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只有本公主可以壓你
「公主……」小桃捂著嘴巴,失聲大叫。
公主她不會把人打死了吧?
蘇九淡定地看著被眾小沙彌手忙腳亂攙扶起來的目空,冷冷一笑,轉身鑽入轎子。
「回公主府!」
聞言,小桃抿抿唇,馬上叫轎夫起轎,回公主府。
回了公主府,蘇九很快摘下頭上沉重的頭飾,讓自己累了半天的脖子好好休息會。
「公主,您今天把目空大師打了,他……定會去找皇上告您的狀!」小桃還是很擔心。
「讓他告去,本公主還怕他不成?」蘇九無所謂地甩了鞋襪,爬上了床榻。
「小桃,你出去吧,本公主要午睡。」
折騰了半天,好累!
「是,公主!」小桃不敢再多言,很快退出了蘇九的房間。
扒了自己身上厚重的衣裙,蘇九直穿著褻褲和肚兜,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
睡夢中,蘇九覺得自己的身體莫名地燥熱了起來,嘴巴被什麼東西堵著,喘不過氣。
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了她身上了一樣。
該死的,到底是哪個混蛋敢在她睡覺的時候對她下手!
迷迷糊糊地睜開了惱火的杏眼,眼前放大的清雅俊顏讓她氣得咬牙。
裴元諍這個卑鄙小人什麼時候和溫衍一樣喜歡偷襲人了!
清雅的墨眸見蘇九清醒過來了,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裴元諍將薄唇抽離了一些,慢條斯理地開口。
「九兒,醒了?」
「本公主不醒,你準備對本公主意圖不軌嗎?」惱恨抬頭,蘇九赫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肚兜不見了,而裴元諍的一隻大手不偏不倚地按在她胸口上,難怪那麼熱。
禽獸啊,他的傷還沒有好透,就想那事了!
「九兒,元諍想你了。」薄唇再次貼上蘇九的小嘴,裴元諍柔柔地吻著,手下的動作也越來越放肆。
他很想念那種銷魂蝕骨的滋味,進來看見九兒春光乍泄地躺著,便很輕易地勾起了他心中的慾念,那股衝動令他害怕,卻不想去抵觸。
「裴元諍,你反了啊?」蘇九惱恨地直接揪住了他的耳朵讓他停止了所有的動作,晶亮的杏眼冒火地瞪著他。
「你看看你,還是一國宰相呢,白日宣淫你要不要臉?」
真特么不要臉,裴元諍,竟然在大白天對她做禽獸事!
耳朵很快被蘇九揪成了粉紅色,裴元諍一臉苦惱道。
「九兒,元諍……是個正常的男子,有時候會有……」
說到這裡,裴元諍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垂眸羞澀地低下了頭,清雅的俊臉瞬間染上了迷人的粉色。
自從嘗過了九兒的滋味,他便難以忘懷了。
「你……」蘇九氣結,想要打他,卻怕自己下手太重,打裂了他胸口的傷,到頭來吃苦受累的還是自己。
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她怎麼就讓他活下來了呢,她現在後悔了!
惱怒地磨磨牙,蘇九放開了他的耳朵,改而用腳直接把他踹下了床榻。
「滾出去,別妨礙本公主睡午覺!」
她好睏,真的沒興趣和他在大熱天里滾床單!
「九兒……」被踹下床的裴元諍委屈地望著她,凌亂的衣襟微微敞開,露出裡面一小片白玉無暇的胸膛,墨絲微亂,引人犯罪得很。
「裴元諍,別對本公主使你的美男計,快點滾出去!」蘇九撿起散落在一旁的肚兜穿上,皮笑肉不笑地讓他快點滾蛋。
他的美男計大概對所有的女人都管用,但對她很抱歉,沒什麼用!
裴元諍落寞地從地上爬起來,優雅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著,清雅的聲音聽上去還是有點委屈。
「既然九兒不要元諍服侍,元諍便應同僚之約去喝花酒了。」
裴元諍故意在喝花酒這三個字上加重了音量,末了,還加了一句。
「他們請元諍去百花樓。」
說完,裴元諍默默地看了一眼蘇九,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裴元諍,你給本公主站住!」還沒等裴元諍走出幾步,蘇九便惱火地跳下了床榻,叫住了他。
「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裴元諍!」蘇九怒目把他逼回了床榻邊,然後氣勢洶洶地把他壓倒在床榻上,晶亮的杏眼微眯地看著他,透著冷戾的殺氣。
「你是本公主的駙馬,敢去青樓喝花酒,你還把不把本公主放在你眼裡了!」
去百花樓喝花酒,他果然不安分啊,百花樓有他的紅顏知己詩詩姑娘,可以去那兒找溫柔的美人兒撫慰他空虛難耐的心靈是不是!
