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 93wxc 章

93|第 93wxc 章

「把人帶來。」

隨着顧樂飛一聲吩咐,兩個孔武有力的士兵將那個刺殺者押解過來。此人手腳皆被重十餘斤的鐵鏈綁縛,嘴裏塞著布團,頭上套著黑布,隨着士兵將刺殺者的黑布摘下,露出一張普通卻熟悉的面孔,人群里響起一陣嘩然。

「是左將軍!」人群中有人驚呼。

人群?是的,顧樂飛沒有選擇在相對私密的中軍大帳內審問,他將地點選擇在軍營中一片相對大的空地。除卻齊熠和其餘三四個將領在場外,暫時不當值的百餘名伍長以上的士兵被准許觀看。

這些士兵之所以嘩然,便是因為此人他們認識,竟是曾和他們一起從南詔的圍攻中突圍的左將軍。

這些人都是相對低層的小兵,司馬妧出事的時候他們要麼離得遠,要麼根本不在場,雖然聽說過陣前刺殺大元帥的人是自己人,卻因為看守嚴密,死死封鎖消息,這些人不知道到底是誰。有個別腦子靈光的猜了出來,因為害怕上司責備也不敢亂傳。

所以當刺殺兇手露出真面目的時候,許多人都十分驚訝。

倒是刺殺者本人,雖然經過好幾天的禁閉和關押,驟然見到陽光和那麼多人的注視,卻依然顯得十分淡定。

「左甫,」顧樂飛緩步走到他面前,俯身抽出他嘴中布條,沉聲問道,「誰派你來暗殺天下兵馬大元帥?」

左甫給了顧樂飛一個不屑的眼神,不說話。他自顧自環視一周,沒見到司馬妧本人,目光中不由閃過一絲惋惜。

這快速閃過的惋惜被顧樂飛捕捉到,他冷笑一聲,伸手狠狠捏住左甫的下頜:「你惋惜?惋惜什麼?如果大元帥在場,你還準備再殺她一次?」

左甫一口唾沫吐到顧樂飛臉上,冷冷道:「是。」

人群再次嘩然。包括齊熠在內的幾個將領都看得氣憤起來:「左甫,你和殿下有何深仇大恨,非置她於死地不可?」

「關你們屁事。」左甫絲毫不給其餘幾個昔日同僚面子,硬邦邦說完這一局后,便怎麼問也不肯開口,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

齊熠冷冰冰道:「左甫,你若不招,我們就用刑了!」

左甫哼笑一聲,不答,回他一個輕蔑的眼神,好似在說,有本事你就用,我不怕。

軍中那些用刑的花樣,他又不是沒有見識過,都是他玩剩下的,大不了痛一痛就能挨過去,有什麼好怕的?

「我知道你不怕酷刑,」許久不開口的顧樂飛忽然道,「不過你難道不好奇,為什麼本來打算親自審問你的大元帥不出現么?」

左甫神色微微一動。

他依然不開口,由著顧樂飛繞着他慢慢走了一圈。面對這個據說是大長公主駙馬的年輕公子微笑如水的表情,左甫無端端有種不詳的預感,卻始終不願示弱——

如果不能自盡,就寧死也不能交代出主子是誰。這是他進入五皇子府後每一天都在受的訓示,已經深入骨髓,身體自動形成條件反射。即便現在天高皇帝遠,他只要一想到「泄密」,大腦會自動聯想那些曾經泄密的悲慘例子,身體就會忍不住發寒。

「其實大元帥無意為難你,她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顧樂飛輕輕嘆息一聲,「哪怕你是南詔的姦細,或是北狄的舊部,因着她曾經殺過你的族人而仇恨她,都沒有關係,她並不恨你,只是想知道真相。」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語氣真誠而悲傷,再加上他駙馬的身份在軍營已是眾所周知,由他代公主發言也很令人信服。聽得在場人不由得連連點頭,想起無端端遭受手下背後一擊的大元帥,都覺難過不已。

「姓左的,大元帥那麼好,你為何要殺她!」場中有人喊出眾人的心聲。

左甫回那人一口唾沫。

那人一愣,若不是同伴拉着,他估計就衝上來踹左甫了:「姓左的你是不是南詔細作!」

顧樂飛看在眼裏,勾了勾唇。

時機剛好。

左甫,這是你自找的,可怪不得我。

顧樂飛袖袍一揮,轉身走開,道:「給他灌藥。」

話音剛落,就有四個士兵上前強行壓住左甫四肢,第五人上前,撬開他的嘴強行將黑乎乎的葯汁給他灌了下去。

灌完葯后還沒完,四個人把左甫提起來,一路往軍營一側的伙頭營那裏拖。左甫這些日子關禁閉,每天只給一頓飯,餓得沒力氣,根本反抗不了。

其他圍觀的士兵不知道為什麼要去伙頭營,好奇跟着過去看熱鬧,結果便見左甫被扔進了豬圈。

嚴格說來,不是他們平常看見的豬圈,籬笆被加高兩倍,裏頭居然公母豬都有,當然氣味不怎能好聞就是了。

這位駙馬爺……是要幹什麼?眾人面面相覷,他想把左甫和豬關在一起羞辱左甫?

可是左甫嘴硬得很啊,這羞辱不到他的吧?

