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4

當海賊的人，總是有著自己的目標和夢想。

有人為了名，有人為了利，還有笨蛋乾脆是為了海上的自由而航行，為了探索不為人知的地方，環遊冒險世界，在遙遠的地方踏下足跡。

無疑，艾斯就是艾莎心中的那種笨蛋海賊，環遊世界，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看著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新物種，新地方，各種各樣的寶藏，以及未知的挑戰。

所以拒絕政府的招攬，也是件非常正常的事吧？

艾莎這麼想著，為得到小夥伴的一點信息而高興，又開始擔心他以後的人身安全。

拒絕了政府的「合理化」，也就是讓自己少了一點退路，正式與政府為敵，不死不休。

回國的路上，艾莎想了好多，她手中還握著自己的私人電話蟲，多次拿起又放下。

該不該……打電話過去呢？

一路神不守舍，完成整個回歸旅程。精神恍惚的王女面上不動聲色，依舊是那副高貴冷淡的王女模樣，然而對她熟悉至極的安娜卻看出她內心的不安。

棕發少女在下船的那一刻，輕輕的握上了艾莎的手。

第一王女一怔，回神轉頭，看到自家可愛的妹妹正露出燦爛的笑容，睫毛彎彎，看不見眼眸。

淺金色長發的公主心下一軟，面色柔軟起來。

她回握安娜軟綿綿的、如棉花糖般的小手，勇氣回歸。

——既然擔心的話，那就去做吧。

行動派的艾莎公主在回國之後，第一時間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這是很正常的事，安娜跟著她航行這麼長的時間，也累得不行。

兩位公主匆匆吃了些東西，快速得入浴洗漱之後就回房了。不同於安娜沾上枕頭就睡著的狀態，艾莎在床上曲腿坐著，抱緊她的枕頭，右手摩擦著黃|色電話蟲上的按鈕。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艾莎慢慢的撥弄著電話蟲背部裝上的那些按鈕，終於撥打自己熟讀於心的號碼。

——然而，沒有人接聽。

艾莎手有點抖，她臉色突然煞白，白皙的手指抬了又放，最後還是抖著蒼白的唇再次按下數字鍵。

她在心中告訴自己，會沒事的，艾斯那麼強大的人，絕對不會出什麼事的。

或許他只是在做什麼事情，無法帶上艾莎硬塞給他的電話蟲，所以才沒有人接聽。

少女那頭漂亮的淺金色長發垂在背後，一縷縷髮絲如泛著光的金線，纏繞著她身上薄薄的藍色睡衣，隨著她吸氣的動作而起伏。

心裡的安慰也沒辦法讓艾莎冷靜下來，她一遍又一遍的打著電話，拽著被單的手握緊又放。她想起梅琳菲森的話，那位讓她尊敬的長輩仙女說艾斯並沒有生命危險，然而艾莎卻沒能停下這反覆的動作。

她就像一個機器人，手不嫌累的動著。

轉動的時間並不會停下，艾莎重複的動作著實浪費了許多時間，等天明的第一縷陽光照入她那房間時，安倫戴爾的長公主這才反應過來，呆愣的看著自己紅腫的手指。

同樣泛紅的是艾莎的眼眶，她睜著眼一夜未睡。

——艾斯，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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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蟲，早已無法響起。

它靜靜的躺在在一片深海里，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持有那個電話蟲的人現在正睜著眼睛，不敢入睡。他猶如階下囚一般存活在敵人的船上，夥伴被扣押，強者遍地都是。

頭髮凌亂、滿眼血絲的少年此刻不復以往意氣風發的狂妄，黑色的眼睛中是對自己無能的斥責，他手下的木板布滿血漬，那是他自虐般摳地板時落下的痕迹。

同身上累累傷痕一起，昭示著他的走投無路。

沒什麼東西，比同伴被敵人抓住，更為可怕了。

然而這艘船上的人待他還算友好，房間是整齊乾淨的，送來的飯菜也十分可口，甚至還有人用好奇的眼光來看他。

——雖然那些人只會接收到少年仇視陰沉的目光。

階下囚·黑桃海賊團船長·艾斯現在心情非常不好，首先他沒死在敵人手下，而是被邀請併入這個龐大的海賊團，更重要的是他從東海出發，一路招攬的同伴因為他而被困在這個地方。

