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東海那個人

第二百二十一章 東海那個人

空空大師話音剛落,楚天生好像忽然想到了些什麼,他的面色驟然變得無比難看,瞳孔深處更是好似有無邊劍氣在涌動不休,隱約間氣勢驚人,

天邊偶爾有飛鳥劃過,在這座萬丈山峰的最頂部的雲端間自在飛翔,但是隨著楚天生無意間的一抬眼,當即就有數股強橫劍氣呼嘯上天,將那些無辜飛鳥震成無數血肉碎塊,伴隨著一股股深紅色的血雨,自高空飄落而下,

「差點沒忘了,如今禁魔塔之內,還困著你佛宗的第二位天榜高手,」

楚天生只是很隨意的掃了一眼地面之上的無盡血水,隨即便轉開眼去,他望向空空大師,忽而冷笑出聲,而後用那種極度低沉惡毒的語氣繼續說道:「哼,慈悲佛和中魂私交深厚,我不認為他在這個時候進入天榜之境,對你們佛宗來說,會是件好事情,」

空空大師有點錯愕,他望向楚天生,高唱了一聲佛號,而後說道:「所言何意,」

楚天生撇撇嘴,他將垂落到胸前的一縷白髮很是隨意的拋到身後,而後眯起雙眼,冷聲道:「有時候,事情並不會完全按照你所預料的那般去發展,空空大師你算無遺策,總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好比你將慈悲佛關入禁魔塔中,只是為了助他突破地磅巔峰之境的最後一層障礙,好讓佛宗的實力瞬間暴漲......」

空空大師嘆了口氣,說道:「可是我的確是做到了,」

「沒錯,你做到了,關於慈悲佛實力這一點,你確實做的不錯......可是,你卻沒有想到,或者說你壓根就沒去想,慈悲佛他,跟空空大師你,或許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他是一位真正的佛,而你,卻是貪戀心計,醉心於人間紅塵的假佛,」

楚天生語氣漸漸加重,聲音中更是帶著一種極強的譴責味道:「直到這一刻,我依然堅信,關於破天城一事,慈悲佛他絕對不會允許佛宗的弟子胡來,拋開他和中魂的私交不講,單憑慈悲佛對這件事的看法,對他那顆佛心的堅守,便不會如你那般去做,」

言及至此,楚天生猛然挺直身軀,整個人好似瞬間變成了一柄穿插雲霄的利劍,那樣的正氣浩然,坦坦蕩蕩;那樣的無堅不摧,無所畏懼;那樣的嚴肅認真,怒而自威,

饒是空空大師一顆佛心早已超出人間所能理解的境界,卻也是被楚天生這一番誅心之語給徹底驚到,他愣愣的站在原地,整個人好似木樁般一動不動,只是雙瞳之間正在飛速流動的無盡佛光,證明著他內心的複雜情緒,

放在身旁的那一盞熱茶漸漸變涼,杯盞邊緣流竄而出的熱氣亦是漸漸冷了下來,在那白色的杯蓋之上留下了一大串白色的水印,

空空大師往日里最是喜飲熱茶,只是這一刻,他並沒有關注到這一切,自楚天生話音落後,空空大師甚至有點不敢去看他的坦蕩雙眸,雙手仍在那一串佛珠上不停轉動,只是如今,他雙手之間的速度與往常比起來,似乎快了許多,就連那種平靜安定的節奏,似乎也被徹底打破,變得有點雜亂無規律,

楚天生冷眼看著這一切,瞳孔深處漸漸多出了几絲寒芒,他忽而冷笑道:「怎麼,向來以一條三寸不爛之舌出名的空空大師,如今竟然語塞了么,或者說,你對自己,已經沒了信心,對慈悲佛,沒了信心,對整個佛宗,都沒了信心,」

空空大師身軀微顫,他微微低垂的目光漸漸抬起,帶著一種極度迷茫的情緒望向遠方的天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是輕輕嘆了一口氣,而後略顯落寞的說道:「只要生在人世間,便沒有真佛,我畢竟還是佛宗的太上祖師,如何能真正拋卻佛宗的無數爛攤子,」

楚天生只是冷笑,卻不答話,

空空大師漸漸收回目光,而後望向楚天生,繼而道:「如果慈悲他真的能看穿一切,這次的破天城一事,他真的置佛宗不顧,而去出手相助破天城的話,也只能說他塵心太重,卻不能說他看穿因果,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要知道,這件事,本就沒有誰對誰錯,只有利益的糾葛,」

空空大師眼神中的迷茫之色漸漸消融,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深深的頓悟,他繼續說道:「我佛宗不喜利益,卻也不願看到別人獲得太多的利益,不為其他,只為讓這個中原,還有我們五脈之間,維持千百年來的平衡,僅此而已,」

