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庫斯里之果

午後的陽光透過門縫灑進維恩小小的餐館內，給原本有點冷清的小餐館鍍上一層溫暖的明黃，空氣中瀰漫着食物濃郁的香氣。

維恩坐在藤編的涼椅上，漫不經心地翻着手上厚厚的褐皮書，淡黃色的紙張散發着淡淡的油墨香。

維恩養的小黑貓懶洋洋地縮成一團，蜷伏在櫃枱上，耷拉着眼皮，張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綠寶石一樣的眼眸此時看起來卻有些無神，怔怔地盯着自己肉肉的爪子，百無聊賴地發着呆。

門外的微風吹動掛在屋檐的白色晴天娃娃，發出「叮鈴叮鈴」的清脆響聲，餐館內除了某個正在進食的少年口中發出的咀嚼聲以外，一片寂靜。

「那個，老闆，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情。」

不知什麼時候，臉上帶着雀斑的少年已經停止了他的進食活動，在他面前的木質桌子上只剩下一堆疊積成山的空盤子和食物的殘渣。

艾斯隨意扯過桌子上的餐巾紙，認真地擦了擦嘴角的油星子，心滿意足地摸了摸雖然還沒飽但是已經很滿足的肚子，開始向維恩打聽起了他此行的目的。

「客人您有什麼事情要問的？」

維恩放下手上厚厚的書籍，摘下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仔細疊好放在一邊，看着已經進食完畢的艾斯，讓自己盡量不要注意他旁邊桌子上堆積起來的那一堆空盤子，而是仔細聽着他的問題。

「老闆你聽說過庫斯里之果這種東西么？」

艾斯將手中用過的餐巾紙扔進右手邊的垃圾桶內，一臉認真地看着維恩，希望他能給出他想要的答案。

「庫斯里之果啊……」

維恩在聽到艾斯口中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名詞的時候，有些怔愣，回答的語氣遲疑了一會，整個人陷入沉思之中。

他所在的這座沿海小鎮，地處偏僻，也不是什麼着名的名勝古迹，觀光旅遊之處，所以從外地來到這座小城鎮的人一年也見不了多少個。

但是大概是在一個月前，這座名不見經傳的沿海小鎮。從外地來的人卻突然就變多了起來，他的這間小餐館的客流量也多了不少。

當時的維恩還很疑惑，不知道這個小鎮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那麼多外來人蜂擁而至。

後來，他聽經常光顧的約翰大叔說，貌似是在離這個小鎮不遠的蘭布拉斯之山上，生長了一棵名為庫斯里的樹。

庫斯里（kusuli），顧名思義，就是葯的意思。據說這棵庫斯里之樹上所結的果實，庫斯里之果，具有能治癒百病的療效。

雖然只是傳言，但是這棵庫斯里之樹也確確實實是被那個國際美食協會igo官方判定為捕獲等級為62的高級食材，就算庫斯里之果並沒有傳言所說的能治癒百病的神奇效果，但其本身所具有的食材價值，也是完全不可小覷的。

傳說庫斯里之樹生長在美食界附近的某座名為阿庫瑪的小島上，而在庫斯里之樹的附近，就必定會有一種名為霍克斯的雙頭惡鳥存在於附近。據說這種雙頭惡鳥三年就會遷徙一次，帶着庫斯里之樹的種子一起無定向的遷徙，而在遷徙的途中，種子很有可能就會悄無聲息地落在某一處不知名的地方，在那處生根發芽，等待着一年之後庫斯里之果的長成。

據說庫斯里之樹對生長的環境很是挑剔，稍微有一點點不稱心都不會成長，所以它無法被人工進行栽種，這也是它的捕獲等級為什麼會如此之高的原因之一。

依照igo的資料表明，一棵庫斯里之樹上最多只會長出兩顆庫斯里之果，即便是這樣，這種能夠收穫兩顆果實的庫斯里之樹的存在也是無比罕見的。

然而，在蘭布拉斯山上的那顆庫斯里之樹，據說上面所結的庫斯里之果，竟然是資料上也未曾記載的三顆。

在這樣一個默默無名的沿海小鎮上，突然出現一個捕獲等級那麼高的食材，還是連igo都未曾記載過的三顆庫斯里之果，這自然會吸引一大群為了捕獲庫斯里之果而到來的美食獵人。

