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門被敲響了，進來的居然是三好。

「娘，我給你端了葯來，你趁熱喝。」

三好話音剛落，就注意到了坐在母親身邊的金鈴，不由睜大了眼睛，又驚又喜。

「金鈴？」三好加快了腳上的速度，走了上來，問道，「你是我認識的金鈴？」

金鈴心底湧出一陣苦澀，最終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三好，我是金鈴。」

「真的是你，當時我聽說了有個要姚金鈴的人要進尚宮局，就想著是不是你。」三好笑著拉著她的手，說道。

「先把葯端給夫人喝吧。」金鈴站起身來，準備端起湯藥。

江采瓊連忙說道：「金鈴，以後別叫我夫人了，我們現在都在宮裡，哪有什麼分別，以後不要再這麼客氣了。」

三好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以後，在宮裡，我們還是好姐妹。」

金鈴給江采瓊餵了湯藥，三個人又敘舊了一會，但是說的時間不能太長，免得引人懷疑，金鈴簡單地討教了一番花樣之後，就出了門。

回到自己房間之後，金鈴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苦澀來。那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讓她仍然有些置身於夢中一般。她又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臉蛋，很疼，疼得讓她總算有了些知覺。

她從空間里取出自己這麼多年來的設計圖紙，發現每一款都有不少缺陷，與江采瓊的設計相比，還是有些遜色。金鈴決定把這些設計改造一番，和江采瓊的設計結合起來，說不定可以成為完美的創意作品。

金鈴走進司珍房，裡面宮女正在忙碌，只是看到金鈴的時候，都忍不住抬起了頭，看向她，眼睛里有羨慕、疑惑、嫉妒、懷疑。金鈴看著那些隔了一世的熟面孔，心情放鬆了許多。

目光忽地一抬，金鈴對上以前的幾個冤家，只見她們還是一副老樣子，仍然看不爽金鈴的模樣。

金鈴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心無旁騖地開始做事，其他人偶爾還有抬頭打量的，很快就沒了趣味，便顧自干手底下的活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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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江掌珍的手恐怕是好不了了，這掌珍之位恐怕很快就要易主了吧。」

幾個無事的宮女在那邊嚼舌頭，帶頭的就是錢飛燕。

金鈴偶然路過，聽到司制房的幾個人在議論司珍房的江掌珍就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司珍房資歷最老的就是程女史了，如果不是江掌珍突然出現，恐怕，程女史早就已經當上掌珍了。」一個宮女笑著說道。

錢飛燕搖了搖頭，小聲說道：「我說啊，程女史最不可能了，你們知道江掌珍的右手是誰弄傷的？我可是親耳聽到程女史承認是她弄的呢，江掌珍會眼巴巴看她把自己的位置搶走么？要我說啊，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個叫姚金鈴的了。」

「可是，她不是太皇太后臨時從民間調過來的么，以後還是要出宮的。」有個小宮女插嘴道。

「你懂什麼？」錢飛燕冷哼了一聲，「她現在正逢太皇太后寵幸，想要留在皇宮裡謀個生路，也是未嘗不可啊。」

金鈴嗤笑了一聲，她倒是真沒想過還要在宮裡和她們斗個你死我活，宮外有多快活，她現在絲毫不屑於呆在宮中，要不是為了江采瓊和劉三好，她根本就不想再回到京城。

不過，還真是虧她們如此看得起她。

金鈴偷偷摸摸地聽完，然後悄悄地走開。

接下來的日子裡，金鈴有時候會和三好、江采瓊商量款式。當她們拿到金鈴新設計的款式，都不由大為讚歎，三好根據她的花樣重新修改了衣服上的圖案，江采瓊也給她出了不少主意。

三個人相處起來也算其樂融融，金鈴原本以為自己很難再與三好親近，但是這樣熟悉的三好，讓她不由想起了當時與三好姐妹情深的日子，在與她保持好的距離的時候，她竟也忍不住慢慢地接受了。

這日，嘉元公主光臨尚宮局，蔡尚宮親自接待，恭敬地把首飾和衣服的款式給她看，挑剔的嘉元公主，這一次居然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三好的手藝果真沒得話說，呵呵，新來的姚姑娘也是毫不遜色啊。」嘉元很滿意，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拍了拍手掌，說道，「賞了。」

