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看着他離去的挺拔背影,段雲羅的心仍舊狂跳,怎麼也沒料到他竟會這麼做。

她抬起柔荑,輕撫著方才被他輕撫過的臉頰。上頭依稀有着他的溫熱,漸漸溫暖了她的心。

這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覺?雖然感到陌生,她卻並不厭惡,只知道他的身影已烙印在她心底。

【第二章】

翌日,段享福怒氣已消,與女兒一同用早膳。

只見段雲羅直往門外望去,似乎正凝視着什麼。

「你怎麼了?」

「嗯?」段雲羅連忙回過神,轉過頭看着父親,「爹,您方才說什麼?」

「你究竟在看什麼?還是在等誰前來?」

「沒……沒有。」她急忙否認。

「沒有?但你的早膳可是一口都沒吃啊!」

「喔。」段雲羅連忙低下頭用膳,不敢再往外看去。

段享福用完了早膳,擱下手中的筷子,對她道:「等會兒爹要外出一趟,頂多十天便回來。」

「您要去做買賣?」

「是啊,所以你在家裏可別給我惹出什麼麻煩來。」

「爹,您多慮了,儘管放心吧!」她笑道。

之後,段享福在段雲羅與吳新的陪同下步出大門,乘着馬車離開。

站在門前看着馬車漸行漸遠,直到再也看不見,段雲羅這才轉過身看向一旁的吳新。

「吳總管,蒼威去哪兒了?」

「他到街上幫忙買些米糧回來。」

「這樣啊……」段雲羅沉吟了會兒,便朝外頭走去。

「小姐,你要去哪兒?」吳新趕緊跟上。

「我去買些東西,你可千萬別跟來。」

「但……」

「放心,我去去就回,不會有事的。」段雲羅笑着朝他揮手,之後徑自往前走去。

一會兒后,她來到熱鬧的街上,走進彩雲布坊。

彩雲布坊是玉霞城最大的布莊,可謂遠近馳名,更無人不識布坊的主子段享福及其愛女段雲羅。

掌柜瞧見了她,有些驚訝,連忙道:「小姐今兒個怎會前來?」

「沒什麼,只是想看看有什麼布料好縫成荷包。」她低下頭,看着柜子上的各色布料。

她打算為蒼威縫一隻荷包,答謝他並沒有將她打破爹最愛的古董花瓶一事說出來。

「這個問我就對了,小姐,你瞧瞧,這塊布料如何?」掌柜二話不說,拿起一旁綉著花的美麗布疋。

段雲羅看了眼,搖搖頭。往後蒼威若拿着綉著花的荷包在手中……這能看嗎?豈不讓人笑話?

「那麼,這個如何?」掌柜又拿起另一疋粉色布料。

段雲羅再度搖頭。他的大手拿着粉色荷包……這情景她想都不敢想,就怕自己會笑岔了氣。

這下掌柜感到十分苦惱,他搔搔頭,往一旁看去,便要伸手拿來一塊艷紅布料。

「掌柜大哥就別忙了,由我自個兒決定就好。」段雲羅連忙開口制止,以免他拿一些顏色鮮艷的布料給她。

「是,那就請小姐慢慢挑選。」掌柜退到一旁,不打擾她挑選布料,同時也暗自在心頭鬆了口氣。

仔細看着眼前的各色布疋,好半晌后,段雲羅伸手拿起一塊有着雲菱紋的青色布料,腦海里立即浮現蒼威俊逸的臉龐,以及他那深邃迷人青眸。

嗯,這塊布料再適合他不過了。

「我要這塊布。」

掌柜向前一看,「小姐,你不是要縫荷包嗎?怎麼會選這塊布?還有其他上好的布料可供選擇……」

「不了,謝謝你,我只要這塊就好。」她笑着輕語,神情堅定。

「是,那麼由我來幫您裁剪成適當的大小。」掌柜知道任誰也改變不了她的心意,立即取來利剪裁下,摺妥后再將那塊布交給她。

段雲羅伸手接過,「多少銀兩?」

「不,不用。」掌柜連忙搖頭擺手,哪敢跟自個兒的主子收銀兩?何況這裏所有的布都是屬於段家的。

「那就多謝了。」段雲羅笑逐顏開,手裏拿着布,轉身離去。

掌柜目送她的身影走遠,只是怎麼也想不透,她為何非要選那塊布做荷包呢?那一點都不合嬌滴滴的姑娘家啊!

