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韓二少

第8章 韓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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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琳琅軒的這幾日,蘇青荷姐弟二人過得十分悠哉恣意。

店內生意清冷,連帶著夥計們都閑得無所事事。這幾日僅有兩個老主顧尋上門來相玉,蘇青荷很快便畫完了花樣交給了徐伯,現在還正在趕工。

古代的用來琢玉的工具實在是十分原始和匱乏,尤其是翡翠這類密度高的硬玉,沒有現代的電鑽,只能用解玉砂來細細打磨。

據蘇青荷了解,金剛石在古代也是一種稀缺物,且開採難度很大,但從琳琅軒里儲備的金剛砂來看,好像並不是這樣。

古人治玉的技法,在所有的古代手工技藝之中可說是難度最高的。如良渚的繁密刀法、遊絲描、漢八刀等,以及漢代以前的谷紋、蒲紋、起牆、一面坡、雙勾之類的技法,都為後世工匠所不能及。

而這種技藝自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失傳后,已經是一種無法再恢復的絕代技藝。

蘇青荷很有幸見到了這傳說中的手工跎碾技法。

玉雕師坐在旋車前,用長木棍(又叫木軸)的一端,裝上圓形的鋼盤,鋼盤的周緣很薄,像刀口一樣非常鋒利。木軸上纏繞著兩根繩子,繩子下端各系一片木板,叫做登板。

操作的時候,玉雕師的兩隻腳輪流踏著登板,靠麻繩牽動木軸旋轉。用左手托拿著玉料,抵住正在旋轉的鋼盤的刃邊。桌子的一端放著一個盛了水和解玉沙的盆子,玉雕師需要不時地用右手去舀沙,澆在玉料上。

堅硬的解玉沙,配上旋轉而鋒利的扎邊刃,才能把玉料再切成方塊或方條。

只有這樣日復一日無數次地蹬、踩、磨、旋,才能讓一件玉器初具雛形。

這是古人的勤勞和智慧凝結出來的結晶,蘇青荷只有在看到徐伯揮汗如雨地跎碾時,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震撼和不易。

歷時八日,由徐伯親自雕琢,蘇青荷相得第一塊玉,那件牡丹纏枝翠鳥花插才算是徹底完工。

纏枝攀岩瓶身向上的花枝,線條流暢極具張力,有著蜿蜒向上的勃勃生機,那幾株綻開的牡丹花,每一片花瓣都似冰片一般水潤通透,仿若雪地里的冰雕一般流光動人,花蕊上立著的那隻翠鳥神氣活現,鳥尾處的那抹綠色宛若天成,任誰看了都忍不住愛不釋手。

蘇青荷設計的第一件寶貝,捧在手裡還沒捂熱,就被曹掌柜一把奪過,塞進徐景福懷中,命他速速送去韓家府邸。

蘇青荷不喜曹掌柜壓榨苦力、急功近利的作態,背著他偷偷做了個鬼臉,徐伯看見了笑著直搖頭。

除了觀賞古人的結晶,跟徐伯偷師外,蘇青荷借著前房主留下的便利,開始教小包子學認字。

這時代的文字和古代的繁體字幾乎一樣,蘇青荷有些功底,手把手教蘇庭葉寫出來的字還像模像樣。

因房裡的書籍都是醫書,蘇青荷索性直接拿來醫書來教,每天都抽出三個時辰的時間來教蘇庭葉認字。

「這兩個字叫白芨,」蘇青荷先一筆一劃寫出白芨這兩個字,又握著小包子的手寫一遍,最後再讓他對照著練幾遍,「白芨呢,主要用於收斂止血,消腫生肌。」

蘇青荷寓教於樂,每教他一個詞,便順帶讀一下藥材的形態作用,這樣小包子反倒學得很快。當然也有小包子本身就聰慧的緣故,短短七八日,已會寫了一百多個藥材名,相對應的功效竟也能說得八九不離十。

小包子似乎對於中醫很感興趣,且求知慾望很強烈,像這時候他就會問:「為什麼白芨會止血消腫呢?它和同是消腫止血的田七有什麼區別呢?」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而這個時候,蘇青荷會作深沉狀,努力維持住她在弟弟面前高大上的形象,道:「中醫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三言兩語道不盡其中奧妙,這些就需要你自己去鑽研了。」

被搪塞的次數多了,小包子也不再指望從蘇青荷那兒得到答案,反而更加努力地去學字,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從書中找到答案。

看著小包子還沒書案高,踩著小凳子端著小手認真寫字的模樣,蘇青荷心中暗自下了決定,待斗石大會後,便送小包子去上學堂。年底的時候,小包子就六歲了,正好是進學堂的年紀。

