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87_87211看到華臻那副低氣壓的模樣,風璟然就算再遲鈍都能感受到危機的靠近了,更何況他又不是瞎子或者傻子。

不過自己已經都不小心說錯話了,眼下風璟然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有些心顫地希望自己不要越說越錯:「……我也只是聽到十九和我說的,據說嚴大哥不知怎麼的,在受傷以後不但沒有好好養傷,還著了涼,而且連着好幾天都沒有睡好。所以,前兩天他那位族弟知道了,就……」

風璟然不敢再去看華臻越來越不善的臉色,話說了一半就默默閉了嘴。

嗚哇啊……七叔你不疼愛璟然了嗎??這樣一幅看仇人的眼神是怎麼回事,真的不是我把七嬸,啊不嚴大哥搞到這樣的啊qaq……

然而華臻現在其實心裏有些發酸,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理由責備嚴昀。嚴昀為什麼會在受傷了之後,還着涼?華臻十分瞭然,那些都是因為他把嚴昀綁在冰床上,在他赤-裸著的背上滴蠟那次所造成的啊……而那個不怕命短的禍害,在之後的幾天都天天上趕着跑來書房,有時候只是甜膩的說些鬼話、有時候只是捧著那張蒼白卻秀麗的臉蛋看着自己——但這幅每天跑來跑去的德行能好好把傷養好就怪了!

也怪不得,會淪落到不得不縫針的地步。

不過……

「他的族弟……」華臻手指輕輕點着盛着蜜餞果子的碟子,語氣不善的想起那天被小廝領進來的男人。他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那個傢伙有這麼一個親戚,先是一個被「英雄救美」的君和真人,然後又是似乎處處袒護著那個護劍山莊繼承人付香城,現在又來了一個來路不明,卻似乎武功不凡的族弟……

他面具下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是看到風璟然一臉「撫慰情傷者」的態度,卻讓他沒來由的越發心煩意亂。

璟然什麼都不知道,在他的眼裏,自己不過只是他兒時所崇拜的偶像。就算現在璟然和自己相處融洽,可以相談甚歡,但充其量現在不過就是一副叔侄和睦的樣子,根本和自己預想的不一樣。

……自己預想的?華臻指尖微僵,他想要和風璟然……怎麼樣?

華臻一直都知道自己心中有些不正常的部分,這些部分無人知曉,甚至連林恩這個照顧自己身體狀況的醫者都不太了解,他心中有個痛苦隱忍的根源——那就是自己對情-欲所賦予的扭曲形態。

不願回想起的那一段年少時光,和義兄的死亡給自己的巨大傷害,似乎都在漫長的歲月中不斷影響着……讓自己日漸性格冷硬的同時,也讓自己變得在心底深處越來越空虛。華臻終於有些了解到,他在不斷期待着,期待着能有一個人懷着一種包裹着痛苦和容忍的矛盾情感,能夠讓自己將一直以來隱忍的一切,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是在煙柳巷子聽到別人情熱的話語時?亦或者是在不願讓無關的人看到自己臉的時候?華臻有些明白過來,恐怕自己終其一生,都無法正常的有纏綿悱惻的愛戀了,因為他終於了悟自己心中的那些扭曲形態,正是自己剋制不住、想要對所愛之人施予的束-縛。

如此病態的自己,只想看着喜歡的人被自己牢牢鎖住的模樣……這樣不正常的自己,又有什麼理由擁有喜歡的人呢。

直到……自己長久的將目光停留在和小侄子風璟然有關的事情上,當意識到這份奇怪的關心的時候,他也並沒有當一回事。甚至於鏡華城內人人都風傳城主對風家三少爺「上了心」的時候,他也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事實上,他一直在思考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侄子額外過分的關注……但是即使現在也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

所以,現在的問題……他預想的風璟然是什麼樣的?或者換個說法,他希望和風璟然發生什麼?如果真的是「心上人」的話……那麼——

「璟然,我問你……」華臻看着風璟然手腕上深綠色的裹腕,好像想起了什麼。

「嗯?」風璟然不明所以地抬頭,他那個困惑的表情,竟然讓華臻有一種「自己是拐賣兒童的人販子」的錯覺,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拗不過自己的心癢,繼續說道:

「你把這個,解下來借我看下。」華臻點了點他的手腕,感覺自己也許必須要試驗一下,可是心裏這種類似於「心虛」的惴惴不安又是什麼……

風璟然雖然二丈和尚摸不著頭,但他還是一臉困惑的按照七叔說的將那根裹腕解了下來,七叔這是……對這條裹腕有興趣不成?可是他又眼看着華臻指導自己……用一種奇怪的方式,綁了回去。呃不過這回,風璟然瞪圓了眼睛,他是將兩個手腕一起綁了個結。

「這!……又亂了,重新重新……剛才是應該怎麼繞的來着?」風璟然舉起被自己弄成一團糟的綁帶和手腕,左看看右看看自己皺巴巴的「傑作」,不用七叔開口,他自己都覺得絕對又把纏繞的步驟搞錯了。

華臻有些無語的看着風璟然那副手腕被綁、額角有些出汗的模樣——明明是「本應很符合自己胃口」的模樣,明明應該「很可口」才對,但他面具下的臉色卻有些微妙地暗了下來,不對,還是有哪裏不太對勁!

