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兩場輸贏

第七十二章 兩場輸贏

書雲箋這番話說的張狂,說的自信,也說的胸有成竹,這份自信的來源並不是因為她小看桓墨玉,也不是她高看自己,而是她總結兩人的實際情況做出的判斷,因為事實就是這樣告訴她,她一定會贏。

騎射和兵法,這兩樣桓墨玉肯定是學過,但對於他這樣的世家子弟來說,領兵打仗不是他們所朝向的目標,他們最終的路要麼是繼承爵位,要麼是在朝為官,學習騎射和兵法,大多是為了應付有些場合的需要,比如狩獵之時,對於這些,肯定是不會花費較多的時間和心思。

而書雲箋自己,前世她不懂武功,騎術勉勉強強,而射術這一方面,她根本沒有花心思去學習。至於兵法,在小時候北陵青學習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不能輸給他,便花了一番功夫去學習去鑽研,也和北陵青討論過一些關於兵法的事情。今生,她特意彌補了前世的不足,學了武功,也在騎術以及射術上用了一番功夫,兵法方面,她自然也沒有荒廢,經常閱讀各國古人留下的兵書。

不過,書雲箋的這些事情,旁人是不知道的,所以她的這番話,於在場大部分人看來都是在誇大其詞。

「紹敏郡主,這樣的話,你居然也說得出來。」桓墨玉首先表示出了自己的不屑,言語極為的嘲諷,「你這樣學識疏淺之人,竟想和本世子比試兵法,實在是可笑,還是你以為本世子是那種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書雲箋看了他一眼,並不理會他的嘲諷,淡淡的道:「聽桓世子的話,對自己應該很有信心,那便不要再多言什麼,我們就比試這些。」

「隨便你,但本世子要提醒你,我們二人的籌碼就事實而言,本世子無論是贏還是輸,都不會對本世子有任何的影響,可你,你要是輸了,帝都肯定又有一場好戲可看了。」桓墨玉口氣突然轉冷,與他一向的年少張狂有些許的不同。「而且,相信看戲的人,應該會有很多。」

「我知道。」書雲箋眉間拂過一抹極為清冷淡薄的神情,猶如深秋中的冷霜,「可我並未準備讓這場戲上演。」

桓墨玉嗤笑一聲,深深的看了書雲箋一眼,沒有再說其他。

與此同時,早就有話想說的尹尚終於尋得了這個機會開口。

「郡主,兵法也就罷了,這騎射方面,女子向來弱勢於男子,郡主選擇這個,對於自己似乎沒有優勢。」尹尚雖然覺得書雲箋剛才是在說大話,但他也沒有因此說出什麼輕視之言,反而就實際情況提醒書雲箋。

「尹院士真是多慮了,你所認為那些弱勢只是你個人的看法,這些於本郡主來說,並非是什麼弱勢。」書雲箋笑容平和,語氣卻透著一股森森傲氣。

尹尚本來是為書雲箋着想,突然被她這麼一頂,頓時有些尷尬。然而這種情況,他並不是第一次遇到,國子學中學子大都身份尊貴,倨傲張狂,這種略顯不尊師長的事情偶有發生,在發生時,他們這些為師為長者,笑一笑也就過去了。

「郡主既然這般開口,尹某也就不多言了。」尹尚說。

「既然紹敏郡主與桓世子二人已經決定,那咱們這就去騎射場比試,下官明日便沒有時間,要是這比試推遲到了明日,下官就無法做這個證人了。」一直在一側沒有說話的沈遇之,此時終於說了他在這件事中的第一句話。

此言倒是提醒了桓墨玉,他沒有遲疑,直接對書雲箋道,「現在就去騎射場,你覺得如何?」

「早些比試完也好。」書雲箋笑了笑,低頭看了看自己衣裙,她今日穿着的是一件齊胸襦裙,騎馬倒是無礙,但要是再加上射術,這就有些不妥了。緩緩抬眸,她的視線移向尹尚,「尹院士,本郡主的着裝並不是適合騎射,不知國子監中有沒有什麼合適的衣物,可以讓本郡主暫時換上。」

尹尚想了想,正準備回答的時候,幽州突然先他一步,開口:「啟稟郡主,幽州這裏有適合女子騎射時穿的服飾,郡主若是不嫌棄,可以去換上。」

書雲箋看了幽州一點,點頭,「多謝太傅。」

「一般的比試都是三場定輸贏,騎射算是一場,兵法算是一場,如此看來,似乎還差了一場。」柳長亭出聲提醒。

「不用這最後一場,如果到時真的需要,那就再行商量。」書雲箋站了起來,對幽州說了一個『請』字,意思是讓幽州帶她去更換衣服。

出了集賢堂,書雲箋和幽州走在前方,候在集賢堂外的嫦靜以及豐昀息跟在後面。

「郡主,你缺課的次數,已經足以讓你從國子學中退學。」幽州開口,第一句話果然是關於書雲箋的逃學問題。

「退學便退學吧!我不在乎這個。」書雲箋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幽州在國子監教學這麼多年,我的門下從未出過退學的學子,郡主大概會是第一個。」幽州側頭看了書雲箋一眼,目光不慍不火,不溫不淡。「郡主知道,這會給幽州帶來多大的不便嗎?」

