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87_87182這幾天徐宜舟累得慘。因為蕭洛白的事,她請了一天假期,第二天上班事情堆積如山,好不容易下了班回來,於是在浴室里放了喜歡的歌,舒舒服服地泡澡,結果……

放鬆是放鬆了,但結局太驚悚。

客廳微弱的燈光下,站着筆直如松的男人,她看不清模樣,只覺那身形熟悉。

徐宜舟呆了半秒,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半秒后,她反應過來,尖叫聲響徹整個房間。

蕭嘉樹從獃滯的狀態回神,極其難得地漲紅了臉。

「對不起。」他很快低下頭,聲音暗忍,「徐宜舟,是我!」

徐宜舟已經從地上拾起了浴巾,捂在身前,臉色一片慘白。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的尖叫暫停。

初時她以為是入室的賊人,心都懸到了半空,而現在,她震愕難當。

「蕭!嘉!樹!」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她口中發出,下一刻她已經抱着衣服衝進了浴室。

浴室的門發出巨大的響聲。

蕭嘉樹沉默地站在客廳里。

似乎,他又把徐宜舟給惹怒了。

夜風從窗口吹進,沒給他帶來半絲冷意,相反的,他覺得口乾舌燥,從頭到腳都燙著。

他沒有想過進來後會是這樣的局面。

浴室里徐宜舟的腦袋卻跟漿糊似的,她胡亂套着衣服,臉色已經由白轉紅,先是驚嚇,后是羞惱,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心情面對蕭嘉樹。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她家?也不知道他如何進來的,還有……他到底看到了多少?

那畫面……她不敢往下想。

「砰——」又一聲巨響,徐宜舟終於打開了門。

她已經換上了棉質長袖睡衣,赤着腳,頭髮仍舊挽著,臉頰紅得不行,很快走了過來。

「徐宜舟,我不是故意的……」蕭嘉樹想解釋,話到一半,就接到徐宜舟砸過來的沙發靠枕。

「蕭嘉樹,你是吃錯藥了還是又發神經!」徐宜舟沒有克制情緒的念頭,她快瘋了,手邊能摸到的東西都被她抓起來往蕭嘉樹身上丟,「我徐宜舟跟你沒冤沒仇吧,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脾氣!」

好在她家的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徐宜舟順手能摸到的無非是些沙發靠墊啥的。

「我以為你搬走了……」蕭嘉樹覺得這解釋孱弱不堪,而徐宜舟也根本不聽,他索性閉了嘴。

「搬走?是啊!這地方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呆了!」徐宜舟仍覺得胸口堵著氣,衝到他面前拾了抱枕,又往他身上招呼。

暴怒讓她的理智混沌起來。

她的語速很快,和平時說話時的和緩大廂徑庭,蕭嘉樹根本接不上話。

「蕭嘉樹,你這個混蛋、王八蛋、狂、狂!」她一邊語無倫次地罵着,一邊用抱枕打他,一個手沒抓牢,抱枕彈飛到了很遠的地方,徐宜舟也不去撿,直接改成了拳頭,毫無章法地捶打着他,從胸口到手臂,到肩膀……

蕭嘉樹沒有阻止她。

如果這麼做可以讓她把怒氣渲泄完畢,讓她冷靜下來聽他說話,別說是拳頭,哪怕這會她手上拿着刀,他都不在乎。

「你是不是看我好欺負啊,一次兩次不夠,還要第三次……」徐宜舟捶得手酸,動作慢了下去,腦後的木釵早就在她的大動作下鬆掉,滿頭長發都凌亂地披下,像一隻瘋狂的小母獅。

就這麼邊罵邊打着,徐宜舟忽然覺得委屈。

連日來的疲憊,加上先前三番兩次被人誤會的難過,以及那日徐媽媽所帶來的傷害,原本被她苦苦壓下的委屈,通通都爆發。

「蕭嘉樹,我真討厭你啊!」徐宜舟一邊發泄著,一邊眼眶忽然就酸澀起來。

她從來不願意對着陌生人哭泣,可面前的男人似乎就有本事讓她徹底崩潰,她再也裝不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再也無法維持原來的溫和……

她就是委屈,難過。

蕭嘉樹眉不皺、眼不眨地任她發泄,卻忽然看到她眼裏的淚水毫無預警地滾下來,就像一場突降的冰雹,重重砸在心上,讓他瞬間呼吸都跟着疼起來。

「徐宜舟……」他艱難地叫她的名字,卻沒阻止她的淚水。

「蕭嘉樹你怎麼那麼討厭,是我上輩子欠你錢沒還嗎?你這是找我來討債了?」徐宜舟語無倫次地說着,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就是想說而已。

手累了,就軟軟地搭在蕭嘉樹胸前,她泣不成聲,

說得恨了,她又覺得不解氣,便狠狠抓起了蕭嘉樹的手,不管不顧地張嘴咬了下去。

這讓人恨得牙根發癢的男人!