士兵們正覺得疑惑不解之時,忽聽蜷縮在豬圈一角的左甫發出一聲刺耳的呻/吟。

那不是痛苦的呻/吟,隱隱帶着喘息,在場者都是男人,一聽便知道這呻/吟代表什麼意思。一看左甫面色詭異地泛出潮紅,呼吸急促,那處隆起,雙眼死死瞪着顧樂飛,好似要把他千刀萬剮。

還有誰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公豬,母豬,隨你選擇,」顧樂飛往三處地方挨個指過,頓了頓,又補充道,「哦,差點忘了,若是選擇自己,恐怕我就得讓人用強了啊,左大人。」

此話一出,在場士兵面面相覷,個個目光驚恐,下意識後退兩步。望着豬圈裏頭哼哼唧唧的肥豬們,他們覺得中午吃的豬肉好像在肚子裏翻騰,令人想嘔。連齊熠和其他幾位將領,腦補一下可能即將發生的畫面后,胃裏也禁不住一陣翻江倒海。

比起酷刑,這種羞辱不只是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想想都噁心,更何況……

「顧!樂!飛!」

左甫咬牙切齒,身體的反應卻令他的喘息愈發急促,連聲音都不穩:「這種禽~獸不如的行徑你竟做得出!有朝一日,必將你千刀萬剮!」

「禽~獸不如?」顧樂飛淡淡笑了笑:「禽~獸不如的是我,還是你的主子?陣前殺將,置大靖國運於不顧,心中只有自己那一點私念,這種人,值得你如此效忠?」

這話很有些暗示意味,左甫瞪大眼睛:「你、你……」莫非他早就知道是誰派自己來的?

「左甫,我真為你感到不值。」顧樂飛招了招手,隨他來的兩個暗衛翻入惡臭逼人的豬圈,將已在忍耐極限的左甫架起來,往豬群的方向拖過去。

在場將士都忍不住偏過頭去,本想不看,可是心裏偏偏又覺好奇,忍不住偷瞄。一邊偷瞄一邊背脊發涼,只覺這位長得好看的駙馬爺簡直是人面惡魔,手段卑鄙無恥。

顧樂飛倒是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他優哉游哉的聲音在左甫背後響起:「左甫,好好想清楚。你說與不說,於我而言沒有差別,但是大靖的士兵需要一個真相,陣前拚死殺敵,竟還要擔心自己人捅刀子,呵……不要讓將士們連誰想害大元帥都不知道。」

顧樂飛的話在士兵們聽來便是勸左甫坦白從寬,不過左甫卻知道他的話中深意。既然他說與不說對顧樂飛都沒有差別,那麼就證明顧樂飛確定他的主子是誰,只是想要他親自在眾人面前說出來而已。

他接受的訓練,是絕不可以透露主子的身份,但是如果他不說卻被對手知道了,這同樣也是他的錯。

換言之,如今若還能回去,他橫豎都是一死。

比起死,面前越來越靠近的、撒發着騷臭的髒兮兮的豬屁股,還有身體剋制不住的反應,都讓他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一想起馬上要發生的事情,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要把一頭豬給……

左甫渾身打一個寒戰,衝口而出:

「是當今天子!」

四周一寂。

這幾個字說出來,左甫只覺渾身輕鬆,無所顧忌地吼道:「是皇帝陛下要殺司馬妧,若她忠君,就讓她對着鎬京的方向自裁罷!」

「忠君愛國,愛國在先,忠君在後。」

一個沙啞的女音沉沉響起。

這個嗓音特殊至極,在大靖的軍營里只可能是一個人。

眾人回頭,便見臉色蒼白、身披斗篷的大元帥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緩緩朝這邊走來,紛紛連忙向大元帥施禮。

這是司馬妧受傷以後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她走得很慢,走兩步便要喘一喘,幾乎大半身體都靠在侍女身上。她儘力挺直身板,讓自己的精神頭顯得好一些,這反而更讓許多人看得眼眶一熱,心裏直發酸——

幾天前,大元帥還親自領着他們殺南詔來着。

「左甫,你為天子,我為大靖,各為其主,我不怪你。」司馬妧揮了揮手,示意暗衛們將左甫從豬圈裏頭帶出來,不再讓豬圈繼續刺激在場將士。

「左甫,你聽好了,」司馬妧注視着他,認真到,「即便司馬誠要殺我,我也必將西部一線的戰事平定,保大靖太平、百姓安康。其餘的,恕本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她的聲音不大,卻十分堅定沉穩,激得眾人心頭湧起一陣激蕩的熱血,一時忘記直呼皇帝名是大不敬,只覺得如此忍辱負重的大元帥太酷炫、太令人佩服!

齊熠也覺興奮起來,恰在此時,顧樂飛扔給他一個眼神。齊熠立即會意,第一個帶頭跪下抱拳,大吼道:「末將願追隨殿下,平定西南!萬死不辭!」

許多人如夢方醒般也跟着跪下來:「追隨殿下,平定西南,萬死不辭!」

齊熠身邊的三四個將領,有兩個毫不猶豫跪下,其餘的卻是猶豫了一下方才很不情願地下跪,這些細節顧樂飛都看在眼裏。

容后算賬。

從眾效應是可怕的,看到上百人齊刷刷下跪表忠心的壯觀場景,被灌了解藥的左甫心裏一陣陣發寒。他的直覺很靈驗,他隱約感覺這就是一場算計好了的作秀,而作秀的目的……他不敢再往下想。

目前西南戰事未平,那……等到平定之後呢?她想帶這十多萬府兵幹什麼去?

左甫的身體猛地一抖,他下意識望向司馬妧,竟有些不敢直視,只覺得她平靜堅定的面容下藏的是殺機無限的黑暗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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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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