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哈，哈利，救我！」艾格西鼓起全身的力量，終於對著手機喊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說話不要大喘氣，艾格西。身為紳士，遇到了危險也要有風度地臨危不懼，這樣才能冷靜安妥地處理好一切。」哈利說道。但心中的確因艾格西的喘息升起一絲擔慮，但當他聽到艾格西中氣十足地喊出「救我」這個字時，就知道艾格西並無大礙了。

至於不管艾格西遇到了什麼危險，這對他而言都是一堂理智處理危險的經驗課。

「哈利，你要理解我，看到這種場面我不可能還有風度地起來，我快死了！」艾格西急促心焦道。

「你在哪裡？」哈利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宇道。

「在家門口，我的家，我的家被卑鄙惡劣噁心的蟲子大軍侵佔了！」艾格西道，「啊啊啊，我要死了jb別吃，那太噁心了，不能吃，快吐出來！」

「加拉哈德宅邸？那裡不可能有蟲子，怎麼回事？」哈利納悶道。

艾格西怕蟲子，這作為在窮人區里成長的男孩而言可能不可想象，但這就是事實，他怕蟲子，噁心蟲子，痛恨蟲子。

但公平來說，換任何一個人，不管男女老少，哪個階層的人，看到眼前的局面都不可能不震撼得失去風度到崩潰。

「我的房子遭遇蟲災了，我沒法更走近一步。」艾格西聲音沙啞道，透出他的痛苦，「我該怎麼辦，我早上出門時還好好的，現在我家裡爬滿了害蟲，至少一樓是這樣，希望它們沒有侵佔我的二樓，那裡有好多......」

艾格西有理智地沒把話說完，只是繼續道：「我該聯繫除蟲公司嗎？該死的，我沒地方住了！它們佔有了我的家！」

艾格西知道自己不能住到母親和妹妹的家中去，自己正在執行任務階段，莽撞前往只會為家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危險。

哈利感到有點無力，在他以為艾格西遭遇了至少是一件什麼稱得上是危險的事時，他得到了什麼？一個對著手機被蟲子搞得快哭了的大男孩。

「先到我這來吧，我會聯繫後勤部門過去處理情況。」哈利說道，「帶上jb就可以，我想你也沒別的東西可以帶了。」

像是解除禁術的魔咒。

艾格西的身體這才因哈利的話從麻痹狀態恢復了過來，一把抱過jb，抖掉它身上的蟲子，奪門而出，坐上車就要走人。

由於艾格西仍然陷在巨大的心理陰影中，完全失去了駕車的機能，他是被哈利用ipad一路遙控到亞瑟府邸的。

「哈利，我......」艾格西一到了亞瑟府邸，跑進去見哈利，剛想對哈利抱怨自己的非人道遭遇。

卻被哈利制止了。

「先去洗澡。」哈利道。

簡單明了的命令。

「......」艾格西感到心有點抽搐，不過沒辦法，他只能先去服從這個命令，再去坦訴自己的非人道遭遇。

jb同樣被全副武裝的侍者帶著手套抱去做徹底的除蟲了。艾格西坐過來的車自然也不例外。

艾格西進了偌大的浴室間,徹徹底底將自己沖洗了一遍,連皮膚都快要被他揉破,確認沒有任何遺漏后才走出了浴間,套上了侍者為他備好的一身紅色浴袍——嗯，他對著浴袍用鼻子出了口氣，果然哈利的品位和習慣都沒改變，即便他從加拉哈德宅邸搬到了亞瑟府邸，但他的穿行用具看來一切照舊。

這很好。艾格西這樣覺得。他喜歡熟悉而不是改變的感覺。

由於亞瑟府邸沒有艾格西的衣裝，哈利吩咐人去購置了，在這之前艾格西只能穿著一身對艾格西而顯得松大的紅色浴袍——哈利未用過的置備款，不過他在加拉哈德宅邸也早就穿慣這一身了。

