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269:洞中生變】

269.【269:洞中生變】

伶九對身後的死士們微微抬手,跟在她後方的三十幾人立刻同那些海神殿侍女們一道進入了藏身的洞中。不一會兒,瞳依便聽到四周傳來一陣陣類似鬼哭狼嚎般的聲響。

伶九好暇以整的靠在一旁,打算看看瞳依要如何對付這些已經得了瘋症的女子,卻聽瞳依吩咐道:「將四周的夜明珠取下來半數。」

「瞳兒,這密道中本就幽暗,又樹藤交錯不便點燃明火,全賴這些夜明珠照明。如今你將這些夜明珠再撤去半數,這裏豈不是要變得不能視物了。」

她該不會是想趁著黑暗的當口從這裏逃走吧。

伶九的心底頓時起了警覺,廣袖下的手也緩緩的握起。若是認為沒有光亮便能從她眼前逃走,那瞳依也未免太天真也太小看她了砦。

瞳依並不答話,而是坦然的立在原地,跟在她身邊的幾位女子雖猶豫了一下,但看到瞳依冷然的神情,立刻領命將四處的夜明珠取下了少許,於是,本就不甚亮堂的地洞裏頓時又幽暗了幾分。

「隨便帶一人上來。」瞳依的目光掃過前方,見海神殿的侍女們已經陸陸續續的將一些蓬頭垢面的女子從洞裏帶了出來。那些女子個個長發覆面衣衫凌亂,乍一看去就彷彿厲鬼一般,而且,她們的口中還不停的嘶吼哀嚎,有的則大笑或大哭不止,看上去完全是瘋人院中逃脫的瘋子一般鰥。

聽到瞳依的吩咐,立刻有一人被送到了瞳依的面前,之前那個為首的女子對瞳依道:「少主,這位是海神殿的未鸞主祭。海神殿當年遭逢大劫,只有三位主祭活了下來,如今子拂大人和癸竹大人都不在,未鸞主祭又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所以,這裏的姐妹們便一直由屬下暫領。屬下是子拂大人身邊的輔祭千凡。」

瞳依點了點頭,上前一步來到了未鸞的面前。未鸞的四肢皆被綁起,然後由兩人鉗制,壓着她跪在了瞳依的面前,看到瞳依的接近,她立刻發出一聲咆哮,掙扎著便欲朝瞳依撲來,口中發出如同野獸一樣的呼喊,千凡臉色一變,出聲提醒道:「少主小心!」

瞳依面不改色,在未鸞的面前蹲下,伸手撩起了她覆面的長發,一直帶在腕間的血玉鐲在未鸞面前一晃,未鸞的眼神頓時起了變化。

她注視着瞳依手上的鐲子,先是獃獃的發愣,然後眼底便湧出了淚水。未鸞不停的搖頭,然後嗚咽個不停,片刻后吐出了含糊不清的兩個字,「小姐……」

千凡等人頓時驚訝的呆立當場,然後便激動的熱淚盈眶。

「不愧是少主……」

「少主果然能救我們……」

「對啊,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未鸞大人有這種變化,她竟然開口說話了!」

瞳依看着未鸞傷心哀慟的表情,頓時明白,這個主祭定然和子拂一樣,因為對暮紫依忠心耿耿,就親眼看到了海神殿的摔落,但承受能力又遠遠不及子拂,所以在來到龍穴中后,積攢了太久的壓力和恐懼爆發,讓她看到了什麼悲痛的幻影,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血玉鐲是暮紫依的信物,以前一直都待在暮紫依的受傷,她看到血玉鐲便出現反應並不奇怪,而知道了她心底的癥結所在,便更加方便瞳依對她施加心理暗示,將她從多年的陰影中解放出來。

未鸞一直盯着血玉鐲痛哭,倒是沒了先前那些攻擊的舉動,瞳依抬手放在未鸞的肩膀上,讓她的雙眼直視着自己,然後緩慢而輕柔的喚道:「未鸞……」

未鸞的哭聲慢慢停止,認真的凝視着瞳依的眼睛,而她封閉了多年被幻覺所困的內心,也似是被這低柔的嗓音觸碰到了什麼,臉上的神情也軟化了許多。

瞳依雙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繼續道:「我回來了……」

瞳依的眼底似是有一道詭譎的光芒閃過,在幽暗的地道中猶顯的扣人心弦。因為夜明珠少了一半,再加上地洞中人數眾多,所以剩下的光芒便因為人影的遮擋閃爍個不停,映着瞳依的眼神在未鸞的面前晃動。她獃獃的看着瞳依那張和記憶中無比相似的容顏,嘴角輕顫喚道:「小姐……是你回來了么……」

