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那一直未出聲的楊氏卻在此時開了口,她好似回憶般的說道:「若說當年,再沒有比我清楚的了,你們小輩不知當年的兇險!」好似講故事一般,竟然要長篇大論起來。

坐在她下首的夫人極為捧場地附和道:「您隨將軍守邊多年,經歷了多少大戰,又豈是我等小輩可比的?」說著,輕瞟了姬綉虹一眼,再不言語,只作專心聆聽狀。

上首的孫夫人不知是出於何等目的,卻也極有興緻地要聽楊氏講古。

那楊氏見此,極滿意地看了那婦人一眼,謝過孫夫人之後,這才歸座,慢條斯理地說道:「咱們邊城的女人們不比別處,閑時要打理家務,教養兒女,戰時卻要幫襯軍醫們,給軍士卒包紮傷口,熬藥做飯,甚至還要上了城牆幫助殺敵,為了家國,拼了性命,哪裡講得起那些個繁文縟節?」說著輕瞥了姬綉虹一眼,接著說道:「那年黃副衛負了重傷,軍醫們忙昏了頭,許家姑娘這才上前給他包紮傷口,熬藥,喂粥,整整十餘日,才救活了黃副衛,你們說說,這許家姑娘若為了自己個,不救黃副衛,這黃副衛可還有命在?我□□邊軍豈不是又失了一員殺敵的好手?」說著還讚許地看了許氏一眼,那許氏感動得眼眶子都紅了,哆嗦著嘴,恨不能給楊氏磕倆響頭。

那楊氏又看向僵立的蕭氏,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當小輩的只知道婆母在家受苦,可再苦能哭的過咱鎖陽城?能苦的過你許氏婆母?她堂堂的從五品官家小姐嫁給一個副衛為繼妻,她就不苦?她到底救了你公爹的性命,便有千般不是,你們當小輩的也不該就這麼下她臉面,這卻是誰家的規矩?我竟是不知的!」

這一席話說的蕭文英干生氣,卻怎麼也想不出話來反駁楊氏,可就要這麼認了許氏,卻是萬萬不能的,無法,只得低頭不語,心裡卻是寄希望於身旁的姬綉虹,萬望她能幫襯幾句,解了她的困厄。

二周也急了,只是不知該如何幫襯,打小生在鎖陽,長在鎖陽,小半輩子里,打架倒是把好手,可輪到這咬文嚼字的辯理卻是一個字也不會的,只能幹看著,聽聽這個有理,那個說的也不錯,倆人聽了楊氏一番話,若不是自來便與笑氏交好,彼此的根底都是知道的,只怕就要倒戈相向了,可即便知道當先內里詳情,可就是找不到話去反駁那楊氏,只能幹看著著急,卻是一點辦法沒有。

那許氏見狀,忙拿了帕子擋著眼睛,哽咽道:「我倒不求大郎媳婦尊敬於我,左右,我躲著他們,見不著面也就罷了,可你,總要給你弟媳些臉面才好,須知這世上,除了他們血脈相連的兄弟二人,可還有誰?你本該勸著大虎些,兄弟倆好好的,可怎知,弄得大虎幾次給他父子倆難堪,嗚嗚……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弄得家宅不和,父子兄弟不睦……」

這一番話說出來,越發的顯得黃大虎夫婦不孝順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即便是再不喜繼母,可她到底救了你父親的命,如此不孝,實在是愧為人子,令人不齒!

眾目睽睽之下,蕭氏漲紅了臉,一雙眼睛能冒出火來,幾乎要點著了那目露得意的許氏婆媳。

姬綉虹見此,問道:「若是如此,倒是蕭姐姐的不對了!」

蕭文英三人聞言,幾乎氣的要昏過去:「姬妹妹你……?!」即便是不幫忙,也別倒戈啊?