艾格西穿著浴袍踩著k字拖鞋，在空大的亞瑟府邸跑來跑去，這跟加拉哈德宅邸相比是不能同階而語的大，因為這裡同時也是kingsman的要塞。

當艾格西再一次出現在哈利的書房，哈利看了下腕錶。

「45分鐘？」哈利道。

「我不能有任何遺漏。」艾格西道。

哈利又注意到艾格西從浴袍中露出來的胸膛和腿脛紅通通的樣子，可以想到他此時渾身都是紅通通的了，「你在煮了你自己嗎？」

「那實在是......我簡直不敢回想！」艾格西又想痛哭地開始咆哮，但在哈利面前，他竭力忍住了自己的苦難的心情，讓自己盡量有風度地在書房的一把蛋形座椅中坐下來，蜷縮進了蛋背椅中。

「這顯然不是一次自然蟲災，後勤部已經過去檢查過狀況，一樓的毀損嚴重。」哈利道，「處理起來也很麻煩，需要時間，但二樓還算完善，幾乎沒有被侵佔。希望你重要的東西都存置在了二樓。」

艾格西下意識地伸手撫摸了下掛在胸膛間的勳章項墜，心裡后怕，「不，沒，沒什麼重要的。」

哈利注意到艾格西的這個下意識的動作。

哈利看回書桌本子上的情報分析，道：「根據蟲卵分析，這是一次人為的下馬威，和這次的任務有關。看來尼克的行蹤和計劃已經暴露，你在大街上將他抱到了車中，被對方誤以為是尼克的同伴，而對你進行的恐嚇。對方應該會在你還繼續和尼克進行計劃后，使你遭遇人身危險。」

「是嗎？該死的混蛋，我不會放過他們的，不管是誰！......」艾格西咒罵道。

哈利察覺出艾格西的反常，道：「只是，恐嚇？雖然蟲災是很令人頭疼，但是用蟲災恐嚇？你對蟲子有什麼心理陰影嗎？」

哈利知道這肯定不是一次隨機選擇的惡作劇，對方既然是秘密組織，顯然是對妨礙者一次直擊命門的有效威脅。

然而艾格西怕蟲子？自己卻不知道有關艾格西的這一點，這令哈利感到意外。

「有一次......小時候，我被媽媽的，男朋友關在了柜子里，他在偷......那很黑，結果那東西......爬上了我的身體，不止一隻......我又看不到它們。簡直像電影里會變形的異形怪物，它們的觸角，多足，翅膀，軀殼......」艾格西收了聲，鼓動了下嘴角，感覺自己快吐了，胃裡翻滾著強烈的不適，快要喘不過氣來。

「我很抱歉。」哈利聽到艾格西了這樁童年陰影，看著艾格西，由心而發地說道。

哈利起身，從書桌前走到了艾格西身邊，伸手對艾格西道：「起來吧，去室外呼吸些新鮮空氣，在開曠的環境對你有幫助。」

艾格西抬頭對視上哈利的眼睛，握住哈利的手，聽哈利所言——雖然他現在只穿著一身紅色浴袍，但這是在哈利的亞瑟府邸，所以沒人會管他怎麼穿就走在府中走來走去還走到室外去。

哈利陪著艾格西走到室外，對艾格西說道：「既然加拉哈德宅邸被暴露了，那裡已經不再安全，你可以暫時住在這裡。這裡有很多房間。」

「謝謝，哈利。」艾格西應道。對於這種事，他顯然不會很假地反問一遍或故作推辭，而是立即順從心聲的。

絕對比去住酒店好上百倍。

在開曠的視野和環境中閑步。

這裡安全，有哈利在。

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和推薦人相伴24小時的那一天。還沒有令哈利失望，也沒有......的那一天。

一切彷彿回到了原點。

或者，比原點更好。因為他已經成長得不會再讓哈利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