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毫無懸念(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毫無懸念(下)

七天後吳天德方幽幽醒來。這牢中難見日月向問天將他放在牆角也無心計算時辰吳天德醒來時任我行正與向問天在一旁敘話。

吳天德乍一醒來聽見二人聲音已知自已也被關在牢中了不由暗暗慶幸東方不敗當時不曾將自已殺死。否則雖然向問天說過那元嬰赤子神功運行之時刀槍不入可是能否抵得住東方不敗那等高手一掌殊未可料。

他想起任盈盈急忙爬起身來問道:「任教主、向前輩你們也關在這裏?任大小姐如何了?」

二人聽見他說話都有些欣喜向問天道:「吳兄弟你醒了?咱們在這牢裏關了七天可是卻不曾見過大小姐頭幾日楊蓮亭那小賊還每日來喝罵不止我向他問起大小姐下落他只說大小姐安然無恙再問起時卻不多吐露一字。這兩天連他人影也不見了別人也不再來聒噪不知他們打什麼算盤。」。

吳天德聽了心兒忽地一沉脫口道:「這兩天他不再來了?莫非......莫非他們已開始換腦之術了?」這話一出口他禁不住打了個冷戰一想起任大小姐被東方不敗取而代之的詭異身上寒意頓生。

任我行聽到「換腦之術」不禁奇道:「甚麼換腦之術?」。當今情形吳天德也無隱瞞的必要便將東方不敗的陰謀一一說了出來。

任我行看過《葵花寶典》知道那練功的第一道法門兩相映照自知吳天德說的不假再加上想起東方不敗要傳位於任盈盈的那個謎團吳天德還未說完他也已猜到東方不敗用心頓時也如墜冰窖。

吳天德說到殺人換腦時忽地想起任盈盈和藍娃兒有本命蠱牽連性命任盈盈若死了遠在華山的藍娃兒也必然活不成心中頓時一驚一痛竟一下子躍起了身子獃獃地立在牢房中心都似已痛碎了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任我行獃獃半晌忽然慘聲大笑:「盈盈盈盈爹爹對不起你囚居湖底一十二年甚麼名利權位早該瞧得淡了。我為什麼還要找上黑木崖來是我害了你呀!我的盈盈啊是爹害了你!」

他的笑聲慘烈蒼涼令人聞之落淚那痛悔至極的聲音叫人不忍聽聞這一番話說出來心中無比激蕩這幾日一直攪擾不休的體內真氣霎時衝突起來腦後玉枕穴巨痛不已人都似已有些瘋顛。

向問天見了駭然抱住他身子急忙叫道:「教主!教主!你冷靜些說不定吉人天相大小姐她......她......」說到這兒他也聲音打顫再說不下去。

任我行慘笑一陣忽地挺起身子目光灼灼瞪視着吳天德道:「吳掌門聽說你與東方不敗一戰也重創了他。當今世上若還有人能有機會殺得了他非你莫屬!若你能生離此地可否答允替老夫父女報仇將東方不敗千刀萬剮?」

吳天德獃獃立在那兒心神已飛回華山上去只想着任大小姐已然被害藍娃兒也已無辜身亡心中痛得無以復加聽了任我行無比怨毒的話也勾起心中怒火他狠狠地指天大叫道:「天若不亡我吳天德無論叫我用什麼法子我一定殺了東方不敗!我一定要殺了東方不敗!」

任我行聽罷厲聲說道:「好!我父女之血海深仇就託附給你了!」說着他雙掌在地上一拍痿坐在地上的身子忽地一躍而起在半空中一個筋鬥頭下腳上地雙掌按住吳天德雙肩與他天靈蓋與天靈蓋相接。

吳天德驚道:「任教主你做什麼?」他話音剛落忽覺頭頂百匯穴有一縷細細的熱氣透入腦中這熱氣一路向下流去直逼向他的丹田。

吳天德心中一震腦中轟轟直響一個念頭攸然湧上心頭:「吸星**?任教主以傳功之法要將他的功力盡傳於我么?」

那道熱氣初時如同涓涓細流繼而越來越大如同洪水決堤轟然而下。吳天德只覺那股真氣雖然遠不及自已的真氣淳凈精純但是充沛渾厚猶勝於已源源不斷的真氣汩汩然、綿綿然、真是無窮無盡、無止無歇。

