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紅蓮帝姬

第43章 紅蓮帝姬

87_87413明月躲入了烏雲後面,似乎是被這裏凜冽的真氣駭到,流螢也不知何時就不見蹤影了,樹影亂顫,一襲白衣的女子持劍劈、刺、挑,灌入了真氣的風華劍費力地將刺過來了的土矛砍倒。

土坯在地上散開,很快又聚集著沖了過來,商白芙紅色的眸子緊緊地盯着負手而立的良翰真人的動作,他就站在那裏,好像什麼都沒做的樣子,身形卻巍巍如山,無懈可擊。

但他說他會在十招里露出三個破綻。

眸光微閃,足尖一轉,避開了刺向了她脖頸的長矛的商白芙,旋身刺去。

減少了土坯里真氣的灌入,這就是他露出的第一個破綻。

白衣的女子剎那間就到了良翰真人的眼前,他平平淡淡的笑着,念了個口訣,土牆拔地而起,商白芙劍尖在牆面擦過,借力而起,從空中翻下,紅色的風華劍直刺良翰真人的腦袋。

「哎……」良翰嘆息著,搖著頭,意識到了危險的商白芙念動法訣,從灌木叢里伸出了藤蔓抓住了她的腳,截斷了她突刺的勢頭,將她拉開。

在他身後踉蹌了一步站穩了身形的商白芙,看見的是良翰真人腳邊起伏不定的潮濕土壤,似乎有尖銳的東西慢慢的藏回了地下。

還有兩個破綻。

商白芙握緊了手裏的東西。

長劍以一種刁鑽的法子挑了出去,刺入了良翰真人的眼前,良翰真人發現商白芙的劍很快,殺氣凜凜,更重要的是招招刺向要害。

脖頸、心口、眼睛。

毫不留情,也毫不猶豫。

不愧是戰無不勝的魔君邶臨的獨女。

良翰真人笑了笑,到了面前的長劍被土做的手掌輕描淡寫的握住,持劍衝到了他面前的女子,清麗的臉上是冷冷的笑意:「第二個破綻?」

他一愣,被土坯握住的長劍憑空消失,察覺不妙,良翰真人動了動腳打算後退,但想起了與商白芙的那個賭約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破空聲從右耳傳來,側頭抬手,用真氣卸掉了變成了摺扇,斷了一大截所以從捕捉里逃掉了的法器的攻擊,甩袖間,將紅色的摺扇捲入了袖中。

不出意料,又尖銳的物什從他身後刺來,用真氣抵禦著那股鋒芒的良翰發現周身結界有着鬆懈的勢頭。

手指動了動,他突然撤開,玉簪從他臉頰擦過,釘入了面前的石頭裏,染上了鮮血的玉簪尾端泛亮,白色的玉石灼灼生輝。

看着那個法器,已經後退了半步的良翰真人詫異:「女媧石。」

那就是商白芙用來牽制過上古凶獸九嬰的女媧石做成的玉簪,濺上過九嬰的血,厲害非凡。

「……」商白芙就站在他幾十丈外的地方,手裏拿着空蕩蕩的長弓,弓弦崩斷,她剛才就是用那張弓將白玉簪當做羽箭射出的。

「沒想到我合體期的修士,竟被你這融合期的小輩震住了。」良翰真人將目光從玉簪上移開,「剛才的問題……」

「剛才的問題,良翰真人就不必回答了。」商白芙平平靜靜的回了一句,雙手捏決,口裏開始念著繁瑣的口訣。

周圍的灌木叢里有藤蔓猛然生起,瘋長著,將他腳下圍的水泄不通,良翰真人早就發現商白芙在持劍攻來的時候,沒有全神貫注,如今看來,是在佈陣,她所用的是良翰真人所知道的,借力打力,用他自己的真氣來桎梏自己的法術。

但卻並非沒有掙脫的法子,和對上九嬰那次,用玉簪插入了九嬰腦袋時不同,這次女媧石做的玉簪僅僅是擦著良翰真人的臉,釘入了石縫裏,陣法本就有所欠缺,她的狀態又不似當時,良翰真人周身的真氣突兀猛漲,就將纏了上來的藤蔓統統震碎。

支離破碎的藤蔓在地上抽了抽就不動了,商白芙紅色的眼眸亮如繁星,一張素凈的容顏上卻仍舊面無神色,沒有一絲緊張和擔憂,似是早有預料。

那樣的神情,讓良翰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魔君邶臨的那一天,那時他還在陽世,資質出眾,出身卻卑微,受盡了人的白眼,那時還是魔物肆虐,魑魅橫行之日,想去戰場上抓個兇惡的魔物,讓族裏那些人刮目相看的他,卻是被打了個灰頭土臉。

策馬而來的男人,身穿着厚重的鎧甲,就在光影里,爽朗的笑了:「你資質不錯,跟我去黃泉道吧。」

那個一刀將面前魔物斬殺的男人如此說道,並不是邀請,他只是說了個自己已經做好了的決定,稍遲一點,另一匹駿馬也跟了上來,馬上白衣獵獵,衣袖邊緣綉著暗紫色流紋的男子瞥了馬下那時還是少年的他一眼,抬了眸,話是對着剛才那人說的:「是定下心去黃泉道了么?」

「是啊,我不像你們,沒有要登九霄的意思。」穿着鎧甲的男人說。

後來良翰才知曉,穿着盔甲的男人,就是出生起就是魔神的魔君邶臨,而一身白的男子,則是創立了三大正宗之一的羽化門第一任掌門人鏡淵。

商白芙,不,應該說邶青槐,在良翰眼裏,這個無論何時都冷冰冰的女子,其實和魔君邶臨不是很像,除了在資質上外,她無論是氣質長相還是性格,都更偏向於宮裏那個不過一介凡人的母后。