裴元諍,你真是好樣的!
「元諍自然把九兒放在眼裡。」清雅的墨眸半眯,裴元諍抿唇無奈嘆道,「只可惜呀,九兒並未把元諍放在你的心裡,元諍想要親近九兒也不被允許,哎……」
「所以你更要去喝花酒對吧?」蘇九怒不可遏,直接一拳頭砸在了裴元諍尚未復原的胸口上。
「裴元諍,本公主今天就告訴你,你敢去百花樓喝花酒,本公主馬上閹了你,讓你去當父皇的貼身太監!」
想背著她出去風流快活,門都沒有!
胸口被重重捶了一下,裴元諍立即皺眉悶哼了一聲,一張清雅的俊臉也隨即皺成了苦瓜臉。
九兒……下手真重!
「九兒,好痛……」用手撫著自己的胸口,裴元諍痛苦地低喃道。
「可能傷口裂開了,九兒快幫元諍找大夫。」
「讓你痛死得了,找大夫治好你這個禍水,不是要禍害更多的人嗎?」蘇九嘴上雖說得漠不關心,但手上扒裴元諍衣服的動作卻是乾淨利落。
他的傷口要是真裂開了,那就麻煩了。
裴元諍,你自找的,幹嘛惹我生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愛虐待你出氣了!
「九兒,你這是在關心元諍嗎?」大手抓住了蘇九扒他衣服的小手,裴元諍半抬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綳著一張小臉的她,笑道。
「元諍雖喜歡看九兒吃醋的樣子,但元諍的傷還沒好,等元諍的傷好了,元諍再讓你打一頓,可好?」
九兒的這一拳真的打得很痛,傷口差一點便要裂開了。
「裴元諍,本公主沒有吃醋!」蘇九一本正經地高仰著頭,梗著脖子對他冷哼。
「滾出去,記住本公主的話,敢去喝花酒本公主就讓你去當太監!」
她不是吃醋,只是不想讓他有機會背叛自己,即使他是故意說給她聽,想試探她的反應,那也不行!
「九兒……」無奈地嘆息一聲,裴元諍借勢翻個身把蘇九壓在了自己的身下,修長如玉的修長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她惱怒的小臉,清雅的墨眸里涌動著如水的溫柔情意。
「元諍心裡只有你,又怎麼會背著你去喝花酒,我已經推拒了那些同僚,說要在家陪九兒你,他們皆笑我怕九兒,只是他們不知道,九兒對元諍有多麼的好。」
「裴元諍,你別說些好聽的話就想來唬弄本公主!」蘇九怒意未減,瞠圓了杏眼惱怒地睨著他。
「沒了王語嫣,還有對你痴心一片的詩詩姑娘嘛,本公主對你很不好,不是打你就是罵你,你看你的詩詩姑娘對你多溫柔啊,你大可找她去!」
可惡的裴元諍,幹嘛非要惹她焦躁!
「九兒,你又吃醋了。」修長如玉的手指柔柔地幫她把黏在小臉上的髮絲捋到了她的腦後,裴元諍一雙清雅的墨眸里溢滿了濃濃的笑意。
「九兒吃醋的樣子很可愛。」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感覺到九兒是在乎他的。
「吃醋你個頭!」蘇九不爽地拍開了他的大手,晶亮的杏眼冒著酸氣的怒火。
「快點滾去找你的詩詩姑娘吧,去晚了,她就去陪別人給你戴綠帽子了!」
這個該死的禍水,身邊為什麼圍著那麼多優秀的女人,趕跑一個,又來一個!
「元諍是九兒的,不是別的姑娘的。」無奈地嘆息一聲,裴元諍低下頭去輕輕地吻上了蘇九撅起的小嘴,淡淡的笑意從胸腔間發出來。
「詩詩只是元諍的朋友,九兒莫吃醋了,乖!」
裴元諍一邊吻著蘇九,一邊撫摸著她的小腦袋給她順毛。
九兒真像只桀驁不馴的小野貓,只要惹惱了她,她必然給他狠狠一爪子給他教訓。
哎……
乖你個頭,你才是要乖的那一個好不好!