那楊夫人聞言,淡淡一笑道:「姬夫人此言甚是,蕭氏……」說著,她便要強壓了蕭氏給許氏賠不是,這一場下來,少說也能入賬數百兩銀子,也不枉她出頭一場。

「只是妾身還有一事不明,要請教於您!」姬綉虹並不去看憤怒的蕭文英三人,只出聲打斷了楊氏的話。

楊氏不悅地看了姬綉虹一眼,極為不滿地說道:「姬夫人請講!」

姬綉虹緩聲說道:「這位……嗯如夫人,您久居邊關,又身在將軍府,萬事皆是知道的,只是敢問如夫人,這十餘年間,咱們鎖陽城有幾次大戰,又有多少將士負傷,軍醫多少?幫襯的婦人多少?有多少將士是經由婦人包紮傷口的?又壞了多少婦人的名聲?這些大有功勞的婦人們又是如何自處的?是和離再嫁還是另作打算?」

這話音一落,就有席間婦人冷哼道:「我卻不知給將士包紮傷口就能壞了名聲,咱們在座的姐妹們,有幾個沒去軍營幫襯的?有幾個沒給將士們包紮過傷口的,若有如此說法,咱們也別活了,合該都弔死才好!」

一聽這話,周玉娘立馬附和道:「就是,我就給不下五六十人包紮過傷口,還專門跟孫大夫學了兩招,在軍營里,哪個提到老娘不得稱讚一聲巾幗不讓鬚眉,什麼壞了名聲,簡直是無……那麼之談!」無稽之談,她才聽過一回,能記住仨字已經很不容易了。

姬綉虹聞言笑道:「原來如此!」說著,美目盈盈,看向對面的楊氏,想要以此再提宋紅英壞了名聲,要沈含章負責的話,那是做夢!

蕭文英這下有了話來反駁:「即便是你壞了名聲,要家翁負責,可當初,家婆母尚還再世,你又如何做的繼妻?」

那許氏聞言一窒,鄭氏忙回到:「娘親是扶正的,也算的繼妻!」

蕭文英大聲嗤笑道:「一日為妾,終身為妾,哪有扶正一說!」

那許氏見狀,卻不言語,只低聲哭泣起來,卻聞得廳外一聲暴喝,就見有人要闖進來。

孫夫人忙令丫頭搬了屏風過來遮擋。

就見著屏風外,一大漢厲聲罵道:「老子的事何時用得著你們小輩來管?許氏再如何,也是我寫了婚書的正妻,你若不認,盡可滾蛋,老子的家事還輪不到你們來管!」

許氏可以不認,公公卻不敢不認,蕭氏聞言,立時跪倒在地,口稱不敢!

就有旁邊勸慰之人,說道:「當年之事,實屬事出有因,她再有不是,到底救了你爹的性命,還為此毀了閨譽,看在我的臉面上,你就別計較了吧!」

說著,那人又說道:「九根你呢,也是對不住髮妻,她到侍奉父母,撫養兒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早逝,你合該置了銀兩,為她做個水陸道場,超度一番,以慰她泉下之靈才是!」

那大漢黃九根聞言,悶聲說道:「末將聽將軍的,稍後就辦!」

「這才對嘛,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樣子,何必整日家劍拔弩張的,不成個樣子!走,喝酒去,和她們婦人有甚說的?三殿下的好酒,老夫可還沒喝夠呢!」

眾人正要走時,廳內的宋紅英卻猛地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小女子也要請大將軍做主!」

這話一說,花廳內外眾人皆是一怔,趙氏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卻也不能任由小姑一個未嫁女這麼眾目睽睽之下,就要談論自己的婚事,只得拉了她在一邊,自己接著說下去。

「小婦人小姑子被沈將軍壞了閨譽,還請大將軍做主!」說著,趙氏福身一拜。

那屏風之後,大將軍只得問向沈含章:「含章你怎麼說?」

沈含章抱拳一禮,沉聲說道:「末將向來一禮而行,並未與宋小姐接近,不知如何壞了宋家小姐的名聲?」

趙氏一聽這話便急了,忙大聲說道:「二月間,你手上的傷不是小姑包紮的么?堂堂大丈夫,即做了,又何必遮掩?莫非尊夫人竟然厲害至此?嚇得將軍不敢承認么,你敢說你的手沒負過傷?」

姬綉虹聞言一笑,並不言語。

只聽得屏風外,沈含章沉聲說道:「二月間,末將的手確實負過傷,只是當初包紮傷口的卻是軍醫處的學徒小王,並不是宋家小姐,諸位若不信,可即可喚了小王前來作證!」

「額?」趙氏恨恨地看向心虛的縮了脖子的宋紅英,再無話可說。

只聽得屏風外,大將軍哈哈一笑道:「喝酒,喝酒,咱們喝酒去,與婦人們有甚說的!」重生之再嫁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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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嫁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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