明明……是讓他們逃跑的了。

少年的胃口很好，他迅速的吃完送過來的飯菜，搓了搓臉，用手握緊別在腰帶上的匕首。

——暗殺白鬍子的行動，繼續開始吧。

就算機會渺茫，他也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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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心中裝有事，並且一夜沒睡的原因，艾莎在今天的課程上顯得心不在焉的，那漂亮的眼眸蒙上一層淺淺的紅，看得人心疼。

國王也沒打算苛責剛回來的大女兒，他乾脆給艾莎放了個假，讓她好好休息。

艾莎精神恍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而她在推開門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沉睡中的電話蟲。

黃|色的小動物頭上有頂小帽子，這讓王女想到那個人平時流氓般的裝束，她忍不住勾起嘴角，最在瞬間平復下去。

送她回房的女僕恭敬的朝她鞠躬，輕輕的替她關上房門。

從窗口溢進來的陽光正好，燦爛得讓人昏昏欲睡，艾莎站在窗邊看了許久，手指輕輕的搭在窗沿上。

茂盛的樹木，翱翔的鳥兒，漂泊的白雲，幽幽的天空。好天氣卻無法給艾莎帶來好心情，她輕輕的擦著那透明的玻璃，眼睛閉了又睜。

——寫信吧。

她如此想著，在這樣無法在短時間聯繫的空檔，她沒辦法親自出海，更不可能到新世界去找那個下落不明的人，只能採取這種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的方式。

攤開筆墨的王女想起許久，她才動了動手上的羽毛筆，寫下自己想要說的話。

寫完之後，她嘟起嘴輕輕的吹了吹未乾的墨水，而後將它摺疊起來，做成一個小小的紙飛機。

王女白皙的手指凝聚起相對透明的魔力，點點如星光般灑落在白紙上。

白紙似是活過來一樣，顫顫巍巍的動了兩下。

艾莎走到窗前，將窗戶推了開來。

她右手捏著紙飛機的下擺，輕輕的將它送了出去。

「——去吧，去波特卡斯·d·艾斯那裡。」

速度並不算慢的紙飛機很快消失在艾莎的視野線範圍，她那擔憂的情緒依然沒有放鬆下來，眉頭還是皺緊著。

希望……能到到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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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飛機到達艾斯那裡，卻是已經過了將近一周的時間。

那張紙飛進來時，濕噠噠的，然而他那兩翼重得抬不起來，艾斯一直以為是別人惡作劇扔進來的。

「哦，這是你的東西嗎？」來和艾斯談心的馬爾科饒有興趣的捏起白紙的一邊，濕噠噠的紙張柔軟的抖了兩下，含著墨汁的水落在木板上。

「——滴答。」

暗殺了白鬍子上百次，卻沒能成功的少年越來越不甘，他將頭埋在膝蓋之間，髮絲遮擋他所有的表情。

「這是一封信哦，你不看嗎？」

白鬍子海賊團的第一部隊隊長「不死鳥」馬爾科沒看裡面的內容，而是伸手遞給坐在地板上的艾斯。

地板上的少年手指動了動，片刻之後，他接過那張濕得快爛掉的白紙，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上面幾乎分辨不清的字體。

「——做你想做的事吧，艾斯。」

那上面的落款，和前面的話語全都看不清了，唯獨這句話特別的明顯。

十幾天來獨自戰鬥的少年緊緊的抓住那張紙，眼眶在瞬間凝聚了淚水。

不需要多說，他已經知道這是誰寫來的。除了艾莎，沒有人會有這麼神奇的手段。

「……背負著『白鬍子』的標誌，在這裡重新出發吧！」

蠱惑般的話語在耳邊響起，黑髮少年的身體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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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了多久了，一周，還是兩周？

紙飛機飛出去那麼長的時間，卻像投入大海的石子一般杳無音訊。艾莎從一開始的緊張害怕到最後的冷靜，然而她還是習慣著在睡覺之前一直撥打著那個電話蟲，卻沒得到迴音。

報紙上沒有任何關於艾斯的消息，無論好壞，就像遺忘了這位新晉海賊一樣，世界像往常一樣轉動的。

它平等公正，並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失蹤而停下來。

就像艾莎一樣，她沒辦法拋下她的責任去尋找讓她擔心受怕的人，身份的制約，對安倫戴爾的責任，這些東西都沒辦法拋下。

自她出生開始，安倫戴爾·艾莎這個人，就是屬於這個國家的。

她是繼承者，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

然而在艾莎那第五個紙飛機剛放飛的時候，她那可愛的電話蟲終於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