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爭奪·去京城

飯桌上，就金鈴和素心兩個人，即使相對而坐，說的話也不會超過三句，死寂的氣氛充斥著整個屋子，只能聽到筷子輕輕碰到陶瓷的聲音。

金鈴放下碗筷，掏出手絹，輕輕擦拭了一下唇角，正準備起身離席，卻被對面的素心輕聲叫住。

「你等等，我有話要說。」素心放下碗筷，姿態優雅地抽出手絹擦拭了一下，才說道，「你先坐下。」她微微抬眼，烏黑的眸子里透出一絲與往常不同的氣息來。

金鈴一掃袖子，坦然坐下，問道：「乾娘，不知道是什麼事？」

「我打算把采方軒賣了。」素心不溫不火地說出自己的打算，眼睛垂了下去，一臉的坦然自若，彷彿並不在意金鈴一般。

金鈴失笑，頓了一會，才開口：「乾娘是不是在開玩笑，采方軒乃是江家幾代心血。」不過，金鈴已經從素心的眼神中看出來，她並不是在開玩笑。

「金鈴，我知道你捨不得，但是，采方軒我非賣不可。」素心眸子里滲出不知深意的笑意，竟是有些讓人摸不透起來，「你看，現在的江府已經名存實亡，我沒有丈夫，你也不過是和江府沒有一丁點血緣的養女。就算你想繼承家業，可是，你嫁人了之後，采方軒究竟還是不是江家的呢？況且，這份家業我也有份的。」

「你什麼意思？」金鈴是個精明人，素心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自然清楚素心是個什麼打算，只是揣著明白說糊塗話，「我是江家女兒，這份家業理應由我繼承。」

素心臉色頓變，拍了一下桌子，憤怒地站了起來，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金鈴：「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想獨吞采方軒。」

「獨吞？乾娘說話不要這麼難聽嘛，我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金鈴掩唇嗤笑了一聲，清脆的笑聲猶如風中之鈴，「不過，你有資格拿下這份家業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事，當年我尚年幼，不得不向你低頭，如今我已經熟練掌握點翠絕技，整個采方軒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是這樣嗎？」素心不甘示弱，下巴微微上揚，朱唇輕啟，「采方軒的契約還有這個宅子的地契可都在我的手裡。」

「哦，是這樣嗎？」金鈴唇角一勾，露出一個蔑視的笑容，「你確定？」

「你什麼意思？」素心的神色變了變，稍稍有了些動搖，很快就轉換了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伸手指著金鈴，吼道，「難道……」

「難道什麼？」金鈴繼續無害地笑著。

素心被她的笑容弄得後背發冷，後退了幾步，才匆匆轉身離開。金鈴斂去笑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隨著素心的腳步跟了上去，一直走到素心的卧室外。

房門被鎖上了，金鈴也不著急，和茗香一起在外面等著。裡面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茗香著急地在外面詢問裡面的素心：「少夫人，您沒事吧？」

金鈴伸出食指豎在唇前，晃了晃，示意她不要多話。

「你下去，給少夫人泡杯壓驚茶。」

茗香伏了下身，便走了下去。

好一會，房間的門砰地一聲從裡面打開，素心冷笑著說道：「虛張聲勢，契約還好好地呆在我手裡。」

「哦，乾娘還真是確定呢……」金鈴用大袖掩著唇，更加狂妄地笑了起來，笑聲不止，「乾娘既然沒有問題，那我就先走了。」

素心回去取來契約書，仔仔細細地查看著紙上的每一個字，並未發現有錯，連忙叫住金鈴，厲聲問道：「你倒是說說，這哪裡有假。」

「真的早就已經在我那裡了，你手裡的是我偽造的，還有個小錯誤呢，我還生怕被你發現了，不過，你沒有我意料中的那麼聰明。」金鈴嗤笑著，對著素心輕蔑地搖了搖頭，「多年前，你沒有把我趕出江府，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這分明沒有錯誤。」素心還是不敢相信，不過她是見識過金鈴的手段的，說不定真的被掉包了，但是她藏得很好，怎麼可能被發現？

「算了，看你這麼愚笨，本小姐都覺得可笑，還是讓本小姐指給你看好了。」金鈴提著裙裾，慢條斯理地走了上去，不慌不忙地站到她身邊，手在不知不覺中也伸到了契約書上，「你當真是相信你身邊的茗香吶。」

「什麼？」素心聽到這個名字，突然一怔。

金鈴趁她走神的剎那，把契約奪了過來，指著一處，說道：「吶，你看，就是這裡。」

「嗯？」等素心反應過來，契約早就已經不在手裡了。

「你啊，果真蠢，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金鈴連忙把房契地契折好塞了起來。

素心連忙撲上來奪，但哪裡是金鈴的對手，金鈴狠狠一推，就把她推倒在地，素心身體一向不好，自從當年流產之後，身子虛得很，此時，被金鈴一推倒地，立刻昏了過去。

茗香正好過來，見狀，連忙扔下手裡的茶，跑了過來。金鈴故作無事，彎下身去，扶起素心，將她扶到床上，又吩咐茗香去請大夫。

大夫把了脈，又配了些葯。喝過湯藥，素心的身體好了起來，只是眼睛里多了許多懷疑，連一向信任的茗香，也不再多言語。她總覺得，整個府里都是金鈴的眼線。

沒過幾天，就有個媒婆過來提親，不過這次對象不是金鈴，而是素心，金鈴也不驚詫，素心原本在外就有個男人，現在不過是那人家裡稍稍鬆了口，趕緊過來提了親。

金鈴早就摸透了她們的關係。那男子和宋素心原本就是青梅竹馬，不過，宋家與江家交好，便結了親家，容不得素心反駁。如今，阻礙消除得差不多了，而且素心想離開江家的心情越來越強烈，甚至有些病態了。

金鈴坐在案前，撫摸著一隻雕花錦盒，裡面藏著兩份契約書。苦澀地笑著把錦盒打開，裡面的紙張已經有些陳舊了。

「夫人。」輕輕地念著這個字眼，眼淚卻不聽話地滾了下來。

若說她最對不起誰，恐怕就是江采瓊了。是她將蠟燭油滴入鑲嵌的夜明珠里，是她害死了江采瓊。不過，人生重新開始了，慶幸老天再次給了她這次機會。

她把錦盒合上，起身走進空間，找了個妥帖的位置把東西收了起來。

把宋素心嫁了出去之後，江府只剩下金鈴一個管事的人了。金鈴越來越覺得無趣，也打定主意——是時候去京城了。接下來的日子，金鈴在店鋪里招呼客人，把最後一批首飾清掉之後，給工人們結了兩倍的工錢，便把店鋪暫時關了。

走出店鋪的時候，她抬起頭凝視了一會那塊招牌。

這個店鋪真正的主人，以後也許會回來。

金鈴收拾好了行裝，把積蓄起來的錢財都裝進了隨身空間，只留了一些盤纏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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