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成魔
關於宋酒.靈鈺實在是記不起來太多了.可是有些事情並不會因為你不記得就真的消失.那些記憶都鮮活的存在在宋酒的腦海里.在他漫長的生命里.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靈鈺.也無法忘記靈鈺對於他的意義.
他抱的太緊了.靈鈺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她微微掙扎了一下.宋酒鬆開了她.
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能說的只有謝謝.
「你先回客棧吧.等我來叫你的時候.你再跟着我來.我已經打聽過了.這裏的命案大多發生在夜晚.那個時候.我再來叫你.我也希望這件事情不是無淵做的.不過據我的了解.很有可能是他.」宋酒的臉上帶着疲倦和憔悴.也許是因為內心的無奈和失望.
「多謝你.宋酒.」靈鈺這樣說話.讓宋酒覺得他們的關係十分地陌生.他不希望她這麼跟自己說話.可是他們的關係也只能是在這個程度了.
「剛剛是我太激動了.你不用在意.不過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不然……」宋酒想要說的是.不然他怎麼能放下心來.怎麼肯放手.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該說這種話.「好了.我先走了.你回客棧休息吧.」
靈鈺點了點頭.「你也小心.」
假如無淵已經失去了理智.他心裏的魔性被徹底地喚醒.他也許誰都不認識.這樣的無淵的確是危險的.就連宋酒.估計也不是他的對手.當年他一個人提劍殺上九重天.那個時候的無淵.靈鈺不敢想像.他這麼久以來.給她的印象都是那樣的溫文爾雅.以至於她都忘記了他原來的模樣.
月亮升起來的時候.靈鈺還坐在房間里的桌子旁邊.她抬頭看着外面如水的涼月.這樣好的月色.她卻沒有一點欣賞的意思.想想如今也是人間的中秋了.這樣的日子.應該和闔家歡樂的時候.可是她卻在這裏等候着一個自己不想知道的消息.她有些想念自己的孩子.他現在還好么.應該睡了吧.
「靈鈺.你睡了么.」宋酒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她整理了一下的鬢髮.就去開了門.
「你打聽到了什麼消息.」
「根據我的觀察.死者都聚集在城南附近.我猜測那裏可能有着那個人想要的東西.今晚那裏就剩下最後一家了.我們就去那裏等著.也許會等到他的出現.」宋酒的臉色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蒼白了.
「我覺得你臉色不太好.你怎麼了.」靈鈺也看見了.他是個神仙.臉色這麼差.無非就是因為最近靈力的缺失.
「沒事.我調息的時候沒注意.一會兒就好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宋酒笑了笑.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他們一路來到城南.這裏十分安靜.尤其是在發生了幾起命案之後.沒有人敢來這裏.本來住在這裏的人就不多.都是城裏幾個有錢的大戶人家.他們最近都相繼搬家了.只剩下如今這一家.還沒來得及搬走.
陣陣涼風吹過.靈鈺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戰.身體開始發抖.他們兩個就呆在那家人的屋頂上面.在那裏正好可以觀察到整個院落.無論那裏有異常.他們就可以立即趕過去.
宋酒脫了自己的外衫.給她披上.靈鈺感到他的體溫.慢慢地.自己也不再那麼冷了.
一輪明月就懸掛在他們的頭頂.好像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一樣.
「你看.月亮真圓.」宋酒笑着看着天空.那個人人都敬仰的天界.在他看來卻比不上如今他們在一起的這一瞬.
「我聽無淵說了我們以前的事情.原來我們以前就是那麼好的朋友.」靈鈺笑了笑.「本來我是要修仙的.到時候就可以和你一樣了.可惜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只好你自己一個人了.」
「哈哈哈.我早就習慣了.以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宋酒不想讓他們以前的事情.對她產生什麼牽絆.他也不想要她半分的同情.
「你.不會感到寂寞么.」靈鈺的眼神飄忽到下面的院子裏.所有人都已經沉睡了.只剩下他們兩個.
「會吧.在認識你之前.我是寂寞了.可是我把你和無影救回去之後.我的生活突然就變得有趣起來.也變得麻煩了起來.不過你找到了無淵之後.我就不會這麼麻煩了.到時候你們記得時不時來看我一眼就夠了.不然我這個神仙當着也當真是無聊.」
「我們會的.要麼你也去收個徒弟吧.」
「……」
他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直到突然突然有一陣風颳了過去……
「什麼東西.」靈鈺也感覺到了那風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來了.」宋酒的神經開始繃緊了.他的眼睛在院子裏搜索著.想要找到那個人的身影.「在那.」
他帶着靈鈺飛身直下.那個高大的背景.穿着一身墨色的長袍.他的渾身被紅色的光所籠罩着.散發出一股戾氣.他進了一個房間.房門還敞開着.靈鈺和宋酒也給跟着進了去.