蘇九不服氣地瞪著他,惱怒之下借力把裴元諍反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本公主告訴你,你既然是本公主的,就該事事對本公主言聽計從,不得反抗!就算要壓人,也只有本公主可以壓你,你不得壓本公主,聽見沒!」蘇九撕咬著他的薄唇,惡狠狠地警告他的同時,用手把他的衣服都扒了。
她才不要做弱受,她要做強攻!
春光無限好,只是太多情。
完事後,蘇九累癱在裴元諍的懷裡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根,腰更是酸得要命。
事實證明,要當強攻的人是要有腰力和體力的,可事實上,她兩樣都沒有,所以快累癱了!
抬眼睨著裴元諍神清氣爽的樣子,蘇九心裡更慪了。
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他倒是享受得很,不用他出半點的力氣,半眯著眼,像個大爺似的享受著她殷勤的服務,臉色微紅,薄唇微張,性感撩人的樣子真讓人噴鼻血,外加讓人更想好好蹂躪他一頓。
禍水就是禍水,禍害她腰酸背痛沒商量!
「九兒,累了嗎?」輕輕將薄唇印在蘇九汗濕的額頭上,裴元諍清雅的聲音還殘留著激情過後的沙啞,心情看上去十分的不錯,修長如玉的手指來回摩挲著那張酡紅不已的小臉笑問。
九兒非要逞強,這不把她累著了。
「還好!」蘇九咬牙低哼,「別毛手毛腳的,睡覺!」
她可沒力氣再陪他瘋一次!
輕輕地抿唇一笑,裴元諍突然翻身壓住了蘇九,撫摸著她的小臉溫言軟語道。
「既然九兒不累,就讓元諍服侍你吧。」
「你……」蘇九杏眼大睜,卻沒多餘的力氣阻止他胡作非為。
意亂情迷間,蘇九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該死的又上裴元諍的當了,不但被他騙得上了他,還被他反壓了一次,他該死的把她說過的話當耳旁風啊!
當裴元諍吃飽喝足后,蘇九全身酸痛地連罵人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能幹瞪著眼被裴元諍抱著進浴桶洗了個舒服的澡,然後再上床累得呼呼大睡。
她發誓,等她睡飽了,有力氣了,非得把裴元諍這隻衣冠禽獸暴打一頓不可!
睨著懷中已然沉沉睡過去的蘇九,裴元諍無奈地用布巾擦乾了她的如瀑青絲,然後上榻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裡一起睡。
「九兒,你是我的,元諍絕不會讓其他的人有機會染指你。」輕輕撥開蘇九額前散亂的髮絲,裴元諍閉眼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滿足無比地嘆息道。
日暮西沉,蘇九睡到吃晚飯的時間才起床,渾身還是酸痛得要命。
「該死的裴元諍,本公主跟你沒完!」拚命揉著酸疼的腰眼,蘇九忙喚來小桃替她更衣。
「大駙馬滾去哪了?」蘇九望著銅鏡中越發嫵媚的自己,咬牙憤恨道。
溜得倒挺快的,她起床的時候裴元諍已經不在她身邊了,莫非跑去青樓喝花酒了?
「大駙馬正在飯桌上等著公主您過去吃飯呢。」小桃滿臉羞紅地看著蘇九一身的青紫吻痕,不由得在心裡感嘆道。
看不出來大駙馬那麼羸弱,在這種事上卻那麼勇猛,把公主累得像個病美人一樣嬌弱無力。
「二駙馬呢?」蘇九摸著脖子上太過明顯的吻痕,瞬間犯起愁來。
如果讓溫衍看到了這個,擔保她今天夜裡不會有安生日子過了。
「二駙馬在軍營呢,還未回來。」小桃又答。
「那……去吃飯。」蘇九面上一喜,不再糾結於脖子上的吻痕,高高興興地帶著小桃去了飯廳。
只是,溫衍近日來待在軍營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候還睡在軍營里,到底在忙些什麼。
進了飯廳,裴元諍含笑起身把蘇九攙扶到凳子上坐下。
「你們都下去吧。」坐定后,裴元諍喝退了在一旁伺候的下人。
「你把她們趕走了,誰幫本公主來夾菜!」蘇九不陰不陽地看了他一眼,咬牙道。
她現在連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不想費力氣夾菜!
