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 問心

39 第三十九章 問心

晚上的聚餐沈思遠本想找借口讓溫文缺席,讓她好好在房間里歇息。但是溫文考慮到她的缺席有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便婉拒了他的好意。待到兩人打理好一切整裝待發的時候,隔壁的單清澄先一步出了門。她走到溫文的客房門前,冷靜之後的她心裡多多少少還是關心溫文怎麼樣了,她承認自己當時情緒激動說的話過重……

咬了咬唇瓣,抬起欲敲門的手又無奈的放下,單清澄最後還是沒能鼓起勇氣,她的自信在溫文面前總是那麼不堪一擊,膽小怯懦到連過街老鼠都不如。

她垂頭沮喪地走回自己門前,手指不斷揉搓手腕上綁著的絲巾,紊亂的思緒被一串聲音打斷,「清澄,我正要叫你一起呢。」

抬頭,單清澄便看見面前的王初修和李斯年,兩人並排站著,微濕的頭髮看起來走得十分匆忙,她強顏歡笑道:「不用這麼擔心我,我沒事。」

王初修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眼中的寵溺不言而喻,他上前揉揉單清澄的頭髮,低喃的口氣儘是柔,「我信你,有什麼事情不是都有我陪著你嗎?」

聞言,單清澄身子顫了顫,剛要開口說什麼就被打斷,「嗨,你們也出來啦。」

說話的是沈思遠,他視線落在王初修的手上,不動聲色地闔上門走到溫文身邊,繼而道:「單老師的手好多了嗎,有沒有擦藥?」

「擦了,不勞沈先生關心。」問的人是單清澄接話的卻是王初修,他的目光掃到單清澄手上仍系著的絲巾,正要取下還給別人就感覺到單清澄明顯的掙脫。她撇開頭護著手腕下意識地向溫文身邊走了幾步,又覺不妥地改道從他們之間穿過,徑直朝電梯走去。

溫文清冷的眼神在沈思遠和王初修之間穿梭,見他們齊齊追逐而上才不疾不徐地跟著,餘光一掃,只是那一瞬,溫文無意中讀取到李斯年眼中的複雜,他凝望的方向,說不清到底是在看誰……

一路上,沈思遠陪伴在溫文身邊寸步不離,有時候更顧不得場景,索性摟著她一直到集合的地方。萬一溫文手上的傷口不小心被哪個不長眼的給碰了,又免不了一陣疼痛,別人不心疼,他心疼的緊。怎麼說他們也是雙胞胎,某些方面說不清的感應,他們之間多多少少還是有存在的。

「嘖嘖嘖,年輕人真是折煞了我們啊,這趟度假確定不是蜜月嗎?」

單清澄聽著其他人對溫文和沈思遠的揶揄,心裡竟然有些不是滋味,明明知道他們之間不是那樣的關係,卻還是介意溫文身旁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心緒再度煩亂起來,單清澄對身旁寸步不離的王初修說:「初修,以後不要再做一些令人誤會的舉動了,不好。這裡都是我的同事,我不想這次只是單純的集體度假,變成以後他們口中時不時揶揄的話題。」

王初修伸出的手怔了怔,臉上呈現的失落僅一瞬便沒了蹤影,他依舊笑得如沐春風,「好,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張了張嘴,單清澄還想說什麼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她擺擺手,一個人朝人相對較少的地方走去,王初修識相的沒有再跟上,而是回眸深深的凝望著正和其他老師打得火熱的沈思遠和溫文。

「要調查一下他們?」李斯年自然地提議,彷彿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做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不用,我已經回來了。」已經回到單清澄身邊不再離開她了,他現在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想要保護的,這麼多年的打拚,他的初衷是什麼他一直記得。他不需要更多的野心,現在剩下的,只是要她的餘生而已。

一頓野餐下來,單清澄時刻和王初修保持著距離,她不怕別人的閑言碎語,唯獨怕溫文誤會。她不知道為什麼前一晚還如膠似漆的兩個人,經過一天之後會變得如陌生人一般,明明近在咫尺,現在卻無外乎成了遠在天邊。

這一段暗戀,讓單清澄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越來越卑微的像是成了索求。她渴求溫文哪怕對她有一絲絲同樣的好感,貪戀她的照顧、她的關心、她的關注……以前的自己,活得多麼瀟洒自如,有一份中意的工作,有一段工作之餘閑暇的時光,有無數的街邊風景,有數不清的美酒佳肴可品。

但是,現在呢?

