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長大了

第28章

鄭舒南覺得好笑，這是怎麼得罪他了，就過來捏捏他的臉，問道：「怎麼了？」

駱安不說話，依舊維持著怨念的眼神看他，鄭舒南想了下，將他手裡的手機拿過來翻了下，眉頭就皺了起來。

「讓你受委屈了。」鄭舒南從一旁拿過平板上了自己的微博，轉眼看駱安，「要不然我們今天就公開？說咱們早就在現實里在一起了。」

鄭舒南說的是認真地，駱安糾結了，總覺得不大好，因為網配圈就是這樣，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有好的壞的兩面，端看他想要什麼。而且他習慣了保護自己，不敢將自己的事情公佈於眾。

看他糾結成這樣，鄭舒南笑著道：「還是我來決定吧。」說完，他就開始編輯微博。

駱安好奇，湊過去看，想知道他寫了什麼。

臨淵v：入圈七年，也算經歷風雨，我一直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要怎樣就可以，但似乎有些人並不懂，還想用任性來博得別人的同情。對此我原本並不在意，但我也有想要守護的人。我此生獨愛-安然不論網配或者現實，我們早就在一起，無論你們贊同與否，我們都會幸福。

如此溫柔的告白微博一出，整個中抓都要轟動了，畢竟入圈七年的大神，差不多也僅余臨淵一位，而這位大神竟然公開了自己的戀情，還是雙公開。這條微博迅速被評論轉發，搬到中抓開貼細數臨淵飛白安然的感情糾葛，不過因為三個人保密工作都做的很好，因此扒來扒去也扒不出什麼新料。

但這些駱安全都沒看到，他只看到鄭舒南帶著溫柔笑意的雙眼，他原本在看到微博內容時的感動此時滿滿化為愛意：「我其實一直害怕的，害怕別人說我高攀你。」但是愛情原本就是平等的，怎麼可能存在高攀，在意別人的眼光，只是不自信，對愛人不信任，「既然臨淵大神公開了，我又有什麼好畏懼的呢。」

說完他就解鎖屏幕編輯了一條微博。

cv-安然：我愛你[心]//臨淵v：入圈七年，也算經歷風雨，我一直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要怎樣就可以，但似乎有些人並不懂，還想用任性來博得別人的同情。對此我原本並不在意，但我也有想要守護的人。我此生獨愛-安然不論網配或者現實，我們早就在一起，無論你們贊同與否，我們都會幸福。

原本駱安做好了被拍磚的準備，但是出乎意料的，幾乎一邊倒的支持他們，畢竟臨淵在中抓的地位在那裡，即便有人反對，也很快被支持的浪潮淹沒，於是駱安刷了刷評論，就看到許多臨淵粉跑過來打滾賣萌。

粉絲1：艾瑪總算公開了，其實歌會以前就知道了，我男神入圈七年跟誰連過麥，跟誰一起獨處房間，跟誰在yy上夸人，所以，夫人，我男神真的是絕世溫柔專一攻，你們要幸福。

粉絲2：昨晚歌會之後我就去翻了安寶夫人的廣播劇，配的真好，真的特別想捧在手心又狠狠凌虐一番2333求男神跟安寶夫人合作這樣的短劇啊n(*≧▽≦*)n

……

駱安突然有點想哭的感覺，甚至在某一瞬間，想把自己的過去說給鄭舒南聽，想徹底解開心結，只是他剛開口，鄭舒南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鄭舒南皺眉接了電話，卻在聽到內容的一瞬間驚訝道，「你說什麼？！」

匆匆掛了電話，鄭舒南轉頭對駱安說：「我父親病情惡化，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他讓人喊我過去。」

「那你快去吧。」駱安一聽也有些著急，原想陪他一起，但是一動身體就酸痛難擋，不由皺眉。

「你先在家休息，我中午盡量趕回來，若是回不來記得訂外賣，客廳茶几抽屜裡面有錢。」鄭舒南有些抱歉，「抱歉，今天不能陪你。」

「沒事的，我自己可以。」駱安道，「你快去吧，路上開車小心。」

「嗯。」鄭舒南囑咐好后，便起身往外走。

駱安目送他離開之後，心裡止不住的擔憂，希望他的父親能挺過來。

鄭舒南驅車到了醫院，因為周末堵車的緣故，原本二十分鐘車程四十分鐘才到，他在路上打了電話給鄭玉菡，告知了情況，鄭玉菡淡漠的說知道了。

走到病房，發現裡外圍了不少人，見到鄭舒南過來，皆用好奇戒備或者疑惑的眼神打量他，鄭舒南全都無視，徑自走了進去。

他父親的妻女都在裡面，見他進來，他的妻子反射性瞪了他一眼，很快又換上慈和悲傷的表情：「小南過來了，你父親正在等你。」

鄭舒南只朝她點點頭，並未說什麼，直接走到床邊。

程建軒較他上次看見時又消瘦了不少，也蒼老了不少，眼神渾濁，在看到鄭舒南過來時微微透出光亮，他張了張嘴，艱難吐出氣音：「你來了。」

鄭舒南嗯了聲，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對於這個人的感情始終是複雜的，他不需要他的補償，卻還是受了他的恩惠，小時候也曾期待自己的父親，卻沒想到自己的出生便是一個欺騙。