「第一次嘛,難免的,以後習慣就好了。」書雲箋回答。

「這種事,幽州若是習慣了,怕是會被國子監辭退,幽州不想這樣的事發生。」幽州說。

「世上教學之處這麼多,太傅何必拘泥於一個國子監呢?」書雲箋笑笑。

幽州微笑,聲音清淡平和,「因為國子監中教學太傅的俸祿比外面高。」

「這樣啊!」書雲箋笑出了聲音,對幽州表示自己的同情,「要是真有那一日,太傅也只能默默接受了。」

「是啊。」幽州點頭,之後又不出聲了。

「郡主不會再來幽州這兒學習了吧?」半響后,幽州問了這麼一句。

書雲箋轉頭看他,幽州側面的輪廓極為的寧然溫和,宛若一首在歷史中傳承至今的久遠詩句,那種寧然透著歲月沉澱的氣息,那種溫雅是一種可以柔和冰雪的溫雅。

「不會了。」書雲箋本想回答大概兩字,但覺得這樣含糊朦朧並不好,便給了幽州一個極為準確的答案。

她不會再來幽州的門下學習,不會了。

「我就知道。」幽州笑了笑,對於書雲箋的回答似乎早就料到一般,沒有任何的意外。

與此同時,他們來到一處極為清幽的院子,周圍種滿了紫荊。不過很可惜,此時並非紫荊的花期,這些紫荊之上剩下的只有彷彿能夠跨越春夏二季的那一色深綠。

走進院子,幽州直接進入其中的一間房,從裏面的黃花梨木衣櫃中拿出了衣服。

「郡主記得要歸還幽州,這衣服的主人對於幽州來說極為重要。」幽州將衣服交給了書雲箋,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些衣服后,走出了房間。

書雲箋低頭看了看,憶起幽州曾經說過的話,她想這衣服主人,大概就是幽州愛了快三十年的女子。這個時候,書雲箋忍不住去想,幽州到底是用怎麼樣的心情去看着那個女子慢慢長大,看着她尋找到意中人,看着她成親,看着她生子。

「大概還是會捨不得。」書雲箋自言自語了一句,讓與她一起進房間的嫦靜替她更衣。

這些衣服並不是國子監中女子騎馬時所穿的騎馬裝,只是極為簡單的紫色上衣搭配白色褲子,以及與狩衣樣式相似的一件外衣。衣服長度剛好,但有些大,好在還有一件束腰的薄甲,穿上之後,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風采奕奕。

走出房間,書雲箋看着站在院中的幽州,笑道:「太傅,聞衣識人,對你來說很重要的那人,應該是一位英氣逼人,風華凜然的女子吧!」

幽州立刻轉眸看她,漆黑的眼眸中波動起一絲不為人察覺的漣漪。他深深的看著書雲箋,看了有一會兒,才道:「郡主穿這衣服,沒有她好看。」

書雲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隨意的笑了笑,「太傅會這樣認為,完全是護短偏私。」

「或許吧!」幽州笑了笑,又道:「走吧,郡主,桓世子等你應該等的有些急了。」

「嗯!」書雲箋點頭。

今日,國子監中有教授騎射的安排,所以這時的騎射場中有許多學習騎射的學子在此。眾位學子在練習騎射時,國子監院士尹尚、負有盛名的太傅柳長亭、應邀請來教授騎射的羽騎尉都尉沈遇之,以及桓王府世子桓墨玉,這四個人竟然一同來到了騎射場。

此種情形,立刻引起騎射場中的眾學子猜測,但由於知道的信息太過稀少,完全得不出什麼結論。

四人來到騎射場后,尹尚吩咐騎射場中的助教在騎射場北邊騰出一塊地方,供書雲箋與桓墨玉比試,接着尹尚又讓助教準備靶子、馬匹、弓箭等等。待一切準備好,幽州與換好衣服的書雲箋也剛好到達。

「瘋丫頭,你倒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桓墨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言語張狂。書雲箋一向給人的感覺溫和安寧,如同水一般,而此時,她像火,粲然刺目。

「你這麼說,是在承認本郡主漂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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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寵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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