「元諍願當九兒的筷子。」清雅一笑,裴元諍拿了碗筷,親自夾了蘇九喜歡吃的菜,親手喂到了她的嘴邊。
「張嘴,九兒。」
蘇九怒睨著嘴邊的飯菜,猶豫了很久后,終於張嘴把飯菜吃了。
既然他想伺候自己,就讓他伺候,誰讓他把她整得渾身酸痛!
「來,再吃一口。」裴元諍十分有耐心地喂著蘇九,目光柔和,俊臉清雅,怎麼看都是一個體貼入微的好駙馬。
好駙馬?呸,他裴元諍從不做划不來的事,他這麼做,無非是想讓她不要懲罰他!
別以為他用這種小恩小惠就能收買她,今天不給他點顏色瞧瞧,她怎麼振妻綱!
喂完了蘇九,裴元諍想要自己吃飯的時候,蘇九卻冷冷地開口了。
「大駙馬,鑒於你白天對本公主大膽犯上的行為,本公主罰你今晚不準吃飯,去外面跪著,不跪到明天早晨不準起來!」
她最近太寵他了,才讓他蹬鼻子上臉地爬到她頭頂上撒野!
「元諍不吃晚飯可以,但讓元諍跪外面去,讓府里的下人見了,不是讓他們看元諍的笑話嗎?」
輕輕地把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子上,裴元諍眼眸半垂,委屈地低聲呢喃。
「元諍好歹是一國的宰相,九兒可否給元諍留一點面子?」
他如今在朝廷里的威嚴大不如前了,哎,這都怪九兒在外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留。
「哼,你在避暑山莊跪著讓那麼多大臣圍觀過了,還怕公主府里的這些下人看?」
蘇九對他冷笑,指著門口的方向對他道。
「出去跪著,別再惹本公主生氣,不然本公主叫小桃拿搓衣板來給你跪!」
做錯了事情還敢跟她討價還價,簡直活膩了!
聞言,裴元諍清雅的俊臉青了青,然後不發一語地起身朝外面走去。
在迴廊上,裴元諍掀袍在小桃驚訝的目光下跪了下去,臉色始終冷著。
沒過多久,蘇九走出來了,看了一眼地上跪得筆直的裴元諍,惱怒地冷哼一聲,拖著長長的裙擺走了。
裴元諍,你這次最好自覺點跪到天明,不然本公主連踢你出公主府的心都有了!
小桃驚訝過後就見怪不怪了,馬上抬腳去追走遠的蘇九。
大駙馬,二駙馬惹了公主生氣,受罰是應該的,再說了,公主不是平常人家的娘子,即使做錯了,駙馬們也不能說公主錯了。
溫衍忙到了大半夜才回來,一回來便看見了跪在迴廊里的裴元諍,他就樂呵了。
裴元諍今日肯定又犯錯了,所以妖女才讓他罰跪在此!
大步走過裴元諍的面前,溫衍蹲下身體斜眼睨著裴元諍,十足譏諷道。
「大駙馬,你這是怎麼了呀,為何會一個人跪在這裡,讓府里的下人看笑話呢?」
說完,溫衍還惡意掩唇壞笑了兩聲。
「侯爺,你好像很幸災樂禍是嗎?」裴元諍抬眼看著他,清雅的墨眸里有著一絲十分古怪的笑意。
「你可知我為何被公主罰跪在這裡嗎?」
「哦?本侯爺還真不知道你為何被公主罰跪在此,不如說給本侯爺聽聽。」溫衍邪佞地挖挖耳朵,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為何要告訴你!」抿唇輕輕一笑,裴元諍嘴角勾勒出一抹非常炫目的弧度。
他和九兒之間發生的事情,無須告訴溫衍。
「你!」細長的狐狸眼惱火地瞪著裴元諍,溫衍的拳頭反覆捏了幾次,才剋制住了把裴元諍暴打一頓的衝動,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復又冷笑道。
「本侯爺才沒興趣聽你被公主懲罰,你就好好跪著吧,本侯爺可是要去睡覺了,沒空陪你在這廢話!」
說完,溫衍陰陰地又笑了兩聲,這才回了自己的西廂房休息。
裴元諍這個無賴小人,活該被妖女罰跪!
