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選擇的機會
雨夾雪的冰冷天氣還在繼續。特別是到了夜裡，那寒冷更是入肺入心入骨。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深夜回家的胡綺娜如何也想不到會在這個時間，在自己的家裡見到應該正在休養生息的蕭然。
「你為什麼會在我家裡？」胡綺娜打開門就發現了正對著大門方向正襟危坐的蕭然，詫異地問。
蕭然頭上帶著黑色的毛線帽，身上穿著黑色的衣裙，整個人如同從暗夜中竄出來的精靈一般，冷冷靜靜地坐在那裡，面對胡綺娜的疑問，她給出了一個冷漠之極地笑容：「我想來就來了。」
胡綺娜被蕭然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場一時間弄得有點兒懵，過了好一會兒才走到沙發旁在蕭然的正對面坐了下來，亦冷冷地笑著說：「你來這裡似乎沒有經過主人家同意，我可以向警方報案說你私闖民宅。」
「請便！」蕭然雙手向外一攤，輕輕說。
見蕭然如此坦然，胡綺娜知道她必然有所依仗，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蕭然拿出自己的手機按了幾下，然後輕輕地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手機的揚聲器里傳出了一段對話錄音，正是前一天趙麗麗與胡綺娜之間那次見面的對答內容。直到所有對話播放完畢，兩個女人就這樣隔空無聲地對望著。
蕭然又輕輕拿回手機放進隨身的皮包里，臉上露出一絲絲淡雅的微笑；胡綺娜臉上表情也很鎮定，只是眼神帶了一點點慌亂。她決沒有想到趙麗麗會錄下她們的對話，還將錄音交給了蕭然。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房間里的空氣也漸漸有些凝結。她們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而顯然胡綺娜略輸一籌，畢竟蕭然抓在手裡的證據足夠她這一生把牢底坐穿了。
「你想怎麼樣？」胡綺娜問。
「這次的事情是你發的難嗎？」蕭然不答反問。
「是。」胡綺娜也不遮掩。
「我想知道你手裡有什麼證據能證明蘇駿辰當初意外致人死亡。」蕭然問。
胡綺娜「呵呵……」輕笑了一陣，才說：「直到此刻你還說什麼意外致人死亡，他分明就是故意殺人。」
「意外致人死亡也好，故意殺人也罷，願意怎麼說是我的事。有一點也請你記著，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刻意陷害導致的，若論原罪，你才是始作俑者。」蕭然淡淡地說。
「原罪！你和我說原罪？」胡綺娜又一聲冷笑：「真正的原罪是蘇仲堃，如果你要怪就怪自己為什麼當初瞎了眼要嫁給蘇駿辰，做蘇家的媳婦。」
「今天，我只要你手裡的證據，別的不想和你過多爭論。」蕭然說。
「我沒有證據。」胡綺娜回答說。
蕭然雙眼一眯：「沒有證據！怎麼可能？」
「這麼說吧，有證據的人不是我。」胡綺娜說：「是另一個人說他有可以推翻九年前那件案子原判決的證據，讓我去舉報，等案子移交法院之後，他才會把證據拿出來。」
「那你說的那個持有證據的人是誰？」
「我沒有見過他，只通過兩次電話而已。」胡綺娜說。
蕭然沒有料到她得到的答案會是這樣，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才說：「你保留了那個人的聯繫方式嗎？」
「他每次都是用不同的號碼打過來的，所以我不知道怎麼聯繫他。」
「胡綺娜，我不得不說你已經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你難道沒有想過，如果對方手裡並沒有他所謂的證據，你這次的行為足以構成誣告陷害罪。根據《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條規定捏造事實誣告陷害他人，意圖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嚴重後果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蕭然說。
「我沒有誣告，只不過沒有證據而已！只要公安局那邊仔細地查一定可以查到當初的事實真相。」胡綺娜說。
「是的，事實真相是你一個教唆犯。在教唆罪中，如果教唆搶劫、殺人、強女乾等嚴重暴力犯罪，則可以成為教唆罪的主體並承擔刑事責任。教唆犯所教唆的對象應當是具有刑事違法行為和刑事責任能力的人，教唆不滿十四周歲或者有精神病的人，不構成共犯關係，只對教唆人單獨定罪量刑。」蕭然說，「你知道蘇駿辰患有精神分裂症嗎？所以，我只能告訴你，事情發展到今天，無論如何你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胡綺娜呆住了，她一門心思地想讓蘇家父子付出代價，從沒有想過要把自己也搭進去。趙麗麗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指她低估了蕭然嗎？照眼前的情況看來，的確如此啊！她低估蕭然，犯了致命的錯誤。