不過這些在病痛面前卻都煙消雲散，若是程建軒挺過不來這關，那麼他愛或恨都就沒了意義，因此他也只能說：「你好好養病，大家都需要你。」

「你呢？」程建軒苦笑。

鄭舒南沒有說話。

程建軒眼裡的亮光又黯淡一些，他轉頭看向一旁站著的中年男人，道：「遺囑，給小南看一下。」

中年男人聞言將手裡的文件袋給了鄭舒南，鄭舒南沒有接。

「謝謝你還願意想著我，我非常感激，但是我已經過了需要別人扶持的年紀，他們為你付出許多，而我不好再撿些便宜。」

鄭舒南眼裡的固執讓程建軒明白，他今天是送不出去了，但他還是想給他留一些。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程建軒跟鄭舒南都沒有提鄭玉菡的事情，眼見著程建軒精神萎靡，鄭舒南就適當不再說下去。

他的妻子一直在旁邊，非常大度的模樣，他的女兒則哭紅了眼睛，卻一直看著鄭舒南，眼裡有複雜的神色，鄭舒南看他睡下之後，便低聲跟他們告辭。

走出醫院門口，程蓉蓉，也就是程建軒的女兒追了上來，她咬了咬嘴唇，說：「我爸他一直都記著你，你能來，我們很感激。」

鄭舒南靜靜看他，眼眸中無波無瀾。

程蓉蓉目光糾結，終於下定決心似的，垂著眼睫道：「我一直都想有個哥哥，我聽蘇梓說過你的事情，特別驕傲自己有一個這樣優秀的哥哥。……過去那些事情都過去了，你可以承認我這個妹妹嗎？」

鄭舒南微微訝異，沒想到程蓉蓉竟然會這麼說，不過他還是拒絕了，他是不想跟程家牽扯上什麼的：「有關過去的事情，我們都沒有發言權，你在做任何決定之前，都應該考慮別人的感受，比如你的母親。」

「我的媽媽也不會介意的。」程蓉蓉抬頭看他。

「是嗎？」鄭舒南不置可否，「你最好還是問一下。那麼，我先走了，再見。」

程蓉蓉的話並未在鄭舒南心底引起什麼震撼，雖按照常理來說，拒絕一個女孩子的親情要求有些不近人情，但鄭舒南從來都是冷心冷情的人，他的溫柔只是表象，但駱安除外，他的柔軟溫暖只給駱安一個人。

想到駱安，鄭舒南眉眼溫和了許多，驅車回了家。

駱安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又覺得困了，柳芸打了電話過來，狐疑問了他一遍，她始終覺得兒子大半夜跑出去應該不僅僅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不過駱安死不承認，她也沒辦法，就給鄭玉菡打了電話，鄭玉菡卻沒有接聽。

他又睡了一會兒，醒來後身上的酸痛好了一些，他刷了刷微博跟中抓，事情已經幾乎平息，飛白退圈的事情也少有人提，不過他昨晚上的告白的音頻，卻被人錄下來發到了帖子里。駱安猶豫要不要聽，但是很快，他就決定不聽，沒必要為了不相干的人破壞心情。他跟鄭舒南在一起幸福就好了。

也不知道鄭舒南的父親什麼情況了。

鄭舒南帶了午飯回來，依然是粥，但是換了一家也換了口味，駱安迎上去，問他：「叔叔怎麼樣了？」

「不算太好。」鄭舒南沒什麼表情，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不要擔心，沒事的。」

駱安擔憂看了他幾眼，發現他情緒比較平靜，就暫時放下心來。

兩人吃了午飯，鄭玉菡就打電話過來，說要他們倆都過去，鄭舒南詢問了駱安的意見，駱安自然是同意的，兩人去了鄭玉菡那裡，拿出鑰匙開了門。

鄭玉菡正開著電視在發獃，聽到開門聲回過頭來，笑著站起來：「安安來了。」

「阿姨。」駱安乖巧的笑。

「好孩子。」鄭玉菡將兩人迎進來，然後眼尖的發現，她兒子跟駱安之間的氣氛有所改變，兩人之間那種親密的默契讓鄭玉菡想到了什麼，不由給他兒子使了個眼色，示意幹得漂亮。

鄭舒南無奈失笑，跟在駱安後頭進了客廳。

鄭玉菡原本就是強打起精神，在笑鬧過後，又開始走神，她原本叫鄭舒南回來只是因為心裡空的慌，但是他來了之後，又覺得無濟於事。

「阿姨，我去玩下電腦，讓舒南陪你說會兒話吧。」駱安主動找借口離開。

「不必了。」鄭玉菡笑著拉著駱安的手，「原本也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我跟柳芸是好姐妹，你又是阿南的愛人，也就是我的孩子。你知道阿南父親病重的事情嗎？」

