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上善若水

第39章 上善若水

87_87413紅蓮帝姬說要設計將商白芙引出來。

她想的法子很簡單,也很管用,被紅蓮帝姬用承影劍割下來的那塊袖子,上面留著商白芙的真氣還未散去,商白芙又受了重傷,就算是斂去真氣也一定會有所泄露,她要全城搜捕她!

聽紅蓮帝姬一本正經的說完了自己的計謀,晏司想了想還是沒將那句「結果不還是慢慢找么。」給說出來。

晏司想紅蓮帝姬大概是真的很生氣,她用術法化了上千隻木鳥,站在屋檐上,讓它們記住了衣袖上真氣的味道后就去找,看著少女略顯發白的臉色,晏司微微嘆氣:「等找到了師姐就交給我吧。」

剛才才經過了一場大戰,又用了這麼耗真氣的法術,紅蓮帝姬的真氣幾近枯竭。

「我本來就打算交給你。」是理所當然的回答,雨還在下,一點也沒有要變小的趨勢,順著青瓦簌簌而落,沿著青石板在巷子的盡頭蜿蜒成溪,她的衣裳已經被浸透了,索性也不管了,就坐在了屋脊上,又從葯囊里拿出了丹藥補充著真氣,「她是你們羽化門的人,傷了我,你不得負起責來?」

「真是個倔丫頭。」低聲輕語,見少女抬頭望他,目露疑惑,晏司淡淡一笑,卻並未解釋,將一把青色的油紙傘遞了過去。

「……」少女一怔,接過了傘在頭頂撐開,小聲的嘟囔,「你怎的隨身帶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想起了阿姐從崖上爬上來,一把抹去了臉上的鮮血,抬頭看著為她撐傘的他,展露出的明媚笑顏。

「想著或許就用就捎上了。」其實是不需要向她說明這些的,但晏司還是隨口說了句。

「哦。」對方點了點頭,並不在意,木鳥帶著她的真氣在城池裡四處搜捕,將所有的聲音都帶了過來,風裡嗚咽著的,除了呼呼聲外,還有著人們的啜泣聲,是等活城的罪人們。

商白芙小心翼翼地將自己得真氣隱藏起來了,找到她要費些功夫,但千年妖木在她的身上做了記號,她又讓木鳥記住了衣袖上真氣的味道,找到她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喂,晏司。」她像個小孩似地轉了轉手裡得十二骨油紙傘,把木柄架在了清瘦的肩頭,抬頭看他,「你知不知道這等活城是什麼地方?」

「讓生前作姦犯科之人,極盡殺戮的地獄。」晏司看著黑漆漆的巷子說。

那裡一個人仰面朝天,脖頸上插著把看到,四肢骨折扭曲,睜著空洞的眼睛,無神地望著灰濛濛的蒼穹。

「嗯,他們相遇必定殺戮,就像狼一定會捕食小羊一樣,是定下了的本能。」少女點了點頭,抬手指向了遠處雨幕重重里一條雕花石柱,「究其緣故,就是因為那四根故意擺放錯誤的石柱,它們影響著整個等活城的結界,會擾亂心智,讓人夢靨,這些罪人生前都是心智不堅的普通人,死後被送到這等活城來,很容易就受到蠱惑,在廝殺中度日,晏司,你覺得這樣是對是錯?」

「那你怎麼看?」晏司看向了少女指著的地方。

氣勢恢宏的石柱放入直插雲霄,巍巍如山。

「就是不知道我才問你啊。」少女撇嘴,「放了他們,對不起那些被他們害死,怨恨無法消除的人,不放,他們看著又可憐,麻煩死了。」

「是很麻煩,不過……」話音稍頓,見少女看他,晏司一笑,「為什麼要為這樣的事煩惱?」

「啊?」少女微愣。

「天道輪迴自有因果。」晏司說,「邶姑娘想要做什麼,不妨去做,過於執著反而受累,你只要能無愧於心就好。」

「……不懂你在說什麼。」沉默了半晌,少女卻是說,紅眸盯著遠處的一點,她手持著傘,撐著屋脊站了起來,抬起了右手,飛回來的木鳥輕盈地停在了她的手背上,「商白芙受了重傷,沒能發現靈鳥,你去帶她過來吧。」