瞳依抬手將腕間的血玉鐲褪去,然後在不經意間碰撞出了一聲清脆的響動。未鸞的眼神微微一動,瞳依便不著痕迹的握著血玉鐲,一邊同未鸞低聲說話,一邊用血玉鐲輕叩出一段清晰舒緩的節奏,於是,終於就看到未鸞的眼睛緩緩的閉上,而瞳依的聲音猛然變得低沉,「一覺醒來之後,你空白缺失的那段記憶將消失不在,你將回到在海神殿剛剛逃出來的那段記憶的原點。然後,你和一眾倖存的姐妹在龍穴中生活了十年,一直到今日見到我的這一天。」

「啪啪啪——」瞳依乾脆利落的拍了三下手,未鸞立刻沉沉的睡了過去,瞳依起身鬆了口氣,對千凡交代道:「帶她下去吧,等她一覺醒來,便可以恢復如常了。」

伶九和一眾海神殿的侍女全都震驚的望着瞳依,然後又看了看地上面色平和的未鸞,完全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輕易的便讓未鸞陷入了平靜,化解了她纏綿十幾年的瘋症。而且,

她還說……等未鸞一覺醒來之後,便可以恢復如常變得和以前一樣了?

「少主!」千凡感激的對瞳依跪下,「千凡代未鸞姐姐謝過少主的再造之恩。」

縈繞在她們身邊足足十年的夢魘終於可以消弭,而這一切全都是眼前的女子帶給她們的。

瞳依淡然的看了千凡一眼,「換下一個過來。」

眼角的餘光掃過身側的伶九,瞳依的嘴邊勾起了一絲淺淺的笑容。

事實上,治癒未鸞的過程雖看着簡單,但對她而言卻一點都不輕鬆,尤其是她還趁機做了些手腳……

纖細的長指摩挲着手中的血玉鐲,瞳依低下頭掩飾住眼底的異光,就聽耳邊有腳步聲傳來,然後,伶九立在她身邊問道:「瞳兒方才所用的,可是海神殿祭祀代代相傳的迷心曲?」

「不是。」瞳依頭也不抬的回答:「我有沒有學過迷心曲,師父不是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么。」

伶九微微皺起了眉頭。

的確,瞳依當初在海神殿的時候年紀太小,迷心曲又是祭祀之間代代相傳的鎮殿之寶,暮紫依即便再疼愛她也不會將那曲子傳給一個懵懂的娃兒。後來她隨葉文成去了大雁,與暮紫依失散了十幾年,更不可能會有人將這種高深的曲譜傳授於她。可她方才聽到她用血玉鐲叩出的響聲,竟然像極了迷心曲曲譜上的曲調。

「你是如何讓未鸞平靜下來的。」瞳依的身上出現了超出伶九所能理解的東西,讓伶九覺得她身上竟然還有什麼本事是自己所不能掌控的,於是那警覺心便再一次吊了上來。

雖然早就知道瞳兒這孩子非池中之物,總能給她意外和驚喜,可此時再度直面這個事實,伶九便不得不提防她是不是動什麼心思了。

「之前進入蒼熔洞裏的時候,在蒼熔洞的九鼎上看到的安神的法子。」瞳依輕描淡寫的回答,面不改色的開始扯謊。

左右伶九也沒進入過龍穴,更沒有見過那鎮穴的九鼎,不管她說什麼她也找不到證據來作證,即便是懷疑,也只能是壓在心底。

「神州九鼎?」伶九的眉心又擰了起來。

竟然還真有這種東西……

一想到此,她就暗恨自己還是海神殿祭祀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過先到龍穴里去看一看,為什麼要在讓出了祭祀之位失去了能進入龍穴的資格以後,又讓她不得不想辦法開啟龍穴,得到那些對她大有助益的東西。

依瞳依所言,這裏面不僅僅是蠱王毒經對她有用,九鼎上記載的東西連瘋症都可以治好,那她若是也尋到九鼎,或許不用在尋找常三,更不需要百里澈,便能解開身上累積多年的劇毒了。

伶九的嘴邊勾起了一絲詭異的微笑,看着而眼前瘋癲的女子對瞳依道:「既然這樣,那瞳兒便快些為她們醫治,然後帶為師去開啟龍穴大門吧。」

瞳依不在多言,徑自走到了下一個女子的面前,用了和先前催眠未鸞一樣的方法,緩緩的叩響了手中的血玉鐲。

一個,兩個,三個……

陷入沉睡中的女子越來越多,地洞中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小……所有人的注意力幾乎都被瞳依製造出來那清脆的聲音吸引,目光也幾乎都彙集在了血玉鐲那暗紅的光芒上,包括一直都站在瞳依身側的伶九。

