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終章

可有誤解,為何不直接問她,迂迴繞了一大圈是何必?

而且他那幾天真的欺負她欺負得好慘,她還為了保護他企圖自殘,誰知一切都是騙局,所以她還是不能輕易原諒他!

兩個月很快的就過去了,她開始不由自主的引領盼望,心想著他怎麽還不歸家?案情有這麽棘手嗎?查案是否有困難?還是……她心頭驀地一驚。

他又跟誰結了仇,被砍成重傷倒在地上了?

而這次,有沒有人恰巧經過救了他?

「玉珠。」她喚來陪嫁過來的丫鬟,「幫我捎封信給姑爺,詢問他目前的狀況為何。」

玉珠不知該說是直性子,還是故意挖苦她,眨著一雙納悶的眸,輕聲問,「小姐不是打算跟姑爺結仇結一輩子嗎?」

陸紛紛瞪她一眼,「所以我叫你捎信,是用你的名義!」

「這……名不正言不順的,恐怕不好,小的不過是丫鬟……」

「那又如何?」陸紛紛不悅打斷,「你不會說你見我一人獨守空閏多時,心不忍,所以詢問姑爺歸期?」這麽簡單的方法需要她教?

聞言,玉珠忍不住掩袖竊笑。

小姐剛訓斥她的,其實是她心中的真正想法吧?

這可愛又可憐的小姐,是要跟姑爺嘔氣到何時?

他們之間吵架的原因,她這個做丫鬟的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看小姐明明那麽愛姑爺,卻又要嘔氣跟他疏離,這是何苦來哉?

當初千方百計要與人家一塊兒,還不惜做出私奔的驚世駭俗之舉,現在親結了,卻一個不快從成親前吵到現在還吵沒完,玉珠只覺莫名其妙。

於是玉珠體內那個羅嗉的小老頭又出現了。

「奴婢認為,既然小姐擔心姑爺,何不親自告訴姑爺小姐您的心意,這夫妻呢,是床頭吵床尾和,有啥事好糾結這麽久還解不開,過不去的?家和萬事興,您跟姑爺這樣嘔氣對您也沒好處,現在還要端著面子不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姑爺……」

「玉珠,你成親了嗎?」陸紛紛打斷她的長篇大論。

「尚未。」

「那你懂什麽床頭吵床尾和?」

玉珠一時語塞。

「去寫信,別羅唆了。」

玉珠只好照陸紛紛的意思寫了家書過去,這信在寄出去前,陸紛紛還特地逐字檢查過,就怕玉珠自作主張——她是這方面的累犯——多添了幾筆個人意見,讓樓永夜還以為她放軟身段,原諒他了。

這盼啊望啊,眼看著又一個月過去了,樓永夜卻仍未回來,也未見回信,陸紛紛這會真的急了。

「你說,他會不會出事了?」她抓著玉珠問。

「姑爺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玉珠寬慰道。

「是啊,小姐您放心,姑爺不可能有事的!」玉珍玉玲異口同聲。

「怎不會有事?」陸紛紛焦慮瞪眼,「我撿到他的那一天,他就受了重傷!」

「但他遇到好心的小姐救他回去啦。」玉珍口無遮攔道,「所以奴婢相信,就算姑爺不慎遇險,也會有人出手相救的。」

「然後他就給我帶個二夫人回來?」陸紛紛花容變色。

「呃……」玉珍傻愣,不明白怎麽會讓陸紛紛聯想到那去了。

「小姐,您多慮了,姑爺心裡只有您一人,怎麽可能娶二夫人呢,倒是小姐,既然您這麽焦急,要不要親筆寫封家書,問問姑爺的情況?」玉珠提議。

陸紛紛咬唇思考。

「說不定小姐的家書一到,姑爺就收拾行囊回來了。」玉玲一派樂天道。

「說不定呢!」三名奴婢很有默契的點頭。

「姑爺……姑爺人在忙,怎可能我家書一去他就收拾行囊回來,少出歪主意了!」

陸紛紛佯慍甩袖走回內室,卻在雙目觸及有關於他的一切時而怔然。

她新訂製了衣箱,將兩人的衣物分門別類放置妥當,不像以往找件衣服都得找個半天,手忙腳亂;她還為他做了幾套新衣,是特製的涼爽材質,在燠熱的夏天也不會悶熱;她還新購了布巾、綉了一套新床被,她在屋中每個角落放置了花朵,空氣中飄浮著淡淡的香氣,聞之心曠神怡……

