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混亂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再也挪不開步子了，直到凌劍反應過來拉我，我才知道繼續往前走，但我的眼睛卻挪不開了。林新月怎麼會在這裏？難道她死了？她為什麼會受這樣的酷刑？
這一刻我真的淡定不下來了，雖然林新月曾經騙了我，但她畢竟做過我一夜的女人，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受這種罪？
凌劍發現了我的異常，緊緊地抓着我的胳膊，小聲提醒我，「不要露出破綻，不然驚動了這裏面的陰兵，被綁在刑具上的就是我們了。」
我機械般的點了點頭，我知道現在絕對不能暴露，因為等一下我還要趁機會救走林新月，我不能看着她在這裏受這種罪。
走了一會，在那一隊陰兵帶着鬼魂轉過一個拐角的時候，凌劍瞬間拉着我轉到了另一邊，然後他探頭出去確定那隊陰兵沒有發現。還在繼續向前走之後，就帶着我向另一邊走去。
在這裏我們沒有看到陰兵，不過兩邊的牢房裏面全都是鬼，所以我們依舊裝成是陰兵的樣子，不然被他們發現，那就是呼喊聲一片了。
我一邊向前走一邊小聲的問凌劍，「這麼多鬼，怎麼找你那個朋友？不可能一個一個去找吧？那樣恐怕要找到猴年馬月去了。」
「十步之內我能感應到她，我們在這裏走一遍，如果我沒感應到，那她就不在這裏了，說不定已經被轉移到十八層地獄去了。」凌劍頭也不回地說。
「十八層地獄？」一聽這個我頓時來了興趣，這個名字我在人間可是不止一次的聽說過。而且幾乎每個人都知道，但我沒想到竟然是真實存在的，並不是古人憑空杜撰出來的。
「如果她真的被送到十八層地獄，那就麻煩了。」凌劍的話多少有些沉重。
「那裏比這油石殿守衛更加森嚴吧？」我下意識的問凌劍。
「重點不是守衛森嚴的問題，那裏是禁地，也是絕地。」凌劍說着搖了搖頭。
「和輪迴客棧一樣的禁地嗎？」我問凌劍。
「不錯。」凌劍點了點頭說，「十八層地獄和輪迴客棧，還有閻羅殿並列地獄三大禁地，前者是真實存在的，也是有地可尋的，但后兩者，大多都是傳說，神秘莫測，幾百年也不見得會出現一次。而且出現在什麼地方誰也說不準。」
「閻羅殿不是閻王住的地方么？怎麼無處可循了？」我詫異的問了一句。
凌劍搖了搖頭說，「你不要用在人間聽到的知識來衡量地獄，很多事情跟傳說和神話故事裏面講的是不一樣的，你需要自己去見證和體會。」
「也對。」我點了點頭。感覺凌劍說的有道理，對於這裏的一切我還是處於無知的狀態，就像那三大絕地之一的輪迴客棧，我竟然跑裏面去睡了一覺，想想能出來真的是奇迹，虧得我沒有被輪迴到一個完全未知的世界，不然也許一輩子都回不到我所熟悉的世界了。
「站住。」我正想着。後面忽然傳來了一聲輕喝，嚇得我心臟都差點跳出來了。
我連忙轉頭看了一下，發現後面竟然有兩個陰兵在看着我們，難道被發現了？
「你們在幹什麼？」其中一個陰兵問了一句，說着對他就向我和凌劍走了過來。
反應過來我連忙回了一句，「我們是剛才押送鬼魂的，一不小心迷路了，這裏太大了。」
那兩個陰兵聽完頓了一下，不過看樣子也沒有懷疑，其中一個陰兵對我和凌劍一招手說，「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出去。」
「好。」我連忙點了點頭，然後就跑了過去。
不過我可不是真的要跟他們離開，畢竟正事還沒辦呢。
我裝作很聽話的走到了那兩個陰兵面前，然後立刻閃電般出手，在他們脖子上各自來了一手刀，那兩個陰兵都沒明白怎麼回事，就直接倒下去了。
我連忙在那陰兵身上一陣摸索，摸出了一串鑰匙，然後我和凌劍把兩個陰兵拖到了一處比較隱秘的地方，就繼續向前走去了。
這個過程兩邊天牢裏面的那些冤魂厲鬼肯定都看到了，他們全都撲到鐵柵欄上面，把手伸出來，一邊揮舞，一邊大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鑰匙給我。」凌劍說着一把從我手裏把鑰匙拿了過去，然後就準備去打開那些牢門。他陣叨圾。
我一看連忙攔住了凌劍，說「你瘋了？這麼多冤魂厲鬼放出去，那豈不亂了套了？」
「地獄本來就很亂，讓他再亂一點也沒關係，而且這裏面關的，大多數都是冤魂，掌權的看誰不順眼，就把誰關在這裏受刑罰，你記住，不論是人間還是地獄，都沒有絕對的公平。」
