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身體的感覺
睡至夜半，我迷迷糊糊地說:「我口渴了！楊……」猛的警醒，現在睡在我身邊的人可不是楊一舟。
蘇駿辰被我驚醒，側過身來問:「怎麼了？」
我深呼吸一口，說:「我想喝水，口渴了。」
「哦！」他坐起來從床頭柜上端來一個保溫杯，擰開瓶蓋遞給我:「這有熱水，喝吧。慢慢喝，別燙到！」
我也坐起來接過杯子，小口地喝了幾口，喝完把杯子還給他:「喝完了。」
他放好杯子，重新躺下:「睡吧。」
「嗯。」我也慢慢躺下，不敢動作太大。
他伸手過來將我抱住，輕聲說:「要是還口渴，記得叫我。」
我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他一隻手枕在我脖子下，一隻手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髮，「睡吧！」
整個人被他圈在懷裡，不敢輕舉妄動。他呼出的氣息輕輕打在我的額頭上，有些癢。我呼吸著他散發出來的溫熱和沐浴后的自然香氣漸漸又睡著了。
他的生物鐘很准，七點鐘準時醒來。我也隨之起床，趁他洗漱的時候為他找好今天要穿的衣服和配飾，整齊的放在床沿邊上，然後去廚房為他準備早餐。昨天去外面逛街的時候，順便從超市裡帶些了早餐的食材回來。
等他換好衣服從房間出來，我已經將熱氣騰騰的小米粥盛好放在桌上，桌上還放著兩個白面饅頭，一碟青菜和一個單面荷包蛋。
「吃了早餐再走吧。」我望著他，笑著說。
他走到我身邊，雙手將我摟住，欣喜地說:「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但笑不語。總不能說我過去的七、八年每天早上都是這麼過的。而那個吃早餐的人從最初的感動到最後的無動於衷，甚至再也不吃。
他親吻了我的臉，然後坐下去開心的吃過早餐。出門時，眼睛里閃著快樂的光芒。
蘇駿辰一走，我臉上的微笑迅速垮了下來。我打了林素月的電話，然後在電話里對著她一陣大哭。直到我主動收聲，她才問了一句:「你怎麼了？蘇駿辰欺負你了？」
我帶著濃重的鼻音說:「沒有。他對我還不錯。就是看到他吃完早餐后出門時那快樂的表情讓我想哭。」
「那你是希望看到他快樂的表情，還是不希望看到呢？」
「自然是希望看到他快樂咯！」
「那你哭什麼？」
「我一想到過幾年以後他會不會也像楊……別人一樣，看都不看一眼我做的早餐就出門了！」
「天哪！你才給他做了一次早餐就開始幻想幾年以後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的事情，然後打長途電話來找我哭嗎？」
「嗯！」
林素月很是無奈地重重嘆了一口氣，「蕭然，你以前沒有這麼敏感的呀！我拜託你理智一點兒好嗎？要是害怕他幾年以後不吃你的早餐，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要給他做，反正外面滿大街的營養早餐。」
「可我又很想知道幾年後他究竟會不會吃我做的早餐啊！」
「蕭然，你夠了啊！」林素月一聲斷喝，趕緊又低下聲音說:「我勸你最好去找份工作，免得每天呆在家裡無所事事的做深閨怨婦胡思亂想！」林素月果斷掛我電話。
我對著電話發了會兒呆，然後洗漱完畢逛街去也。林素月最後的建議是不錯的，可是我確實沒什麼在公司里工作的經驗。我的收入一部分來自爹媽的給予，一部分來自做封面設計和插畫，活兒接的並不多，也不頻繁，但在圈兒內的口碑很好。說不定我可以多接一點兒工作來做。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在網上搜了一家專業的美術用具店，然後列出購買清單到店裡按單購買。
再回到家裡，一邊打開電腦查看索要封面設計和插畫的郵件，一邊將客廳那邊的陽台整理出來放上我買回來的畫具。也許是許久不動手的緣故，畫了幾張都覺得不滿意，心裡有點兒煩躁，趴在陽台的欄杆上向外眺望。小區的草地上有幾個孩子在玩耍，時不時傳來一陣孩子們的笑聲。腦子裡靈光一閃，想起昨天第一次見到蘇小雅的情景，連忙坐下來專心作畫。
做完最後的細節色彩處理，我滿意的看著眼前的畫。
「畫得真好！很傳神！」
蘇駿辰！我回過頭，見他正站在我身後仔細看我在畫。「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站起來，抻抻胳膊和雙腿，每次畫的時間一長，肩頸和腿就特別酸痛。
他靠近我，雙手按上我的肩膀，微微用力:「有一會兒了。」
「怎麼沒聽到你開門的聲音？」
「因為你太專註了。」他笑著說，「你這個畫的水平很不錯，一看就知道下過苦功夫了。」
他一句誇獎點中我少年時的回憶，臉又紅了。
他雙手停止按揉，俯身低頭吻住我粉嫩的雙唇。開始很輕似蜻蜓點水；逐漸用力含住唇瓣；再用力唇齒緊緊相依，直至兩人呼吸不暢才戀戀不捨地鬆開。
「蕭然。」他的額頭頂著我的額頭，他的唇挨著我的唇，低聲呼喚我的名字。