那真氣似乎極為博雜一會兒陰柔綿綿、一會兒陽剛熾烈、冷熱剛柔、陰陽夾雜數道渾厚的異種真氣不斷湧入竟令他頭腦暈眩禁不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任我行與他頭頂相連隨之下沉仍是源源不斷將畢生功力全力催逼入他的體內。受到如此強悍的數道真氣侵入吳天德體內混元神功立起反應自迎上任我行的內力試圖驅逐這幾股真氣。

任我行正強催真氣感應到吳天德的反應強提口氣喝道:「抱元守一受我神功萬萬不可抵擋!」

當此時刻吳天德心中也只有報仇一念至於這數道駁雜的真氣湧入體內有無後患也顧不得了於是神識引動自身的混元氣功只在丹田內循環不許它去抗拒任我行充沛無比的異種真氣。

吳天德的混元氣功在丹田內漩轉如渦異種真氣不斷湧入匯入這道漩渦之中漩渦度越來越快吸力也越來越大。

任我行抱定必死之心將真氣盡數逼入他的體內已漸感吃力這時吳天德太乙混元神功主動吸聚異種真氣匯入盤旋如輪的真氣漩渦當中頓覺不再那麼費勁兒真氣輸送也更加快。

這五六道渾厚的真氣有陰有陽、有剛有柔、有冷有熱原本滲雜在一起不分彼此這時在吳天德混元自轉的氣功導引下漸漸有所分離將陰柔冷寒諸種真氣匯成一道剛猛純陽的諸種真氣匯成一道如果肉眼能看見這諸般真氣異象他丹田內現在就如同旋轉如輪的一個太極圖案。

吸星**傳承自北宋逍遙派的北冥神功和化功**神功繫於心脈倒運神功時耗盡心力必然心力衰竭而死可是這時彼此性質相反的兩大流派真氣漸漸分別匯聚在太乙混元神功的引導分離下變得越來越是純凈混元氣功自身也隨之生變化已將這幾道真氣都融合進自已的內氣當中吸力越來越大任我行已不必主動催真氣那內力便自地湧向吳天德身體這一來倒避免了自傷心脈而死的結局。

也不知過了多久任我行真氣灌輸一空雙掌再扶不住吳天德肩頭從他身邊一頭栽了下來早有準備的向問天一把扶住了他的身子將他輕輕放在地上。

雖然後來已不需他主動催逼內力但一開始傳運內功時已經傷了他的心脈這片刻功夫任我行原本烏黑的一頭長已變得雪白臉上的皺紋也堆積起來變得老態龍鍾。

向問天見了已猜出教主在做什麼任我行顧不及自已身體狀況只是雙目緊緊盯着吳天德模樣神情無比緊張。他雖知道這傳功逆行之法畢竟從未用過也不知道到底能夠被他吸收多少。

吳天德坐處正對着那個方洞一束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此時那臉上皮膚隱隱然有一層溫潤晶瑩之意他閉目而坐又過了半晌方睜開雙目那雙眸子不露光華溫潤平和一如常人。

任我行先是大失所望忽又省起吳天德原本就內功精湛就算自已畢生的功力全無作用他雙眸也不會如此黯淡無光難道自已和他的功力融合后這小子的內功竟到了神物自晦、反樸歸真的至高境界了?