直到最後一個人陷入沉睡,瞳依輕拍了三下手掌之後,猛然回頭直視着伶九的眼睛,血玉鐲妖冶的紅光伴隨着那清脆的響聲在伶九的面前晃動,瞳依直勾勾的看着伶九,緩緩的開口,「閉上眼睛……」

伶九幽深的眼神如今渾濁的像是一灘被攪亂的池水,在聽到瞳依的命令之後立刻乖乖的閉上,然後,瞳依陰冷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從此刻開始,你將聽不到一切的聲音,陷入長久的沉眠,不管外界發生什麼,都無法再驚動你半分,一直到下一次聽到血玉鐲的響聲為止。」

「叮——」清脆的響聲傳來,伶九的身體直挺挺的倒下,像是睡著了一樣再無任何反應。

瞳依的身子頓時一軟,滿頭大汗的跌倒在地上,小腹也傳來了一陣陣抽痛。

「寶寶……再堅持片刻……」瞳依抬手輕撫自己的小腹,飛快的調整自己的呼吸,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抬眸朝四周望去,伶九和她帶來的死士,包括海神殿那近百個倖存者全都或躺或站的閉上眼睛,像是雕像一般圍在瞳依的四周。

瞳依一直緊懸著的心終於鬆懈了下來,她知道,她鋌而走險的計劃成功了。

落在伶九的手中,她便知道自己無法輕易逃離她的鉗制,除非她能一勞永逸的殺了伶九。

但她身上的***蝕骨還未解,還需要伶九的心頭血來做藥引,蘇漓也說過九州大陸還有七成的百姓受伶九的鉗制,體內中的有與伶九命數相連的食屍蠱。所以,伶九現在無論如何還都不能死。

性命和自由全都被這個女人威脅,要想保全自己和孩子,唯一的辦法便只能讓她陷入永遠的沉眠。所以,瞳依在來到龍穴

中后,便動了要利用迷心陣的心思。

原本她是打算引著伶九進入迷心陣,在她陷入幻覺后在對她下催眠暗示,但她轉念一想,伶九既然之前已經嘗試過去破解迷心陣,雖然並沒有成功,但也會對迷心陣非常的了解,她不會輕易的中了自己的圈套,大意的踏入迷心陣中。若是想制住她將她催眠,便也只剩下眼前給未鸞等人化解心魔這一個機會了。

於是,瞳依便要挾著伶九將她帶來與未鸞等人匯合,利用給未鸞等人催眠的時機,先是吸引了伶九的注意力,然後一遍又一遍的將催眠暗示打入伶九的腦中,讓她無知無覺的踩入自己的陷阱。

萬幸,她的努力沒有白費,伶九成功的陷入了沉睡,但一次性給這麼多人施加心理暗示,無疑是一件異常辛苦勞神之事,瞳依甚至不敢想像自己是如何支撐下來的。

眼下情緒鬆懈,她立刻便渾身脫力,眼睛酸澀頭腦發昏,困頓的也想馬上睡過去。便是她腹中的孩子,也因為她耗費了太多的精神,提出了抗議開始造反。

若是百里澈此刻在這裏便好了……

瞳依使勁的甩了甩頭,將腦中的疲憊強制壓下,轉頭看着伶九的身體。

如果百里澈在這裏,便能相處更好的安置伶九的辦法,讓她睡得更深更沉,而不是像現在一樣,任由伶九躺在這裏自生自滅。

她實在已經沒有力氣也沒有時間再去考慮如何善後了。

瞳依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站起,目光轉向了正前方。

再前行不遠就是龍穴的入口,蠱王毒經就放在那裏。而且,蘇夜和葉靜衣現在也朝這裏趕來,伶九還派出了一人去接應他們,她必須趕在這之前把蠱王毒經拿出來,然後再去截住蘇夜,併除去那漏網的一人和葉靜衣,以免她們壞了自己的大事。

瞳依微微咬牙,壓下了此刻就衝出去尋找蘇夜的衝動,毅然的朝前方的龍穴處走去。

雖然她無比擔心蘇夜和葉靜衣之間會不會發生什麼,但眼下已顧不得許多,她只有選擇相信蘇夜了。

地洞的另外一處,葉靜衣每隔一段時間便吹響一次竹哨,然後,前方不遠處便會傳來一聲回應,指引着他們在地道中前進的方向。蘇夜從哨音中判斷著雙方的距離,發現另一處的哨音正在飛快的接近自己,頓時明白,這是伶九派出了手下前來接應他們。

