正的他么?
裴司寒忽地撲哧笑了出來:「我要殺你,簡直易如反掌。」
「我死了,你不是也會死么?」金鈴佯作鎮定,狐疑地反擊。
「正如你所料的那樣,你沒有中毒,從此以後,你不必再顧忌,只需顧忌自己的性命就可以了。」
金鈴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猜不透他的心思,想不通一個堂堂世家公子,為什麼會和馬元贄相交,卻又要對他下手?是窩裡反,還是另有其他原因,金鈴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