「嗯！」我幾乎低不可聞的應了一聲。
他一聲低吼，大手開始在我的身上不安分地游弋，他的呼吸越發粗重。大手似一塊通紅的烙鐵，放在哪裡，哪裡就燒出一大片緋紅色。
一陣風拂過，我的神智稍稍清明，伸手抓住他使壞的大手:「別！」這裡可是陽台，雖說是三樓，可光天化日之下未免也太不雅觀。
他另一隻手將我攬進懷裡，我微微掙扎。他不肯鬆手:「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他的身體似火爐一般熾熱，我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心跳不可控制的飛速加快，身體卻不敢再動了。
過了一會兒，他在我耳邊緩緩的說:「你打算考驗我到幾時？」
這人真是！我把臉埋在他胸前，對他的話只做不知。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其實已經對他產生了某種感覺，只是情感上我還不能完全接受……
半晌后，他又問我:「餓了嗎？」
他不問倒也沒啥感覺，他這一問吧還真覺得有些餓，於是我從善如流地點頭。
「我帶你去外面吃飯，然後去游輪上看夜景。」他說。
我抬頭看看他，「那我去換件衣服。」
「去吧！」他又在我臉上吻了一下。
蘇駿辰先帶我去吃了著名的城隍廟小吃，然後帶我去坐了大游輪，欣賞江兩岸的城市夜景。我開心地在甲板上前後走動，一刻不得閑。
「蘇總！」一個驚喜的男聲，那聲音語氣讓人覺得他撿到了寶貝。
蘇駿辰回頭與叫他的人寒暄，我倚靠在欄杆上欣賞美景，沒有主動走過去。
過了一會兒，蘇駿辰喊我:「蕭然！」他向我揮手示意我過去。我慢慢挪過去。他笑著對我說:「給你介紹個朋友認識。」
我微笑點頭。
「這位是太平洋百貨的總經理——張越。」他說。
我快速打量了一下那個人，中等身材，略胖，年齡約四十歲左右，臉上打理的很乾凈，下巴微微上揚，嘴角掛著微笑，但是他的眼神卻有一絲輕蔑，不知是對我還是對蘇駿辰。按他剛才主動與蘇駿辰打招呼看來，估計是對我的。
我微微側頭看著張越，臉上笑得十分燦爛:「你好，張越先生。」聲音嬌滴滴、甜膩膩，眼神里閃著幾分欣喜的光彩。
「你好，蕭小姐。」看見我眼裡的欣喜，張越的臉上驕矜越發明顯。
聽他稱呼我「蕭小姐」，我計上心來，忽然轉過頭，微微撅起紅艷的嘴唇對著蘇駿辰幾分發嗲、幾分嬌嗔地說:「辰，你沒有跟張越先生介紹我是誰嗎？」
蘇駿辰大約還沒有猜到我為什麼突然這樣子，眼角微微抽搐，輕聲說:「蕭然，別鬧了！」語氣中含著些許警告。可聽在張越先生的耳朵里估計意思就全變了。
我眼裡瞬間聚起霧氣，輕輕跺腳，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辰，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轉身低頭、抬手捂住嘴巴、快速跑向甲板另一邊。完美！我心中暗爽不已，如果不快些跑開，我真怕當著那個張越先生的面就笑出來。
蘇駿辰很快就跟了過來，我側身時用眼睛的餘光看見那個張越先生呆若木雞般立在那裡，不知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該如何反應。
我附在欄杆上壓抑著狂笑的衝動，肩膀不住地上下聳動。
「蕭然，你沒事吧？」蘇駿辰不太確定地問我。
我轉過身，露給他一張真心開懷的笑臉，他如釋重負似地舒了一口氣，然後把我抱在懷裡，陪我一起開心。「怎麼突然這樣玩兒人家？」他問。
「誰叫他眼睛長在頭頂上！」我把頭靠在他左胸上，聽著他的心跳「咚、咚、咚……」平穩有力，不自覺的伸手環住他的腰，語氣低柔好似撒嬌。
他對我的動作似乎很滿意，語氣含著嬌寵:「以後要是正面遇上了，要如何交代？」
「自然是你想辦法咯。大不了，我不去那個什麼太平洋百貨購物就是了！」我輕聲細語地說。
「好，不去，不去！」他亦柔情似水的附和我。
這脈脈溫情流淌在我和他之間。開車時，他握住我的左手，慢慢揉捏；上樓時一路牽在手裡，不捨得鬆開；睡覺時，更與我十指相扣，貼面而眠。
次日清晨，他起我也起，為他選好衣服、配飾再去廚房預備早餐。今天的早餐準備的是牛奶燕麥粥和烤麵包片。
他準備出發時先親吻我的臉頰才換上外出的皮鞋。
我忽然叫住他，「等等！」
他詫異地望著我。
我快速走到陽台從畫架上取下昨天畫好的畫，裝進圓柱形的畫筒里。將畫筒交給他，「你找人幫忙把這幅畫裝裱一下，明天回去的時候送給小雅。」
他接過畫筒，笑意盎然地說:「好！」
「開車慢一點！」我又叮囑他。
「好！蘇太太。」他心情大好地調侃我。
我「咻」地臉紅了，轉身往睡房裡躲去。不過我並沒有到床上睡回籠覺，而是洗漱換衣，收拾好屋子，然後又出門逛街去了。有句話怎麼說來的，融入一個地方最好的辦法就是去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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