很快,一名黑衣女子出現在了葉靜衣和蘇夜的面前,蘇夜淡然的打量了她一眼,就見那女子先是遲疑了一下,然後便露出一臉驚喜的神色,對葉靜衣道:「你是……是少主?」

葉靜衣嘴角輕揚,「子拂並未隨我一同回來,只告訴了我海神殿的接引哨聲,我便是你們尋找的暮瞳依。」

「屬下叩見少主!」那女子立刻跪下,眼底還有激動的淚光閃爍。蘇夜莞爾的勾起嘴角,暗道演的還挺像,看來伶九和葉靜衣還真的做足了準備,將所有的細節都考慮了進去。

那女子和葉靜衣寒暄了兩句,目光落在了蘇夜的身上,一臉疑惑的問:「少主,這位是……」

葉靜衣淡然一笑,立在蘇夜的身邊挽著蘇夜的手臂道:「她是我的夫君,大雁國十三王爺蘇夜。」

聽着葉靜衣用和瞳依相似的嗓音說出這樣一句話,蘇夜的心底禁不住一陣惆悵,也更加煩躁的想將葉靜衣扔到十萬八千里之外去。

若是身邊之人換了依依,也不知道她會如何向這些海神殿的倖存者來介紹自己,但不管依依會作何反應,聽到葉靜衣搶在她之前說自己是她的夫婿,蘇夜的心底就一陣冒火。

「少主,這龍穴中的地勢複雜,極其容易迷路,請少主緊跟在屬下的身後,以免遇到意外的危險。」那黑衣女子接到了葉靜衣和蘇夜,恭敬的伸手向前示意,葉靜衣不疑有他,拽著蘇夜跟在了她的背後,卻聽蘇夜淡然的問道:「此處離龍穴還有多遠。」

「回王爺,尚有一段距離。」黑衣女子頭也不回的向前繼續走,蘇夜微微閉眼,將方才聽到哨響傳來的地方在心底串聯了起來,頓時發現,那聲音的走向像是在他們的四周畫了一個完整的圓圈,並非是從同一個方向接近他們的。

瞳依的眼神立即一暗,心下瞭然,伶九定然是在謀划進行着什麼,眼前這女子即便是來接應他們的,怕是也不會好好的帶路,定然會扯着他們在這地道中兜圈子。

也不知依依現在如何,百里澈有好好的照顧她和孩子么……即便是陷入這龍穴之中,受困在伶九的身邊,以百里澈的能力,總該能想到辦法和自己取得聯繫的吧……

蘇夜的心底有些焦躁,周身開始溢出了淡淡的戾氣。葉靜衣很快便感覺到了蘇夜的異常,於是憂心的拉住蘇夜的手道:「阿夜,你怎麼了?」

蘇夜一把將瞳依的手甩開,身子一個踉蹌靠在了一旁粗壯的樹藤上,抬手按壓在胸口上開始喘氣,額邊也有冷汗不停的落下。葉靜衣頓時大驚失色,扶住蘇夜驚呼道:「阿夜,出什麼事了!」

「咳咳……無事……」蘇夜深深的

吸了一口氣,勉力站直身子對葉靜衣一笑,「大概是之前的傷勢又發作了。百里澈不在,果真是麻煩了許多,依依不用太過擔心,我們還是快些趕路找到龍穴為好。」

「傷勢發作?你的舊傷不是已經痊癒了么!」葉靜衣的臉上露出的焦急之色,眼中也劃過了一絲意外。

她知道蘇夜此前曾被師父打傷,可再次相遇,他身上卻沒有再露出半點虛弱的跡象。她們都以為蘇夜的傷勢已經痊癒,如今看來,竟然是百里澈一直在為他調理壓制的么?

「快走。」蘇夜搖了搖頭,扶著身側的樹藤繼續前行,但他頰邊的冷汗卻越來越多。在前方帶路的黑衣女子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慌張的神色,就在此時,蘇夜雙膝一軟,直接便栽倒在地,然後噴出了一口鮮血。

「阿夜!」葉靜衣抬頭對那黑衣女子厲聲道:「快些帶我們到龍穴入口。」

說着,對那女子使了一個眼色。

那黑衣女子原本是奉命要帶着蘇夜和葉靜衣在這地道里徘徊,直到接到伶九的召喚后再將他們帶回,如今意外突生,那女子連忙取出了竹哨,吹響了幾個急促的音節,像遠處的伶九呼叫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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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來橫禍,王爺很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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