但是她動武的時候,即使實力還遠不及堂堂魔神,那凜冽耀眼的身姿,卻又實實在在的讓良翰想起了她的父皇,那個於戰場上縱橫一生,未嘗敗績的魔君邶臨。

也的確是像邶臨。

面前一黑,嚎叫着的凶獸,迎頭衝下,良翰用遁地術掠出了幾十丈外,再向後退,身後的灌木叢里卻有着藤蔓在腳邊纏繞,制止了他的腳步。

良翰看着面前九個頭,張牙舞爪的凶獸九嬰,目露愕然:「你……竟是將堯大人的靈寵也收服了!」

火柱從九嬰嘴裏噴出,勢不可擋的燒了過來,被良翰用真氣強硬得擋在了外面,饒是身為等活城城主的良翰,面對着上古十大凶獸之一的九嬰,也不得不認真了起來。

即使面前的這個九嬰只是本體的分身。

他抬起了手,袖中一堆旗幡依次飛出,將九嬰的周身纏繞,旗幡上是紅色的硃砂字,上面是複雜難懂的甲骨文。

合體期的良翰真人將他渾身的真氣一同放了出來,巨大的威壓震得整個等活城都在顫動,黃旗幡一層又一層地貼在了九嬰的身上,九嬰噴著水火衝來,火柱燒在了黃旗幡上,旗幡卻紋絲不動。

只是旗幡一時也無法拿九嬰如何,為了對抗良翰,九嬰也爆發出了駭人的真氣,可怖的對峙里,商白芙後退了好幾步,猛地咳出了鮮血。

上古凶獸和合體期修士真氣的直接對抗,讓她如今不過融合期的修為,完全無法站穩身形。

身體里的每一根血管都在叫囂,骨頭咯吱咯吱的疼著,商白芙緊咬着唇,鮮血從嘴角滲出的時候,她紅色的眸子卻緊緊地盯着面前的戰況,沒有絲毫的鬆懈。

儘管如此,她卻不適時宜的想起了她剛剛奪舍重生時的事情,前身被曼珠花控制,妄圖殺人奪寶,刺傷了朝華峰峰主的獨女雲芷蓉。

她剛回羽化門時就遇到了這麼個爛攤子,那時憤懣非常的朝華峰峰主,也是像這樣,直接用真氣逼她想讓她下跪,給她個教訓,而師兄蒲飛白卻用自己的真氣,幫她全數扛了下來。

朝華峰峰主紫陽真人是元嬰期的修為,而師兄蒲飛白則是心動後期。

有那麼一瞬間,商白芙突然想回去了。

不管什麼心頭血,也不理會什麼人魚燭,就那樣乾脆利落的回到羽化門。

但這個想法剛出來時,她又笑了。

蒲飛白和司空璇,並不是她真正的師兄師姐,司清真人也不是她真正的師傅。

倘若是她的師傅,祁鴻風的話,他會怎麼說呢?

嗯,一定是像那樣說吧——

「站起來。」

面前黑衣的男子冷冷的說道,才剛剛金丹前期的紅蓮帝姬,被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威壓,震得半跪在了地上,聽見了男子得話,她盡量用着平緩的語氣回答「是。」,然後吃力的,一點點的,重新站了起來。

金丹期的真氣,對上那非同小可的威壓,實在是微薄,更何況她又不像如今的商白芙那樣,有着靈淵鏡的碎片護住心脈,還有着元嬰期的神識,和雖然侵蝕身體,但確確實實又能強行提升修為的曼珠花做防線。

但她還是慢慢的站了起來,緊抿著唇,俏麗的小臉煞白,額上冷汗涔涔,目光卻堅定而淡漠。

再這樣強力的威壓下,紅蓮帝姬看見牆灰磚瓦都在震落,青瓦片片落地,砸碎在了冷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了噼里啪啦的清脆聲音。

而她的師傅卻在這樣的強壓下,紋絲不動,就連眼神也是那像是無法鑄造的玄鐵般,不可撼動。

祁鴻風是父皇親手指給她的師傅,若要問紅蓮帝姬怕誰的話,她想,既不是終日對她毫無笑顏的母后,也不是粗獷大咧的父皇,而是她的師傅。

非要說原因的話,大概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紅蓮帝姬對師傅祁鴻風的印象就不是很好,那時她才開始學術法不久,因為父皇是魔神的緣故,她是半神之軀,出生時就能凝氣入體,毫不費勁。

小小年紀的紅蓮帝姬,還是有着愛玩的心性,她站在高高的城頭,看到紅蓮城裏有小孩子在玩著那不用術法就能在天上飛來飛去的,紙糊的玩意兒時,着實好奇,就溜進父皇的書房,拿了幾張白紙,又仿着她白天看到的那些東西,用木棍支着它,做出了被孩童們喚作「紙鳶」的東西。

遇到師傅的時候,她就手持着白線,拖着「紙鳶」一個勁兒地向前跑去,紙鳶卻怎麼也飛不起來,想了一會兒,紅蓮帝姬將真氣凝入了紙鳶上,果真,紙鳶顫顫巍巍的飛了上去,開心得直拍手的紅蓮帝姬沒看到腳下,跳着跳着就從陡坡上滾了下去。

身邊的侍女紛紛跑了過來,為她理著發,用手絹擦著臉,手臂和膝蓋都被擦破了,本來不是很疼的,被一安慰,還是小孩子的紅蓮帝姬嘴一癟就要哭出來。

模模糊糊的視線里卻出現了一雙綉著銀線的黑色靴子,和那人冷得像是鐵一般的命令,擲地有聲。

他說,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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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修真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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