一時間任我行心中患得患失竟不敢問出話來。向問天卻忍不住急問道:「吳兄弟你......你繼承了教主的功力現在如何?」

吳天德方才闔著雙目感覺耳力較之以往大為靈敏凝神聽去連守在囚房遠處幾個神教教徒的腳步聲都聽得一清二楚這時睜開眼睛他本處在光線最亮處牢中四周陰暗的地方應該看不清才對可是這時一眼望去竟是纖毫畢現。

身體內真氣流動充盈、彷彿無處不在似乎神識一動便意至功這種奇妙的感覺不要說他不能理解便是創下太乙混元神功的那位前輩高人恐怕也絕想不到後輩傳人學了自已這門功夫后因緣巧合竟將太乙混元神功異變成這副模樣現在恐怕該叫太乙兩儀神功才妥切了。

這種特異的神功可非天生可以練成恐怕後世就是再有人將太乙混元神功練到最高境界也不可能碰上另一個絕頂高手向他體內灌輸數道有陰有陽、有剛有柔的真氣融合轉變成這種功夫了。

吳天德點了點頭向任我行道:「多謝前輩成全只要吳天德脫此牢籠一定會殺了東方不敗!」

任我行聽了這話才放下心來大喜之後卻又黯然一嘆道:「但願如此只是這鐵牢壁厚過尺神功再強也劈它不開怎麼想個法子引人開了這門才好!」

吳天德抬頭望着那方方正正只容小兒鑽過的通風洞口喃喃道:「天無絕人之路!桃谷六仙遠赴天竺無巧不巧地偏在那時趕了回來又莫名其妙逼我學了那門功夫思想起來我真懷疑一切是不是上天都安排好的難道是天意要藉我之手誅殺東方不敗?」

他忽地雙手合什從來不信鬼神的他頭一次無比虔誠地向天地禱告:「老天爺啊如果你老人家真的顯靈我只求你再眷顧我一次千萬......千萬不要讓她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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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德在任我行和向問天見鬼一般的表情中將一個魁梧高大的身子變得麵條兒一般柔軟「竹竿兒」似的纖瘦無比自那道根本不可能有人穿越的通風洞口爬了出去。

兩個一生殺人如麻的大魔頭見了這等匪夷所思的異象也平生第一次無比虔誠地向天禱告起來:「既已有了第一個不可能為可能只乞求天老爺再賜給我們一個不可能為可能吧。讓吳天德殺了東方不敗救出盈盈我們情願一生吃素再不殺生!」

這孤牢就立於成德殿後四圍十餘丈內再無遮掩之處當吳天德出現在那幾名日月神教的紫衫教徒眼前時他們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

吳天德舉手投足間便將幾名看守鐵牢的教眾擊斃只留下一個瑟瑟抖還根本來不及反抗的教眾厲聲喝問道:「東方不敗在哪裏?」

那紫衫教徒渾身抖顫聲道:「教主在後山潛修神功我不是教主心腹弟子並不識得那條秘徑。大俠......大俠......如果要找教主不如便去成德殿今日是教主傳位於聖姑任大小姐的日子想必......想必教主會出現的!」

吳天德聽見東方不敗傳位於任盈盈的消息心中轟地一聲一時間七魂六魄都沒了蹤影站在那兒恍若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縱然他神功蓋世這時那弟子若給他兩刀也要了他性命可是那弟子哪知這一刻吳天德已魂飛魄散?不但不敢生起一絲反抗之意就連逃走的念頭也不敢有。

吳天德獃滯良久緩緩問道:「『任大小姐』現在在成德殿么?」

那紫衫弟子見他臉色鐵青已經不見一絲人色心中逾恐懼起來哆嗦著道:「不......不......不......不是的那邊剛剛拆掉的石屋后不知何時蓋了一座奇美的花園聖姑她......她就住在那裏!」

吳天德順着他哆哆嗦嗦的手指看去只見遠處兩片峭壁中間一條小徑想必就是原先蓋着石屋的地方。

他腦中迷迷糊糊隱約還記得當初任我行、令狐沖等人抓了楊蓮亭就是通過一處石屋尋到了東方不敗隱居之地想來東方不敗從此要以任大小姐的身份與楊蓮亭雙宿雙棲也不必再象以前那般顧忌隱藏行蹤是以拆了那座石屋。