「不要。」

這次蕭嘉樹皺眉叫了出來。

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

徐宜舟一口咬在了他右手掌的虎口上。

狠狠地……咬下去。

舒坦。

可還沒舒坦幾秒,徐宜舟嘗到了腥甜的味道。

血的氣息撲鼻而來。

她猛地鬆口。

雖然她咬得狠,卻也沒到流血的地步。

蕭嘉樹苦笑了一下,想抽回手。

徐宜舟卻已經看到,他的手上,全都是從他的袖管里流出的血,從指尖一滴滴落下。

他的血已經染到她的手上、唇間,甚至已經到了她口中,她嘗到了他血液的味道,腥、甜,讓人顫抖。

她的眼淚一下子便凝固在眼眶裏。

「這手,怎麼回事?」她聲音哽咽著,顯得沙啞,眼睛瞪得老大,望向蕭嘉樹。

蕭嘉樹伸手,指腹緩緩撫過她的唇,擦去了她唇上和嘴角上的……他的鮮血。

「秦揚風說你搬家了,我在外面敲了半天門也沒人,以為你真的走了,才拿了他留下的備用鑰匙,進來……看看你到底走沒走。」蕭嘉樹沒回答她的問題。

「我沒問你這個!」徐宜舟沉了臉,那血色觸目驚心,扎眼無比,得趕緊想辦法止住。

「出差的時候出了點意外,已經縫過針了,不嚴重。」蕭嘉樹簡單地回答著,想把手抽回,但她抓很緊,他抽不回。

「剛才……被我打的?」徐宜舟咬咬唇,回憶起自己剛才瘋狂的舉動,「你為什麼不說?」

處理好的傷口怎會無端端的流血,顯然這是被她給折騰的。

流這麼多血,那傷口要多大?

「你可不可以,別生氣了?」蕭嘉樹把手往身後一藏,道,「徐宜舟,我們和好行嗎?」

他們兩個人,一個人在計較他的傷口,一個人在計較她的心情,似乎談不到一個點上。

徐宜舟火又「噌」地竄上來。

「和好?和哪門子好?我是你什麼人啊?我們連普通朋友都稱不上好嗎?」徐宜舟推他,「你要喜歡自虐,就請離開我這裏!還有,把你的鑰匙留下。搬家的時候我會還給你!」

「徐宜舟!」蕭嘉樹忽然很低卻很重地吼了一句,用完好的左手抓住她的手,「上次你的問題,問錯了。」

「……」

這時候,她哪還記得自己上次問了什麼。

「你問我,是不是喜歡你。」蕭嘉樹眼光一斂,提醒她。

「……」

「不是喜歡,徐宜舟,是愛……我愛你!」蕭嘉樹緊緊地盯着她的眼,左手手掌貼上她的臉頰,不讓她逃避。

這簡單的三個字,用盡了他所有的勇氣。

但說出口之後,一切卻都明朗起來,不再遮遮掩掩,他想光明正大地愛她,如果這樣突如其來的愛會把她嚇跑,那就天涯海角去追她回來好了。

「……」徐宜舟愣住了。

沙發邊柜上的枱燈發出昏黃的光線,照不明他的模樣,他臉上陰影一片,只有眼睛,雖然黝黑深邃,卻只容得下她一人。

「徐宜舟,我捨不得你。就算你怨我、恨我、討厭我,不和我說話,把我當成陌生人,要從這裏搬走,都沒關係,你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吧。」蕭嘉樹頓了頓,手腹輕輕摩挲她的臉頰,「全部都隨你,這輩子都隨你!」

臉上傳來他手心的溫度,灼得她的心劇烈地跳動。

「蕭嘉樹,你別跟我這演偶像劇!上次演個霸道總裁,這次改演痴情男主嗎?」徐宜舟開口,說出的話卻不假辭色.,「我沒空管你愛誰,把外套脫了!」

她把他的手從臉上抓下來,雖是命令的口吻,她卻還是嫌棄他動作太慢,伸出手解他風衣的扣子。

徐總裁再度出場,蕭嘉樹淪為了小可憐。

小心翼翼地將他的手從袖管里褪出,只一眼徐宜舟就立刻揪緊了心。

他風衣的裏面穿了件長袖襯衫,白底藍紋,此時右手下手臂的襯衫袖子幾乎全部染成紅色。

徐宜舟用手一碰,便感覺到襯衫下面纏得厚厚的繃帶。

這個男人啊……怎麼就這麼討厭!

她最厭惡的事,他全都做了一遍,偏偏她卻放不下、丟不開。

蕭嘉樹,簡直就是她命里的剋星。

「去醫院!」徐宜舟言簡意賅。

蕭嘉樹拉住了她。

「怎麼?你想死么?」徐宜舟以為他又要阻止她。

「衣服!」蕭嘉樹指了指她的衣服。

徐宜舟臉又不爭氣地紅起來。她身上還穿着睡衣,這提醒了她剛才發生過的荒唐事。

「蕭嘉樹,我告訴你,這賬我回頭再跟你算。」徐宜舟恨恨地威脅了一句,回身很快上樓去換衣服。

蕭嘉樹的手傷得太重,徐宜舟不同意他開車,兩個人便去攔計程車。

攔了好幾輛,司機都因為蕭嘉樹血淋淋的模樣而不肯停下,蕭嘉樹的臉色有些發白,徐宜舟握了下他的手,冷得像冰,再一探他的頭,卻是滾燙。

「我沒事。」蕭嘉樹把她的手抓下來,握在手心裏。

徐宜舟無暇顧及他的小動作,她開始心急。

好容易總算有個好心的司機肯把車給停下,讓他們上車,一路飛馳著載着兩個人去了最近的醫院。

這是徐宜舟最近第二次進醫院了,還是因為蕭家人!

一到醫院,蕭嘉樹就被送進了急診室,醫生拉上了布簾,不讓徐宜舟進去。

徐宜舟雖然心急,卻也無可奈何,只好坐在急診室外等候。

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徐宜舟打開了手機,點開微博,想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刷了幾下,她看到自己關注的很多人都轉發了同一條信息——

「《無疆》劇組金牌編劇栩文生受襲,英雄救美倖免於難!」

栩文生?!

好熟悉的名字……

徐宜舟點開下面的照片。

那是國內最著名的五星級酒店聖慕殿的門口,驚慌失措的女人,和站在她前面的男人,還有拿着刀兇悍無比的兇徒……

照片拍得非常清楚。

蕭嘉樹手的傷,就源自這場風波。

他是救栩文生的那個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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