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將軍的故事（一）

第二十章將軍的故事（一）

破廟簡單，除了一尊菩薩，周圍所有的東西都已成為廢墟，像是講述著此地的滄桑。

杜飛多處傷及經脈，若非自小練武，恐怕即算好轉，也將是廢人一個，顧正華深知其間厲害，花了不少心思方采來一些中藥，為方便杜飛養傷，幾人在破廟一呆就是數天。

這一日像往常一樣，由顧正華和馬金榮警戒，許華和趙岩等出外尋找食物兼帶打聽隊伍的動靜，李子玉則一湯一勺，正在給杜飛喂著采來的中藥，一湯一勺極盡關切，坑上的杜飛則表情複雜，機械地吞食著口中的藥物，突然驀地掉出一滴淚來：

「李小姐，別費勁了，如果真像顧大哥說的那樣，廢了這身功夫，我杜飛就算活下來又有什麼意思！」

「快別胡說八道了，這世上沒武功的人多著了，不一樣活得好好的，一樣殺鬼子！再說了，顧大哥說的是可能，沒有說你的武功一定會廢的！」

「可我真的感受到了渾身乏力，一運勁傷勢就撕心裂肺地痛……生在這個時代，不能去殺鬼子，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此刻杜飛的精神看起來是那麼地萎靡。

「難道殺鬼子就一定要武功嗎！」李子玉微微一笑：「人家都說大學生是寶貝，可大學生懂武功的並不多啊，你既是大學生，現在還是抗日大隊的大隊長，有什麼資格妄自菲薄呢！」

「義父說過，要喚醒四萬萬五千萬團結同胞抗日還需要一定的時日，只要咱們的同胞團結起來了，小鬼子在中國可就寸步難行了，作為一個已經覺醒的大學生，你不覺得自己有這個義務嗎！」

「可我就想和鬼子紅刀子進白刀子出，要我去做哪些事情，怕並不是我所擅長的……」杜飛嘆息一聲，望着李子玉那真誠熱情的眼睛，卻又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我若真的武功廢了，那就從此做些力能所及的事情吧，多一個人總也多一分力量！」

「這樣想就對了，放心吧，你若真失去了武功，還有我呢，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那話講到後來細如蚊訥……杜飛感受到了一種從所未有的溫馨，李子玉毫不掩飾的眼睛更讓杜飛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美好，讓他覺得除了殺鬼子，這世界上畢竟還有些別的東西。

破廟外，馬金龍突然蹬蹬蹬跑了進來：「李姑娘，外面有人過來了，你和杜老弟先躲躲！」

「什麼人，非躲不行嗎……這地方太小，能躲哪裏去啊！」

「人不多，才10來個，可老顧說了，對方是敵是友還不知道，咱必須先躲一下！」馬金榮一邊說着，一邊將杜飛背了起來：「杜老弟，咱到這破菩薩後面去，你沒意見吧！」

「我沒意見……不過這裏的這些東西要趕緊撿拾一下，否則讓對方知道有人就不好了！」

說話間外面腳步蟋蟀，還真進來了十來個人，最前面的一個頭戴禮帽面目俊秀，一隻袖子耷拉着，似是缺了一臂。

其後一人腳步穩健，一臉堅毅之色，只是眉頭緊蹙，似有無限心事……

待到最後一人出現時，杜飛等人驀地一驚：糟糕，這老頭似的人不正是號稱鬼子國神的空手道高手一川嗎！再細瞧前面的女子，原來卻是被杜飛砍掉一臂的肖雅，在日本被稱為枝子的女諜。

只見那肖雅環顧廟堂四周，突然冷笑一聲：「父親，這裏有人待過，這四周打掃得太乾淨了！」

「不管他，前面就是冷血軍和中國守軍的陣地，不到晚上咱們無法通過中**隊關卡……如今任務在身，不得不避避他們了！」

「女兒這斷臂之恨，總有一天要讓冷血償還的！」那肖雅剛才還咬牙切齒，卻又突然嘆息一聲：「可女兒又覺得他並沒有錯，他曾經是那麼地愛女兒，是女兒傷了他的心！」

「枝子，你必須明白，不管你做任何事情，帝國的利益都是第一位的，作為我的女兒，你該明白這個道理！」一川也是長嘆一聲：「當初讓你疏遠冷血就是因為你動了真情，可我們是日本人，中國男人是不配娶日本女人的，何況像我女兒一樣優秀的日本女人！」

「哈衣，女兒明白，女兒決心永遠效忠天皇，終身不嫁……」

那枝子一邊說着，一邊將剛才杜飛躺的那塊乾淨地方讓了出來：「張將軍，你是貴賓，請到這個地方休息！」

「我是囚犯，你們何必這麼客氣呢！」那被叫張將軍的人口上說着，卻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對了，這位小姐，你剛才說的是哪位中國男子，能如此得小姐垂青！」

「我早就說了，張將軍是聽得懂日本話的，父親不信，您看這不露了底嗎！」肖雅微微一笑：「和張將軍說說也無妨，他是我在中國讀書時的同學，他是愛我的……」

「是嗎，可我聽你的語氣你對他印象也好像不壞吧！」被叫張將軍的人一臉冷笑，似乎極想揭肖雅的傷疤。

「沒錯，他是個好男人，我也並非不愛他……可誰讓他是中國人！」肖雅突然望向張將軍：「不過將軍你不一樣，你和其他中國人是有區別的，你到我們那裏是受歡迎的！」

「這麼說我也可以娶個如枝子姑娘一樣的日本女人了，不知還有沒這個福分呢！」

「將軍您要娶日本女人，那是很容易的事嗎，回去我一川去叫過十個八個日本美女，將軍想娶幾個就娶幾個……不過一川感到抱歉的是我女兒已是殘廢，配不起張將軍的！」

「不，張將軍能看得上小女子，小女子感到非常榮幸！」肖雅說這話連眼都不眨一下，沒想到那張將軍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所以說你們日本人都是魔鬼啊！」張將軍突然神色嚴肅：「肖雅小姐，你以為你活着的目的是什麼，為天皇獻身吧，這個愚昧的信仰真他媽的混！」

「將軍說什麼都可以，請您不要誣衊天皇！」肖雅突然神色懼厲，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張將軍。

「誣衊他，老子沒這份閑心！」張將軍突然大嘆一聲：「冷血，他是什麼人，傳說中的愛國青年，聽說他武功高強，大學時也一貫成績優異，更難得的是有着一腔熱血，其實是為人熱情的一個好青年啊，可以想見，他對愛情肯定是忠貞而熱忱的，被他愛的人應該感到無比榮幸啊……可不幸的是他卻曾經愛上一個日本女人……這年頭，日本女人是什麼啊，依我看絕大部分就是一堆毫無靈魂的行屍走肉——枝子小姐，剖開你的肚子看看，你們日本女人肯定沒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