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87_87226又是軍事法庭。

不過不同的是，這一次和西維一起站在被告席上的，還有凡妮和奧科。

比起自己，西維反而更擔心凡妮和奧科。

雖然西北軍司令說會幫她們判定無罪，西維也願意相信對方身處高位不會言而無信，但她也沒想到他效率如此之高，一上來，幾乎沒有審就直接判了。

「……中央軍區特別行動組利刃第三分隊成員西維·奧爾芬，凡妮·安希，奧科·克雷斯，執行任務時於遠東要塞邊境線艾弗溫帝國境內突然遭遇敵方軍團，在對比敵我雙方力量之後所做出的戰略性撤退決定，不符合《歐卡聯邦憲法》中關於逃兵條例的定義，因此，臨戰脫逃罪名——不成立。」

「但……」

「凡妮·安希與奧科·克雷斯兩人緊急撤回了我方邊境並帶回了敵方情報，免於我軍遭遇更大的損失和危機，西維·奧爾芬卻與軍部失聯長達三天兩夜。經調查，西維·奧爾芬所撤離方向並非我國境內，並且軍需包中所配備的兩支omega信息素抑製劑全部使用完畢，使用地點與時間不明，在撤離戰場后，不主動朝國家主動靠攏，甚至無法解釋omega信息素抑製劑的使用去向，極為可疑，加上之前關於……」

文錄官讀到這裏的時候，卡了一下，「關於……擅自摘取男性alpha生殖器一案，判決為叛國罪，由此此案將判決西維·奧爾芬……」

「報告！」聽說臨戰脫逃罪不成立，凡妮一開始還很高興，然而聽到這裏，卻突然為西維感到一陣不妙，尤其是又扯上了之前的那個案子，聽起來，就像是準備借題發揮一把似的。她頓時大聲打斷了文錄官的宣讀，「報告！！」

文錄官愣了一下，他轉頭去看高高在上的坐在主審席位上的主審官，那位白髮蒼蒼的年邁alpha皺了皺眉，朝着凡妮道，「說。」

凡妮這才飛速的開口辯解道：「我作證——西維不是不主動與國家靠攏，她撤離的方向不同是因為要掩護我和奧科的撤離方向，如果不是她為我們斷後，我和奧科根本就無法活着撤回國內！而且我認為之前一案的判決也非常荒謬——西維已經是成年人了，就算是簽署了入伍協議，但是切掉*就算叛國罪，未免也太可笑了吧！再說——醫院不是也給出了證明，證明西維是因為信息素腺體異常，所導致了性別認知障礙嗎？我認為就算要判罪，也應該考慮這一點輕判才對！」

主審官坐在高高的審判席上俯視着凡妮，在冷漠的看了她一會兒后，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所以我們考慮了這一點。」

凡妮沒想到對方這麼容易的就接受了她的說法，頓時有點茫然的「咦」了一聲。

主審官又去看站在一旁，一直神色淡然，沉默不語的西維，朝着文錄官給了一個繼續的眼神，「我們考慮了她的性別認知障礙這一點，所以做出了判決。」

文錄官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讀了下去，「由此此案將判決西維·奧爾芬處以終身監禁。」

大概是怕被人再打斷，文錄官的語速變得快了起來：「判決原因如下：身為高等級alpha，信息素腺體異常導致無法和omega正常產生標記，性別認知障礙導致思想極為危險，無法正確定義alpha的社會身份和義務，無法履行身為alpha保護omega的道德與法律義務，對a和alpha階層來說都過於危險，將會對社會造成極大危害，必須加以隔離。」

西維張了張嘴，突然有一種槽點太多反而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感覺，她覺得太過荒謬而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發現所有人都盯住了她的笑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剛剛被下了這麼一個判決，還露出了笑容，看起來更像是個危險的變︶態了。

主審官看着她這樣的反應，威嚴的問道，「西維·奧爾芬，對你的判決，作為當事人，你有什麼想辯解的嗎？」

西維收起了不合時宜的笑意，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嘆了口氣，「……我竟然無言以對。」