凌劍一邊說着，已經一邊打開了傍邊的一個牢門，頓時一大群冤魂厲鬼沖了出來，向著外面衝去，看這陣勢，我估計油石殿的陰兵恐怕要忙活一陣了。
「別發愣了，快去救你想救的鬼，我去找我要找的人，到時候我們在這裏集合。」凌劍說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補充了一句，「這些冤魂厲鬼放出去，可以幫我們開路。」
說完凌劍把鑰匙遞給了我，然後向著裏面跑去，我反應過來也連忙原路返回，跑去了剛才關着林新月的那個牢房。
等我跑到牢門口的時候，我發現林新月已經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正雙眼無神的看着頭頂。
聽到動靜她下意識的看了一下，不過當她看到我的時候，眼神中忽然綻放出了希望的光彩，同時伴隨着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我感覺心臟傳來刺痛。
我打開了牢門，然後走了進去，把鐵鈎子從林新月的鎖骨上拔了出來，她疼得渾身都在顫抖，可是卻沒有叫出聲。
放開她之後我什麼話也沒說，徑直從牢房裏走了出來，我已經不欠她什麼了，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救了她，即使她曾經害我害得那麼慘。
「這是最後一次了。」我在心裏告訴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林新月跟了出來，然後直接跪在了地上，雙手抱着頭痛哭了起來。
我轉身看着她，沒有上去攙扶，眼中也沒有任何錶情。
不是我不想關心她，也不是我記仇，我只是，不想再被欺騙，因為信任這個東西，被出賣一次就夠了。
我始終相信一句話，能夠出賣你一次的人，就可以出賣你第二次。
我想曾經我愛過，但她不再是我心目中的那個林新月，她是雲月。
「走吧，從今以後，就當我們彼此不曾認識過。」我淡淡的說着，說完我收回了眼神，這一刻，我忽然感覺內心無比的滄桑，滄桑的我好像已經看慣了人生百態。
林新月沒有說話，她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拖着傷痕纍纍的軀體看着我，這一刻，我又看到了她眼中的絕望，無比的絕望。
「我不怕死，我也不怕魂飛魄散，我只怕你不能原諒我，你果然不會再原諒我了。」
林新月說着抬起頭，仰天悲鳴，淚水從她眼眶裏溢了出來，沿着她的臉頰一直滾落到地上。
到了最後，她眼睛裏面流出的不再是淚，而是血。
我能看出來她的痛苦，她的樣子告訴我，這一刻，她的心好痛。
其實我想說，我也曾有過。
這一刻你所承受的，正是曾經我所承受過的。
世界是公平的，當你把痛苦加諸在別人身上的時候，你應該想的到，有一天，你一定會品嘗到和他一樣的痛苦。
我忽然感覺我還是記仇了，不論我曾經看得有多開，即使我告訴自己不怨她，但我還是記仇了，在內心的最深處，最真實的那一面，我恨她。
我很享受這種感覺，看着她懊悔，看着她痛苦，看着她承受曾經我所承受的一切，即使我也一樣會心痛。
人和鬼，就是這樣一種複雜的東西，對不對，或者怨不怨，有時候你說了也不算。
凌劍跑過來打斷了我的思緒，他拍了我一下說，「怎麼樣？你要救的就是她？」說着凌劍抬眼瞄了一下林新月，微微皺眉。
「是。」我點了點頭。看了林新月一眼，她這時候也不哭了。
「那就趕緊走啊？等著被抓是吧？」凌劍招呼了一句，然後就向外面跑去。
「等等，你要找的人呢？」我連忙問了凌劍一句。
「她不在這。」凌劍僵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我還準備說什麼，誰知之前跑出去的冤魂厲鬼忽然有很多呼嘯著跑了進來，我抬頭一看，只見地牢門口已經有無數的陰兵涌了進來，持着長矛在驅趕那些冤魂厲鬼，怪不得他們跑進來了。
凌劍一看連忙從我手裏拿過了鑰匙，然後一邊往裏面跑，一邊就打開了兩邊的牢門，頓時更多的冤魂厲鬼從裏面沖了出來，擠得我和林新月連忙退到了旁邊的一個牢房裏面。
這下冤魂厲鬼頓時聲勢大振，也不怕從門口湧進來的那些陰兵了，一股腦全都沖了上去。
那些最前面的陰兵，被推倒就再也起不來了，直接被無數的冤魂厲鬼踩死在了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