靈鈺感到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蹦出來了.她不敢呼吸.也不敢看他的臉.她很害怕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她在心裏祈禱著那個人不是無淵.可是又同時期待着那個人就是無淵.這樣的話.她就可以早一些看見無淵了.
宋酒將她放在一個安全的角落.自己上前去.那人的手已經探上了床上正在熟睡的人的脖子.紅色的利爪很快就伸了出來.
宋酒上前阻止他.他似乎一直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後面竟然有人.驚嚇地退了一步.回過頭來.
靈鈺的呼吸突然像是停止了一樣.那樣熟悉的一張臉.可是又是那麼的陌生.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空洞的紅色.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他的眼神穿過宋酒落在靈鈺的臉上.似乎猶豫了片刻.下一刻卻又伸出自己的利爪.朝着宋酒撲去.
「無淵.」靈鈺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不由自主地朝着他走過去.她要阻止他.他怎麼會不認識自己.不會的.
「小心.靈鈺.不要靠近.」一道光束斬斷了她的去路.她被光束一震.跌坐在地上.
宋酒只顧著阻攔靈鈺.自己卻被無淵打中了.他的利爪插進了宋酒的肩膀.濃稠的血液瞬間將他的衣服染成了紅色.
觸目驚心的顏色讓靈鈺緩和了過來.她明白無淵此刻已經失去了理智了.她不可以這麼貿然上前.可是無淵竟然朝着她走過來.像是看見了一個更好的獵物.他的眼睛沒有一點聚焦.嘴角上揚.邪魅地笑着.
她被他抓了起來.很輕易地舉在半空中.
「無淵.是我.」靈鈺痛心地看着他的眼睛.想要喚醒他的一點點理智.可是無淵根本已經沒有了一丁點的理智.他依舊朝着靈鈺伸出爪子.
宋酒本來已經是重傷了.他拼盡了全身的靈力.將無淵的精神麻痹了.他的手一松.靈鈺就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宋酒此刻已經暈了過去.
「宋酒.宋酒.」她顧不得無淵的情況.宋酒的靈力慢慢地消散.身體已經變得更加蒼白.像是快要消失了一樣.
「別……哭.我是神仙.我早就活夠了.」宋酒早已經消耗了過多的靈力.在她生孩子的時候.其實她已經死了一次了.在接生婆走了之後.她突然停止了呼吸.因為孩子將她渾身的仙力都吸走了.宋酒為了救她的性命.將自己的大部分靈力都傳輸給了她.如今又消耗了這麼多的靈力.很快就要仙逝了.
「不許.你不可以死的.你剛剛還說.我們以後要去看你的.你不可以死.」靈鈺用自己的手抓着他的身體.想要阻止他消失.可是他的臉還是慢慢地消散.身體也越來越透明.
「傻瓜.你要好好活着.」他的微笑還是初見的時候的樣子.
「啊.不要.」靈鈺的聲音充滿了悲慟.他走了.連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那個一直微笑着看着這個世界的宋酒.再也沒有了.她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突然想起了他站在桃花樹下的樣子.
靈鈺看着自己的雙手.只剩下一片虛無.
無淵還昏迷著.宋酒耗費了自己的靈力.將他身體里的戾氣暫時壓制住了.他渾身的紅色煙霧已經消失了.他的面容又恢復了往日的溫和.
床上躺着的人剛剛早已經醒了.可是看見他們的時候.又被嚇暈了過去.
無淵的眉頭皺了一下.「無淵.你醒了么.」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見靈鈺的那一刻.眼神里充滿了不相信和驚喜.
「你怎麼在這裏.靈鈺.真的是你.不.這一定是我在做夢.」
「不.你沒有做夢.是我.」靈鈺撲進他的懷裏.她想要告訴他好多的事情.告訴他他們的孩子已經出生了.他的名字叫葉明.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他現在隨時都有變成剛剛那個樣子的可能.
「真的是你.我為什麼在這裏.」無淵覺得自己頭痛欲裂.他看了看四周.這裏的一切他都不熟悉.
「走.你先跟我來.」靈鈺怕打擾了周圍的人.到時候被官府抓了去.就不好了.
他們回到客棧.靈鈺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跟他說了.
原來鄭鴻將他留下來之後.將他體內的魔性喚醒了.然後就讓他到處為非作歹.他的意圖.無淵也不清楚.他只記得自己清醒的時候的事情了.以後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至於鄭鴻的下落.他也不清楚.
他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做了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竟然害死了宋酒.他心裏充滿了懊悔和譴責.
「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得想辦法將你恢復正常.」靈鈺不知道宋酒的靈力可以維持多久.她很擔心無淵會再次變化.
「我們去找一個人.說不定他可以救我.」無淵似乎想到了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