「嗯,好。」他應聲,木鳥從少女的手背飛離,在他的面前轉了一圈,然後向遠處飛去,晏司足尖一掠,追了上去。

雨聲清脆,在晏司走後,紅蓮帝姬捂著口,咳嗽了起來,直到直不起腰,蹲坐在了屋脊上,血從她的指間滴落,少女紅色的眸子微凝,用衣袖將唇邊的血跡擦乾,將手垂下。

可以的話,她想自己動手。

但是被承影砍中后,她又動用了龐大的真氣,花了大力氣來找商白芙的下落,造成了術法反噬,不得不休憩調理。

紅蓮帝姬深呼吸了一口氣,將胸腔里翻騰的血腥味壓了下去,坐回了屋脊上,看著遠方的石柱。

等活城城主府藏在複雜的結界里,而將這些結界一口氣解開的方法,只有一個——

然而那個方法,很可能意味著她要放出等活城裡成百上千的罪人。

……

【她在這附近。】

懷裡的靈淵鏡清泠作響,木鳥在青石板上的一灘血跡前停了下來,嘰嘰喳喳的叫著,晏司抬眸看著對面拖著板凳手臂被打斷慢騰騰地走了過來的大漢,真氣沿著青石板向周圍蔓延,雨聲越響越大,晏司卻能清晰地聽見石縫裡雜草緩慢生長的瑣碎聲音。

等活城的罪人都是死人,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沒有呼吸的行屍走肉。

但他卻聽到了裡面夾雜著的,微弱的呼吸聲。

「哐——」的是短兵相接的刺耳聲音,見之如無物的含光劍與從后襲來的紅色風華扇相觸,如鬼魅般在他身後竄出的女子一擊落空,摺扇一揮向下扇開,手一錯就向他脖頸割來,晏司側頭躲過含光劍的劍鞘向後擋去。

含光劍是看不見的長劍,但是它的劍鞘和劍柄都是能看見的。

女子向後跳躍了幾步,遠離了晏司,晏司這才能轉身看向她,目露驚訝。

白衣的女子身上全是血跡,她的脖頸上開著艷艷的紅花,原本清澈的秋水眼瞳,如今卻毫無感情的看著他,裡面沒有任何的光彩。

「師姐。」他遲疑著問出了口,「是妖宗的曼珠花么?」

妖宗雲隱宗的妖花曼珠花寄生於修士的心臟,以修士的真氣和靈氣為養分生長,花徹底開放時讓人生不如死,雖是如此惡毒的花,但也有人會刻意將它種植在自己的身體里,原因無他,曼珠花能在短時間裡讓人修為大增。

即使這種提升修為的代價是生命。

【嗯。】商白芙只應了一聲,就沒再說別的什麼了。

商白芙不願多言,晏司也不再問,更何況,現下也不是閑聊的好時機。

殷紅的鮮血順著女子白皙的手背落到了紅色的風華扇上,她抬起了手,摺扇邊長,化作了寶劍,劍身修長,微微泛著紅光,像是灌滿了鮮血似的詭異。

商白芙的神識離開了靈淵鏡,她看著對面的白衣女子,有點驚訝,她才知曉風華扇能化作長劍,她所承接的那個「穿越來的商白芙」的記憶中,對方也從來沒有將風華扇化作過長劍。

因為她現在只能算是一團意識,所以沒人能看見她,她看著白衣獵獵的女子,心下劃過了一種猜測。

對方揮劍沖了過來,動作乾脆而利落,風華劍與含光劍相觸,發出了一陣刺耳的長音,兩人的身影剎那間在原地消失,轉瞬間就出了幾裡外,細細聽來,那長音其實是由一連串的短音合成,不過瞬息的時間,他們已經在空中交手了數十下。

商白芙跟了過去。

她也是用劍的,或許是因為她現在是神識的緣故,原本應該是看不見的含光劍,在她眼裡卻清晰可見,那是一把劍身非常流暢漂亮的長劍,上面泛著閃亮的銀光,雖然有著曼珠花的強行提升修為,但是白衣女子還是處於下風。

雨勢越演越烈,那個軀殼是水木雙靈根,她想對方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一招刺空,白衣女子手腕翻轉間手裡的長劍突然變成了摺扇,向他心口刺去,女子神情漠然,動作雖然毫不留情,但她卻像是皮影戲里的小人,在做著表演。

變故突然,晏司收劍回擋,白衣女子已經足尖一掠往後退去,與晏司拉開了距離,周圍的雨水化作數萬根比鐵還硬的冷針,刺了過來。

然後在離晏司方寸的地方,統統墜落,在青石板上砸成了粉末,然後變回了流水。

周身寒意突增,商白芙看去,那些水針全被凍成了堅冰,然後融化。

變異冰靈根?

商白芙才知曉晏司的靈根,這麼一想,她這才發現晏司很少動過手,原身對他的印象,就是《惡毒女配修仙記》這個話本里的「路人甲」,每天都待在山洞裡閉關修鍊的木頭腦袋。

至於她,則覺得晏司是很難應付的人,他沒有對她說過一句謊言,甚至可以說,坦誠過多了,連神座寶靈淵鏡的下落,還有秘境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她。

但商白芙還是覺得晏司很難應付。

因為,他對她這個只是有著「同門師姐」的身份的人,說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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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修真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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