她做了這麽多,那可惡的男人為什麽還不回來見見她的用心?

他不會真遇著了更好的姑娘,與人家雙宿雙飛了吧?

她用力咬住下唇,淚珠兒仍是不受控制的滾落下來。

思慮幾番,本想喚丫鬟拿筆墨進來,可又想到她們的竊笑面孔,隨即忍下,自行自書格的抽屜內拿出文房四寶,倒了點水在硯台內,抓穩墨條磨墨。

就在她要提筆寫下時,玉珠忽然走進來了。

「小姐……」

陸紛紛連忙將桌上的宣紙一把抓起,藏在桌下。

「小姐是要寫家書嗎?」玉珠一臉古怪,看得出強憋忍著想笑的衝動。

「才不是。」陸紛紛臉紅如辣椒,尷尬極了。

玉珠暗笑,「小姐這家書不用寫了。」

「不用?為什麽?難道……」她靈光一閃,倏然站起,「姑爺回來了?」

「是的。」

「那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態度還那麽隨意,好像不過又是平靜無波的一天。

「我想小姐也不在意姑爺,故就不急著通報了。」

「玉珠你……」走入內室的一抹高大身影讓她瞬地住了口,「夫君……」

「我回來了。」他看起來風塵僕僕,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疲累。

「你回……」她抿唇,一股怒氣上涌,「怎麽去了這麽久時間,一封家書也未寫?」

他失笑,「不是你教我別寫的?」

「我教你別寫?」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有這回事。

「你信誓旦旦說寫了你也不會看,我自然就遵從上意,別浪費筆墨了。」他語帶調侃回道。

可惡!早知道就不問了,但——

「那為何玉珠寫的家書你也不回?」他寫了她不會看,但至少該回給玉珠吧?

「玉珠?玉珠寫家書給我?」

玉珠來到樓永夜身邊低聲道,她的音量很不巧還是讓陸紛紛聽見了。

「是小姐要奴婢寫的。」可惡的玉珠,老是挖她牆角!

「我沒收到。」樓永夜平靜搖頭,心中則是暗喜。

他折磨人的小娘子,總算肯放下身段,原諒他了。

「怎麽可能?」陸紛紛上前數步,「我一個月前就叫玉珠寫了,怎可能沒收到!」騙人的吧!

「我一個月前就已經離開江南回程了。」

「但……回程不需用到一個月的時間吧?」他可是有馬匹代步的,該不會……該不會他當真又遭仇家埋伏?

