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激戰

「踏。」

鬼面青年第一個踏出了霧峰，然而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預料到的偷襲並沒有如約而至，使他停下來的卻是一個人。只是一個人！

「寒將軍，久仰大名。」攔路者微微一笑，英俊的臉上露出陽光般的笑容，一把和其體型不成比例的大刀，輕鬆的扛在肩上。正是姜離。

「名不虛傳，好算計。」看著眼前的姜離，和他身後慢慢出來的警衛營，饒是鬼面青年的淡定心性也是微微一顫。在他走出霧峰看見姜離的一瞬間，鬼面青年知道自己棋差一招。

霧峰之霧經由長期靈氣的滋潤有著它的特殊性，除了更加阻隔視線外還有著另一個特性，隔音。但隔音不是絕對的，按正常情況兩軍作戰的話，隔音這個效果的影響其實微乎其微。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卻對他們九淵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身為指揮者的他和諸多將領剛剛走出霧峰就被敵軍攔住，如果霧峰內的軍隊此時作戰，戰況可想而知。

「眾將聽令，速回霧峰指揮戰鬥，其餘人隨我誅殺此僚。」雖然聽不見聲音，但鬼面青年確以肯定此時的霧峰定然已是殺聲震天的戰場。

「不愧是我的對手啊，不過你輸了。」看著鬼面青年的指揮，姜離並沒有阻止，因為他知道接到命令的龍將軍他們定然已經行動，只要不出差錯，勝利應該是跑不掉的。

「勝負言之過早，就算你要勝也得讓你付出足夠的代價。」鬼面青年跳下坐騎，三寸青鋒不知何時已經拿在手中，「再說只要把你殺了，我全軍覆沒又如何？」鬼面青年沙啞的話音慢慢散出，使得本來就緊張的氣氛更加危險。

「殺！」不知誰承受不住壓力先怒吼了一聲，在兩人對峙的時候，黑甲軍的警衛營已經和走出霧峰的九幽軍隊殺了起來。

「啊」兩軍剛一接觸，一個黑家軍士兵才舉起長劍，就被突如其來的黑球射成了馬蜂窩。

「暴雨針。」看著頹然倒地的士兵，姜離微微眯起了雙眼。如果九淵軍全員都有這個裝備，真正交戰起來，那他們恐怕還真沒那麼容易。看了看不遠處調息的鬼面青年，姜離確定事實正是他最不想發生的那樣。

「看來我也只能取了你的人頭來彌補我的損失了。」畢竟久戰殺場，在愣神了片刻，殺意重新充滿了姜離的雙眼，拖著大刀，就那麼飛快的沖了過去，在身後留下了一道筆直的刀痕。面對氣勢如虹的姜離，鬼面青年一個劍花硬擋從天而來的大刀。

「當。」

一聲精鐵相撞的聲音壓過了場上的廝殺聲，在兩人之間爆炸開來。「哈哈，再來。」看見刀勢受阻，姜離不怒反喜，能正面接下他全力一刀的人在天扶帝國一隻手都能數出來。反手又是一刀送出，門板般大小的巨刀揮舞的卻像小刀一般輕鬆。

「噗。」

面對姜離一上來就不要命的全力拚砍，鬼面青年唯有招架的功夫，在硬撼數招后，劍勢一轉一個四兩撥千斤，將姜離的刀反砍入泥土中，饒是如此還是被震退了數步。右手背後將劍換為左手持劍停了下來。如果有人細心觀察就會發現，那隻背在身後的右手此時正瑟瑟顫抖。本是想正面迎敵探探虛實，卻沒想到這個傢伙一上來就以命搏命，就自己傷及至此。

看著停下來的鬼面青年，姜離也慢慢拔起龍鱗刀笑著抓緊時間調息起來，眼中的殺意更加的深沉。別看剛開始只是寥寥數刀，但每刀姜離都將煉體七重的功力發揮到了極致。原本就是打算打他個措手不及，瞬間將其擊殺然後救援霧峰中的軍隊。可是自己全力的攻勢卻被鬼面青年單手全部擋下。此人不禁智謀過人，連修為也和自己不相上下，如果今天將其放回九淵，對天扶來說無疑增添一個大敵。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將他留下。

「能單手持劍接下我的龍鱗刀，寒兄確是我平生競敵。」姜離慢慢的調集體內氣息，笑著說。那笑容依然如同陽光般燦爛，但此時看在鬼面青年眼中，卻使得他遍體生寒。「我姜離不殺無名之輩，還望寒兄告知名諱，好我日後在祭日里看望。」

姜離的話不可謂不毒，然而鬼面青年卻一言不發，當下搶先腳踏身旁巨石，借力凌空刺下，因為他看見，姜離手持巨刀的手腕已經青筋暴露，周圍的空氣都有蒸騰的感覺，這是修為催谷到極限的表現。必須要破壞他的出招，因為剛才的交手讓他知道，只用左手的他是無法接下姜離全力一擊的。

