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混亂的第六天
自德累斯頓石板散發出的古老而讓人感到莫名熟悉得力量令櫻井裡沙不由得亮起了獸化的豎瞳，通身的氣勢自然亦隨著而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只是此刻正專心致志地死盯著死板的她並沒有發現自己所引發的騷動，八田美咲幾番欲言又止地想要惡狠狠地提醒，卻被草薙出雲拉住制止了。
順著草薙出雲的意有所指，八田美咲也看向了那位討厭的藍衣服的王，只見對方眉頭緊蹙地看著櫻井裡沙，那眼鏡內折射出的目光並不是那麼的友好——難怪青王會視她為危險人物，沒有得到任何一個王的力量的異能者，其擁有的力量卻足以令王權者深深忌憚，甚至這僅僅是她無意識散發出來的力量。
而注意到這種微妙氣氛的小黑卻是變得比剛踏進這裡的時候更加焦躁了，甚至還不時從朝著青王嗤牙，從喉嚨里發出威脅的低咕。
——這隻喜歡胡鬧的大肥貓倒是忠心耿耿。
對身邊發生的一切毫無知覺的櫻井裡沙一直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德累斯頓石板和安娜的動作，她知道他們在交流，然而石板卻並非生靈，也並沒有人在另一頭透過石板為媒介而和安娜溝通著，此刻和安娜說著話的是一團混沌的力量，因為長期沉浸在力量之中而漸漸擁有了模糊意識的力量團。
櫻井裡沙對那個起源的世界感到越發好奇了，那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世界，竟然能夠令一塊在普通不過的死物到了異界之後憑著新生的意識而成為整個世界的主宰？
她現在已經可以十分確定了，除了她之外沒有人能夠毀掉這塊石板，因為他們來自於同一個地方。
而德累斯頓石板彷彿感受到來自櫻井裡沙那種氣勢的威脅，本來瑩綠的光芒忽然變得黯淡了不少。
對此，櫻井裡沙不由得覺得好笑。事實上她是有這個打算，但是此刻卻似乎無從入手，畢竟總不能粗暴到直接挽起袖子拿個鎚子就上去把它敲碎吧？莫說根本就不可能敲得碎，旁邊那隻四眼仔也不會讓她帶這種明晃晃的攻擊性武器進來。
「四眼仔，我們商量個事吧？」櫻井裡沙並沒有收回落在石板和安娜身上的視線，而是直接若無其事地開口。
宗像禮司挑了挑眉，「雖然我不認為我會答應你，不過你可以姑且說來聽聽。」
櫻井裡沙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你比那邊的吉娃娃更加傲嬌吶。」
「喂！混蛋女人你說誰是吉娃娃啊？！」於是對號入座的八田美咲立即就挽袖子了。
「如果我說，我能阻止你的衰敗？」德累斯頓石板在賦予這些王權者無上的力量的同時，亦是以他們的生命力為代價的。與其說是力量，不如說是最初那些王權者的願望——暴力也好，剋制也罷，哪怕是改變或者是毀滅，這些都是人類特定的*。德累斯頓石板聽到了某些人的*，就和他們進行等價交換，起碼它覺得這是等價交換。只是隨著新舊王權者的更替，力量的傳承便讓這些最初的願望全部變味了。無人知道為什麼赤王代表的一定就是暴力和破壞，青王意味著的就是絕對的剋制和紀律……甚至只具有懵懂意識的德累斯頓石板也不知道原來人的*是多變的，它只是一直遵循著那最初的約定繼續「等價交換」著，然後在不知不覺中成為所有王權者的枷鎖，哪怕唯一被眷顧著的白金之王也逃不出這個牢籠。
「難道你覺得我承擔不起代價嗎？」宗像禮司不以為意地推了推眼鏡。
櫻井裡沙笑了笑，「你還真不惜命，如果你死了，你能保證你的繼任者能夠繼續完成你的大義？」
「……你既然不知道吾等大義為何，就請不要隨便掛在嘴邊。」宗像禮司覺得他的大義在這人眼中就是一個玩笑。
「周防尊死的時候有你，你要死的時候你想禍害誰？」櫻井裡沙反問。王權者力量暴走的時候，可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該出手時就出手，尤其弒王的後果不是一般人可以承擔得起。
誰讓這個世界的力量來源都是眼前這塊石板呢？
宗像禮司愣了一下，然後冷笑：「你知道得還真多。」
「恰巧知道得比你多一點點，然後想得還也比你遠一點點，當然——智商可不是只比你高一點點。」櫻井裡沙挑釁地扭頭看他。
「噗！」於是圍觀的赤組人民被這種大無恥的精神給逗笑了。