正當段雲羅準備返家時,瞧見前方一道她再熟悉不過挺拔的身影,內心滿是驚喜,本想開口叫喚,卻意外瞧見他正與一名賣著簪花的女子有說有笑的情景。

蒼威的唇邊正掛着一抹笑,那是她未曾見過的表情……

立即地,一種未曾有過的強烈情緒湧上心頭,段雲羅感到胸口一陣悶疼,更有着說不上來的苦澀感緊緊覆著她的心,令她難受得想哭……不願看到他與其他女子有說有笑的情景,於是她連忙轉身奔離。

這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覺?為什麼她一看到他和別的女人交談,一顆心就會如此難受?眼眶早已泛紅,但她一直強忍着不斷自眼底湧上的酸澀感,絕不允許自己在大庭廣眾下落淚。

正當她穿過人潮擁擠的市集,準備趕緊返回家中時,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原本拿在手中的布就這麼掉落在地上。

她連忙彎下身將那塊布拿起,拍去塵土,放入袖袋中,仔細收妥,再轉過身看向對方,想瞧瞧究竟是誰那麼冒失,卻沒料到竟會看見她最不想見到的人──陳敬業。

「咦,這不是雲羅嗎?」陳敬業笑看着她。

段雲羅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懶得與他多說,便要轉身離開。

「等等,咱們好久不見了,怎麼不多聊聊,這麼急着要走?」陳敬業立即步向前,擋住她的去路。

「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段雲羅冷冷地回答。真是討厭,竟然會在這裏遇到他。

「噯,怎麼這麼冷淡呢?我和我爹可是一直惦記着你啊!」

陳敬業仔細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回。她那艷麗的容顏,窈窕的身段,再加上她那富裕的家境……真是讓他越看越心動。

「那又如何?」她的態度依舊冷淡。

「俗話說得好,擇期不如撞日,今兒個你就跟我一同回去見我爹,談談咱們的婚事吧!」陳敬業臉上堆滿了笑。

「哼,我壓根不想嫁給你。」段雲羅斷然拒絕。「我還有事得趕着回家,請讓開。」語畢,她徑自繞過他,不打算再和他羅唆。

然而她的手腕卻被陳敬業自後方一把握住,她無法再往前走去,只得停下腳步,轉過頭瞪着他。

「放開我。」

「嘿,我就偏不放,你又能拿我如何?」陳敬業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手則是輕撫着她的柔荑。

呵呵……如此柔嫩白皙的小手教人一摸就上了癮,怎麼也不想放開。

「可惡,你快放手啊!」段雲羅拚命掙扎,卻怎麼也無法將手自他掌中抽回,見一旁的路人均視若無睹,教她又氣又急,淚水不禁湧出,模糊了視線。

驀地,一隻厚實的大手用力握住陳敬業的手腕,令他不得不鬆開,並將他的手用力往後扳去。

陳敬業立即疼得大叫出聲,「啊──好痛!好痛!快放開我啊──」

「別碰她。」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響起。

一聽見這道再熟悉不過的嗓音,段雲羅連忙抬起頭。

只見蒼威肩上扛了只看來十分沉重的麻布袋,劍眉緊蹙,雙唇緊抿,神情不悅,大手正緊箝著陳敬業的手。

頭一次看到如此盛怒的他,她有些呆住了。

「饒……饒命啊……我……我不敢了……」陳敬業趕緊求饒。

「滾!」蒼威放開了他的手,沉聲低喝。

陳敬業連忙往一旁退去,看着眼前身着粗布褐衣的男子,「你……你是誰?竟敢多管閑事?」

見他的穿着打扮,定是哪家的僕役,而這傢伙竟敢出手壞他好事,往後定要給他苦頭嘗!

蒼威裝作沒聽見他所說的話,徑自轉身看着段雲羅,柔聲輕問:「你沒事吧?」

「嗯,我沒事。」她瞅着他,小聲地回答。

此刻的他已經沒了方才那般駭人的模樣,望着她的那雙青眸更是溫和,讓她安心。

「沒事就好。」蒼威這才放寬了心。

「你……你這該死的傢伙,竟敢對我的問話充耳不聞!」陳敬業氣得全身止不住顫抖。

他活到現在,從來沒被人這麼看輕,連忙四下梭巡,瞧見丟在一旁巷內的廢棄木棍,他立即拿起,就要往蒼威的背用力揮去。

見狀,段雲羅連忙出聲警告,「小心!」

蒼威肩上雖扛着沉重的麻布袋,動作卻仍矯健靈活,他先往一旁閃避,緊接着一個旋身,僅以單手便輕鬆握住了陳敬業手中的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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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為卿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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