溫衍走後,裴元諍從懷中掏出那塊染有蘇九元紅之血的絹帕,看了幾眼,又塞回了自己的懷中,笑得格外的無奈。
九兒,你還是不肯信任我……
同時間,永樂寺後院的荷花塘里,目空正指揮著人把湖裡的荷花都挖出來,並派人把湖裡的幾十隻大箱子撈了起來。
「快快快,把箱子搬到我禪房的密室去!」目空捂著受傷的腦門,不斷催促著手底下的人動作快點。
「放在你禪房的密室里妥嗎?」旁邊一個一身便服的中年人冷冷地問著目空。
「密室的機關十分的隱秘,請王大人放心,老衲絕不會讓人發現這些東西的。」目空十分恭敬地對那王大人說道,摸著腦門上的傷,他的眼裡便充滿了恨意。
「若不是那個討厭的九公主,老衲能成現在這樣嗎?」
他的荷花,肉疼死他了!
「目空,不要急,等本大人先把賀俊籠絡了,我們再去對付九公主!」王勝浦的臉上充滿了陰狠的殺氣,「我女兒的仇一定要報!」
第二日,裴元諍稱病在家,沒去上早朝。
此刻裴青正蹲在裴元諍的面前,給他淤青的膝蓋上藥。
「公主也太狠心了,怎能讓大人您跪了一晚上!」裴青看著裴元諍兩個青到發紫的膝蓋,十分心疼地為自己主子抱不平。
「裴青,沒事的,一點小傷而已。」裴元諍無奈笑笑,放下了褲管,抿唇問道。
「王大人那邊怎麼樣了?」
「王大人……昨夜去了永樂寺。」裴青面色頓時一怔。
大人莫不是想……
「讓他別輕舉妄動,本相自有安排。」清雅的墨眸立即沉了沉,裴元諍垂眸冷聲道。
「他若不聽本相的,本相也保不了他了。」
「大人,王小姐已經死了,您不再是他所信任之人,王大人已經想脫離大人的掌控,我們不如……」
裴青對裴元諍做了個手起刀落的姿勢。
王大人肯定會出賣大人,只是時間早晚而已,留著這麼個禍患在,終究心裡不踏實。
「倘若他要私自行動,便讓九兒去揪他的把柄吧。」無所謂地輕笑一聲,裴元諍抬眼看向面前擔憂不已的裴青。
「王勝浦這顆棋子對本相已經沒多大用處了,我對語嫣有所虧欠,故想極力保住他一命,然他對我也產生了嫌棄,還不如借九兒之手除了他。」
清雅的墨眸里流淌著沉沉的黑郁之色,裴元諍的聲音清清淡淡的,卻透著讓人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寒意。
「所以大人是故意把王姑娘被公主害死的事情告訴了王大人?」
裴青眼眸泛寒,神色看上去非常的複雜。
大人這一舉可謂是一箭雙鵰,既能借公主的手除掉王大人,又能藉機討好公主,大人……終究對公主動了情,並深深陷了下去。
「裴青,你是否覺得我太無情了?」微微嘆了一口氣,裴元諍的雙手放在了自己兩個疼痛不已的膝蓋上,幽幽開口道。
「我……答應過爹,一定要為娘報仇,只是……我不小心把心丟在了九兒身上,明知她不信任我,處處懷疑我,我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想要與她親近,想到得到她的心,想要她的眼裡只有我一個人……」
說到這,裴元諍呵呵苦笑了兩聲,清雅的俊臉上露出了一抹極致的哀傷,那麼落寞凄涼。
「倘若將來……皇上死在了我的手裡,九兒她……定會與我恩怨意絕,老死不相往來。」
他該怎麼辦,怎麼辦才能讓九兒將來不恨他。
「大人……」裴青單膝跪在了他的面前,也是滿臉的悲傷。
「裴青知道你心裡的苦,但老夫人的仇不能不報,九公主畢竟是皇上的女兒,她的心始終是向著皇上的,大人,聽裴青一句勸,如果你放不下九公主,又想報仇,不如讓公主給您生個孩子吧,這樣或許將來公主會因為孩子原諒大人迫不得已所做的一切。」
情之一字,竟令大人復仇的決心都開始動搖了,如若讓老谷主知道了,非殺了大人不可!