知道了小包子喜吃甜食的屬性,基本每兩日,蘇青荷便會上街給他帶蒸酥酪、桂花糖等小糕點,倒沒再買冰碗,古代的冰皆是用的河裡的天然冰,不怎乾淨,偶爾吃一次就好,吃多了要拉肚子的。

小包子近日來長了不少的肉,與大半月前那副面黃肌瘦的樣子已大相徑庭,白嫩的臉蛋在陽光下有淡淡健康的紅暈,再也不是被風一吹就倒的小紙片了。

蘇青荷自覺自己也胖了不少,她做得又不是體力活,只需要上手摸摸,仔細瞧瞧,畫兩副畫便好,每天吃得好睡得好,閑的時候教小包子認認字,和徐嬸嘮嘮家常,像是提前過上了老年婦女的生活,不長肉就怪了。

尤其是每當她看見胸前養出來的那二兩肉時,心情就變得格外的好。雖然飛機場還是飛機場,但至少從一馬平川的飛機場升級成了帶點坡度的飛機場不是?

蘇青荷表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未來還是有希望的。要知道,她現在還是個不到十五歲的蘿莉,這是她唯一可以安慰振奮自己的理由。

正教小包子寫字寫得起勁,徐景福掀起門帘,朗聲道:「蘇姑娘,掌柜讓你過去一趟,說是韓家少爺來了,點名要見你。」

原來是那位翡翠花插的主顧,蘇青荷應了聲,擱下筆,讓小包子自己先練習。方抬腳跨出門,只見一位白衣公子搖著摺扇,像是在逛自己院子一般愜意,直直從前廳穿過走到院中央,與她打了一個照面。

白衣男子身穿一襲錦緞對襟長衫,腰間束著一條象牙獸面束帶,下綴著上好的陽綠金蟬玉佩,墨發被一支墨綠翡翠釵子挽起,眉眼清俊,眉梢和嘴角都微微上挑,勾勒出風流不羈的氣質。

土豪,大土豪。——這是蘇青荷對他的第一印象。

「嗬,你就是新來的相玉師?怎麼年紀這般小,還是位姑娘。」白衣公子很是意外,把蘇青荷上下打量了個遍,嘴裡嘖嘖不停。

蘇青荷聞言不著痕迹的挑了挑眉,你知道啥是新壇裝陳酒么?

那少爺看起來不過也就二十齣頭的年紀,要知道她車禍穿越時已是二十八歲的大齡女青年了,喊他一聲弟弟都不為過。

蘇青荷面上不顯,笑容無害:「韓公子可有事?」

面前的男人正是城東韓家的二公子,韓修白。韓家實是做酒樓生意,是兗州城的大世族,世代經商,富得流油。

早些年,韓家給長子捐了監生,那韓家大少也爭氣,從監生一路做到四品京官,如今韓家算得上是兗州城首屈一指的新貴。在兄長的光環下,二少爺韓修白就顯得遜色許多,外人對其的評價驚人的相似:一個安逸的二世祖。

「我可是專門來道謝的,你相的那件翡翠花插,可讓我在美人面前大大地得了臉面,你想要什麼獎賞儘管說來。」

韓修白霸氣地抖開扇面,渾身散發著我是肥羊快來宰的氣息。

蘇青荷有些好笑,這大少爺親自來一趟,定不是專門來犒賞的,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公子有話直說罷,可是來相玉?」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韓修白完全沒有不自然,從懷中摸出一塊比拳頭略小些的翡翠石料,遞過去,「勞煩姑娘幫我相相這塊玉,做成什麼物什好?」

蘇青荷接過來定睛一瞧,嘖,上好的黃翡,玻璃種的質地,顏色並非常見的褐黃色,而是耀眼的明黃色。解出來的原料天生地圓潤,用手剛好盈盈一握,這形狀決定了其很難做成其他飾品,好似只有玉佩和簪頭這兩個選擇了。

蘇青荷抬眼問:「是送給姑娘家的?」

韓修白一點也不窘迫,展顏輕笑:「正是,還是在下正在追求的姑娘。」頓了頓,用手托著下巴似在思索,「她不喜尋常女兒家用的鐲子釵子,上次的花插就很得她的意,這次最好也是兗州,不,夏國獨一份的東西。」

蘇青荷嘴角抽了抽,她上哪兒給他整那麼多獨一份的東西?

把那塊黃翡重新塞回他手中,皮笑肉不笑地回道:「青荷眼拙技弱,辦不來。還請韓公子另找高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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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玉點酥(賭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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