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

87_87503第二十章

晴什體質很好且處理得及時，即便落水又吹了會風，到第二天也沒出現身體哪裏不適的情況。

相同狀況的，還有昨天被赤司狠狠操練過的青峰。

課間休息時，青峰再次擠掉晴什的前桌，直接跳起、單手撐著坐在桌面上，另一隻手自由舒展配合著動作、繪聲繪色的描述赤司昨天的「暴行」。

「話說你哥哥……也就是赤司那傢伙，你知道嗎？」見晴什專註地看着自己，青峰增強語氣地頓了一下，「他居然直接派兩個人來防守我！還是最難纏最克我的紫原和黃瀨，分別從上下包抄我，小動作都被看得死死的，真的煩死了！我打籃球那麼久從來沒有那麼累過……」

晴什身體微微前傾、顯得非常專註，彷彿被帶入那種氛圍中，笑容淺淺，「還真是苛刻……不過也符合征君的一貫作風。所以結果呢……」晴什的雙手交疊枕在下顎，眼眸緩緩亮起，含着種細微的、令人無法抗拒的期望，「青峰君有實現那個自我突破嗎？」

說到這個……

辜負了少女期待的青峰尷尬地撓撓頭，「這個嘛……」見對方目光乾淨且磊落，並未露出半分失落或鄙夷的情緒，青峰瞬間恢復元氣，「下次，下次……至少爭取要進一球！」

「嗯。相信青峰君可以辦到。」

「不過說起來……」拋開失敗的狼狽，赤司突入其來的針對就更顯得突兀，就連青峰都覺察到不妥當之處，「赤司這傢伙昨天真的特別奇怪，體能訓練一結束就把我單獨提出來……該不會是他知道我跟你說了些什麼吧？哈哈哈哈哈哈——」

青峰就要擺手說「開個玩笑」，而後……

在他視線下的，晴什微微頷首肯定了他這個「腦洞大開」的猜測。

……你特么在逗我吧？！

青峰被刺激到失去語言能力，對面的少女則笑容依舊，「不是青峰君說想實現自我突破么？抱歉，憑這樣的我恐怕無法幫你達成，所以就去拜託征君了。現在看起來……似乎是我多管閑事了？」

最後一句話聲音低下，摻了些未知的情緒。

青峰的情緒前所未有的複雜。

她她她、她……居然就這麼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明明我是唯一的受害者吧，但為什麼對方一副為你好的表情？果然是長相漂亮的女孩子才擁有的特權么？