「算了,你別系了。」華臻放棄地朝風璟然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把那些詭異的綁帶解開。他對這種「失敗的試驗」心裏有些堵,看着自己手裏握著的幾粒果子,沉入了反思:現在這些完全不對!他想像中的、理想中的樣子,明明就應該是——

那樣子的一個人。

那個人,雙手被禁-錮住了自由,無力的被綁在了床頭,令他的手臂被迫地被拉直。他的頭髮有些散亂,隨意的鋪散在白色的裏衣上。那人似乎感受到了被束-縛住的痛苦,他看似柔弱卻隱約有着力量的臂彎猛地綳直,似乎想要逃離眼前被自己困住的境況。對了,還有他的眼睛……那雙眸子原本應該是宛如浩瀚星河般深邃,但是眼下卻是蒙上了一層朦朧而誘-惑的水汽,他眼神兇狠地望過來,對,就好像是想要將自己拆吞入腹一般惡狠狠地——然而當他看到自己時,那股兇狠的惡意突然被一陣別的東西沖走了。他一寸一寸地掃視着自己的方向,甚至目光比春天的楊柳還要柔軟,那樣的目光,好像是在輕笑着說:

【哦……原來是你啊,等你很久了……】

等等——!

華臻猛地回過神來,他在想什麼?這個人、這個場景……怎麼那麼熟悉?

原來……自己理想里的意象,已經不知不覺被那個傢伙影響了么?華臻看着自己手指旁邊的那一碟甜膩膩的蜜餞果子,表情有些複雜。

於是風璟然剛把那堆布料抖開解下來,就看到七叔盯着果子一臉糾結的模樣。末了華臻心事重重地離開之前,又一副惱怒樣地將碟子連果子一起一甩扔在風璟然面前。

果子:……………………

風璟然:……………………

這盤果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qaq!七叔你對一碟果子上演「又愛又恨」是怎麼回事……?

同樣表示困惑的還有另一個人。

把手裏的幾片葉子鋪平切碎,任北望有些困惑地看向嚴昀:「你這麼費勁是為什麼呢?」說着,又把幾個紅色的漿果從一旁的水碗裏取出來,用油紙包着遞給了嚴昀。

嚴昀正集中在手上的流程,將幾個漿果稱量好,混入研缽裏面細細混合研磨之後,才吁出一口氣回答:「唔,其實這些葯是促進傷口癒合的。」

任北望手也不停,重複著自己手裏的動作,卻更加不解:「我知道啊,其實你背上那個傷口,用這樣的葯就能治好,又為什麼非要用針線縫上呢?」

說到這兒,他又將聲音壓低:「雖然我擅長縫製人-皮,可不代表我就精通於讓你的傷口癒合啊。」將葉子細細切碎后,那股子濃重的草木味道讓任北望皺了皺鼻子,主動攔下了嚴昀手裏的草藥:「這些我來幫你吧,味道太重了。」

嚴昀自然也樂得有人幫忙,繼續拿起了研缽:「你的技術我當然是非常信任的,至於為什麼這樣另闢蹊徑嘛……」當然嚴昀沒有說,「縫傷口」這種事情在現實世界根本不是什麼天方夜譚的稀罕事,只是淡淡說道:「因為這樣可以留下一道印子。」

任北望聽到他這麼說,手一抖,差點就要切到自己:「你留個傷痕幹什麼?!」

嚴昀嘴角一勾,不答反問道:「你知道這個傷口是怎麼來的么?」

「十九說是你去地牢時候被傷的,所以是護劍山莊的那位……?」一邊把這堆味道撲鼻的碎屑放進鍋里,他一邊猜測著。但是他覺得這個猜測詭異的很,畢竟少主似乎對那個付家公子不懷好意,這一點他還是能看出來的,又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呢?

咦?難道少主對那個護劍山莊的傢伙也有興趣?

果不其然,嚴昀只是涼涼地斜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直白諷刺道:「你和君和一起呆久了,腦子也被他弄成豆腐腦了么。」

正在和手上的藥材粉末奮鬥的任北望轉過臉,威武陽剛的臉上是見鬼的表情:「不要你喜歡男人就覺得連我也對那種欠錢不還甚至一頓能把我吃破產的傢伙有興趣好不好?」

嚴昀「哦?」了一聲,挑挑眉看向方才連珠炮彈似的任北望,表情有些危險:「誰跟你說,我喜歡男人了?」

任北望把葯鍋的蓋子一放,攤手道:「少主,你對鏡華城主的心思,在閣里難道還是秘密嗎?現在又留着護劍山莊付公子的一道傷在自己身上……你實在是,唉!」

嚴昀一聽見「付公子」三個字,清秀的臉蛋上表情微妙得幾乎快要氣歪掉。他曾經想過和顧飛翎或者宋傾走的太過近會不會被人有所誤會,卻從沒有想過,信任的積香堂堂主竟然會覺得自己對付香城有意思。

這酸爽……簡直了……

嚴昀清清嗓子,還是決定要解釋清楚:「這個雖然最開始是付香城傷的,不過那個時候不過就是一小道而已。真正把這道傷口給撕裂成後來那副猙獰的模樣,還讓它反覆綻開滲血的人嘛…………」

說着他眸色一深,探出舌尖舔了舔嘴角,似笑非笑的問任北望:「……你覺得是誰呢?」

看着他身上蔓延的危險氣息,任北望心裏「咯噔」一下,默默低聲說出了那個心照不宣的答案:「鏡華城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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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之攻略病嬌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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