她身邊的宮女手裡端著兩個糕點盒，賜給了金鈴和三好。

站在一邊的阮翠雲和鍾雪霞都不服輸地看了對方一眼，又轉過頭來沖著受了獎賞的兩個人點了點頭，以示讚賞。

「沒想到司珍房新來的人還真有幾分真才實學。」鍾雪霞有些不服輸地對著三好說道，「當然，你的手藝也不輸給她。」

「三好有自知之明，金鈴的手藝遠在我之上。」三好微笑著說道。

鍾雪霞嗤笑了一聲，道：「莫要長了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我會努力的，鍾司制。」

「這就好，別被司珍房比下去了，讓別人以為我們司制房和司珍房一樣沒人，還需要到宮外去找人才，招別人笑話。」鍾雪霞這句話是對著走過來的阮翠雲說的。

阮翠雲也毫不客氣地回擊道：「我們司珍房歡迎一切人才，不像某些人閉門造車。」

「鍾司制，我那邊還有份式樣要給你看，我們先回去吧。」三好連忙岔開話題，省得這兩個人又吵起來。

鍾雪霞冷哼了一聲，說道：「今天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說話，她便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帶著三好離開。

三好回過頭來沖著阮翠雲微笑著點了點頭。

阮翠雲亦是微笑著回應。

這日早晨，金鈴剛剛走進司珍房，便看到幾個宮女正在搔首弄姿，不時地理了理頭髮，互相問著：「美不美，好不好看？」

金鈴疑惑地走了上去，看著她們一副撞了邪的模樣，不由繞遠些。

「這樣好看不？」

「聽說新來的棋博士一表人才，風度翩翩，你說我這樣能不能吸引他多看我兩眼呢？」

「要看也是看我吧。」

宮女們臉上都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

說到棋博士，她倒是想起了高顯揚，一表人才、風度翩翩都很適合他。

只是，高顯揚入宮之期尚早，按照她所知道的事情發展趨勢的話，她們口中的棋博士應該不是高顯揚。

金鈴也不知怎地，心好像突然被人揪了一下，有些生疼，胸口溢滿了苦澀，喉嚨里泛著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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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設棋博士一職，是為了給宮女傳授棋藝之道。

宮女們一向只看得到一些老頭子，講著無趣的棋藝知識，昏昏欲睡。難得有個英俊少年，對於饑渴萬分的後宮女子來說，實在是太具有誘惑性了。

金鈴並沒有對新來的棋博士抱有太多的期待，但是在阮翠雲的建議下，她還是跟著眾人過來湊湊熱鬧。

三好也在，兩個人湊近了，聊了一會。沒過多久，傳說中的棋博士也到了，先是原來的幾個老頭子，最後一個才是大家口中的翩翩美公子。金鈴竟是那般熟悉。

高顯揚看到金鈴的時候並沒有露出特別詫異地目光，臉上帶著溫潤的笑意，對著她淡淡地點了點頭，小小的致意了一下。

怎麼會這樣，明明不是現在才對？

高顯揚怎麼會提前進宮呢？

難道是歷史改變了么？

金鈴錯愕地站在原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三好覺察到她的異常，連忙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身體有些不舒服。」金鈴擺了擺手。

「難道金鈴也是心動了。」三好打趣著說道。

金鈴看了看三好，又看向高顯揚，有些不是滋味，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只是來得早了些。

此時，高顯揚已經被宮女們圍了幾圈。

等他和她們對弈完，他才抽出了時間，沖著金鈴說道：「這位姑娘，不妨坐下來，我教你一些基本知識。」

原本想多下一會的曹掌制有些不滿地瞥向金鈴，金鈴大方得體地走了上來，坦蕩蕩地擠走了曹掌制，坐了下來，說道：「讓我五子，可否？」

金鈴淺笑著。

高顯揚也是笑意淡淡：「姑娘，請。」

這副裝作不認識的模樣，當真像真的一般。

金鈴忍不住覺得自己彷彿從來沒有認識過他一般。

最後一枚棋子落下，金鈴再一次的慘敗，無論下多少局，她總是輸，從小到大都是的。因為她從未深刻研究過棋藝，而他卻一直走著這條路，從未停下過。

他們原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白子、黑子，永不相容。

金鈴笑了笑，沖著高顯揚拜謝。

高顯揚依舊是寡淡的笑意，對著金鈴身邊的三好發出了對弈的邀請。

三好愣了一下，點了下頭。金鈴連忙起身，給她讓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