——這不科學！！

差點忘了這位也姓赤司，所以好相處什麼的……果然都只是一廂情願的錯覺吧哈哈哈……

「青峰君？」

青峰還是恍恍惚惚的，木訥地回道，「啊……沒有沒有。」忽然回神便迎上晴什正倒映這自己身影的雙眸，瞬間清醒！

「嘖……」青峰大咧咧的笑起來，「要做這種事情先通知我一聲吧，好歹讓我有些心理準備啊……這麼突然，就算是我也會嚇一跳的啊。」

晴什摳著字眼，提醒道，「但不是青峰君先提出想和我還有徵君二對一的么？我還以為青峰君很期待呢。」

青峰：「…………」

明明是我難得去安慰別人，為什麼結果反而讓自己更心塞了？！

和青峰的談話再次以上課鈴聲的響起而終止，到午休時間晴什總算等到了想見的人——柴崎氣質清冷地站在後門旁，扣了扣玻璃窗、指了指右邊便徑自離去。

晴什出來跟着他一直往上走到最高層的樓梯口，柴崎停在門口，並沒有去轉門把。他轉過身、目光如利刃般看着晴什，開門見山——

「你死心吧！」

說完，他深吸一口氣，語調森冷地說，「所有你所謂的證據都已經被我銷毀，現在光憑你手中掌握的那些……並不足以威脅到我。」

柴崎嘴角勾出嘲諷的弧度，「真遺憾，不能如你所願。」

啊啊——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你大失所望的樣子了……

相反的，事實上晴什一點點慌張的神色、反倒笑了起來，笑容深刻得有種盡在掌握的錯覺，「嗯，那本來就是要給柴崎君的。應該算是……見面禮吧。」

不正常、很不正常……

意料之外的平靜反應讓柴崎愈發不安了起來，再加上初次見面時不愉快的經歷，讓他直覺晴什是又在策劃什麼陰謀嫁禍。想到他一從頭到位都被一位女性調動情緒，臉色更是陰鬱。

「你還有什麼籌碼？不妨都拿出來，讓我們好好地談、一、談。」

「籌碼么？那倒沒有。」

晴什攤開雙手一副完全無害的模樣，比起柴崎的惡聲惡氣，她的聲音輕柔舒適多了，「你多慮了。本來就沒想過用那個控制柴崎君的，但光光口頭說想跟柴崎君結盟，相信柴崎君一定不會放在心上。所以……就想着是不是要藉助一點特殊的手段……引起柴崎君的注意呢？為此我也犧牲了不少啊……」

而後，她對上柴崎的雙眸、眯着眼輕快而笑，「不過好像效果還不錯。」

憋了半天卻等到這個一個結果的柴崎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特么都直接上升到強x報警的高度了，我為此徹夜難眠、忙這忙那的你最後居然告訴我那是送我的「見面禮」……呵呵，謝謝你哦！

#好的小妖精，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_(:3∠)_#

柴崎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才使自己情緒勉強穩定下來，強迫自己冷下臉來，用最冷漠的視線回應對方具有蠱惑性的笑容。

「我信不過你。」

「沒關係，可以理解。柴崎君這樣的反應也在意料之中。」此刻的晴什顯得非常通情達理，她甚至有（恬）理（不）有（知）據（恥）地說，「既然柴崎君已經收到了我的禮物，不打算回禮嗎？現在機會難得，我們是不是可以正式的、心平氣和的談一談了？」

你特么威脅了我還想好好跟我談？

……呵呵。門都沒有！

柴崎盯着晴什，沒有開口。而隨着雙手環胸的動作，抗拒的意思顯而易見。

晴什也注意到了，但她好似並不在意，徑自打開話題，「坦白說，用那種激烈的方式一方面是想讓柴崎君重視，另一方面……雖然很難聽但事實就是如此……也是想給柴崎君一些壓力吧。」

她邊說邊抬頭，那些柔軟的長發立刻四散而下，又被她隨手拂開，璨璨金眸暴露出來又稍稍眯起，「想要告訴柴崎君，只要我想就完全可以讓你受制於我……」

柴崎冷聲打斷，「你在妄想！」

晴什做了個「果然如此」的表情，手指點在下顎，「唔……所以我才沒有那麼做。會適得其反是一個方面，我主要還是更期待……能看到思考的『人類』的光輝。」

我需要的是有思維能力的人，而不是什麼無意識的傀儡或者只會服從命令的狗……那就沒有意義的啊。

雖然比不上那個世界卑鄙奸詐的「柴崎一真」，但好歹……你沒有輕易就接受我的脅迫——恭喜，通過考驗。

還保留了自我思索和判斷能力，所以……稍微加以栽培應該還是勉強可以用的吧？

雖然可能比不上原來那些，但沒辦法啊……那些都是「赤司」的，和自己爭奪就太狼狽了吧。因此我也在很努力地避開徵君的勢力範圍——因為他已經在戒備和約束我了……

……還是有點麻煩呢。

今天的柴崎顯然做了一番功課，比之昨日的魯莽此刻沉穩地就像成了另一個人。雖然還談不上遊刃有餘，但已經可以很好的應對晴什了。

「你是想我成為你的屬下，對么？」見晴什點頭，他抿了抿唇，又說道，「你來之前就調查過我，所以才會一眼相中……我？還有……你究竟想要做點什麼？」

晴什伸出一個手指，柔聲說，「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是『對』。那麼第二個……」手指變「一」為「二」，即便在暗色中仍纖細漂亮地引人注目，而比這更奪目的是她凝視着柴崎的雙眼，「說真的，我非常中意柴崎君在電腦方面的能力……」

