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巴薩迴廊要塞，在準備了幾日之後，留下了一定數量的駐軍，大部分艦隊則準備返回蓋亞。
然而因為阿爾傑那天的主動，直到出發這天，修斯特才算徹底放過了阿爾傑，雖然告訴自己阿爾傑剛好，不可以過分，可是一回到房間，修斯特本能就戰勝了理智。
原本對他還有幾分正色的阿爾傑，在吃了大虧之後，臉色徹底冷了下來，絕對不能放這隻禽獸進房間，然而修斯特神情氣爽的無視他反抗，直接將人抱進了浴室，洗著洗著，又要了阿爾傑一次。
「你，滾出去。」阿爾傑閉著眼睛半躺在浴缸里，有氣無力的喊道。
然而修斯特從背後抱著他，賴皮的笑了笑，親了親他的後頸上的那個痕迹，認真的替昏昏欲睡的阿爾傑洗好之後，才又把人抱回床上，看著阿爾傑又睡了過去，捏了一下沒有幾倆肉的臉頰，笑容沉了下去，這一回折騰，更瘦了，如果不看著他，一轉頭床上又是許多文件，雖然守衛戰是勝利了，但是這副身體肩上的擔子卻從來沒有減輕過，間諜出身的人，都特別能忍，無論是什麼，好像忍耐已經變成了習慣一樣。
以前戰爭之中受的多重的傷，他沒聽阿爾傑大喊大叫過，
十五年前他被作為戰犯引渡回來的時候，軍情局的那些令人發瘋的刑訊過後，多少鐵血軍人都熬不過那些刑訊，甚至是屈打成招，修斯特至今仍舊記得刑訊室的地面，牆上到處都是血，最後行刑官的手都拿不住鞭子了，然而他依舊能看到那張掛滿血跡的臉上是始終不變的笑容，是那種笑容讓自己暴怒，軍事法庭開庭的時候，他知道那個人身上的傷有多重，然而在替換掉血跡斑斑的衣服后，那個人卻依舊好像無事般，挺拔的站立在那裡，讓自己的仇恨再施刑之後無法得到宣洩。
於是犯下更進一步的錯誤，一時糊塗，竟然著了法瑞爾的道，幾乎是毀了阿爾傑。
後來又在那麼惡劣的條件下生下了一對雙胞胎。
常年的傷病，長期的營養跟不上，於是一直到了現在仍舊在忍著，指揮完了一場漂亮的守衛戰，然而緊緊兩次登機出征，指揮，就差點搭上阿爾傑的性命。
最近修斯特總是升起一種莫名的恐懼，雖然有著最好的醫療條件與資源，但是誰都知道，即使基因在怎麼調整，健康這種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來了，這次險象環生的阿爾傑，健康情況更糟糕了，這副身體就好像快要油盡燈枯了一樣，霍爾醫生也對他說過，只能好好的養著了，阿爾傑的全身的免疫系統都出了問題，回到蓋亞之後還要進一步的確診，檢查。
以前臉色總還算是勉強的看上去健康，然而現在，他過分蒼白的臉色，與消瘦的身體，總讓修斯特產生一種阿爾傑輕飄飄的感覺，隨便一股巨大的力量似乎就可以將他摧毀。
手下觸摸的皮膚又再次有些發熱，修斯特將熟睡的人上半身抱了起來，連忙用通訊終端，將霍爾醫生叫了過來。
霍爾醫生快步進來，當先一步就問：「是又發低燒了？」
修斯特點了點頭。
在給阿爾傑簡單的檢查之後，注射了比較有效的人魚退熱針劑，明白他跟陛下關係的霍爾醫生，搖了搖了頭，他隨手從口袋裡拿了一管膠，然而當著修斯特的面將一個玻璃杯摔碎了。
修斯特皺眉：「霍爾醫生，這是幹什麼？」
「還記得我給陛下演示那團紙的例子嗎？」
修斯特摟著阿爾傑半坐在病床前，點了下頭：「記得。」
」那是之前，可是現在。」霍爾醫生從地上將破碎的被子撿了起來，一片一片當著皇帝的面粘了起來，然後他又當著皇帝的面，摔了一次，這一次粉碎的更厲害，霍爾醫生粘的時間更久，可是總算還是粘了起來，之後又重重的摔了一次，這一次好些地方已經修補不了了，幾乎沒有不碎的地方，有些地方因為太碎了而粘不上了。
不過好在還有個形狀在，他小心拿著那個玻璃杯放在了皇帝的一隻手裡，修斯特眉頭皺著，這真是一個差的不能再差的樣子了。
可是冷不丁的霍爾醫生突然輕輕的捏了一下那個杯子，杯子形狀瞬間塌了，那些細小的玻璃渣扎進了皇帝的手中，他愣住了。
霍爾醫生的話幾乎讓這位帝國的皇帝瞬間臉色煞白。
「這就是現在的閣下的身體狀況。而我不過是那個膠水。」
「如果是器官，隨意替換就是了.....」修斯特這話自己說出都有些不能說服自己，他的手上的青紫色的血管都因為綳得太緊有些突出。
霍爾醫生很顯然已經習慣這種狀態了，他送走的人魚不知幾凡，其實阿爾傑的情況比很多人魚已經好太多了，通常這種情況下一般的人魚根本熬不過去。
「我們可以調整基因，卻不能隨便製造或者替換基因序列，所以請隨時做好心理準備，而現在只能讓閣下好好養著了，合適的壞境，溫度，衛生條件都非常重要，絕對不能再有絲毫大意，活個十年八年是不成問題的。」
「霍爾醫生，你到底什麼意思？」修斯特大腦一片空白，他甚至無法思考，霍爾醫生說的意思。
「字面意思。」霍爾醫生說道。