「好大的一頂高帽子,空空大師,你可真是敢往自己臉上貼金,帶著一幫子牛鬼蛇神跑到別人家裡打打殺殺,最後美其名曰替天行道,你說你修了這麼多年佛,怎麼把自己臉皮修的這麼厚,」

楚天生有點無奈的搖搖頭,他沉默半晌,忽而繼續開口道:「我只問你最後一句,如若慈悲佛真的有心助我破天城,你會如何,」

空空大師聞言搖頭,瞳孔深處的點點佛芒漸漸消失,一股無邊無際,讓人恐慌萬分的寂滅之色忽而出現在他的雙眸正中,這一刻的空空大師,即便是以楚天生的絕強實力,亦是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慌,

好似兩塊瓷片摩擦發出的聲音,空空大師再次開口之後,帶著一種極其刺耳難受的古怪音色:「如若慈悲真敢做那等背叛佛門的事,即便傾盡佛宗之力,耗盡我畢生修為,亦是要將其滅殺在這個中原,換我佛門一個清凈,」

言及至此,空空大師竟是就此轉身,而後緩緩走到一塊岩石之下坐定,雙目緊閉,開始沉默下來,

楚天生則是微愣片刻,轉而低罵一聲:「真是個瘋子,」

言出無痕,轉瞬間便被清風吹散,

一個佛宗最強者,一個劍術最強者,就在這座絕谷之巔,帶著各自的情緒,默然思考著將來可能發生的種種......

......

因為九鼎和嘆息刀一事,整個中原,無論是各處名山大川,或是遊俠隱世之所,皆被此事震動,

有些人想要置身事外,對於這件事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有些人想要渾水摸魚,偷偷的謀取一些或大或小的利益;但是也有一些人,想要在這一場五脈之間的廝殺之中,做一些自己該做的事,

比如此刻的東海,千兵藏刀盟之中,「東海一刀屠」聞生刀正在收拾行李,自從上一次去往小刀城一趟,奪得龍牙,虎翼兩柄狂刀之後,聞生刀便再也沒有離開過東海,可是這一次,當破天城有難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必須去走一趟了,

因為某些很私人的原因,聞生刀覺得自己必須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卻為破天城分擔一點事情,或者說,為那個破天城的浪子分擔一些事情,

時當此時,當他將最後一點細軟收進簡單的包裹之中,而後從密室之間取出龍牙,虎翼兩柄狂刀之時,聞生刀依稀能想起當初小刀城斷雲涯那日,自己威風八面的酣暢場景,也依然能記起,當自己唯一的女兒被惡人擒去,那個挺身而出,差點葬送性命的少年,

以聞生刀的性格,從來都是善惡是非,分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當初因為來去匆匆,沒能對那個少年留下過多的感謝和報答,這些日子來,他亦是沒有一刻敢忘記這份恩情,

通過千兵藏刀盟的諸般情報,聞生刀知道了那個少年的身份,也知道了那個少年所屬的城池將會經歷怎樣的險境,所以聞生刀動了,不為其它,只為報恩,僅此而已,

而且他所要做的,只是護住那個少年,只是為了能在他為難之際,救他一命,還了這份恩情,這就夠了,

......

這一刻,屋子的門忽而被人從外面推開,聞生刀抬眼望去,但見聞笛兒一臉溫婉之色,帶著從始至終的溫柔和安靜走了進來,有點不知何故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聞笛兒輕輕靠了過去,很是乖巧的坐在一旁,而後開口:「爹,你要出遠門,」

「這麼久沒有帶你出去逛逛,怕你悶壞了,今日便再帶你出去走走,」

聞生刀也只有在面對自己的女兒時,臉上那副始終緊繃著的嚴肅神情才會漸漸消融,他有點寵溺的拍拍聞笛兒的腦袋,用那種無比輕柔的聲音繼續說道:「還記得當初在小刀城救你的那個少年么,爹準備帶你去看看他,」

「江公子,」

聞笛兒面色忽而一紅,整個人瞬間有點不知所措起來,他忽而想起了當初小刀城分別之時,自己與之說的諸般話語,現在想起來,和那些小情人別離之時說的綿綿情話又有什麼區別,

念及至此,聞笛兒心頭喜悅之餘,更是多出了幾分濃濃的羞意,他不敢去看聞生刀,只是那種微不可聞的聲音低吟道:「爹爹怎麼忽而想到去找江公子,」

聞生刀卻是似乎沒有發現女兒家的心思,他眉眼一挑,很是自然的說道:「不為其他,只是因為那小子似乎遇到了點麻煩,去幫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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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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