鮮有人知，在國際象棋上堅持不懈的柴崎更大的天賦卻是在計算機上面！那雙優雅執棋的手真正的用途卻是在鍵盤上散漫敲擊、來去自如地予取予求。

這項能力正是晴什目前最需要的——她要活的更多給更多機密的、有用的、廣納的信息！……哪怕違法偷盜也好。

所以，她一早就將目標鎖定在柴崎身上。

柴崎深深皺眉顯得很是戒備地說，「你是如何知道的？」看見晴什的氣定神閑，柴崎又嘲諷地扯了扯嘴角，「不過這個似乎……並不能成為你脅迫我的籌碼——」

如何知道？

那個世界的柴崎可是曾經用這項天賦不遺餘力地抹黑過她呢，但還是很不小心地被她抓住了尾巴，想着以後或許有用就沒去動他……

沒想到，最後居然是這樣的「使用方法」。

晴什直接略過第一個問題，皺着娟秀的眉頭顯得有些委屈，她溫聲細語的辯駁，「唔……柴崎君，你對我偏見似乎……太大了。」

……那究竟是誰造成的？！

呵呵，現在又要怪我咯？

柴崎盯着晴什的眼睛，一字一頓鄭重地說道，「你、找、錯、人、了。」

「不否認的說，我從見面就厭惡你，還有你的那位兄長也同樣——但不得不承認，比起他你的手段顯得太不入流了。所以……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會接受！」

至少在柴崎眼裏是這樣的。

從頭到尾都靠一些小動作來佔便宜，布下重重陷進，甚至為此連勝負都可以成為道具的傢伙——從女性的角度來看或許是狡黠聰慧。但由男性的視角看來……這些威脅或逼迫都顯得——格格不入。

他所渴求的，不是被束縛被禁錮，而是被打敗被征服……是真正的心悅誠服。

雖然厭惡赤司，但對方某些能力始終是叫柴崎欽佩，且想不斷超越的。

不然就算是如願成了對方座下的「狗」，也難保某天不會突然竄起來反咬一口飼主！

柴崎單方面下了判決，轉身就要離開。然而，他剛剛低頭、連步子都沒邁出，晴什瞬間擋住他身前唯一的去路，身形清瘦地分明伸手就可以推開，但那雙失了笑意的眼、深邃得帶了點不可逾越的感覺。

不入流……么？

「話不要說得太死，柴崎君。」她頓了頓，聲音不再如先前那般柔軟繾綣。驟然低下的聲音帶着股理智過頭的冷冽，「果然還是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老師，我贊同也試過了你的「節能」原則。不過很遺憾，你所謂的走捷徑失敗了呢。

應該先判斷類型才對，如果是面對這種傢伙……

威逼和勸諫都是沒用的，所以一早就不必那麼多廢話，靠實力碾壓不就行了么？——直接壓制到對方氣都喘不過來氣來……也就沒問題了吧！

隨着話音落下，從柴崎的視角就看到她嘴角的笑容一點點變淡，最終完全隱匿在瞬息之間，一併收攏的還有那些虛假的柔和的情緒，被清冷籠罩的面部也不再柔和無害，但那雙妖異的瞳孔在暗色中璀璨得不可忽視，不自覺讓人去追信仰追逐。

晴什的站位比柴崎矮了兩截樓梯，不再微笑的臉依舊精緻得沒有死角，但因為那雙眼太亮、氣勢太盛，柴崎抬眼望去忽然看不清也記不起她的容貌，滿眼都只能放縱着任由那個倨傲強勢的身影所充斥遍佈。

「嗯，你說的對。」她微微頷首，柴崎卻無法感受半點贊同意思，「那麼，為了表示我的誠意……」

不笑的晴什將遮住視線的長發往後捋了捋，雙手自然地環在胸前，攻擊的意圖相當明顯，就連說話的口吻也從「尊敬語」變成了「命令型」……她拋棄了女性的權利和特質，氣勢在頃刻間改變，瞬間和先前那位分離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個極端！

「接下來我將以這個面貌……令你屈膝——柴崎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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