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他有妻室

「紫汐給王爺請安！」紫汐郡主俯身作揖，用甜的膩人的嗓音說道。

西鑰玄陌趕忙上前將她扶起，疼愛的摟入懷中「這裡沒有外人，不必多禮！最近身子可好些？前日里吐蕃國進貢了一些龍岩果，我差人給你送去了些，你可有吃？」

「吃了一些，果子甚是美味，甜而不膩，肉嫩汁甜！謝王爺惦記紫汐！」紫汐眉目含情，嬌滴滴的說道。

「龍岩果據說有止咳清肺的功效，你若是喜歡，本王派人連夜前往吐蕃，再取些來！」

「紫汐能得王爺如此寵愛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本不該再有要求，只是紫汐的婢女楊歆鈅，深得紫汐喜愛，只有她烹飪出的美食最對紫汐胃口，這幾日她不在我身邊，我就跟少了什麼似的，渾身不自在，紫汐斗膽，想跟王爺要回楊歆鈅，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這……」西鑰玄陌犯了難，這楊歆鈅也甚是對他胃口，如果把她還給紫汐，以後傳召她怕是難上加難了。

「她只不過是區區一個婢女而已，還須紫汐你親自跟本王來要？」西鑰玄陌避重就輕道。

「那王爺言下之意是？」紫汐酸溜溜的問道。

「王府里的丫鬟多得是，紫汐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只是這楊歆鈅不行，她是罪臣之女，本王念在她爹是三朝元老的份上留她一命，她的身份只配留在後廚，不能進藏嬌閣，讓你白白沾染到她身上的晦氣。」

「如此說來，王爺倒是為紫汐著想了？也罷，既然王爺不肯放人就算了，紫汐也不是那胡攪蠻纏之人，天不早了，王爺你好生歇息吧！紫汐告退！」紫汐說完，嘟著嘴欲走，突聽不遠處傳來楊歆鈅的聲音。「小畜牲！小畜牲！」

聞言紫汐鼻子差點兒沒氣歪，這個楊歆鈅真是恃寵而驕，居然敢在王爺面前罵她是小畜牲，她今天就把她的肚子剖開，看看裡面到底有幾個膽子！

「來人啊！給我把楊歆鈅拿下，杖斃！」紫汐指著在偏殿翻箱倒櫃的沐梓筱說道。

「這……」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輕舉妄動，王爺沒下命令誰敢造次？

「紫汐，休要胡鬧！」西鑰玄陌冷了臉，他沒想到紫汐如此沉不住氣，沒有一點兒大家風範的端莊之氣。

「王爺，紫汐沒有胡鬧，這個楊歆鈅居然敢在怡心殿里造次，難道不該杖斃嗎？她口中的小畜牲明顯意有所指，王爺一味的包庇袒護，怕是難堵府里的幽幽之口！」

「來人？把楊歆鈅給本王拿下！」西鑰玄陌冷著臉命令道。

得了王爺之命，眾人迅速將沐梓筱拿下，沐梓筱被摁著跪在西鑰玄陌和紫汐面前。

「奴婢給王爺和郡主請安！」沐梓筱看著臉沉得能滴出水來的二人有種不好的預感，突然她想起了西鑰玄陌的叮囑，繞到偏殿離開，不要讓紫汐郡主看見，她現在明晃晃的跪在她面前，這是不是有種公然挑釁的意味在裡面？

沐梓筱心中叫苦不迭，都是那紅眼兒的小畜牲害的！她若是做鬼肯定不會放過它。

「楊歆鈅，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怡心殿里口出惡言，惡語相向！」紫汐一張臉氣得鐵青，她出身嬌貴，跟西鑰玄陌又是先皇指婚，她都不敢在怡心殿里造次，甚至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她一個賤婢，又是罪臣之女，居然敢如此放肆，不殺她不足以平她心中的怒火。