「我還繞去了其他地方。」他拿出一個雕工細緻的珠寶匣,打開盒蓋,是以珍珠雕成的團花耳飾,「特地為你訂製的,喜歡嗎?」

一旁的玉珠識趣的默默退開。

「你……」她不拿過珠寶匣,反而扯住他的袖子,「我還以為……」

「以為?」

「以為你又身受重傷,被哪家姑娘撿去,因此跟人私定終身了!」長時間的擔憂與焦慮在此時完全爆發,她「哇」的一聲,額抵上他的肩,痛哭失聲。

「傻瓜!」樓永夜笑著摟住哭得抖顫的纖肩,「又不是不知道夫君多疑,哪有那麽簡單就被撿走人,還被撿走心,這普天之下有這能耐的,就只有夫人一名!」

「胡扯!」她嬌嗔。

「為夫可不容易交心,一旦交出去,就收不回來了。」

「胡扯!」她的心甜甜的暖暖的,嘴上還是要強硬一下。

「夫人要說胡扯就是胡扯。來,把這耳環戴上,讓我看看好不好看。」

她望著那雕工細緻輕巧的耳飾,終於決定放軟身段,不再跟他嘔氣。

「你幫我。」嬌嗓軟軟。

他笑著接下此任務,戴好耳環後,將人領到銅鏡前,「這是最著名的珍珠雕匠——何清水師傅的作品。」

「何清水?」她訝異抬眼,「我曉得他,他的作品難得,想要還得排隊,花上一兩年工夫都有可能,怎麽可能短短一個月,就拿到這對耳環?」

「我說這是給夫人的賠罪物,他聽了心生感動,就幫我雕了。」

「我才不信!」何清水是著名的鐵石心腸,脾氣又古怪,哪有可能這麽輕易就說動。

「夫人冰雪聰明。」

「快告訴我是為什麽?」她急扯袖子想要得到答案。

「何清水在剛成名時,曾被惡吏硬押到家裡強逼他無償雕刻飾品,他抵死不從,因此被打入大牢,適巧被我救出,他允諾只要我有需要,可馬上為我做工,我在出發前就去信請他刻耳環,等我抵達何府時,正好交貨。」

「你就確定我會喜歡?」想不到他還肯對她付出這般心思。

「何清水的作品,有哪個姑娘不喜歡,更何況是夫人這樣的識貨之人。」他說著甜言,果然將她哄得心花朵朵開。

「算你聰明。」她抿唇,「下次出門,不管我使性子還是鬧情緒,你都要寫家書回來!」不要那麽聽話。

「聽夫人的。」

「轉往他處也要寫家書回來通知一聲,別讓我……別讓我在家苦苦等候。」想起這段時間的焦慮與旁徨,她不由得咬住唇,眼底有淚光閃爍。

是分開了這段時間,她才發現自己根本不能沒有他。

每一天清晨晏起,第一個竄入腦海的是他好不好、平不平安,何時回來?

好幾次她都暗暗跟上蒼祈求,只要他平安,她絕對不會再對他鬧脾氣,她會原諒他過往所做的一切,只是在看到人的當下,面子還是有些拉不下,嘴上就忍不住倔起來了。

「夫人挂念夫君?」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再氣再惱,還是將你挂念在心!」她坦承相告。

「為夫這會明白了,這是否表示夫人已原諒為夫?」

「我……」粉唇躊躇。

「嗯?」

「早就……」小臉兒因靦覥而微紅。

他湊耳。

「早就原諒啦!」她這麽喜歡他,怎可能不原諒,她只是氣不過,拉不下臉來罷了。

「人家說何清水的作品可促進夫妻感情,果然名不虛傳。」他笑咧開嘴。

「才不是這樣呢。」就算沒這對耳環,她還是決定與他坦開心胸,畢竟這樣的冷戰,在經過時間的洗禮,赫然發現不過是對彼此的煎熬,何必?

「不然是怎樣?」

「才不告訴你。」

「說嘛!」他將欲逃走的人兒拉回來。

「不說。」她抿緊紅唇。

「非要你說。」他吻上粉唇,以舌撬開牙關,「快告訴我,讓我開心一下。」

「唔……」小別勝新婚,他的氣息一縈繞上她的鼻尖,她就頭昏昏,不太能思考了。「人家早就……」

「早就?」他吻得更為深入。

「早就下定決心,你回來就原諒你了……」小舌熱切的回應,粉軀緊貼。

「娘子,我的好娘子……」香馥軟軀勾起滿腔慾火,他乾脆關上內室的房門,直接將人帶上床。

「你該不會大白天就想……」敦倫吧?

他盯著紅紅的嬌羞臉龐,笑道,「有何不可?」

是啊,有何不可?

他們可是分別了多日,對於彼此都渴望得緊哪。

她微笑相迎,將紅唇主動送上,他則溫柔相覆,帶領妻子共赴雲雨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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