吳天德嘴角露出一絲滲人的笑意那紫衫弟子見了心頭一寒連退幾步道:「聖姑她老人家現在還未到成德殿大俠......大俠可以去那裏尋她!」

他說到這裏再也禁不住心頭的恐懼眼看離得吳天德遠了忽地轉身便逃。

吳天德抬腳一踢一粒石子出炸裂般的短促急嘯乍響便息如火藥射出的彈丸一般洞穿了那紫衫教徒身子自後背射入前胸穿出篤地一聲深深鑿入一株合抱大樹內。

那紫衫教徒奔行甚急又搶出七八步才大叫一聲卟地一聲摔在地上又蹭出去老遠。

吳天德踢出一枚石子便不再去看他徑自掠向那條小徑小徑外花木蔥鬱可是兩道石壁間卻寸草不生瞧那石上顏色好象原來頂上也被什麼東西蓋住才拆除了不久。

吳天德只道任大小姐已然遇害藍娃兒也隨之喪生心中悲痛無以復加也無心去細看沿着那狹長小徑轉了幾道彎前面豁然開朗一個精妙雅緻不弱於江南園林的小花園呈現眼前。

這裏紅梅綠竹青松翠柏佈置得極具匠心池塘中數對鴛鴦悠遊其間池旁有四隻白鶴。碎石鋪就的小路前行不遠繞過一堆假山一個大花圃中儘是深紅和粉紅的玫瑰爭芳競艷嬌麗無儔。

一幢精雅的小舍就在花叢之中橫向一連三進房間。

這時園中悄無一人只聽得鳥鳴之聲鶯聲燕語不絕於耳似是如同天堂一般。

吳天德的心情卻如在地獄那精舍近在眼前只需縱身一掠便到了眼前可是吳天德雙腿如同灌鉛沉重已極地邁了幾步竟然雙腿抖再無法跨出一步。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中間那道小舍房門推開一個白衣麗人輕輕盈盈地走了出來吳天德一眼瞧見她像貌手心頓時沁出絲絲汗水來。

那少女纖腰一握身體苗條清麗脫俗的相貌正是聖姑任大小姐。她......到底是任盈盈還是東方不敗?

吳天德從未像此刻一般心亂如麻他怔怔地望着那少女那白衣女子此刻也看清了他模樣先是微微一愣眸間閃過一絲驚奇之色隨即卻驚喜無比地叫道:「吳兄是你?」

吳天德先是一愣隨即狂喜充溢了全身他喜不自禁地奔出兩步狂喜難禁地叫道:「盈盈你還無恙么?」

他大步奔向前去可是這句話說完卻又突然頓住了步子滿眼疑雲地瞧向任盈盈總覺得她哪裏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任盈盈見他遲疑、恐懼的神色奇道:「吳兄你怎麼了?」

吳天德左看右看分明便是任盈盈相貌到底哪裏不對勁了難道是自已疑心生暗鬼?他忽然問道:「你怎麼好生生地在這兒東方不敗沒有關起你來?」

任盈盈秀眉一蹙道:「不知道他搞什麼鬼把我抓到這兒卻又不聞不問這幾天來我試圖去找你們他又命人看住我不許我隨意活動!」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黯然道:「我被他制住了功力無計可施之下只好獃在這兒見機行事你......你怎麼逃出來的我......我爹爹他們在哪裏?」

吳天德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忽然退了一步說道:「我有三個願望我要讓天空開滿鮮花......我要讓......你知道那三個願望是什麼嗎?」

任盈盈噗哧一笑那張俏臉這嫣然一笑頓時讓滿園鮮花都為之失色。

她伸手挽住胸前一縷烏黑的秀笑盈盈地道:「吳兄你在說什麼啊?」

她眼波盈盈一轉環視了園中美景一番喜道:「你是見了這園中秀色有感而么?不過這黑木崖雖高與天齊卻還算不得天上啊讓天空開滿鮮花?吳兄你真會開玩笑!」

吳天德連退三步一顆心頓時如墜萬丈深淵他盯着正笑臉相迎的任大小姐一字字道:「東方不敗!你是......東方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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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覆笑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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