不，被吸引過來的還不止是美食獵人。

還有其他的人存在其中。

混在人群之中，暗暗地等待着下手的機會。

庫斯里之果的完全成熟日期，如果維恩沒有記錯的話，他記得當時約翰大叔對他說的好像就是明天。

「那個，老闆……」

一直在一邊等著維恩告知庫斯里之果相關信息的艾斯，在小餐館的牆壁上所掛着的白色貝殼掛鐘裏面的秒針走了三圈之後，終於忍不住出聲提醒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神遊天外，好像在想什麼事情的維恩。

「啊啊，抱歉，關於庫斯里之果的話……」

被艾斯這一聲提醒拉回現實的維恩歉意地看了艾斯一眼，之後將自己從約翰大叔那裏得到的相關情報，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了艾斯。

「成熟日期是在明天啊，看來終於是趕上了。」

艾斯在聽到維恩告訴他的那一堆情報之後，從中整理之後得出了以下幾個關鍵點。

1.果實有三顆

2.有很多人跟他一樣都想要

3.果實的成熟日期在明天

對他來說果實有多少顆都無所謂，全部摘回來就是的了，反正他是海賊，海賊就是喜歡的東西要全部弄回來嘛。至於有很多人跟他一樣都想要庫斯里之果，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大不了全部都打飛，艾斯壞心眼地想着。

最重要的還是第三點，果實明天才會成熟。

雖然他是很想馬上把那個什麼庫斯里之果摘下來沒錯啦，但是出門之前的時候被馬爾科那傢伙叨念了好幾遍說一定要等庫斯里之果完全成熟之後才能採摘。

據說庫斯里之果在完全成熟之後，周身會散發出一種像中藥一樣的刺鼻氣味，中藥的氣味越濃烈，就說明果實的成熟程度以及藥用程度越高。

但在那之前，如果在果實還沒有完全成熟的時候就將它擅自摘下來，它的價值就跟普通水果就沒什麼兩樣，更別說什麼治癒百病的功能了。

想起最近老爹的病情好像又有所惡化，艾斯更加堅定了將庫斯里之果帶回去的決心。

不管能不能治癒，只要有一點能夠治好的可能，都不能放過。

「老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真是個好人啊。」

艾斯壓了壓自己頭上的寬邊牛仔帽，對着維恩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維恩近距離看着雀斑少年臉上露出來的笑容，不禁有些失神。

並不是多麼耀眼的笑容。

卻像是帶着陽光的溫度一樣。

意外地讓人感到溫暖。

「多謝款待。」

還沒等維恩從艾斯的這個笑容中緩過神來，就聽見耳邊響起一句每個人吃完飯之後都會說的這樣一句話，然後眼前原本還笑得一臉燦爛的少年，像是一陣風一樣，迅速消失在維恩的眼前，連個影子都不留。

店門上系著的貝殼風鈴撞擊著發出「叮鈴叮鈴」地悅耳聲音，提示著維恩，剛剛有人從店裏面離開了這件事。

「跑得可真夠快的。」

還沒有從艾斯這一系列逃跑動作中緩過神來的維恩，有些失神地盯着原本還有人存在，此時除了一堆堆積成山的空盤子以外空蕩蕩的桌子，半晌冒出這樣一句話。

而另一邊，以一直以來訓練出來的速度跑出餐館的艾斯，在跑了一段距離之後，發現身後並沒有像之前無數次那樣，發生那種一邊咒罵一邊追趕的場景，不由得慢慢地停下了奔跑的腳步，疑惑地回頭看向身後。

沒有一個人追上來。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艾斯望着離他已經有一段距離的某個並不起眼的小餐館，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