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四章、辣菜

言希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少年這般聰明，可見她一臉的墨汁不由笑着搖頭道：「先去洗臉吧！」

可對方還抹了下嘴角笑了，弄得整張臉都花了，道：「我還是去廚房那邊洗吧，快到飯時了。言公子，你午間想用些什麼菜？」

「隨便即可。」他向來對口腹之慾沒有什麼要求，只是覺得這個少年天真活潑又十分聰明心中不免喜愛。自來到冬臨城多年，身邊的人對他一直都是恭敬的，很少會有這樣隨意人相伴，心情確實因他好了不少。

程紫園有些時候是故意逗言公子笑的，總覺得他笑的時候非常的漂亮，可以閃瞎人眼的那種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她才會想他多笑笑。就當是報恩吧，不然這個冬天她在那個破廟中肯定會被凍死。

現在天氣已經極冷了，她想着是不是應該給填一道辣菜，可以耐寒。來到這裏后她也沒有機會去品嘗別人家做的菜色，可是自來到言府後發覺這裏主要以清淡為主，什麼東西都是淡淡的，看起來很沒食慾。

可是冬臨城是有辣椒的，她看一邊還閑了個小鍋就用邊角余料弄了一鍋水煮肉片出來。別小看一個正準備去住校的妹子，在走之前媽媽可是單獨教了她幾道拿手菜，主要是可以用小電鍋煮出來的，不費力還好吃。

沒想到這菜竟然在這裏用上了，程紫園自嘲的笑笑，然後用手掌拍了下自己的臉將眼淚生生拍了回去，頂着紅臉與恩花等人怪異的神情嘿嘿一笑將菜盛到了一個大碗裏道：「我做的新菜色，可不可以讓公子嘗嘗。」

「這什麼菜啊，聞着很辣的樣子。不過既然你研究出來了就給公子嘗嘗吧，不過要留一些，看着挺香的。」恩花對着身邊的兩位甩了眼色，意思是都用手拍自己了看來這菜一定很重要，沒準指着他被公子瞧上好去做學徒呢！

身為男子沒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是不會被女子相中的，所以他這麼努力他們不但不反對還會支持。畢竟，這裏有一個已經有妻主了，另外兩個是殘童，這輩子早就毀了。

程紫園哪知道他們的想法，端著菜就奔了言公子就餐的地方。這次她可是小心翼翼的，等將菜擺好就站在一邊笑吟吟的盯着言公子瞧，直盯得他奇怪的問道：「怎麼了？」

程紫園樂呵呵的直言道：「我做的菜，公子請品嘗一下。」其實她剛剛嘗過了，入得了口的，只是不知道合不合言公子的胃口。

言公子輕笑，背上的銀白色長發配合著他似的在午間的陽光下顫動着耀眼的光芒。他坐下來，很給面子的夾了程紫園的水煮肉片來吃。

初入口又麻又辣，他一怔之下不好吐出硬是吞了進去。可是過了一會兒就發覺這唇齒之間竟都滿是辣椒與肉的香味，不由得又夾了一塊放在口中，這次倒是嘗出些味道來了。

「倒是很……過癮。」雖然看着普通，但是倒比一般放辣椒的菜吃起來味道沖的多，而且他覺得很合自己的口味。尤其是就著米飯，真的從來都沒有吃得這麼香過。

吃過了優雅的擦著嘴道：「也不知你在哪兒學了這麼好的手藝。」

「哦，和我媽……我娘學的。」程紫園見他高興就不暇思索的道。

言公子聽着一怔，連一邊的啞童都怔了。他們一同驚訝的看着程紫園，似乎看着一件極稀奇的物件兒似的。

「我，說錯了什麼話嗎？」程紫園回想了一下，似乎沒說錯什麼啊！

啞童不會講話，言公子只好輕咳一聲道：「沒有說錯什麼，只是這自古以來女子嬌貴，甚少有在廚房裏被煙熏火燎的，所以十分怪異。」

什麼，這裏女子都不用下廚的嗎？可是那也不用那麼驚訝啊，你們眼前就有個姑娘整天往廚房裏鑽呢！只是這話她不能講，只道：「我娘，有點怪。」遠在異國化鄉的老娘請不要怪女兒這樣說你，因為在他們看來咱那個時代的女人都有點怪。

大概因為吃的高興，下午言公子又教了她幾個字，還送了她一本少兒起蒙的書讓她慢慢的讀。程紫園滿頭黑線，她都多大了還要讀起蒙的書，要了命了。而恩花還笑她，道：「從沒有見人讀書讀成你這種苦大愁深的樣子，瞧那眉頭皺的。」說着伸出冰冷的手指輕輕點了下她的頭，只覺光滑細膩竟與別人不同。

程紫園只當他是個十二歲的小毛孩也沒有想太多，只用書拍開他的手道：「你別擋着月光了，明兒我還得背出來呢！」其實繁體字什麼的她不是認識的，不過就是寫的時候總按照簡體字來寫，看起來就好似永遠也學不會似的。如果要背，那真的很容易了。

第一場冬雪終於在程紫園入住言府第十個早晨的時候落下了，她打開門要清掃院中薄薄一層積雪。管家將言家所有僕人分成了一人負責一片兒，程紫園邊搓着手邊掃着地。

遠遠的就看着言公子站在雪中望着一株松柏發獃，看起來清冷，憂鬱，明明只有二十二三歲，看起來卻一副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模樣。

其實也不能怪他，據說在這個世界中的男子被休只怕就沒有人再會娶他為正夫了，有時候連側夫的位置都不能給他。

以言公子這樣的個性是絕對不會與人做小待的，所以在別人甚至在他看來這輩子就算毀了。

如果在現代或許有人會想，不就是不結婚嗎，我自己一人過沒關係。可以做喜歡的工作，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可是這是古代啊，他被體就等於連前程都給毀了，能不憂鬱嗎？

自己是不是要上去安慰他一番呢？可是她不會安慰人呢，糾結了一下，一個響亮的噴嚏打了出來。

「啊切……」太丟人了，她為什麼總在他面前出醜。忙吸了下鼻子，對着言公子尷尬的笑道：「早啊公子。」

「若是冷就多穿些，可是他們沒發衣服與你嗎？」言公子收回神問道，可是眼中仍是空洞的，彷彿天地之間就沒有什麼能走入他心中去。

「給發了的，我覺得應該是有人在念叼我才會這樣的，哈哈……」傻傻的抓了抓頭，為什麼自己就這麼笨呢？

「念叼？」言公子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

對了，這裏與自己那個世界不同，大概不知道打噴嚏是被人念叼人這個說法。於是就道：「我故鄉里有人講，如果有一個非常想念你的人念着你，那麼你無論在哪裏都會有感應，這個感應就是打個噴嚏，啊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