「轟」

眼看刺到眼前的劍鋒，就算沒有蓄力完全，姜離也唯有挺刀相迎。但倉促硬碰，當下被鬼面青年震飛，轟然撞在身後的樹上，一刀深深的劍痕出現在其胸口之上，如不是他已進入煉體七重的境界，這一劍就能讓他重傷。「來的好，再來！」將嘴角震出的血跡隨便擦拭，沒有半點猶豫，姜離憑藉著他龍鱗刀天生的優勢大開大合的反攻而去，這次沒有半點蓄力，因為他知道，對手不會給他蓄力的機會。如果他蓄力的破綻再次被對手抓住，說不定今天就是他最後一戰了。

「噹噹當」

刺耳的金鐵交擊之聲不絕於耳，轉眼間姜離和鬼面青年已交手數百招，交手過處樹斷草飛。兩人在白熱化的交手中不知不覺已遠離部隊進入了靈礦山脈的叢林之中。

「去！」

姜離高喝一聲，將鬼面青年震開，深深呼出一口濁氣，望了望周邊才發現自己已經進入山脈深處。難怪自己戰鬥越來越吃力，這裡草木密集，自己的龍鱗刀又體型巨大，每次攻擊都要連帶的砍斷數棵樹木，讓自己攻擊力銳減。看了看自己前方同樣大喘氣的鬼面青年，他的劍因為靈巧絲毫沒有受到樹林的影響，一進入叢林自己的優勢幾乎損失殆盡。握了握手，一種久違的乏力感從身體四肢傳來，這樣戰至脫力還是姜離至修鍊以來從為發生的事情。

「姜將軍，久聞大名確實名不虛傳，看來你我修為只在伯仲之間，想來你現在已沒有在戰之力了吧，能把我逼到這一步，你還是第一個人。」沙啞的聲音從那藍色的鬼面面具後面傳出，鬼面青年邊說，邊把落日劍已一個詭異的角度橫在胸下，話音剛落一股澎湃的氣流就從落日劍上傳出。「為了表達我的敬意，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們寒家的絕學。」

面對落日劍上越來越強的氣勢，姜離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那澎湃激蕩的氣流竟讓此時的他有些站立不穩。

煉體之路講究五行俱全，引五行之氣煉人之皮、筋、骨、神。尋常人的修鍊為追求成功，無不是尋求高級煉體功法引五行之氣按特定靜脈洗刷身體，以求最少的痛苦。而姜家並不是修鍊世家，姜離又常年縱橫殺場，根本沒有時間安心打坐煉體，但為了追求武道極限，煉體之路又是必須要走下去的。

於是天賦異稟的他想到了以殺煉體，引戰場怨煞之氣驅動壓迫五行之氣強行與身融合。這種方法雖然是煉體的末流對經后修鍊的發展有著極大的限制，但是就姜離自身來說已是不錯的選擇。而且常年修鍊使得體內怨煞之氣越積越厚，在緊要關頭可以完全釋放毀滅敵人，成為只有姜離自己知道的最大殺招。只不過一旦怨煞之氣破體而出，體內五行之氣失去束縛，姜離的煉體修為也會隨之破除。所以這個最大殺招也基本上是不會被姜離使出的。

看著眼前的局勢，姜離輕嘆一聲，他從沒想到這鬼面青年能將自己逼到這等山窮水盡的地步。但想歸想，手下的動作卻不慢。將殘餘力量彙集，姜離再次堅定的拿起龍鱗刀，一股濃烈的怨煞之氣重姜離體內噴發出來，在姜離身邊形成了一個淡淡的氣旋，隱約盡能聽到哭泣的聲音。

感受到對面怨煞的波動，鬼面青年雙眸一凝，更是加速了自己秘法的灌注。這也是他最強的殺招。短時間可以讓他發揮出煉體九重的攻擊力，只不過攻擊過於兇猛，會吸干自己所有的修為，讓自己失去行動的能力。所以這招對他來說也是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呼，一片枯葉緩緩的從樹尖脫落。

一道迅若閃電的劍芒從枯葉中刺出。

「長天劍雨！」

「怨煞刀罡！」

「轟。」

兩道身影無視樹林中密集的樹木，如兩個光團一般撞在了一起，一股強大的氣浪從撞擊之處湧出，一些小樹直接被氣浪攔腰截斷。叮叮噹噹的金鐵交擊之聲密集的讓人頭皮發麻。

「哈！」

劍勢已盡，刀法已老。最後為了生存的一擊轟然祭出。勁波余浪激起數丈塵土。緩緩煙塵消散卻不見兩人的蹤影，唯留下地上一個數米見方的地洞，數息的時間也詭異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