「奴婢冤枉！奴婢並不曾口出惡言，惡語相向！」沐梓筱一副蒙圈了的表情。

「大膽賤婢，還敢狡辯！當著這麼多人，本郡主還能冤枉你不成？剛才你口中分明叫著……叫著小……」紫汐憋得滿臉通紅，畜牲二字怎麼都說不出口。

沐梓筱見她小小小了半天，恍然大悟道「你說小畜牲啊！那是我養的兔子，剛才在殿內不小心跑丟了，王爺可以給我作證！」

「兔子？」紫汐聞言，驚訝得半天說不出來話。

一直站在旁邊陰著臉不說話的西鑰玄陌開口說道「來人，將楊歆鈅拿下杖責二十！」

聽到杖責二十，紫汐不高興的撇撇嘴，王爺還真是憐香惜玉啊！才二十下，十天半個月怕是就能下地行走了，這懲罰也未免太輕了吧！不如讓我在棍棒上做些手腳，給這楊歆鈅點兒顏色看看！

紫汐對身邊的凌羅耳語了幾句，凌羅領命，陰笑著向為首拿著板子的太監走去。

沐梓筱平時都是在電視劇里看挨板子，這回板子可是真真兒的打在她身上，那疼勁就別提了，才打了五個板子，屁股上就見了紅，可見這兩個太監有多賣力了。

都說十個太監九個陰險，命根子沒了，脾氣秉性愈發的乖張，心理極度扭曲，別人越是痛苦，他們就越是亢奮。

今兒沐梓筱算是體會到了，十個板子下來她就剩半條命了，十五個板子后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了，二十個板子是怎麼挨完的，沐梓筱不記得了，她只依稀記得是被人抱回房間的，抱著她的人腰間別著一枚通體雪白的玉佩，貌似在哪裡見過。

沐梓筱來王府的這段日子處處謹言慎行，每天只顧著跟害人不眨眼的嬤嬤公公們周旋，連個能說說話的人都沒有，在床上養傷的這段時間很是煩悶無聊，送飯的下人把她當成瘟疫，飯送到就萬事大吉，多餘的一句話都沒有。

這讓梓沐筱愈發的想家了，想兒時騎的木馬、兒時爬得銀杏樹、兒時逮的蛐蛐、兒時聽得童謠、還有讓她一見就咧嘴笑的董浩叔叔……

正暗自神傷呢，突聽外面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念道「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律呂……」

「律呂什麼？背不下來可是要打手心的！」

「哥，我背不下來，可不可以不要打手心？」

「不行！娘說了，背不下來要打手心的！」

「才不是呢，娘說你背不下來要打手心，並沒有要求我！」

「那娘還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呢！你為何要識字？」

「因為娘說過腹有詩書氣自華！」

沐梓筱在屋裡被兩個孩子爭執的聲音給逗樂了，她不顧屁股上的疼痛，緩慢的挪到窗邊，粘上口水的手指輕輕一捅，就把脆生生的窗紙捅了個窟窿。

窗外站著兩個孩童，男孩兒約莫**歲，女孩兒四五歲的模樣，比男孩兒整整矮了一頭。

男孩兒察覺到有人在看他，轉過頭正對上扯著脖子往外望的沐梓筱的目光，拉著一張臉憋的通紅的妹妹就往怡心殿的方向跑。

「這孩子真是個人精，連我躲在暗處偷瞄他都察覺得到，長大肯定不得了！」沐梓筱看著跑遠了的兩個孩子的背影嘀咕道。

院子里又恢復了往日的安靜，沐梓筱看著案上吃得正歡的小畜牲嘆了口氣，還好，還有小畜牲陪著她！這小畜牲上輩子肯定跟她有仇，她挨完了二十板子，她就跑出來了，沐梓筱決定以後不叫它滿月了，就叫它小畜牲，沒良心的小畜牲！

「哥，我跑不動了！」女孩兒眨著長長的睫毛，上面沾著淚花。

「你給我起來，才跑這麼點兒路你就跑不動了？要是壞人追上來了怎麼辦？」男孩兒瞪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女孩說道。

「哥哥騙人，王府里怎麼會有壞人？就算有，嫣兒也不怕，爹爹會保護嫣兒的！」

聞言，男孩兒的臉愈發難看了「你給我起來，你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記住，爹被狐狸精迷住了，不要娘親跟我們了！」