然後青王的臉色就難看了。
「不要考慮了，我也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自然出發點也絕對不可能是為你好，」櫻井裡沙頓了一下，視線再度落在石板上那隻小蘿莉身上，「我只是不希望她有事而已。」赤王的力量對她的身體而言太過危險了，如果真的無法負荷的話，只怕小安娜比眼前這隻四眼仔死得還早。
比起周防尊而言，安娜的確可以更能剋制赤王的力量，但前提是她的身體足以承受她徹底掌控這種力量。比起壯得像頭牛一樣的周防尊，安娜的這小身板顯然是完全不夠看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石板猛然爆發，所逸出的力量強烈得幾乎要抽干在場的所有人，就連一向高傲的某王也被這股力量壓得彎下了腰。
而因為力量源不同的關係，櫻井裡沙倒是沒有那些人狼狽，她眯起那雙銳利的豎瞳——她直覺知道它的力量是在針對她的。她一邊以手擋住力量風暴，一邊艱難地向著德累斯頓石板走去。
「安娜！」幾乎被力量壓得趴在地上的八田美咲艱難地抬頭，不甘心地朝著石板中央大吼——他們離這麼遠都尚且這樣，那麼就在石板上的安娜呢？！憤怒和擔憂的赤色瞬間染紅他的雙眸。
櫻井裡沙看著石板上那個痛苦地捏著自己的衣領艱難地呼吸著的小蘿莉，不由得怒了：「收回你的力量，不然我甩個人過去敲死你！」
「……」於是全場詭異地安靜了。那同情而微妙的目光不由得同時落在了某王身上。完全不用想的，如果兇殘的某女真的打算甩個人用來敲石板的話，絕對只會是這一隻。
——只是用人去磕一塊石板，會死的到底是誰啊喂？這裡面公報私仇的味道也未免太過明顯了好嗎？
德累斯頓石板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她的威脅，有那麼的一瞬間力量突然消失，然後隨即變得更加濃烈和可怕了——這女人拉仇恨值的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了得。
而就在這個時候，動作矯健如豹的小黑猛然躍到石板上面，那肉肉的爪子按在了石板中央，而後那股力量很快就漸漸減弱，繼而平息。
疲倦的安娜亦開始緩緩睜大眼睛，然後輕輕抱起某隻大肥貓，朝著眾人露出虛弱的微笑。櫻井裡沙怕小蘿莉會被自家蠢貓壓扁，於是馬上小跑過去將它接過來丟在肩上讓它老實趴著，才扶起安娜，仔細地為她整理著頭髮，「沒事吧？」
安娜輕輕地搖頭，聲音依然帶著幾分未恢復過來的虛弱，「多虧小黑勸住了德累斯頓石板，而且它也答應了，所以里沙不要毀掉它。」
「它答應了什麼？」櫻井裡沙疑惑地問。
「它說它願意跟你回去，等你能夠重新回到那個世界的時候，你可以帶走它，」安娜扯著櫻井裡沙的手腕，「它答應會克制自己，不會讓過度的力量毀掉王權者的身體，也不會再抽取王權者的生命力。」
櫻井裡沙眯了眯眼睛，「這麼好說話？」那之前是幹嘛去了？
「喵~」懶趴趴的小黑隨意地刷了一下存在感。
安娜遲疑了一下，「小黑和它談判，它抽取力量也不過是為了回到那個世界，所以如果你能答應的話，它就不需要再做這種事情了。」因為這個過程太過漫長了，甚至只擁有混沌意識的它就算擁有了足夠的力量也未必能夠打開那一扇代表神域的門。
於是櫻井裡沙扭頭看貓，揪起它肥肥的後頸肉便將整隻貓提到自己的面前——
她知道這隻可惡的傢伙瞞住她很多事情，哪怕它的記憶同樣不完全，但是它所知道的絕對比她多很多。
於是被提得十分不舒服的小黑毫不客氣地撓了她一臉。
「嗷！混蛋小黑你不準跑！」還沒等櫻井裡沙追過去，某黑貓已經溜個沒影了。
櫻井裡沙捂臉擋著自己臉上的抓痕，然後低頭告訴有點忐忑不安的小蘿莉，「告訴它，我答應了。只是它得告訴我到時候要怎麼把它帶走。」總不能把它扛著走吧，這不科學也不靠譜。
顯然比她靠譜很多的小安娜早早就問清楚了：「它說你只需要滴一滴血在它的上面，你們以後就能彼此感應了，而暗處的眼睛亦再也沒有辦法透過它來窺視你的行蹤。」
「它願意成為你的神眷者。」安娜輕聲地說，而她身後的德累斯頓石板同時發出淡淡的瑩綠呼應著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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