「這樣真的可行嗎?」凄涼一笑,裴元諍雙手抓緊了自己的膝蓋,讓巨大的痛苦蔓延至全身。
九兒的性子很剛烈也很自主,她絕不會因為孩子而選擇原諒他,反而會更想殺了他。
「女子的心沒那麼硬,倘若真有了孩子,公主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大人的。」裴青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他也不知道這個法子行不行得通,大人他太痛苦了,他只想讓大人心情好一點。
「裴青,你起來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裴元諍再次恢復成雲淡風輕的樣子,好似剛才哀傷絕望的不是他一樣。
世上有那麼多女子的心很軟,但九兒的心絕對是最硬的,她有一副不輸於男子的冷硬的心腸。
「大人,別多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和九公主之間會有一個好結果的。」裴青淡笑,寬慰道。
大人從未為一個女子煩惱過,之前對王姑娘雖好,但也沒有做出什麼不合禮儀的事情來,但大人對九公主是不同的,不但被九公主打罵,罰跪揪耳朵,還和溫衍明爭暗鬥邀寵,更是對九公主溫柔體貼不已。
他很了解大人清高的性子,如若他自己不願意,九公主也不能揪著他的耳朵讓大人的顏面盡失,也不肯罰跪到膝蓋淤青了還不肯起來。
可是九公主對大人……從來都是打罵教訓,可曾真正關心過大人一次!
聞言,裴元諍只是低頭輕輕一笑,並沒有回答裴青的話。
將來的事情,誰又能預料得到呢。
公主府的院子里,小桃正在指揮下人把從永樂寺送來的荷花移植到公主府的池子里。
蘇九冷眼睨著來回搬運荷花的下人,杏眼微沉。
她昨天害老禿驢落水險些被淹死,然後撬了他正殿的金磚砸破了他的腦袋,他有這麼好心,一大早派人把荷花送到公主府來?「
蘇九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忙叫住一個從她面前走過的下人。
「把你手裡的荷花拿來給本公主看看。」
那個小廝忙把手裡的荷花恭恭敬敬地呈到了蘇九的面前。
蘇九從小廝手裡接過荷花,仔仔細細地來回翻看了幾遍后,赫然發現荷花的根部沾有少許的金粉。
為什麼會有金粉出現在荷花的根部?這點太匪夷所思了吧?
莫非那個老禿驢把金子磨成金粉,當肥料灑給荷花用了?
不,不可能,金粉怎麼說都是金子的一種粉狀形狀,如果把金粉灑入荷塘,只會讓荷花死光光,而非長得如此之好,因為金子屬於重金屬,是不利於植物生長的一種元素。
所以這件事情非常得蹊蹺,或許更隱藏著什麼天大的秘密。
拿著手裡的荷花走到公主府外,蘇九查看著那些還堆在車上的荷花,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只有很小的一部分的荷花根部沾滿上了金粉,其他的都沒有。
那些沾上金粉的荷花里,有兩株是蘇九認得的,那是她昨天在湖中心掐過荷花花朵的兩株。
難道那個荷塘的中心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將手中的荷花扔回馬車上,蘇九叫來剛出東廂房的裴青。
「公主,您有什麼事需要裴青去辦的。」裴青快步走到了蘇九的面前,望著一車的荷花眼眸頓時沉了沉。
這不是永樂寺後院荷塘里的荷花嗎?公主……這下手的速度也太快了點吧。
「裴青,你帶人去永樂寺跑一趟,跟目空那個老禿驢說,他荷塘里的蓮藕本公主也要了,他若不肯,叫他直接來找本公主,你們不要聽他的,挖了蓮藕儘快回公主府!」
蘇九杏眼微眯,繞著裴青走了幾圈,然後很嚴厲地命令道。
「如果還挖到了其他的東西,一併給本公主帶來知道嗎?」
裴青只要不涉及有關裴元諍利益的事情,他是個很好的管家,但一涉及到裴元諍的事情,那裴青就很不靠譜了。
幸好這件事不涉及到裴元諍,交給裴青辦也放心。
「裴青知道了,定不會叫公主您失望的。」裴青拱手應下,很快點了一批人隨他去永樂寺。
既然大人都要王大人死了,他也不必替王大人有所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