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盧象升一看就知道,來的不是官兵。

官兵大都用的是長槍,而這幫人手中提的都是些朴刀、鐵尺、鎖鏈什麼的。

捕快——來的是捕快。只有捕快常用鐵尺、鎖鏈作兵器。

一大幫子捕快,在一個家丁打扮的人的引領下來,快步跑到院子門口站定。領頭的是一個年方弱冠的年輕捕快,年紀雖然不大,卻給人一種老成持重的感覺。

只見他一到現場,立刻指指點點的吩咐著手下的捕快:「你們幾個守住四周,不相干的人一律不得入內;你們兩個,詢問相關人等案情;你們兩個進屋去仔細搜索,進去時小心點,兇手可能還躲藏在裡面;你,跟我去查驗屍首;你們幾個,擴大搜索範圍,將周圍二十丈都給我仔細搜一遍,看有沒有兇手留下的蛛絲馬跡;其他人原地待命,一旦發現兇手,立刻加入圍捕!」

眾捕快齊聲應「是」后,便分頭行動去了。

而他自己,則帶著一個仵作朝四具屍體走去。他一路上走的小心翼翼的,邊走邊看,以便盡量做到不破壞現場。

就在兩個捕快持刀逼近到房門口的時候,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兩個捕快趕緊橫刀在胸前戒備。當他們發現從裡面出來只不過是兩個小孩時,明顯愣了一下,不過隨後馬上就喝問道:「什麼人!」

盧象升見是盧智和盧勇兩人,忙出聲解釋道:「他們是我的朋友。」

說著盧象升上前將兩人一把拉了過來,關切的問道:「你們沒事吧?」

盧智笑著答道:「沒事,當然沒事。我們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

那兩個捕快正要進屋去搜查,盧智卻道:「不用進去搜了,兇手早跑了。」

兩個捕快略一遲疑,望向剛才領頭的那個年輕捕快。而那個領頭的捕快望了盧象升一眼,說道:「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檢查一下的好。」

如果是在盧智兄弟倆出來之前,盧象升自然贊同進去搜查;就是這幫捕快不來,他自己也會衝進去看個究竟的。只不過,那時他是掛**盧智兄弟倆的安危。現在見他們兄弟倆沒事,房內的床上還有個身上有傷、昏迷不醒的人,要是讓這幫捕快知道了,還不一傳十、十傳百啊?而這次惹來這麼大的麻煩、死了這麼多人,很可能就是因為這個人而起的,到時候天知道還會有什麼麻煩呢!

就在盧象升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他的爺爺盧立志也趕來了。

那領頭的年輕捕快看到盧立志來了,馬上轉身沖著盧立志雙手一抱拳,說道:「儀封縣捕頭——楊易其,參見知縣大人!」

盧立志驚訝的眼神一閃即逝,掃了一眼楊易其身後的一班捕快。見楊易其身後的這二十多名捕快都身著整齊的公服、精神抖擻,盧立志這才頷首道:「楊捕頭來的好快啊。」

楊易其不卑不亢的回道:「大人過獎了。不知大人還有什麼吩咐沒有?如果沒有,卑職就開始查案了。」

盧象升趁這個工夫對盧立志說道:「爺爺,兇手已經跑了。請楊捕頭速派人去追緝,廂房我進去查看就可以了。」

盧立志早就從盧象升那裡知道事情的原委,見盧象升這麼說便點了點頭,然後示意楊易其可以開始工作了。

楊易其見知縣大人同意了,也不好多說什麼。他馬上調派原先準備進房的兩個人和幾個待命的捕快,分頭去通知城門守軍戒備,防止兇手逃出城去。然後將剩下的幾個捕快分成兩組,擴大搜索範圍。

看到他分工明確,做事小心謹慎,盧立志暗自點了點頭,心想:「難怪前任總捕頭退休時,會推薦他接任總捕頭之職。年紀輕輕就做事謹慎、幹練,對屬下又管教有方,果然是個人才。」

廂房的房門口,楊易其領著那個負責驗屍的仵作,在仔細的檢驗著屍體的傷口。

門口總共有三具屍體,兩男一女(就是守門的兩個家丁和那個丫鬟)。屍體之間的距離較近,兩具男屍面向外邊倒在門口,另一具女屍則是側面向內倒的離門稍遠一些的地方。

這三個人,均是被單刀割喉致命。傷口很深,顯然兇手臂力較大。楊易其抽出兩具屍體身上尚未出鞘的單刀,仔細察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一絲血跡。不過,楊易其可以肯定,這三具屍體上傷口,就是家丁用的這種刀造成的。

所有屍體都檢查過後,仵作的判斷根楊易其的判斷是一致的。

仵作稟報驗屍結果時,盧智偷偷瞟了楊易其一眼,發現他的眼睛里有一絲疑惑的神情,心中一驚:「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就在這時,有家丁來報,在後院又發現六具家丁的屍體。楊易其立刻帶了幾個人前往查看。看來,盧立志是有意讓楊易其他們先來這裡的。現在那邊肯定是沒什麼問題了,才讓人來通知的。

而當楊易其見到另六具家丁的屍體時,他盯著屍體的傷口看了良久,眼中的疑惑之色更為凝重了。

※※※※※

城內的一間燈光昏暗的民房之中,幾個面目猙獰的大漢,正圍座在一張八仙桌旁商量著什麼。

一個臉上有一條刀疤的大漢巴掌往桌子上一拍,怒氣忡忡的說道:「他***,也不知是哪幫傢伙搶在我們前頭了。現在他們肯定有防範了,我們這次算是白來了。」

一個大漢附和道:「是啊,這幫傢伙,做又沒做成功。鬧的現在滿城都在戒嚴,害的咱們今晚的計劃全泡湯了!」

「哼!急什麼?明早多給我派點弟兄盯著,一有消息立刻來報!」一個面色陰沉的漢子冷冷的說道。

一個大漢應了聲,起身便要走。那個面色陰沉的漢子又叫住他:「等等,城裡的探子就不要帶傢伙在身上了,省得扎眼。另外,通知所有人作好準備,只要一有消息,咱們就立刻動手!」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種陰險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是!」那大漢朝那個面色陰沉的漢子一抱拳,轉身出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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