「我知道。」駱安點頭。

「我跟阿南的父親，是一個錯誤的開始。」說出這句話之後，鄭玉菡下面的話就順暢了起來，她原是憋在心裡太多年，今天突然想好好說一下，她將他們如何認識如何在一起如何發現自己被騙如何毅然決然的離開都告訴了駱安，「說到恨，我怎麼能不恨，他毀了我一生，但是他又給了我阿南，我原本以為，聽到他病危的消息會什麼反應都沒有，卻沒想到，這一天都覺得空落落，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駱安寫小說的時候，也寫過這樣的情節，他沒有經歷過，但是寫的時候卻傾向於相忘於江湖，有時候恨只會讓自己走不出過去。但這個話，駱安知道自己不能說，只能默默聽著。

鄭玉菡也並非想要個答案，只是想傾訴一下，說完之後就有些輕鬆：「安安別嫌棄阿姨煩，阿姨也是憋了太久了。不過這麼多年過去，我也走了出來，如今我很幸福，我現在唯一的心愿，就是你們兩個能夠好好在一起過一輩子。」

「媽，我們會的。」鄭舒南做了保證。

駱安不好意思在長輩面前表白，但是看著鄭玉菡的視線里跟鄭舒南一樣堅定。

「好孩子。」

下午駱安留在鄭玉菡這邊陪她，鄭舒南則又去了醫院。駱安個性安靜沉悶，只會默默陪伴，努力找話題說完之後，兩人就剩下乾瞪眼。鄭玉菡笑著讓他去玩電腦，自己則想起大半天都沒有看手機，結果發現手機沒電了，充上電之後看到了柳芸的電話。

她便給柳芸回了電話，想約他們夫妻過來吃飯，並告知駱安也在這裡。

柳芸笑著說：「沒問題，那我們今晚上就打擾了，安安這熊孩子，真是男大外向。」

「阿南也是，兩人黏糊著呢。」

鄭舒南回來的時候，柳芸跟駱文昌已經回來了，之前鄭玉菡告知今晚一起吃飯，因此並沒有覺得意外，禮貌跟在客廳喝茶的駱文昌打完招呼，下意識便去找駱安，之後在廚房裡發現正在幫兩位媽媽洗菜。

「阿姨，媽，小安。」鄭舒南走了進去，接過駱安手裡的東西，在她們看不到的角度拍了拍駱安的屁股，低聲問，「不疼了么？」

駱安紅著臉搖頭。

「你出去坐沙發上，凳子太硬。」鄭舒南將他哄回客廳，剛熬上粥，自己也被趕了出來。

鄭舒南也回了客廳。

「叔叔下棋嗎？」鄭舒南給駱文昌倒了杯茶，問。

「會一點象棋，這邊有？」駱文昌笑著問。

「有的，我去拿。」鄭舒南轉身去房間將象棋拿出來擺上，兩人開始對弈。

駱安也會一些，就坐在鄭舒南身邊看，駱文昌見了，笑著搖頭。

開飯之前，鄭舒南沒忘駱安如今還不能吃油膩及硬的東西，在他耳邊囑咐了一遍，又給他舀了粥。柳芸原本奇怪，但是在鄭玉菡的暗示下也就沒問出口，心裡卻將這個熊孩子罵了一遍，然後又狠狠瞪了鄭舒南一眼。

鄭舒南硬著頭皮接了，誰讓他確實理虧。

五個人吃完飯，聊了一會兒，柳芸跟駱文昌就要告辭離開，順便拎走了磨磨蹭蹭不大想走的駱安。

回到家，駱安剛給鄭舒南發了信息，就被柳芸揪著耳朵關進了房間：「說吧，昨晚到底做什麼了。」

駱安抿著嘴，可憐兮兮看著柳芸。

「別跟我來這套，你這熊孩子，學會晚上跑出去了，嗯？」柳芸其實也沒多氣，但是看駱安的表現就知道自家孩子被人吃了，這讓她有些詭異的不爽，不過教訓完之後也就好了，畢竟她也不覺得自家孩子能壓到別人。

「媽媽，我都20了。」駱安小聲。

「行吧，我看你也是心都不在這兒了。」柳芸又好氣又好笑，揪著駱安的耳朵說，「不過兩個男人之間沒什麼法律保障，雖然我相信舒南那孩子，但是我還是怕你吃虧。算了，你也長大了，我也不干涉你太多，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這裡永遠是你的家，什麼時候回來都行。」

駱安鼻子酸澀，站起來抱著柳芸，不知不覺，他長得比他的媽媽高了很多。

他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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