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韓佳開燈，抱肘。看清小偷，眉梢一挑：「東哥！」

東子把小刀藏到身後，做賊心虛：「嘿嘿~妹妹好巧哈。」說完話，真想給自己兩巴掌。你個做賊的幹啥怕這小姑娘啊。

韓佳看著他，讚賞：「手藝不錯。」

「哪裡，哪裡，還需要改進。」東子嘿嘿笑。

「韓佳，你沒事兒吧？」韓大山在外面拍門。

東子緊張咽口水，乘韓佳回頭的瞬間翻窗溜了。

韓佳看著他跑掉之後，才去開門：「咋了？」

韓大山進屋：「剛才聽見有人尖叫，好像是這個房間發出來的。」

「對，對，對，我也聽見了，是不是有小偷啊？」旅館老闆拿著電筒跟在韓大山身後進屋，他趴在打開的窗戶往外面照了照：「最近偷兒有點多，你房間靠近路邊。妹妹睡覺的時候莫要把窗戶打開，不安全哈。」

韓佳面不改色：「剛才扔東西的時候，不小心砸到人了。」

「哦，這樣子啊。」老闆點點頭，關了電筒，又順手帶過窗戶：「莫要往外面亂扔東西，免得打到人還要付醫藥費的喲。」

韓佳認錯：「恩，曉得了。」

老闆又囑咐了幾句關於住房的安全，才走開。

韓大山也四處看了看，見沒啥可疑的事情。也就抓抓頭髮，讓韓佳早點睡覺，自己走了。

經過這一夜的插曲，韓佳終於是睡了個踏實覺。

第二天早上五點左右，她依舊自然醒。穿好衣裳，在老闆奇怪的眼神下，開始沿著街道跑步。因為時間太早，黑麻麻的街上也沒什麼人。她沿著街道跑了幾圈，然後再打了一套長拳。

渾身熱騰騰的回了旅館，韓大山也正好起床，拿著一個瓷盅蹲在院子里刷牙漱口。

「叔，早！」

韓大山忙把嘴裡的牙膏泡沫吐掉，關心：「你幹啥了？這麼早？」

「身體太差，出去跑步鍛煉身體去了。」

這樣一說韓大山也沒多問，從包里掏出五塊錢地給她：「你自己買點東西，我出去轉一轉，晌午回來。」

韓佳沒要他的錢：「我有。」

韓大山把錢塞給她：「拿著，叔叔的錢你怕啥。」

韓佳拿著錢發獃。

韓大山換了身衣服，就急匆匆的往外走了。

韓佳一個人，慢悠悠的走在街上。

這時候街上也陸陸續續有了人，不少背著背簍來賣東西的人也開始佔據街邊的位置，開始吆喝。她隨便吃了點早餐，就遇到幾個警察抓著東子從她身旁經過。

東子看著她，不好意思的把頭瞥過去。

韓佳也沒在意，繼續往前面走。這一回，又遇到沈白前。

「誒，你怎麼一個人啊？」

「叔有事情出去了。」

「哦，你給你叔說，讓我打聽的事情已經打聽好了啊。我現在有點事情，中午去旅館找你們啊。」沈白前又說了句話，才往前面走。

「等等！」韓佳喊住他。

「啥？」沈白前疑惑。

「東子被警察帶走了。」韓佳指著前面，開口。

沈白前皺眉，這孩子又范啥事兒了？他對韓佳一笑：「恩，我曉得了。」說著，神色匆匆的往前面趕去。

韓佳今天運氣很好，總是遇到各種熟人。她回頭，杜解放正抱著秦四娃站在她身後，一臉幸災樂禍：「怎麼，沒了男人還要勾三搭四啊。」

韓佳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然後走人。

杜解放嘴裡還念念叨叨，忽然聽見有人喊自己。她回頭，後面正是秦志紅、武十陵還有催德才和崔愛華四個人。

「舅媽，剛才那個是韓佳？」武十陵問。

杜解放翻個白眼：「啥韓佳，你們這是幹啥？」

催愛華紅著臉：「我們來扯點紅布回去。」

杜解放撇嘴：「喲，這是要結婚了？」

武十陵表情尷尬點頭，然後看著剛才韓佳離開的方向，

自昨天韓佳走了之後，武十陵心裡一直放心不下她。剛才遠遠的瞥了一眼，又見她走遠了。也不好意思當著催愛華的面，再問韓佳的下落。

他乘秦志紅她們買東西的時候，找了借口要去上廁所，然後順著街道一邊走，一邊找韓佳。走到公社門口，見周圍圍著好多人，對裡面指指點點。他好奇看了一眼，發現韓佳也站在人群里看熱鬧。

他心裡一高興，連忙朝她擠過去：「韓佳，韓佳。你幹啥呢？」

韓佳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來了？」

「我不放心你。」

韓佳扭頭看著他，無比認真：「沒啥不放心的，以後咱們路歸路，橋歸橋。」

武十陵臉色很難看，他動了動嘴，小聲喊：「韓佳……。」

「十陵，你怎麼在這裡？」催愛華不曉得啥時候也擠到兩人背後：「咦，韓佳姐你也在啊。我們今天來街上買結婚用的東西呢？」她裝作很驚訝的看著韓佳，然後舉起手裡的紅綢布：「瞧瞧，這紅色多正啊。」

武十陵訕訕，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韓佳連正眼都不帶丟一個給催愛華，只管往公社裡面擠過去。

公社裡面正有個女人坐在地上呼天喊地的哭叫，嘴裡直嚷著：「我的兒啊，我的兒啊。哪個死不要臉的小流氓，眼睛瞎了，捅了你一刀。」一邊哭囔，一邊把把腳上的鞋子踢飛了一個。