但是不管怎麼想，不會對omega信息素髮情的alpha可比你們這些會發情的安全多了好不好啊喂！

凡妮看她像是一幅俯首認罪了的樣子，急的又要說話，主審官卻像是滿意了西維的服從，繼續開口了，「但……」

聽到又是一個轉折，凡妮已經衝到嘴邊的話，頓時又咽了下去。

「鑒於之前服役期間，西維·奧爾芬軍功累累，中央軍部願意擔保，為西維·奧爾芬爭取緩刑。」

「如果西維·奧爾芬在三年之內，可以證明自己的性別認知障礙已經痊癒，並對omega保持友好尊敬，不會再對社會產生危害，可以視情況酌情減輕刑期。」

西維：「……報告。」

「說。」

「……我沒聽說過這病還能治好。」

主審官盯着她，語氣淡漠。「雖然的確沒有先例，但軍部會指派國內最優秀的醫生為你進行治療，你只需要儘力配合。」

「……那治好的標準呢？」

主審官看着她，突然放柔了聲音，「去標記個omega吧。」

……

「標記個omega吧！」好不容易從軍事法庭上功成身退，西維要被轉移到軍部心理治療室去，凡妮也陪了過去，奧科想了想后，也跟了過來。

此刻他們坐在等候室里，凡妮一臉認真的對西維說道。「標記個omega，能減刑呢！」

「標記個omega能減多少刑？」西維翻了個白眼，「無期怎麼減刑？零乘以一百還是零，難道標記個omega能減一百年啊？」

「那要是減一百年你去標記嗎？」凡妮熱切的說道。

「不去。」而西維也非常乾脆。

氣味標記，咬破標記她都無所謂，但軍部的意思明顯是完全標記，她才不要。

標記對於alpha來說是追求omega的手段，但對把標記只單純的當做一種讓人馴順的手段的西維來說，氣味，咬破，都在西維的接受範圍之內，但完全標記——我就是要讓人聽話而已還要跟他上個床？

凡妮一直擔心西維沒有了*無法標記omega，然而西維從來就沒有想過，如果以後有了喜歡的人，要去標記他——喜歡這種感情最基本的要素，難道不應該是尊重嗎？標記了之後，omega幾乎算是alpha的所有物，就像是纏繞在大樹身上的藤蔓——那並不是西維所想要的感情。

再說了，她不一定會喜歡上omega啊，萬一喜歡上個beta，甚至alpha呢？

「不能標記又怎麼了！」西維很不在意的說道，「難道喜歡上了對方就一定要標記？跟豬肉一樣看上了蓋個戳？還是個不能消除的戳。兩情相悅在一起，沒有感覺了好聚好散，你跑去標記了，萬一到時候你不喜歡了，對方很慘的好不好。到時候沒感覺了還要對他負責一輩子，我想想都覺得痛苦。」

大概是因為她的語氣太過自然，凡妮下意識就順着她的思維想了起來。

「那有什麼辦法啊。」她托著下巴，「omega就是這樣啊，完全標記就是沒法逆轉啊，哪有不標記的戀愛啊。」

然而金髮的alpha皺着眉頭想了半天，突然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媽蛋，被你這個精神病人的邏輯給繞進去了！」

「那可是omega啊，只有聞聞對方的信息素，立刻就興奮了，哪有你說的那麼可怕！再說了，標記了的omega很乖巧聽話啊，呆在家裏生孩子養孩子，一點也不用操心，一直等着你。你想想你一回家，你的omega跑出來迎接你，他那麼小巧纖細，可以抱在懷裏，眼睛濕潤的望着你，好像整個世界都只有你一個人，為你開心而開心，為你高興而高興，不開心的時候還會安慰你，想一想心都覺得軟了……」

眼看着凡妮露出了alpha的標準痴漢臉，西維無奈的伸手在她眼前揮了一下，「回神。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說的是寵物還是omega啊。你的描述聽起來怎麼像是你弟弟養的狗啊。」

「才不是！」凡妮瞪了她一眼，「年輕人，你的思想很危險啊！你不願意標記omega，說到底就是不願意負起責任來嘛！」

「……標記omega跟願意負起責任來有什麼關係？」

「一個成熟正直的好alpha，就是對標記了的omega負責的alpha。你看西北軍司令，他的omega是個間諜，可是他還是沒有放棄對方啊，雖然軍部里的人當初因為彌亞的身份不得不提出反對意見，但很多人都很同情和理解西北軍司令的，這簡直就是alpha的楷模啊！」

西維：「……對不起我是alpha里的敗類殘渣。」

凡妮還要說話，西維就已經雙手交叉在胸前，做出了一個「禁止」的動作，「你就讓我靜靜的當個敗類殘渣吧。」

她們聊得不亦樂乎，奧科坐在一邊，一直像個隱形人一樣，直到現在，他才「咳」了一聲，凸顯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西維和凡妮倒也沒有故意忽視他，只是之前他明顯沒有什麼參與談話的意向，她們才自顧自的聊著自己的事情，現在她們朝他望了過去，才發現一個穿着黑色筆挺軍裝的青年男性alpha站在門口，似乎已經站了一會兒了。

他一頭黑色短髮，黑色的眼眸，五官俊美，而神色冷淡。

他望了室內的三個人一眼，拿起手裏的本子掃了一眼。「誰是西維·奧爾芬？」

西維揚了揚眉毛，「我是。你是誰？」

「我是你的治療醫師。」這個氣質鋒銳的像把劍一樣的人面不改色的說道，「木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