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三個人聊著聊著，話題居然轉向了嘉元公主的婚事上。提到未來駙馬，嘉元臉蛋不由微微發紅，有些逃避地說道：「我只見過他一次，哪裡知道他好不好，反正是皇帝哥哥給我定下的婚事，我哪能不依。」

「可是我倒是聽說未來駙馬風姿卓然，才華橫溢，是個儒雅的翩翩公子，家世也很好，高陵節度使長子，與公主甚為相配。」三好笑著安慰公主。

「我見到他的時候，才這麼大，哪知道他俊不俊，說不定現在長得跟豬一樣呢。」嘉元的手不停地比劃著，臉蛋卻越來越紅了。

「公主還真愛開玩笑。」金鈴笑了笑說道，「我聽說過，高陵是個好地方，風景宜人，物產豐富，連水都養人，公主嫁過去之後，一定會很幸福。」

「天已經這麼晚了，好啦好啦，本宮要回宮了。」嘉元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在前面，一聲不吭的。

金鈴和三好回到尚宮局的時候，手裡都拿著一堆賞賜的東西，其他人看了都羨慕不已。阮翠雲把金鈴叫了過去，仔細地詢問了公主那邊的情況，金鈴只是說和公主討論一些款式問題，並無其他。阮翠雲並沒有懷疑什麼，揮了下手，便讓她做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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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金鈴從公主的元慶宮裡出來，看著一路上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心裡莫名地有些傷感。

駐足抬頭，枝頭粉色的花朵開得正盛。嗅著香氣，金鈴不由想起了在桃花林里和高顯揚相遇的那一幕，唇角不由勾起一個苦澀地弧度，正側過身準備邁腿離開的時候，卻被眼前的一道陰影擋住了視線。

「金鈴。」

聽著那熟悉的聲音，金鈴抬頭看著那張熟悉英俊的臉龐，恍若隔世的距離感在她面前劃了一道橫溝。

「原來是高大人。」金鈴的語氣帶著一絲冷漠和劃清界限的感覺。

「金鈴又何必如此客氣。」高顯揚後退一步，移開一段距離，說道，「在這裡賞花？」

「我又哪裡來的閒情逸緻，正準備回尚宮局。」金鈴伏了一下身，說了一聲告辭，便準備錯過他的身子離開。

高顯揚想要伸手去拉住她，倒是伸到一半就收了回來，亟亟地說道：「金鈴，我怎麼覺得你在躲我？」

「我為什麼要躲高大人？高大人多慮了。」金鈴的聲音冷漠地就像是在跟一個陌生人說話。

「我只是想跟金鈴你說聲謝謝，如果不是你給我的棋譜，我的棋藝也不會增進這麼多，現在能順利成為棋博士，也算是了卻了我爹的一個心愿。」

金鈴依舊低著頭，腳步卻停了下來。

「那我既然幫了你，你是不是應該報答我？」金鈴不知怎地，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打算作弄一下高顯揚，便轉過身去，對他說道。

高顯揚見她總算回頭說話，連忙笑著點頭：「自然。」

「那好，我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當然啦，我不會讓你殺人放火，做違背正義的事。」金鈴眨了下眼睛，透出一股狡黠和邪氣。

「好，你說。」

「暫時還沒想到，等想到了再告訴你。」金鈴知道高顯揚的秉性，一旦他答應了，肯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她可不擔心他會賴賬。

剛踏進尚宮局，就不小心碰到了三好，金鈴草草地和她打了個招呼之後，就回了司珍房。三好有些失望，金鈴已經不再是以前小時候的金鈴了，不再喜歡粘著她。

一個多月過去了，金鈴已經很適應宮廷里的生活了，枯燥乏味、過得小心翼翼。有時候嘉元公主會把她找過去，聊上好一會，她也好乘機休息一下，每天埋頭幹活自然很累。

卻不知這次，她過去沒一會，皇帝就過來了，一進來，就說道：「朕聽說這幾日皇妹心情不太好，不愛吃東西，朕擔心，就過來看看。」

「皇兄，你心裡還有我這個妹妹？」嘉元嬌嗔地瞪著皇帝。

皇帝也不責怪，寵溺地走上去摸了摸妹妹的頭，連忙擺手吩咐宮女去準備午膳，他要和公主一道用膳。

嘉元心裡歡喜得緊，但是瞥見欠身站在一邊的金鈴，不由覺得有些抱歉起來。

「金鈴，你先回尚宮局，關於那幾個款式，你明天再過來跟我講解。」

金鈴連忙點頭，正準備說聲告退，卻聽到皇帝問了一聲：「這個就是你挑好的打造首飾的人？」

「是啊，皇兄，她的手藝可是司珍房頂好的了。」

皇帝這才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金鈴，眼睛里的笑意越來越濃，說道：「還是個美人。」

「皇兄，你在想什麼呢。」嘉元心裡咯噔一下，連忙沖著金鈴揮手，說道，「你還不快下去。」

金鈴連忙說了告退，就從元慶宮裡退了出去。她可一點都不想做這個短命皇帝的妃子，現在的皇帝還不是武宗，卻也是個短命鬼。

不過，金鈴不知道，她在皇帝面前露了一下臉之後，她總是能很巧地碰到這個昏君。當然，他身為皇帝，再加上身邊還經常帶著寵妃，不能對金鈴做些什麼。金鈴做得也本份，讓皇帝也抓不到把柄。

皇帝雖然垂涎美色，也不敢做出越軌的事情。他知道太皇太后最恨的就是納宮女為妃，所以，想要佔有金鈴，他只敢有心不敢行動。

金鈴戰戰兢兢地躲著皇帝，盡量呆在司珍房裡做首飾，有時要去元慶宮送東西，也是小心翼翼地。

在宮裡，金鈴偶爾還能碰到高顯揚，但總是簡單地打個招呼之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也沒發現三好和顯揚有什麼來往，看來這兩個人的緣分還沒有到。金鈴也不知道怎地，明明對顯揚已經不再抱有幻想，卻還是不想讓他和三好走到一起。

這日，照例是棋博士過來教授宮女下棋之日，眾人都打扮得嬌艷如花，只求能夠得到高大人目光的剎那停留，但是滿心的歡喜最終都落空了。

因為，今天高顯揚沒有來。聽說是他母親得了重病，他在家裡照料。

金鈴原本並不覺得什麼，聽到他母親病了，才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過，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過去。

大家都失去了下棋的興趣，雖然原本就沒什麼興趣，這下眾人蔫了一樣，無聊地看著棋盤上的棋子，那些老棋博士們都連連搖頭。

沒過幾天，金鈴就聽到了高母過世的消息。

金鈴身在宮中，不能出去祭奠。雖然該來的一切都會來，但真的到來的時候，她只能感嘆一聲，除此之外，還能做些什麼呢？

等金鈴再見到顯揚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多月之後了。這三個月，金鈴過得還算平靜。

兩個人站在梅花樹前，看著滿樹潔白的花朵，這一切與當年相遇的場景心境早已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