修斯特的手輕顫了一下，可是他不敢動，懷裡那個人正沉睡著，眉眼平靜，似乎睡的不錯。
他極力壓抑著聲音，甚至想要揍霍爾醫生一頓，人魚醫生整天胡說八道，一點小病說成大病，他不信，他絕對不能信，阿爾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只是醫生習慣危言聳聽罷了。
「陛下，我剛才給閣下注射的針劑里有安神的藥物，所以他不會知道，可是現在閣下身邊需要有人非常仔細的照顧，來不得半分差池。」
修斯特狠狠的合上了眼睛，他不說話了，霍爾醫生就站在他面前。
過了許久他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他緊緊攥在那些玻璃渣，一隻手摟住阿爾傑，一滴一滴的血滴在地板上，卻絲毫沒有感覺。
半響他睜開了眼睛，藍色的眼目深沉的幾乎看不出情緒：「我知道了。」
艦隊回航用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到達的時候已經是二月底了，蓋亞中央行省位於溫帶，正式進入了早春，然而天氣依然比較涼。
阿爾傑返航的時候並沒有乘坐普魯克斯號，而是聽了修斯特的安排與一乾重要的重要將領乘坐皇帝的專用艦，皇帝的專用艦依舊按照帝國那一套階級的制度來，艦橋內的席位同樣也是如此安排，然而新星聯的席位卻是一直按照職位高低安排。
所以禮官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除去皇帝之外，帝*官依然按照爵位座次，然而新星聯方面按照家族在議會之中占的席位來安排，於是，這就出了一個漏洞，禮官沒有想到，統帥閣下國籍在新星聯，軍籍在帝國，當年是以養子的身份進入愛德華的家族，而後來愛德華德大公國後來卻獨立了。
於是阿爾傑從寢艙離開之中，來到艦橋的座艙后，卻愣了一下，沒法坐了，不過這倒是更趁了他的心意，於是在最後一排的席位當即就坐了下來，還有四五個小時，這艘太空艦才會進入蓋亞的大氣層，修斯特因為離開的蓋亞的時間太長，又一大堆的要在抵達蓋亞之前處理完，就沒在纏著他，阿爾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時間，聯軍的編製還有很多的漏洞，這次如果不是有米氏離子電磁屏障，還不知道會犧牲多少人，於是他這幾天除了真的好好休息吃東西之外，空閑時間就開始對聯軍編製上的漏洞逐一排查。
坐在最後面的好處，就是沒有人打擾，阿爾傑將手套跟軍帽還有佩劍放在了一邊，這些東西一會下太空船是必須要穿戴整齊的，畢竟到時候會有很多的人前來迎接。
嘉布列對於阿爾傑坐在一排，非常的不滿，當場就要找禮官，阿爾傑對嘉布列擺擺手示意他這是自己的意思：「後面比較放鬆。」
阿爾傑擺開自己的光腦，讓侍衛給倒了杯紅茶放在一邊，一隻手搭在寬大的扶手上，一隻手擎著下巴，目光專註。
修斯特終於處理完了回到蓋亞之前的一大堆文件，他是最後一個到達座艙的，坐在前排的那些高級軍官們，一個個軍容威儀，坐姿肅穆，修斯特習慣性往最前面看去，然而他皺了下眉頭，然而忽然又鬆了開來，在門邊上不起眼的位置哪裡，發現了自己想要見到的人。
阿爾傑歪著頭，睡著了。
修斯特大步走了過去，桌子上的紅茶已經涼透了，光腦還開著，可是人卻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這些席位都非常的寬大，侍衛官剛想提醒皇帝到前面去做，皇帝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侍衛官安靜，於是他在阿爾傑身邊一個空著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修斯特的看見他張開的手，就把手很輕的搭了上去，阿爾傑下意識的回攥了一下，其實這是一個人魚對alpha表示親近的手勢，修斯特本來只是想試試，結果臉色卻黑了又青，青了又白。
他盯這個手勢出了一會兒神，結果一抬頭卻撞見閉著眼睛的有點狡黠的笑意。
他嘆了口氣，沒辦法，阿爾傑好歹也是當了五十多年的alpha。
有幾名高級軍官看到了這個手勢，眼角微微抽了抽。
「別動，讓我靠一下。」阿爾傑保持這樣的手勢，歪了歪腦袋就靠了過去。
修斯特趕緊把肩膀遞了過去，小聲說道：「剛才那些人可都看見了，這回回去可別賴了。」
阿爾傑笑紋深了一點：「看你這麼主動的份上，勉為其難就答應好了。」
修斯特在他額角上親了一下，說道：「睡吧，到了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