「你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冥思的單清澄猝不及防,手裡端著的一次性飯盒不小心滾落在地,她慌慌張張地彎腰收拾,就看見面前的人蹲下陪同她一起,這讓她更加不好意思起來,「謝謝……」

溫文餘光淡淡地一掃,見沒人注意到她們才開口說:「剛剛問你的話還沒回答。」

「嗯?」單清澄充滿無辜的雙眼眨了又眨,好一會兒才緩過神,牽強地勾起嘴角,「啊,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一直在看我。」

溫文簡明又直白的話讓單清澄羞紅了耳根,她故作鎮定地說:「是嘛,你能觀察到我一直在看你,難道不是說明你也一直在看我嗎?」

「你的目光太灼熱,不想注意都難。」

單清澄生硬地撇開頭,木魚腦袋現在開始好使了,以前怎麼不見得這麼靈光,這兒地這麼大,她看她難道礙著她了不成。

「單老師,你真沒什麼想要跟我說的?」溫文又耐著性子問了一次,她知道她想問什麼,但是不確定她想不想要單清澄真的回答什麼……

單清澄躊躇地捏起絲巾,絲滑的面料被她用指腹不斷揉搓,兩根手指像是快起了火,薄薄的唇瓣不經意間被她咬住,難道溫文還是發現了什麼嗎?是她對她送的手錶表現的太過在意的原因?還是她想告訴自己日出擁吻的答案?她該抓緊嗎,該說出口嗎?「溫文……我們的關係……」

話剛說出口,單清澄又將到喉嚨的話咽了回去,她想象過無數種她們之間的曖昧暴|露出來的場景,卻不曾想過是兩人有了紛爭之後被挑起,但既然擺在了自己面前,單清澄無論如何都要為自己博弈一回不是嗎,「可能你不知道,我喜……」

「我知道。」溫文徑自打斷她未說完的話,她不顧單清澄臉上的震驚,繼續說,「你喜歡我……」

頓了頓,溫文悠然地勾起嘴角,這個傻乎乎的丫頭,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送你的那塊表。」

聽完後半句,如果能形容單清澄此刻的心情,大抵是遊樂場的過山車。開始起步的亦步亦趨,到被推直頂端的奮勇一搏,過程是被接茬后的洶湧澎湃,以及餘韻未了的自作多情……

「手錶沒了就沒了,不要拿你自己去和一個禮物相提並論,人是活的物是死的,知道嗎?」單清澄對溫文的諄諄教誨已然充耳不聞,獨獨后一句話入了她的耳,「不要想太多,我們還是朋友。」

不要想太多,我們還是朋友……

單清澄在心底默念了一遍,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面前的人,她看不透溫文,從始至終都是如此。「不要想太多」?她確實是自導自演安排了太多場戲,以為是黎明,萬萬沒想到是深淵;以為是煦日,萬萬沒想到是寒冰。

「我會的,」單清澄陡然燦然一笑,笑容里有些複雜又有些迷惘,「溫校長。」

聽到單清澄對自己的稱呼,溫文眼皮一跳,果不其然被會單清澄錯了意,正當她要解釋,沈思遠行色匆匆地走了過來,向單清澄抱歉地點了點頭就拉著溫文走遠了。

期間,溫文時不時地向單清澄投遞目光,然而對方只是簡單地看了她一眼便回到了人群中,溫文垂下眼眸,曲解了也好,這是自己的唐突一手造成的。她不知道她假期回去見了老爺子之後會不會方寸大亂,在她顧不暇接的時候會不會無意間帶給單清澄更多傷害,她只想藏好、藏好、再藏好。

沈思遠伸手在溫文眼前晃了晃,語重心長地說:「溫女士讓你今天就回去,沒得商量。」

「你去安排吧,我待會就來。」聽完沈思遠的消息,溫文同他說了一句就向著單清澄的方向走去。

而單清澄像是有預感一般,回眸沖她笑了笑先一步往人煙罕見的地方走去,溫文眯了眯眼,不疾不徐地跟上,直到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半刻鐘單清澄才停下,「這一次呢,溫校長想對我說什麼?」

「我有事要先走,家裡的鑰匙給你,」說罷,溫文把鑰匙送到單清澄的掌心內,清清冷冷的語氣如現在的天氣般,冰凍的很,「你要是覺得不方便一個人住,就……」

「我住著。」彷彿是方才角色的轉換,單清澄打斷了溫文的話后,笑容愈發艷媚起來,她攏了攏溫文的外套,輕語低喃了一句,「傻愣愣的說什麼呢,我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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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裡桃花別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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