她身邊圍著幾個熱心的太婆，正苦口婆心，好言好語的勸著她。

警察帶著東子從一間屋子裡面出來，那女人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股風衝到東子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啪啪啪啪幾下，打在東子臉上，邊打邊罵：「我打死你著沒娘養的死東西，我打死你這不要臉的臭流氓。」

警察趕緊上前攔住她，大聲吼：「住手，打啥子打！這裡是公社，不是潑婦撒野的地方。」

那女人被吼愣住，然後又是尖著嗓子，就地一坐，撒潑：「你這小雜種，小流氓，賠錢，賠醫藥費。」

東子本來臉上帶著無所謂的表情，聽見這女人罵的話，立馬冒火。頓時臉紅脖子粗：「嚎啥子嚎？你兒沒死？少來扯瘋！」

警察覺得無比頭痛，這東子是個杠頭賴皮，最愛小偷小摸。來了公社不曉得多少回了，這一下正好，刀子都使起來往人身上捅了。

一旁的房間門也被打開，沈白前和一個穿著警服的中年男人從屋裡走出來。那中年男人一邊走，一邊和聲和氣的對他說話：「放心，放心，這件事情包準辦妥。」

沈白前帶笑點頭：「那就麻煩你了，劉哥。」

劉哥一臉高興：「說那些，不過你那個小兄弟，要好好管一管啊。三天兩頭的出事，我們公社也遭不住噻。」

沈白前連連點頭，保證：「你放心，從今以後絕對不會了。」說完，他同劉哥一起往這邊走來。劉哥出面保釋，對押著東子的兩個警察說：「錢已經交了，把人放了。」

那兩人點頭，放了東子。

「你個小流氓，賠錢來。」那女人一見東子被放了，又開始生龍活虎起來。

沈白前上前一步，攔住她，從兜里摸出十塊錢來，塞給她：「大姐，有話好好說嘛。這裡有十塊錢你先拿著。」

那女人一看有錢，也不嚎了，只把錢攥在手裡，惡聲惡氣：「不夠，娃娃身上被捅了一刀，這點錢不夠。」

「卧槽，錢不夠？」東子被放了，立馬蹦上前去，揮舞著拳頭：「你那個小雜種有事沒事就愛找茬，老子沒捅死他都是好的了。還想要錢？你怎麼不要命！」

「東子！」沈白前出聲喊住他。

東子氣焰立馬消了下去，乖乖往旁邊一站。

沈白前上前一步，緩和表情看著那女人：「大姐，我來的時候去看了下你娃娃，沒啥大事兒。就是手臂被劃了一刀，我已經給他上過葯了。這點錢，你拿去買點補品補一補，還有多的。你要是嫌少，你就還給我，你娃娃的醫藥費我已經付了。警察局這邊也立案放人了，你不要就還給我。」

東子伸手就要把錢搶回來。

「要！要！哪個說不要！」那女人一聽，曉得再鬧下去也得不到更多錢。連忙把錢揣荷包里，十塊錢可以稱十幾斤肉了。然後從地上撿起踢飛的鞋子，一邊走一邊穿地出了公社。

周圍的人見沒啥子熱鬧可以看，也就一個兩個散開。

幾人也開始往外面走，沈白前一邊走一邊無奈看著韓佳：「不是讓你在旅館等的嗎？幹啥跑來？」

韓佳悠哉哉跟在他旁邊，東子在旁邊欲言又止。不停用眼神示意韓佳，讓她不要把自己昨晚上去做賊的事情說出來。不然白前哥肯定要削死自己！

「東子，你眼抽筋？」沈白前皺眉。

東子連忙立定站好，連連搖頭。

沈白前嘆氣：「這一回，跟著我不許再鬧事兒了。」

東子高興：「白前哥你願意帶著我去閑城了？」

「不帶你去看著你這樣把自己折騰進監獄？」沈白前白了他一眼，然後看著韓佳：「這也是個不聽話，走吧，我們去回旅館找你叔。」

韓佳也白他一眼，自己哪裡不聽話了？這人真是個愛操心的傢伙！

到了旅館，也正巧碰到韓大山扛著一個麻袋進來。見幾人到了，他笑呵呵的把麻袋放在地上，盪起了一地灰塵。

東子是個自來熟的人，當即咧嘴：「大哥，買的啥？」

韓大山嘿嘿笑：「買了些野生何首烏，準備拿到閑城倒賣呢。」

一聽是何首烏，東子就沒了興趣。

沈白前接過話：「對了，大山哥。我已經打聽到了，老李頭住在李家村那邊。啥時候我們去看看啊？」

韓大山一聽，當即樂呵呵：「今天下午就去，你陪我去街上買半扇豬肉，順便提點白酒，下午我們一起去拜訪老李頭。」說著，上前拍著沈白前就往外走。走了還不忘回頭對韓佳說：「佳佳中午你和那個小哥哥去吃碗兔子面，叔有事就不陪你玩了啊。要乖乖的聽小哥哥的話啊！」

「叔，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佳佳妹妹！」東子樂的眉開眼笑，拍著胸膛保證。

韓佳淡淡瞥他一眼，東子立馬懨兒了。

沈白前也囑咐：「好好的啊，對了，東子你爺爺還在家裡，你中午帶著韓佳去你家吃飯。別在外面吃。」

東子又樂呵呵點頭：「好叻！」這回無論韓佳怎麼瞥他，他都笑嘻嘻的說：「佳佳妹妹，你放心，我煮飯的手藝可好了，我爺爺可愛吃我做的菜。」

韓佳：「…………。」

她忽然多了好多親戚長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