「兩個機會已經擺在你眼前了，至於如何選擇就看你自己了。胡小姐，祝你好運。」蕭然緩緩站了起來，以一種睥睨一切的眼神看著胡綺娜。
「蕭然，我可以問你兩個問題嗎？」胡綺娜低聲說。
「可以。」
「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從你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開始，你的動機一直讓我不解。而我是一個好奇心強烈的人，從來不會輕易放棄對事物本質的探索。」蕭然說。
「那為什麼你一直等到現在才來接穿我？」
「如果你不出手，那秘密將永遠是秘密。」蕭然傲慢地回答說：「我只會在感覺到危險的時候選擇不擇手段的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
胡綺娜沒有再說話。蕭然也無意多留下去，踩著穩健的步伐離開了胡家。
一周后，這樁震驚h市的「大案子」以蘇駿辰被人誣告陷害，無罪釋放；誣告者被判處二年有期徒刑而告終。讓人-大跌眼鏡的是，誣告者竟然是蘇駿辰的大學同學！在人們震驚的同時，有知情人報料說，同學的此次作為完全是因為三十年前的一樁冤假錯案造成的。蘇仲堃親自在媒體前承諾，一定會親自督促這樁冤案的平反工作。若最終確認屬實，他會毫不猶豫地承擔相應的責任，並公開向受害者家屬道歉並賠償損失。
蘇駿辰有驚無險地回到家中，可謂皆大歡喜。可還有兩個人卻並沒有眾人期待的那樣歡欣。一個就是蘇駿辰本，一個是蕭然。蘇駿辰出來后就直接住回了蘇家，沒有回鳳凰居，更沒有去公司；蕭然出院后則回到了鳳凰居，由亞楠和阿姨照顧。趙惠麗將兩人的情況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但每次見到回來后就神情落寞的兒子，她又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只能搖頭嘆氣的迴避。
蕭然的表現就比蘇駿辰好多了，畢竟她現在是正值哺乳期的媽媽了，為了孩子的健康，她也不能讓任何的不良情緒影響自己，倒是能吃能睡，看上去安逸得很。她現在一點兒都不急，反正人已經出來了，他們的婚姻關係如何，都在蘇駿辰的一念之間，她幫不上忙，也做不了主，就只能等了。
歐陽旭從新聞里知道了蘇駿辰無罪釋放的消息，心裡頭越發覺得自己之前的一片痴心簡直就是笑話！
而熟知此次事件內幕的歐陽太太和張明中也對蕭然留下了更為深刻的印像。只是歐陽太太的想法是蕭然也不過是一個深懂「紈絝之道」的世家女。而張明中則認為蕭然是一個智沉如海的女人，比起那些久諳謀略的男人們也不遑多讓。如果歐陽旭真能娶到她回來，那將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榮幸。
蕭蓮子滿月的時候，蕭然帶著蕭蓮子回了蘇家，給小寶寶辦了一桌小小的滿月酒。蘇駿辰全程無語，甚至沒有抱抱幼小的蕭蓮子，也沒有親近多日未見的蕭然，一臉的淡寞，彷彿她們只是些不相干的陌生人。蕭然心裡雖然難過，可面子上卻絲毫沒有帶出來，高高興興地吃完飯，然後帶著蕭蓮子回了鳳凰居。
亞楠一邊開車，一邊打量著蕭然的神色。「蕭姐姐，你……還好吧？」
「還好！」蕭然看著車窗外面，淡淡地說。
「那個……今天，蘇先生的確是過分了些。」
「沒事，他剛經歷了那樣一場突如其來的大事，情緒上一時難以轉換過來也是有的。」
亞楠的本意是想要安慰蕭然幾句的，可沒想到她反過來安慰自己。算了，在蕭姐姐面前，她的那些小心思是瞞不過去的。而且夫妻之間的事情，像她這樣的外人摻和的越少越好！免得將來一個弄不好，還落下埋怨。
見亞楠不再努力想著來安慰她，蕭然微微吐了一口氣，然後對亞楠說：「你明天去幫我和蘇先生辦一下去d國的簽證吧。」
「啊？」亞楠一驚，「你們要出國嗎？」
「嗯！」蕭然回答說：「我父母兄長目前都在那邊，我很想他們。之前也有跟蘇先生商量過，等蓮子滿月之後就過去看他們的。」
「也對。」亞楠笑著說：「出國旅行一下，說不定能讓蘇先生快點恢復。」
「我也是這樣想的。」蕭然說。可實際上，她心裡對蘇駿辰是否同意跟她一起去d國的事根本沒有把握。如果他選擇不去，那就是表明，他真的已經下定決心要跟自己離婚了，那她要怎麼抉擇呢？她真的還要再次給他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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