女孩兒歪著頭想了半天，瞪著無辜的大眼睛問道「哥，狐狸精是什麼？」

男孩兒一臉挫敗的坐到女孩兒身邊，冥思苦想了半天道「狐狸精就是壞人，很壞很壞的人，欺負我們和娘親的就是狐狸精！」

「哦！」女孩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轉眼過去了一周，沐梓筱勉強能拄杖下地行走了，待她挪到院外，已是氣喘連連，來給她送葯的老嬤嬤只是撇了她一眼，把葯放在石桌上便轉頭走了，望著嬤嬤走遠的背影，沐梓筱自嘲的笑笑，大手一揚，將碗里的湯藥一滴不剩的餵了花草。

「葯乃是治病的東西，你為何要倒掉？」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女梓筱詫異的抬起頭，那天背誦千字文的女娃娃正站在不遠處，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沐梓筱走到女娃娃面前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頭道「葯這東西有時候治得了病卻治不了命，況且你見的這碗葯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女娃歪頭想了想不解道「娘親說病了就得吃藥，吃了葯病才會好！葯是救命的，怎麼會要命呢？」

「等你長大自然就明白了，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沐梓筱不知為什麼，第一眼見到這個女娃娃就甚是喜歡。

「我叫西鑰嫣姌，娘叫我嫣兒！」女娃歪著頭對沐梓筱巧然一笑。

「西鑰嫣姌？你爹難道是王爺？」沐梓筱吃驚的看著嫣兒問道。

聽到王爺二字，嫣兒的臉上露出一絲哀怨之色「他不是嫣兒的爹爹，他不要嫣兒跟娘親！」

沐梓筱來王府也有段時日了，從未聽說西鑰玄陌有妻室，許是下人不敢嚼他的舌根罷，今日知道他有個女兒，著實吃了一驚。

沐梓筱見嫣兒憋嘴欲哭，正要上前安慰幾句，突見一少年從遠處跑來，細看之下，是那日考嫣兒千字文的男孩兒，男孩兒一臉凝重，跑到近前將嫣兒拉到自己身後，戒備的看著沐梓筱道「不准你碰我妹妹！」

沐梓筱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她也沒把他妹妹怎麼著啊！看他那樣子，恨不得吃了她似的。

男孩兒眉眼像極了西鑰玄陌，周身散發著與年齡不相符的冷漠。

男孩兒轉過頭訓斥道「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隨便跟不認識的人說話嘛！萬一她加害於你怎麼辦？」

「可……可嫣兒覺得姐姐她不像壞人！」嫣兒委屈的憋起嘴，眼眶紅紅的。

「就是因為你看誰都不像壞人，什麼都跟別人說，娘才會被她們尋住不是，變成今天這副樣子，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男孩兒說完，一把將嫣兒推倒在了地上。

「嗚嗚嗚……哥哥推嫣兒，嫣兒要回去告訴娘親！」嫣兒邊哭邊踉蹌的站起身，剛要轉身，再一次被男孩兒推倒在地。

「不許去！娘每天面對那些害她的人已經夠煩心了，你不要再去給她添亂！」男孩兒沖坐在地上大哭的嫣兒吼道。

沐梓筱忍著屁股上傳來的疼痛，把嫣兒從地上扶起來，用手裡的絹帕輕輕的擦拭她臉上的淚水「嫣兒不哭，姐姐帶你去看兔子好不好？」

嫣兒的注意力馬上被沐梓筱的話吸引住了「兔子？」

「對，兔子！嫣兒想不想看？」沐梓筱笑著問道，那笑比西斜的太陽還要溫暖。

嫣兒重重的點點頭道「嫣兒想看！不過嫣兒不讓哥哥看！」

「好，我們不讓哥哥看！」沐梓筱牽著嫣兒的手，轉身帶她往自己的房裡走。

男孩兒在她們身後急得大喊「嫣兒你回來，那些黑心的嬤嬤會把你吃了的！」

嫣兒回頭對男孩兒做了個鬼臉兒道「嫣兒才不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